失几人,就是一百几十人,四五个班学生就不见了,这难道是小事?再说大镇里的问题更多,上网、打架、赌博、厌学甚至抢劫等问题比西兴镇有过之而无不及。总之,大镇有大镇的难。”
黄校长最后作了明确的要求:“一在‘两基’工作中我们要解放思想,与时俱进;二是要善于做艰苦细致的思想工作;三要想尽一切办法解决家庭困难学生上学难的问题;四让每一个辍学生重返校园是硬道理。”
黄校长最后要求学校团委要继续发动全校师生进行捐资助学,使学校的“爱心基金会”更大地发挥扶困助学的积极作用。
海燕自从上学后与贺新一直有联系,海燕每打电话来,贺新便将电话掐了然后跑到学校办公室来用学校的电话再打给她,因为海燕每次跟贺新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没个小半天工夫的不罢休。虽然现在很多大学生都配手机了,但海燕还没有手机,她是用电话卡在公用电话亭里给贺新打的电话。海燕说她揽家教一个月也有五六百元的收入,但她的钱得分给在高中读书的妹妹,有时也给家里寄点急用,这样一来她的钱就有限了。她知道父母压力很大,她们姐弟仨都还读书(小弟读初中),父母既要操劳她们的读书费用,在家里还要有一笔搞种养的开支,真是不容易。还好,她在学校里有家教,不然她们几个肯定不能全部读书。贺新知道海燕在学校还是挺艰苦的,好多日子里她每天只吃两餐。贺新劝过海燕,说这怎么行呢,饿着肚子能上课?要不我给你寄点钱,你将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海燕犟得很,说去你的吧,不要给我寄钱。我给你说这些决不是向你诉苦,更不是要你的帮助,我这是信任你,才将我们在学校的生活跟你说。你是过来人,难道不知道吗?海燕给贺新说这些的时候都是乐呵呵的,全然不是悲愁哭丧的腔音,贺新就知道她有她的活法,就是他想发慈悲也不能找到她身上。
海燕在学校生活虽然拮据,但电话费却不吝惜。所以经过一两次海聊后,贺新就告诉她,以后打来电话我先掐了,我用学校办公电话给你打过去好了。海燕说你在办公室打电话不影响人家工作吗?贺新说那你到放学后再打来好了。海燕又说那不花费学校的电话费?贺新说我这个小小的副教导主任没什么特权,但这点便宜我还能占。
有了贺新这句,海燕就每次都聊得挺开心了。
海燕跟贺新聊的大都是她毕业后怎么找工作的事儿。
这天中午海燕又给贺新打来电话,这时午休铃刚好响了,贺新赶忙跑到男生宿舍走一圈让男生安静下来睡觉然后就急匆匆的跑办公室去了。
贺新给海燕打电话。
海燕问:“老师,你说毕业后我能找到工作吗?”
贺新说:“怎么就想找工作了?你现在才大二离毕业远着呢,还是安心读书学点真本事,以后才有找工作的本钱。”
海燕就嘟嘟地说:“不远了。我们现在都在谈论这话题,学校安排下学期实习,最后那学期就给我们时间出去找工作。学校都给我们明确了,你说我能不想这事吗?”
贺新装着很轻松的说:“能找到工作这是肯定的,总不能老待岗吧?”
“那你说,毕业后我怎么找工作呢?”
“不是有人才市场嘛?”
“我的条件不够,那都是些大企业大公司来招聘,没有博士硕士的去不了,最少也得是个本科,我才大专。”
“不会吧,人才市场你去过没?那应该是个‘大舞台’,什么样的‘演员’不需要?你这种说法有失偏颇。”
“可我想回家,回我们宝盆。”
“好啊!回来也好。”
“我想回西兴镇,跟你在一起。”
“这个?”贺新心头愣了一下。
“不欢迎吗?”
“当然欢迎。”
“那你犹豫什么?”
“我是说咱边远地区,你年轻人的,应该有更好的天地。”
“这么说就是不欢迎我回家了,不欢迎我和你在一起了。”
海燕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就差没说:我爱你!
贺新就只好说:“你要做好不能回家的准备。”
“你这是什么意思?”海燕急了。
“你以为回家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啊?这得国家有计划是不是?”
“不是说我们宝盆县每一年都安排大中专生就业的吗?”
“不是安排,是选聘。你忘了,你们是双向选择生?”
“怎么个选聘啊?”海燕好象对这个事幼稚得很。
“就是国家从应届或者往届的大中专毕业生中通过笔试和面试或其他考核来选聘一些优秀人才到各部门各个岗位去任职。”
“那是些什么岗位呢?”
“多了。教师,农林,水电,电信,都有。村官也有。”
“我的专业是教师,我还是想当教师。”海燕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却是很坚定。
“那毕业回来参加选聘吧。”
“要是选不上呢?”贺新听着听着,海燕好象在哭了。
“那也没关系。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是很多大中专生都到广东去?听说广东那边对教师的需求多着呢。”贺新感觉不对,“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哭起来了?”贺新莫名其妙。
“老师,到下周我要考试!”
“考就考嘛?考试对你来说,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就是头一回。”海燕啜泣的说。
“这是怎么说呢?”贺新惘然不解。
“我参加本科的自学考试,四月底到南宁考去,我报了两科。”
一说到自学考试,贺新就明白了。贺新就是从自学考试考过来的。不过自学考试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得有毅力,下狠劲,不然可别想过关。海燕也曾跟贺新说过,学校里不少同学都参加了自学考试,甚至其他考证班啊的。海燕也说她要考这考那的。所以现在贺新听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自学考试是好事啊!你这是在追求进步呢,怎么这么伤感?”
“别的女孩都有男朋友陪着去,就我没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去考试,又不是去拍拖,要男朋友干吗?”
“我怕考不好……我想要你陪我。”
贺新一时语塞。春节以来,海燕对自己的热情,还有卢世荣、金兰、白勇他们的猜测,现在得到了印证。海燕是个天真的女孩,他能理解她学校生活的艰苦与孤独。他不想让她失望。
贺新就道:“好好,干嘛象个小孩子似的?不是这个月末的周六、周日考的吗?刚好我也要到南宁去参加新课程标准培训,到时我去陪你就是。”
听贺新这么说,海燕立即破涕为笑:“真的吗?太好了。我以为你来不了呢。你说过,这段时间那么忙。想到这些我就控制不住自己,这就哭了。你可不要笑话我啊!”
“就是笑话你,象个小孩子,好好的就哭了起来。好,不说了。南宁见。”
这段时间黄筱琴一直忙个不停。也许是胖科长欣赏贺新,黄筱琴在追贺新的缘故,也许是黄筱琴的工作能力确实强。今年以来胖科长把重担压在了黄筱琴身上,让她担任中学财务审计组组长。黄筱琴倒也不辜负胖科长的期望,她经常带领自己的组员深入各学校调查了解情况、核查帐本。对于每一个帐本,每一张票据她必定要求组员一本本、一张张、一项项地审——票据填写是否规范、帐目是否清楚、手续是否完备、是否有造假行为,等等。这些都是财务审计不可或缺的环节。这些工作既细致又繁杂。对黄筱琴而言,从积极的方面讲是得到了很好的锻炼,从某种角度来看则让她“出足了风头”。这也是胖科长的初衷:让黄筱琴在工作中体现自身的价值,有了价值便魅力无穷。魅力无穷才能将贺新彻彻底底地俘虏——你看胖科长真可谓用心良苦了。当然,在审计过程中黄筱琴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某些学校的工程没有招标,食堂有两本帐,采购中吃回扣等等。黄筱琴每发现一个问题便回来向胖科长汇报,胖科长就认真地说,要一查到底。但后来黄筱琴也发现有些问题其实没有了下文。如果硬要说有下文,那下文就是:涉及问题的学校领导亲自找局某领导(找得最多的是廖副局长),写检讨,然后再邀领导出去半天一天的,再然后胖科长跟黄筱琴说,某校已进行了自查自纠,这事到此为止。黄筱琴先是一愣,接着便心领神会。对于领导交待的事情她也只能照办。因为象这样的事情她说了不算,领导说了才算。这也许就是机关里的潜规则吧。
这天周五黄筱琴到西兴中学来进行财务审计,黄筱琴打算在西兴中学呆半天时间。
黄筱琴在总务处工作一段时间就感觉心情不好。总务处就在教导处隔壁,到教导处来得从总务处门口走过,但好长时间了,黄筱琴也没见贺新。难道他今天不来上班?黄筱琴有种急切的心情想见贺新。她都想好了,今天花半天时间完成任务,然后下午邀贺新到龙头峰水库玩去。上次贺新都说了,要带她到山里水库玩。桂南的夏天来得早。谷雨节一过,天气就炎热起来,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到山里到水库里玩。
可黄筱琴就是没看到贺新,甚至连金班也没有。对于金班黄筱琴这就来气了。不是他分管后勤吗?怎么查学校的帐,他作为分管领导却不来,什么态度。其实这样的检查也不一定他校级领导全程陪同。来打个照面,以示重视就行。这些金班作为一个副校长是懂的。要是金班来了,他肯定会说起贺新,她这就知道他在哪了,她就可以安心地工作了。
见不到贺新,金班又不来,黄筱琴照样得工作。只一会儿,组里细心的老成和做事认真的肖姨便对几张比较大额的发票提出了质疑。他们问一旁的总务处李主任,李主任却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老成就看着李主任说:“那谁来解释这些发票?”肖姨便说:“叫分管副校长来。”
李主任便打金班手机,但金班却关机了。肖姨不满地说:“什么意思?今天我们进行财务检查,分管副校长不露脸,还关机了。”总务主任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站着。黄筱琴就说:“不用找了,直接问校长去,刚才校长来过。”
总务主任便转身去找校长。一会儿黄中原来了。
老成和肖姨便指了三张发票。一张写着“水电器材一批”,金额是九千多元;一张写着“办公用品一批”,金额是八千六百多元。
老成问:“这两张发票有清单没有?”
黄校长说:“发票上没附有,就是没有了。”
老成说:“那水电器材一批、办公用品一批,这里的‘一批’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分别有多少?”
黄校长说:“这是金副校长负责采购,他说回来都叫有关人员验收了,发票上验收人也签了字,就不好细问了,问起来好象是不信任人家副校长。”
老成就说:“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这是采购必备的手续,没有清单就是手续不齐。这些最基本的东西你作为校长不懂?你都在发票上签了字的,要负责任的,能感情用事?”
黄校长一句话答不上来。
第二十七章 山里人都把叶珊象女儿一样的看待
2
再一张发票款额较大,有两万多元,上面写着“建设宣传长廊还款”。老成又问:“宣传长廊在哪?”总务主任说:“只在下面。”于是领着老成几个走出门口往远处羽毛球场那边指去——一排带蓬的不锈钢柱结构的绿色宣传长廊就一字儿的建在操场西侧。老成看着长廊没说什么,但还是对着发票问道:“建长廊应该是买材料,发票上怎么说成还款?”
黄校长道:“这长廊其实是由厂家来承建,不是我们买来材料自己建,总造价是三万多,因为学校资金有限,不能一次付完款,仅付两万多。所以就写成还款的发票了。”
黄筱琴说:“有承建合同书吗?”
黄校长说:“有的。”于是让总务主任取来合同书。
黄筱琴看着合同书没说什么。老成则问道:“那么大的一笔开支是怎么定的?”
黄校长道:“行政会议决定后再交给教代会审议,最后由教代会表决通过。”
肖姨说:“怎样来证实这些程序?”
黄校长说:“有会议记录。”然后让总务主任将有关的会议记录找来。
老成详细看了会议记录后道:“我们想找几个有关成员了解一下情况。”于是照着会议记录上的人员随便点了几人。黄校长便让总务主任将这些人找来。
经了解,老成证实了“长廊”的开支符合程序,情况属实。
到了放中午学时,金班到总务处来了。看到金班,黄中原就有一肚子气,但他已不想再说什么。再说刚才的问题自己也有责任。确实,关于财经制度的问题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这是个严肃认真的问题,来不得半点含糊。要是该说的不说,该怎么做的不怎么做,这怎么配当领导?同时也会害人害己啊。
快下班了,老成来了个小结,谈了谈刚才检查中发现的一些问题,还特别翻了那两张发票来说。对于这两张发票,金班倒也不回避的道:“其实清单都拿回来了,当时想,清单又不是发票,货回来后又有专人验收了,那东西留着没用,所以就扔了。既然检查组指出了这些问题,以后我们加以改正就是。”
金班看到黄中原站在一旁没说话,知道刚才他的台阶肯定不好下,于是便对黄筱琴道:“小黄妹,辛苦了,是我们工作没做好,让你们费心了。现在暂且把工作甩开。中午时间到了,咱们到甘道坪吃饭去。”
老成听黄筱琴说过,甘道坪白斩狗是如何的了得。于是便看了看黄筱琴。黄筱琴这时的心思不在白斩狗而在贺新。对于她来说,贺新比白斩狗更有兴趣。
黄筱琴以老相识的口吻问金班:“贺新呢?”
金班恍然大悟的道:“真不巧,贺新昨天已经到南宁参加课改培训去了。”又进一步解释道,“我们虽然知道这段时间你们会来,但却不知道哪一天来,况且明天都是周末了,以为你们不会来了,要知道你们今天来,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去南宁的。”金班知道自己这番话实际上是口是心非。因为培训这事是有计划的,是不可以象打球一样随便换人的。金班想黄筱琴对贺新真痴心!要是现在贺新在这,黄筱琴肯定会高兴得多,刚才那些事恐怕就不算事了。
黄筱琴则装着没事的道:“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去学习这是好事啊!”
黄筱琴带领的检查组还是在甘道坪这里吃到了杀狗四的白斩狗,只是黄筱琴感觉那味道比起那个晚上来差多了。黄筱琴只吃了一会便借故打电话走出大棚来。老成则连夸狗肉好酒也好,不停地与石支书、杀狗四等人碰杯,这时看到黄筱琴起身,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