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也宫斗- 第21部分

　　明玉道：“还好，还好。”她因为肚子吃饱了，只觉得腰部被腰带勒得难受，正要撤了腰带，眼睛的余光却瞄到小路子还在殿上坐着。



　　手中的动作不由顿住，明玉奇怪地问道：“这么晚了，小路子你还不回去睡？……额，难道是生意出事了？！”



　　“不是的。”肖青在明玉耳边说道：“是苏璇的事。”



　　明玉正色道：“她怎么了？”



　　“公主，根据采办间的人禀报说：宫外有个年轻男子，从这个月月初开始，连续十几天花重金请采办间的人送信，落款都是‘月华宫王旋’，”小路子说着，手里拿出几封未拆封的信件呈到明玉手上：“这件事已经在采办间的公公们那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应————公主还未出阁，要是被人知道月华宫与宫外男子有书信来往，宫里那些长舌妇不知道会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诋毁公主呢！此事有关公主的清誉，采办间的李总管前几天扣押了此人的信件，今天叫我送来，还请公主自行定夺。”



　　“这信是给苏璇的？”



　　“是的。”肖青肯定地说道：“咱们宫里没有姓王的，名字中带‘王’和‘旋’的，不就是苏璇么？”
第四十一章　主动承认
　　明玉掂起那几封信看了看，只见信封外“月华宫王旋”那几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可见这书写的男子有些才情。



　　“苏璇人呢？”



　　肖青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幕，说道：“公主出门后，奴婢就让她回房歇着了，这个点，恐怕是已经睡下了……公主，要不要把她叫过来问一下？”



　　“不急。”



　　明玉摆摆手：“反正这信也不是通了有一段时间了么？别人改看见的也都看见了，该议论的也议论过了，咱们现在用不着这么火急火燎的。”



　　小路子说道：“公主不必担心外面的舆论。信件本是通过采办间的一个小公公传达，那人嘴巴严，这件事现在只有采办间内部的一些人知道……我刚才从采办间过来的时候，已经请李总管下令封口了。”



　　明玉脸上发露出赞许的神色，夸奖道：“小路子，你做的很好！”



　　肖青却还是担忧不已：“那不如……明天让奴婢去问问苏璇有没有和宫外的通信？”



　　“你这样做也未尝不可。”明玉把那几封信搁在桌子上，思量道：“不过咱们不能单单凭着‘王旋’这个名字，就断定这是就是苏璇啊！再说了，这月华宫里这么多宫女，保不准‘王旋’是哪一个宫女的小名也说不定。若这信不是给苏璇的，那么咱们这样直接盘问，就显得不信任她。她初来乍到，原是投靠咱们来的，被咱们这么一问，恐怕心里会有想法。”



　　肖青和小路子连连点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那公主你说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吧！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收信的人自己主动前来承认……”



　　明玉说完，就拉着小路子和肖青两个如此这般地耳语一番，两人听了以后，脸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



　　第二天早上，明玉一起床，就看见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雾。



　　冬至已过，清晨的变得有些寒冷起来。



　　肖青一早就带着月华宫的宫人在正殿集合，等着明玉给大伙儿发过节费。



　　自从明玉入主月华宫之后，此处宫人们的福利待遇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现在宫人们不仅在夜班当差的时候有“加班费”和点心，遇到过节的时候，还有一笔额外的过节费————虽然加班费和过节费分到每个手上并不是很多，但是整个月华宫有宫女三十五人，太监十二人，逢年过节和平日里的补贴一发，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过，好在明玉现在腰包鼓了，不在乎这点钱。



　　更多的时候，明玉倒是关注和自己宫里人如何融洽团结，怎样从精神上和物质上给这些人一种归属感。加班费和过节费是从现代公司制度中得来的一点小小启发，这也算是明玉自掏腰包给大伙儿的一点心意，宫人们拿了这点额外的赏钱，多少可以改善一下生活，明玉的这个举动，让大伙儿心里暖暖的。



　　昨天是冬至节，这过节费本是让肖青发的，只是因为太后那边要明玉去吃团圆饭，月华宫的人上下一通忙活，都给忘了。



　　所以明玉今天一大早的，就在正殿亲自给宫人们发红包。



　　明玉坐在正殿之上，她面前的檀香长案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堆的红包，昨晚小路子拿来的那几封信她也没有拆，光明正大地，就放在红包边上。



　　肖青站在她旁边，拿着本花名册，一个一个念着宫人的名字。



　　“刘芳……”



　　“下一个，沈春兰……”



　　“刘贺……”



　　被念到名字的人一个个都喜滋滋地走上前来领赏道谢，明玉一边把红包递给他们，一边说着关怀勉励的话，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个给学生们颁发奖品的小学班主任，如此慈祥而耐心~~~



　　每个上来那红包的人都是面带喜色，有钱拿谁不高兴呢？



　　轮到苏璇的时候，却是不怎么高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当她不经意间看到明玉长案上放着的那几封信时，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苏璇，这是给你的。”明玉把红包地给她。



　　苏璇慌乱地低头，道了谢，退了下去。



　　其他人上来的时候，视线在红包与那几封信上扫过，最后都把视线放在即将到手的红包之上，只有苏璇，从一看到信的时候开始，她那眼神就变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早已足够她看清信封上的“王旋”二字，明玉通过她的反应，基本可以确定，那些信就是寄给苏璇的。



　　苏璇下去之后，明玉和肖青对视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数。



　　红包发完之后，肖青故意说道：“真是奇怪，咱们的花名册上根本没有什么叫王旋的人，偏偏采办间的人把信送到月华宫来了，这事儿真是蹊跷！”



　　明玉于是对宫人们问道：“你们当中有谁小名叫‘王旋’的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上来认领。



　　明玉状似无意地对肖青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找个机会派人送回去吧！”



　　肖青点头称是。



　　苏璇在宫人们中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后还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明玉宣布大伙儿解散的时候，苏璇跟着一群喜笑颜开的宫人，却是面带忧愁地离开了。



　　午膳过后，明玉照例是要小小的休息一下。



　　就在肖青帮她换衣服的时候，苏璇轻轻地走了进来。



　　“苏璇，我看你今天忙了好一阵子了，先回房去歇一歇吧，”明玉说道：“这里有肖青就行了。”



　　“公主……”



　　苏璇看了看桌上那几封“无人认领”的信件，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闭上眼，冷不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毯上。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明玉淡然看着她，没有上前搀扶。



　　苏璇眼圈一红，眼泪便如珍珠一般在粉嫩的脸蛋上滑了下来。



　　“公主……公主……那几封信，是宫外的人寄给奴婢的！”



　　肖青在一边说道：“那你早上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你的就拿去啊，哭哭啼啼的做什么？难不成你是怕咱们公主不肯给你么？”



　　“不不不！奴婢绝不敢这么想！”苏璇跪在地上，泪水打湿了衣襟，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呜咽着说道：“只是……只是奴婢知道，私自与宫外通信是有违宫规的，何况，这信、这信又是奴婢的表哥寄给奴婢的……奴婢思来想去，只晓得公主对奴婢有救命之恩，断不能连累了公主！若是因为这事，上头的人降罪下来，奴婢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第四十二章　往　事
　　“哼！你说得倒是比唱的还要好听！”肖青听了苏璇那一句“愿意承担一切罪责”，有些生气地说道：“咱们公主的名声若是因为此事被人玷污，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苏璇理亏地低下了头，抽抽噎噎的不说话。



　　肖青愤愤地看着明玉，心想：听小路子说的，这苏璇也不是第一次收到宫外寄来的信，怎么第一次收到的时候不说什么负责的话？今天被大家发现了才来说？若不是今天被公主知道，她多半是打算对大家瞒到底了……



　　想着公主前不久才托人把苏璇从暴室救了回来，这苏璇倒好，暗戳戳地给公主抹黑了名声，来个恩将仇报————实在是可恶！



　　肖青越想越替明玉感到不值，正要对那不知好歹的苏璇再骂上几句，却被明玉伸手拦住了。



　　“肖青，你刚才不是说外边还有好些事情没做完吗？你先去忙着，这里的事让我来处理吧！”



　　“公主！……”肖青欲言又止，但见明玉朝她做了个“你放心”的眼色，只好被明玉半推着出了寝殿。



　　“苏璇，现在你可以说说这几封信是怎么一回事了吧？”明玉送肖青出了门，随手把寝殿的门也给带上了，她本想顺势把苏璇从地上扶起来，怎奈苏璇经过肖青刚才的一番指责，却是不肯轻易起来了。



　　“公主，奴婢委实不知道私自通信会给公主带来这样的麻烦！”苏璇脸上的泪痕未干，新的泪水又从眼眶里溜了出来，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明玉以前不信，现在看到苏璇那流不完的泪水，觉得这话或许是有些道理的~~~



　　“奴婢的这位表兄，是当朝赵丞相的第二个儿子赵一川。”苏璇望着明玉手边的那几封信，有些哀伤地回忆道：“他的母亲赵夫人，也是奴婢嫡亲的姑母。因为家道中落，奴婢很小就被送到赵府寄养……家里的长辈们的意思是，姑母家是都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奴婢在他家住着，将来到了年龄，也好借着丞相侄女的名头，嫁户好人家，只是没有想到的是……”



　　不是说淑妃的明秀公主许给了这家的长子么？那赵家在京都的确是混的很不错嘛！



　　明玉接口道：“你不会是和你的表哥……”那啥，暗生情愫了吧？



　　苏璇脸上一红，轻轻说道：“事到如今，奴婢也没什么可以瞒着公主的————是的，奴婢和表兄自小青梅竹马，早就是……早就是说好了将来要在一起的。可是，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做主，奴婢本以为和二表兄成亲，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哪知道，这件事情被表兄提出来后，第一个反对的人，竟然是平日里对奴婢疼爱有加的姑母！”



　　“为什么？”明玉问道，难道这姑母也是向自己一样是穿过来的？早就知道你们近亲结婚危害是大大的？



　　“姑母说，苏家如今败落得一塌糊涂，论理，是不能高攀像他们赵府这样的人家……”苏璇语带着讽刺地说道：“她说，看在她把奴婢一手带大的份上，可以网开一面，等二表兄正式成亲以后，就把奴婢收了房，做他的妾室。”



　　哦，说来说去，还是门户之见。



　　明玉感叹道：“作为亲姑母，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



　　“公主也感觉出来了吧？姑母说到底，还是不想奴婢和表哥成亲。”苏璇止住了泪水，眼中露出一抹不服气：“她一手将奴婢带大，自然深知以奴婢的脾性，是断然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的！当时奴婢见她这样作践人，就一气之下，收拾东西回了家去，从此就和表兄分隔两地。去年过年时正逢宫中选秀，奴婢没有定过亲，对成亲之事也没有盼头，想着呆在家里也终不过是浪费粮食，一冲动，就应旨进了宫。”



　　明玉听到这里，看着苏璇的眼神也多了一份同情，再次伸手想要拉她起来，苏璇推脱不过，只好颤颤地站了起来。



　　“我上次听你说，你进来的时候，本是个选侍，因为得罪了淑妃，被降为宫人了是吗？”



　　苏璇点点头，说道：“是的，表兄因为得知奴婢在宫里过得不好，一直托人在打听情况，前次听说奴婢被调入暴室，更是急的不行，他几次找人求情，都没什么作用，后来是公主您开恩，才把奴婢救了出来……脱困之后，他的信很快就送了进来，奴婢怕他在外边担心，就大着胆子给他回了一封，哪里知道，这一来一往的，竟忍不住互相写了好几封，还因此给公主添了许多的麻烦……奴婢该死！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公主不要怪罪到他的身上！”



　　苏璇说着，又要跪倒地上，被明玉一把制止住了。



　　“这样说来，你的二表兄倒是个难得的有情郎啊！你放心，我不会怪罪他的。只是……”明玉关切地道：“只是你现在毕竟是宫里的人了，与宫外通信是有违宫规的。现在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呢？”



　　苏璇忍住泪水回答道：“奴婢与表兄这辈子怕是再没有缘分的了，如此下去，只会给大家带来麻烦，其实奴婢早就想过，这事是万万不能在进行下去……只是表兄为人执着，现在他又是好不容易和奴婢联络上，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地放手。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从此和他断了，只是，这事还需公主首肯才行。”



　　明玉道：“是要我帮忙吗？你想让我做什么，想说来听听？”



　　“是……”苏璇两腿一软，普通一声又跪倒在地上：“奴婢自知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为了彻底一些，还请公主能给一个机会，让奴婢和表兄当面说清！”



　　明玉抬了抬眉：“你是说，要去宫外和他面谈？”



　　“奴婢能够在公主身边伺候，已经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本不该再关注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苏璇恳切地说道：“只是奴婢听人说，自从奴婢回家之后，表兄他就一直颓废不振，惹得姑母整日愁眉不展。虽然姑母看不起苏家，但是她毕竟是对奴婢有养育之恩，在离开赵府以前，奴婢是答应过她，此生不会和表兄再有牵扯的……公主，奴婢知道公主您心底善良，比起宫中的其他公主，您有着非比寻常的本事！奴婢只求公主能让奴婢和表兄当面做一个了断，以后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主的恩情！”



　　“这样的话，岂不是让我助你们私会？”



　　虽然出宫对于明玉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的事，但是她这具身体的身份好歹是个公主，帮助宫里的女子私会情郎，要是被发现了，在皇帝那里可是有点说不过去。



　　“公主！公主！你现在是唯一能帮到奴婢的人了！”苏璇跪在地上，两手一把抓住明玉的裙摆，哭得可怜兮兮的：“若是表兄收不到奴婢的回信，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求公主怜惜奴婢……公主你好人做到底，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说到最后，只是不住地哀求，直把明玉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拉着。



　　明玉被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拉扯着，心中乱成一团：这忙要是帮吧，风险太大，万一让淑妃抓住把柄就不好了；可是不帮吧……你看人家哭的那一副无助的样子，不帮，又显得自己太冷血了。



　　苏璇进了宫，按照这里的规矩，这一辈子的青春算是耗在这里了！



　　明玉这人吧，人家要是拿刀逼她干什么，她那倔脾气一上来，铁定是和人家的要求对着来的；但是人家要是给她来软的，她却十有八九是招架不住的。现在看苏璇哭得厉害，明玉已经有点不忍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