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也笑:“我才不怕呢,你可知道,巨龙山运河是先流过我们村的,小时候我就常在河边玩,谁要你救了?你要害怕就不上船来。”
贺新便从容的跨上了船,并装着认真的道:“真是自大,难道到了船上我倒要你保护来了?”
贺新用力摇浆,不一会儿小船漂向了老远。贺新有意要逗海燕取乐就丢下浆道:“你有本事,你来摆弄吧,你将船划到哪随你。”
海燕看到刚才贺新划船那么轻松,便好强的走过去从他手中夺过浆划起来。
可是不管她怎么使劲,小船却只是象一只晕了头的水鸭子在原地转圈儿而就是没有往前去。
贺新看到海燕那傻劲只是在船头干笑。海燕气急了,丢下船浆道:“不划了,真气人!”
贺新索性坐着不动说:“就让船儿漂着好了,漂到哪算哪,这才好玩呢。”
海燕便走过去在贺新的肩膀上狠擂道:“你要我困在水里吗?你可是使坏了。”海燕闹了好一会儿,贺新才拉开海燕的手道:“别闹,小心掉到水里,不淹死也要冻死。”
贺新握着浆悠悠的摇起来。两岸的松树象碧绿的屏障,让人感觉在水库上荡舟有一种特别的踏实感。
海燕喜不自胜,就唱起她的拿手的歌曲:
连绵的青山百里长呀
魏魏耸起像屏障呀喂
青青的山岭穿云霄呀
白云片片天苍苍呀喂
海燕高兴贺新也高兴,他与海燕对唱起来:
连绵的青山百里长呀
郎在冈上等红妆呀喂
青青的山岭穿云霄呀
站着一个有情郎呀喂
海燕原本只是高兴的哼几句,这时听到贺新唱起第二节这才羞涩地感到这歌词还挺有意思。有什么办法呢?情歌是自己先唱起来,也许贺老师也真正对自己有意吧,这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啊!于是两人便放声的唱起来:
我站在高冈上远处望
那一片绿波海茫茫
你站在高冈上向下望
是谁在对你声声唱
但由于最后那一节:
连绵的青山百里长呀
郎情妹意配成双呀喂
青青的山岭穿云霄呀
我俩相爱在高冈在高冈
属于“浓情倾诉”,这样的“爱情直白”无论对于贺新还是海燕都还觉得难为情,所以唱到这里时两人就变成“相视一笑”,然后又不约而同的进行“倒带”反复的唱前面那几节。但这对于天真的海燕来说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
两人就这么边唱边笑,海燕象一只快乐的小鸟。
小船转过了几道山弯,前面出现了一座小小的湖心岛,贺新告诉海燕,那叫“松林岛”。海燕看到岛上全是茂密的大松树。
海燕高兴说道,想不到这水库里也有岛呢,我们到松林岛上玩去!
贺新说,龙头峰水库中小岛可多了,这也是她吸引人之处,真值得一游呢。
快到松林岛,海燕更加兴奋了,她高兴地站在船头不停地向小岛招手而又连连的发表感慨道:“我们西兴镇有山有水库有河流有秀美的田园风光,真正是‘风景这边独好’,真可以发展成为一个旅游区。。。。。。”
贺新也赞同道:“也许吧!”
贺新使劲地摇浆。摇着摇着,眼前一忽儿模糊一忽儿清晰。恍惚间他看到眼前的身影中女孩的长发不再是随风飘荡而是一根又粗又长的辫子。那辫子很长很长一直垂到腰间——那根长辫子有一种特别的美。以至于贺新看得眼睛都模糊了。。。。。。
那是一个炎热的周末,贺新和叶珊又在十字路上约会了。这天的叶珊特意梳了一条很好看的辫子,这辫子之所以好看是因为它又粗又长,贺新很认真地看了一下。叶珊看到贺新那眼神,就知道今天没有白梳这条辫子。本来今天她还对梳这样的辫子有犹豫,觉得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老土了,因为这几天天气都太热,不梳理成辫子着实不方便,可没想到贺新还真喜欢。
“今天去哪呢?”贺新在征求叶珊的意见。
“天气太热,你想个去处吧,只要能凉快就行。” ;叶珊显得不耐烦起来。
贺新不加思索地说:“有。一个地方你准喜欢。 ;”
“什么地方呢,说出来听听?别神秘莫测的。”叶珊急不可耐的问。
“跟我来吧。”他很自信,于是就将单车掉头往南。
“又去你的龙头峰中学啊!”
“我们学校是‘避暑胜地’,但今天我们去的是‘旅游胜地’,包你喜欢的。”
。。。。。。
贺新就带叶珊到龙头峰水库来了。
山风的凉爽和水库的浩渺让叶珊忘乎所以。
叶珊不断地挥着手沿大坝的斜坡向水面走去。
在水库里叶珊兴奋得不停地掬起水来洗脸。
水库两岸的山下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钓鱼,叶珊便提议也钓鱼去。
叶珊说她村边那条相思江里净是小水潭儿,小鱼虾长得可多了,她可爱钓鱼了。
贺新就在山下找到了一条小船,然后在船上取来钓鱼竿子和诱饵。那是钓鱼人预备着的鱼竿子和诱饵。在这里钓鱼的人一个个都很友好,船中预备的鱼竿子是任随人用的。
叶珊果然身手不凡,一会儿便钓上来几条老大不小的鱼儿。
贺新就提议到山里野炊去。
贺新向钓鱼人借了小船载着叶珊向水库深处划去。
叶珊第一次在水库中荡舟。
青山巍巍在小船边逝去。
叶珊兴奋得手舞足蹈。
叶珊问贺新,这水库通到哪里去呢?
贺新说:“一直通到凉粉冈去。”
叶珊说:“凉粉冈?多好听的名字。为什么叫凉粉冈呢?”
贺新说:“那山冈又高又长,山里人进山出山经过那座山冈都要吃上碗凉粉才能过冈。所以就叫凉粉冈了。”
叶珊说:“真有意思,过景阳冈要喝酒,过凉粉冈要吃凉粉啊!那我们到凉粉冈看看去,看它到底有多高多长。”
“远着呢!”贺新说。
正说得高兴,原来天公不作美,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一忽儿却下起了急雨。
贺新慌忙将船向附近的松林岛划去。叶珊看到小岛便不慌了。叶珊兴奋得站到船头不断地向小岛招手。她那粗长的辫子不停地在腰间摇来摇去,象岛上那棵被风吹动的小松树。
夏天的雨象没有谈好恋爱的恋人,来得急走得也急。刚上小岛,雨便停了。然后出来毒热的太阳。
贺新看着叶珊**的衣服道:“把衣服脱下来拧一拧吧。”
叶珊脸就红了。
贺新知道叶珊不好意思起来,就远远地躲开。
好大一会儿后,叶珊便喊道:“出来吧,行了!”
贺新从岛那边的松树中跑出来。
叶珊看到贺新那么快就来了便不满地道:“你刚才肯定偷看我了。”
“我肯定没有。”贺新浪浪地笑。
“还说没有,你这人最滑头了。”
“我这人最老实。”
就这样他们谁也不服谁。
两人莫名其妙的站了一会儿,叶珊忽然指着贺新的湿衣服道:“你怎不也拧一拧。”
“你也要偷看我吗?”贺新乐起来。
“去你的吧,谁稀罕。”叶珊又羞又乐的道。
贺新并不理会叶珊,他一意孤行的说:“太阳这么大,这样反而凉快。”
叶珊白了贺新一眼,然后从船上拿来钓鱼竿道:“那边背风的地方又阴着,准有鱼儿。”说着拿着钓竿走了过去。
贺新对钓鱼不大感兴趣,便在附近采起野果来。一会儿贺新采到一把捻果送到叶珊手里。
叶珊爵了几颗感觉味道不错,但还是小声止住贺新道:“别走来走去的,鱼儿看到就不上钩了。”
“还挺神秘的。”
贺新也白了她一眼,便又采野果去了。
刚走不了几步,便听到水中哗啦啦地声响。贺新转身,却看到叶珊钓到了一条大红鲤鱼,那鲤鱼足有巴掌大,还在水上使劲地挣扎着。
钓到了大鱼儿,叶珊又高兴又慌乱,竟哎呀呀的大叫起来。但不管她怎么使劲,鱼儿总拖不上来。看到这情景,贺新便乐得走过去帮忙。可没走几步,突然“呀嗬”一声叶珊连人带竿的掉进了水库里。
看着那情势,贺新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跳进水库中救人,而是心头一乐——他觉着好玩。因为叶珊说她会水。他还干拍着手要看看叶珊爬上来的狼狈相。
但贺新看到水中的叶珊不但爬不上来,还一点章法没有的干用两手拍打水面,身子一浮一沉的。贺新一急就跳进水里将叶珊抱了上来。
上了岸的叶珊吓得哭了起来,边哭边用手擂贺新的胸膛道:“干吗不救我?真熊!”
贺新有点心虚的笑道:“这不是救了?也是刚才你说会水,常在小河小水潭里玩儿。”
叶珊知道自己出了洋相就羞羞的道:“没想到这水会这样深,脚都踩不着底儿。”
贺新笑道:“我的小姐,这是水库,不是你村边的小水潭。”然后用手给叶珊抹脸上的水珠儿。
经过一阵惊吓后,叶珊回过神来,她觉得躺在贺新的怀里有一种很踏实的安全感。
叶珊很听话的让贺新不停地檫脸和梳弄头发,梳着梳着,贺新就玩起叶珊的大辫子来。叶珊的大辫子沾满了水,贺新就给叶珊拧大辫子的水,边拧边用鼻子去闻辫子。贺新觉得这辫子有一股很特别的幽香。那是一股淡雅的幽香。贺新都觉得奇怪,这辫子已经沾过了水的,为什么仍能散发出香味,而且这香味还挺诱人的。
贺新说:“叶珊,你这辫子是洒了什么香水了?很中闻的。”
叶珊说:“是吗?那是怎么个中闻呢?”
贺新说是一种很爽心很淡雅的幽香。
叶珊笑笑说:“我没有洒过什么香水。”
“那这香味怎么来?那是从你的头发孔里生出来?”
“当然不是。”
“那就怪了,真有一种很好闻的香味呢。”
“是洗出来。”
“洗出来?水库水能洗出来?”
叶珊笑笑,既而又用小拳头擂贺新的胸膛。
“我经常用一种东西洗头。”
“是什么东西了,说给我听听。”
“你猜。”
“你女孩子的事我猜不了。”贺新鼓着嘴巴装着不满起来,“别捉迷藏了,我又不是女孩子,我不去抢你的专利。”
“一点耐心都没有,”叶珊也发泄她的不满,“没什么专利的,就是用山茶籽洗头。”
“山茶籽?真有意思。对了,我忘了你叫‘山查子’”。
贺新于是吟欧阳修那首《生查子。元夕》: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青衫袖。
叶珊的小拳头更加狠劲的擂贺新的胸膛:“这诗虽好,但这是一首离别诗,我可不要离别。”
贺新说:“诗离别,人就离别了?虽是离别,但却很凄美。凄美毕竟是一种美。”
“那你的‘贺新郎’是一种怎样的美?”
贺新知道叶珊说的是**那首《贺新郎》。贺新说,你念念就知道。
叶珊就站起来,对着眼前白浪滔滔的水库大声朗诵起来:
挥手从兹去!
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
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
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与汝。
人有病,天知否?
。。。。。。
叶珊念完诗道:“从这首诗可以看出,**的感情世界可真丰富,他把杨开慧比作 ;‘人间知己’这比喻真是感天动地,他们的离别真是依依不舍啊!这是一首离别诗呢。难道离别也是美?”
贺新道:“真是的,净往离别上想,为什么就不能把它往其他方面上想呢?
叶珊说:“那就是壮美了!”
“这还差不多。这诗够壮美的。”
。。。。。。
第八章 难忘的芭蕉林
突然,船很激烈的颤了一下。贺新一个趔趄,差点儿掉到水里,幸好他很快将船舷抓住了。
原来海燕使劲儿跳到了岛上,脚下一用力小船便激烈的颤了起来。海燕回过头看到贺新那狼狈样,就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贺老师,你呆了。怎么坐都坐不稳?”
贺新掩饰道:“我正转身呢,你就跳了起来,还说呢,也不轻点,弄得我差点掉到水里。”
“谁说了,我只是轻轻一纵。我想你刚才是呆了,准是想事儿,快告诉我,想了什么事这样入迷?”
贺新紧步走到船头,也轻轻一跳的跳到了岸上,然后很自然的拍了拍海燕的肩头道:“就你聪明,我能想什么事?要是想事也是想着今天怎么玩个痛快。”
“来到这里已经是很痛快了。”海燕说。然后很听话的让贺新抚着肩头走去。
岛上长满了粉嫩的绿草,清脆欲滴;高大的松树象伞盖一样在小岛的山头上挺立着;小鸟在树上跳来跳去。一只鹁鸪不知在哪兜树上很有节奏的啼唱,他与水库南岸山坡上的那只她一唱一和的恰恰地鸣和,那歌声是——咕咕咕——咕咕咕——它俩的配合是那样地默契,韵律是那样地优美,让人欣赏到了《同一首歌》的真情实感。
此情此景,海燕高兴得很,她不住地转圈儿,然后在一片绿茵草地放开手脚的躺起来。躺了一会儿,不见了贺新。海燕就大声地叫起来:“贺老师,你在哪呢,快来这里,这片草地太好了!”
贺新从那边的树上转了过来。贺新看到躺在草地上的海燕十分可爱,他的心头迅速的有一股冲动,他真想也躺到草地上,象电影电视上那些情侣那么的浪漫。但无奈,叶珊的影子在他的心头上还没有完全抹去。他这所以要带她来这里,心里头多少有点搜寻当年与叶珊在一起的记忆。看到草地上的睡美人,他的眼睛就模糊了,模糊得心头都蒙了起来。他的脑海里一忽儿是海燕、一忽儿又是叶珊。
贺新坐了下去,海燕用小手去握住贺新那粗大的手,既而她转过身子,轻轻地靠在他的身边,样子好乖。正在这时贺新两腿一缩,竟突然跳了起来。
海燕莫名其妙的也坐了起来,呆呆地抬头看着贺新,似有失落地说:“你这是怎么了?”
贺新有所抱歉地说:“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
“一只猫头鹰。”
“猫头鹰?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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