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也宫斗- 第19部分

　　“公主天资聪颖，能有公主这样的合伙人，洒家不胜荣幸。”崔公公走着走着，眼睛看着前方，忽然状似无意地冒出这么几句轻飘飘的话来：“合作买卖的事，采办间的小李子已经和洒家说过了。洒家看着，挺好的。”



　　采办间？生意？



　　难道崔公公竟是……



　　身后的宫人根本听不到前面的动静，明玉闻言，心头一阵激动，手心里迅速沁出一层的汗潮来————上次她为了救出小张小赵，胡乱编了话去诳采办间的李公公，说是要强强联合，一起在后*宫做生意，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察觉出她的谎言，反而真的同意要和她合作了？！



　　后*宫之中，除了皇帝妃嫔们，公公们也是一大势力。如果能和公公们结成同盟，双方各取所需，达成共赢的局面……那么，合作的话，不就是给她今后的生存之战又增添了一笔丰厚的筹码？



　　“原来采办间上头的人崔公公。”



　　明玉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却不知是怎么个合作法？”



　　“四六分账，公主占四成，负责出主意，不必管货物的事；洒家占六成，采办间的人负责出力气，运货送货，公主觉得怎么样？”



　　有钱有势这四个字里，明玉到现在为止只占了钱这一样，缺的是势，皇帝虽然心存怜悯，有罩着她的意思，但是他女儿这么多，未必能天天看着她明玉一个。淑妃想要害自己的话，有的是皇帝看顾不上她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明玉得靠自己撑着……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如果能够得到崔公公的这个宫中大佬的相助，相信她在宫中很快就能站稳脚跟，淑妃也不敢轻易招惹她了。



　　这简直是个意外的收获啊！



　　“如此甚好！以后都是自己人，大家相互之间都有个照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说崔公公开的开得条件也很客气，明玉只在片刻之间就决定应承下这笔大交易。



　　崔公公笑道：“承蒙公主关照，那么以后洒家那点棺材本，可就全仰仗公主喽……”



　　说完，才拱手，正式告辞了。



　　隔天，采办间的刘善才带着李公公孝敬明玉的礼物来访，明玉和李公公达成了合作细节上的共识。双方的合作算是正式起航。



　　合作之后，生意的规模几乎覆盖了整个皇宫。



　　明玉把自己的小团队进行了一番调整，让小路子负责与采办间的人交接各项事宜，红梅、绿荷、黛黛几个掌管几片区域的信息收集，从此小团队的人改变发展战略，成了靠嘴皮子和脑袋吃饭的“策划小队”。



　　为了稳定客户的情绪，采办间的人同意按照明玉以往的价格售货。明玉以往出货的价格低于采办间的一半，但就是这样的价格，也让采办间的人在第一次试营业的时候赚了个满钵！要知道采办间以前的生意是何等的惨淡，所以大家见到这次到手红利比他们以往整整多了两倍之后……公公们瞬间感觉这个世界原来是如此的美好！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有时候，金钱却比任何事情都能说明一切。



　　明玉渐渐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



　　以前她走在路上，和公公们面对面碰到的时候，那些公公才会脸色麻木地喊一声“公主万福”。



　　现在呢，她一出现在宫里的某个角落，小公公们的眼睛雪亮雪亮，马上就搜寻到她的身影，下一步大家伙儿就上前来嘘寒问暖地和她套近乎了。



　　“公主万福……”



　　“公主您走这边，这边好走……”



　　“公主……”



　　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对金钱与权势的崇拜与追捧，看着明玉的眼神都在发光。



　　崔公公手底下的人不止采办间一处，生意做大了，自然需要调集别处的人手来帮忙。公公们在宫里混久了，那是一个比一个精，消息也是灵通的很，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明玉的来头了。明玉能给他们带来额外的收入，这群公公们看着明玉的眼神，自然是如同看着财神爷那般恭敬有加了。



　　明玉的小团队转型成策划小队之后，收入也是不少，她仍旧很讲义气地和小路子他们五五分账，大家工作量少了，日子也过得清闲。



　　立冬这天早上，明玉和往常一样到月华宫周围散步，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发现里面传来异样的声响，她走进前去一看，发现是几个小太监正骂骂咧咧地殴打着一个宫女。



　　那宫女寡不敌众，被小太监摁倒地上拳打脚踢的，大概是明知道敌不过，竟然只是咬牙忍着，既不求饶，也不知道还手，只是默默流着泪。她身上衣衫褴褛，袖子也给人扯破了半个，一大片青紫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扬起的尘灰里。



　　“住手！！！你们几个在干什么？！”明玉一向讨厌恃强凌弱的人，更何况是眼前这种人多欺负人少的情况，更是教她看不下去。



　　太监们虽然不是完整的男人，但是从生理构造和体格来讲，他们的力气也远比一个普通的女子大上很多，如此联合殴打一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弱质宫女，实在是过分！



　　为首的一个小太监打得正投入，听见有人制止，非常不爽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正要拽拽地来一句“活腻了多管闲事”，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在电石火光之间，忽然觉得眼前一花，砰的一声，伴随着鼻子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整个人已经失重飞出去了老远！



　　“啊！……”



　　为首的小太监怪叫一声，大头朝下，一张脸摔得满是尘土，鲜红色的鼻血吧嗒吧嗒地滴落到地上，迅速染红了地面的泥土。



　　“你！……”小太监气愤愤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是想报复，但是他一看清明玉的脸，就跟见了鬼似得，吓得一哆嗦，又赶紧趴到了地上去。



　　“公……公……公主！”小太监吓得面无人色，刚才身上那股子不可一世的嚣张劲儿霎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只见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奴才有眼无珠，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饶命！”



　　其他几个小太监一听，也慌得赶紧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



　　这几个人认得明玉，明玉却不认识他们。她一看这几个小太监的脸，脑中没什么印象，这几天争着给她请安的小太监太多了，她可没这么好的记性，把每个人的样貌都记下来。



　　“为什么欺负人？”明玉冷冷问道。



　　一个小太监支支吾吾地说道：“她……她干活偷懒……”



　　“你撒谎！”地上奄奄一息的宫女听了这句话，气愤异常，拼了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要挣扎着起来，对明玉说道：“还请公主明鉴，原是伙子人欺负奴婢势单力薄，故意把所有的活都扔给奴婢一个人！半个时辰的时间，奴婢只有两只手……哪里……哪里做得完啊！”



　　宫女委屈极了，她本来掩面伏在地上，现在抬起头说话，倒是露出一张让明玉有些眼熟的脸来。



　　“额，苏……璇？”明玉有些诧异：“怎么会是你？！”
第三十八章　苏　璇
　　那几个小太监一听明玉和苏璇是相熟的样子，顿时惊恐不已，怕明玉下一步就要取了他们的性命似的，几个人立即抱成一团，缩在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止不住地求饶。



　　明玉因为有话要和苏璇单独说，见了他们的窝囊样，便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几个可以滚了！————倘若下次再让本公主看见你们欺负人，决不轻饶！”



　　几个小太监如临大赦，磕了几个头，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小巷。



　　明玉将地上的苏璇扶了起来，疑惑地问道：“苏姑娘不是在内廷伺候的吗，怎么那些小太监也要派活儿给你做？”



　　苏璇听了她这话，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公主有所不知……”苏璇呜咽着说道：“自从那晚张才人获罪，奴婢身为她的侍从，自然是受到牵连，被调遣到掖庭一同受审。张才人因为污蔑公主，上头判了重罪，已经打入暴室，恐怕此生都是出不来的了————这也原是她的报应。奴婢虽然没罪，但是因为张才人的缘故，也被贬到暴室伺候。暴室里劳务繁多，张才人又不肯动手干活，只把所有的活都让奴婢去做；当差的小太监们见奴婢软弱可欺，也把他们分内的活一股脑儿抛给了奴婢……奴婢从昨天开始，已经是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但是那些活却是只多不少的，昨天的活还没做完，今天又有今天的活，奴婢实在是忍无可忍，今天早上就去找当差的小太监们理论，没想到，却被他们捉到这角落里一顿好打……”



　　明玉听了有些气愤，说道：“张才人如今被父皇废去了名分，凭什么还要支使你做这个做那个的！”



　　“张才人她进了暴室以后，仍旧不思悔改，奴婢跟在她身边，被她变本加厉地打骂。唉，张才人她说自己永远是主子，奴婢永远是奴才……如果奴婢敢不去干活，就会被她用各种手段折磨的……”



　　明玉听到这里，忍不住为苏璇的遭遇叹了一口气。



　　宴会那天，若不是是苏璇及时告知张才人的诡计，明玉哪能这么容易地躲过躲过一劫，还顺便将张才人下了狱呢？



　　换过来想，如果今天张才人没有入狱，或许这苏璇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的地步，她现在过得这样不好，也是自己间接造成的。



　　“苏姑娘上次仗义相助，我是记在心里的。”明玉真诚地看着苏璇说道：“你现在这般光景，我看着十分不忍，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地方，你只管开口！”



　　苏璇擦了把泪，听了明玉的话，脸上又惊又喜：“奴婢没想到今天能再次见到公主！上次冒险把张才人的计划告诉公主，本是奴婢看不惯她如此害人，才自作主张……唉！这原本不是什么值得再提起的事，只是奴婢现在的日子过得像是在地狱里一样！奴婢知道公主宅心仁厚，对下面的人又十分体恤，如果奴婢能离开暴室到公主身边伺候，那奴婢此生就别无他求了！”



　　说着，眼圈又红红的。



　　明玉心里明白了苏璇的意思，安慰道：“你可别这么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



　　苏璇听说离开暴室有望，激动不已。明玉又和她问了一些张才人的近况，让她先不要声张，回去再忍耐一段时间。



　　见到明玉为自己出主意，苏璇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忙点头。苏璇将明玉的话一一记了在了脑子里之后，才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裳，拜别明玉回张才人那儿去了。



　　明玉锻炼完，回到月华宫里吃早饭，在饭桌上把这件事情和肖青说了一下，问她月华宫中有没有什么空缺的职位适合苏璇做的。



　　没想到肖青听了这件事，一下子反应很大。



　　“苏璇？就是张才人身边那个苏璇？”肖青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惊奇地说道：“公主干嘛要把她接到咱们宫里来啊！”



　　明玉道：“怎么？你讨厌她么？上次周岁宴她可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啊！”



　　肖青扁着嘴分析道：“讨厌说不上，但是奴婢总觉得吧……她这个人不好说。公主您想想，苏璇她是个选侍出身的，想必进宫之前也是个官家小姐，跟奴婢们比起来，身上总多了那么一分娇气，您说她会心甘情愿、尽心尽力地伺候别人么？她伺候张才人时不是满嘴怨言的……再说，除了上回她来给公主报信之外，咱们对她也没有更多的了解，这贸然地带进自己家来，万一她是个黑心的，那可不是糟了！”



　　明玉一听，才猛然发觉自己一时心热，倒是忘了这一层的考虑。



　　她和崔公公一起做买卖的事，本是地下的生意。身边的人跟着她久了，自然会有所察觉，如果身边的人不诚实可靠，那就跟在家里埋了一颗定时炸弹没什么区别！



　　“嗯，你说的很对，这个我倒是没细想。”说到这里，明玉打趣地看着肖青，道：“哈哈，看来在本公主的英明领导之下，咱们肖尚宫的分析能力进步神速，堪称管理内务的一把好手啦！”



　　肖青红着脸说道：“公主你又拿奴婢寻开心了！”



　　两个人笑闹了几句。



　　明玉想了一想，正色说道：“不过，我早上已经答应苏璇把她从暴室弄出来，毕竟上次的事是咱们承了她的情，现在人家有事相求，咱们袖手旁观，倒显得忘恩负义了。”



　　肖青说道：“是啊。只是月华宫上次经过您的筛选，当差的人都十分精简了，再没有多出的位置。”



　　“那先让她在咱们这里落脚，”明玉说道：“到时候肖青你留心看她的为人，如果满意，以后就留在咱们宫力；如果不适合的话，那咱们给她安排一个好去处便是。”



　　肖青钦佩道：“公主说得对，这样大家面上都过得去，最好不过！”



　　两个人通过商议之后，明玉便打定主意，开始着手营救苏璇的事。



　　掖庭中的暴室，乃是关押宫里生病之人和犯罪妃嫔的地方。明玉因为上次情况特殊，得的是“瘟疫”，传染性极强，所以淑妃并没有把她送到这个地方来，倒是给了明玉一个就地隔离的待遇。



　　苏璇作为张才人的侍从，算不上是污蔑公主一案的犯人，只是因为受了张才人的牵连，才被派到暴室做劳役。从暴室里捞一个带罪的妃子出来很难，但是要捞一个默默无闻的宫人，以明玉的公主地位，却是容易。



　　暴室里的人多从事织布染布的工作，明玉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宫里缺一个看管布料并且会一手好针线的宫人，直接跟内务府总管点名要了苏璇。崔公公在宫里门徒众多，内务府管人事的公公又恰好是崔公公门下出来的，因为崔公公的关系，那总管对明玉客客气气的，这上下一疏通下来，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不说，竟还不肯要明玉半文钱！



　　明玉经过这事，兀自感叹：可见这权势比钱管用！有了权，自然会有钱；但是只有钱的话，还不一定能有权哩！



　　过了几天，肖青就去暴室把苏璇领了出来。
第三十九章　兄妹相遇
　　苏璇经过暴室的洗礼，一到月华宫见到明玉，便犹如见到自己的再生父母一般，又激动地哭了一场，对明玉是千恩万谢的。



　　明玉安抚了几句，安排苏璇在宫中住下，让她先跟在肖青身边帮忙。



　　苏璇人长得周正，性格也十分温和。因为没有正式的职位，她入了月华宫以后便经常和宫人们抢着干活，哪里忙就凑到哪里搭把手。她手脚十分勤快，说话总是带着一抹笑意，很快就得到其它宫人太监的认可，与大家相处的十分融洽。



　　明玉有时候向肖青问起苏璇的情况，肖青如实汇报之后，明玉十分满意，但肖青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要想看出她是否可以留下，还得从长计议。



　　于是，明玉遇到生意上的事，也刻意避开苏璇。



　　冬至前几天，明玉带着肖青、小路子去采办间商议年前大促销计划，李公公开始不理解明玉的意思，直到明玉和小路子两个人给他细细地解释了一遍，他才领悟过来，捧着计划书，啧啧称奇。



　　作为一个古人，李公公理解的速度非常之快，简直超出了明玉的想象，他脑子灵活，几乎一点就通。



　　明玉和小路子把活动的规则和细节交代清楚，接下来的活就全权交给了李公公和刘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