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大白天的,你怎么回来了?!”
肖青回头一看,立即惊喜地叫道:“哎呀!公主!你看老黑回来啦!”她还不知道明玉派黑猫去永春宫做间谍的事,前几次看见明珠公主抱着黑猫在宫里招摇,她还悄悄替明玉难过,以为是淑妃欺负明玉,把明玉的黑猫抢去给她女儿明珠玩了。
肖青顿时喜滋滋抱起黑猫,对明玉道:“公主你看看,这猫还是认主人的吧?”
明玉看见黑猫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扑哧一笑。
“喵的!小明玉你说的是什么话啊!!!老子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哎呀呀……老子的小鱼干!!!————”
黑猫在肖青怀中喵呜喵呜地愤愤叫着,它一开口,嘴里的小鱼干立即撒了肖青一身,因为小鱼干上面沾满了黑猫的口水,肖青被弄脏了衣襟,不得不向明玉告退,下去换衣服了。
肖青一走,明玉就对黑猫没什么好脸色:“我说老黑啊,这几天你是半点有用的情报都没交来啊,你现在居然还有脸回来?”
黑猫闻言,脸上没有一丝的惭愧之意,淡然说道:“老子有什么办法?这阵子淑妃是顾不上你了,她这会子正想着怎么把苏璇弄死呢……可是苦于皇帝护得紧,她下不了手,只能在永春宫里整日的发脾气。哎呀,真是受不了她,只会窝里横,没出息!老子想,反正在那边也没什么事,你说虽然老子会瞬移吧……但是跑来跑去去也怪冷的,干脆就回来了。”
说完,它变魔术一般,用爪子从身上掏出一根金黄酥脆的小鱼干,扔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看它吃东西吃得那一脸的猥琐样,明玉是怎么都无法把这货和神坛祭司这种高级职称联系到一起,她挥了挥手,无比嫌弃地对黑猫说道:“猫窝还是搁在寝殿床底下,你自己去睡吧!”
“算你有良心~~~”
一听到明玉给自己放假,黑猫欢呼了一声,扭头摆尾地进屋去,正好肖青正从里头出来。黑猫探头一看,肖青刚才已经把吃的都放到它的猫窝边上了。
黑猫吃过午饭,满意地摸着滚圆的肚子,一头栽倒倒在柔软的猫窝里,就是一通狂睡。它自己在明玉这里睡得四脚朝天,却不知它的“主人”明珠公主却因为它的失踪,而在宫中各处急吼吼地找了很久。
要说明珠公主对黑猫也真是上心,本来这宫里的人不大喜欢猫,丢了就丢了,明珠却是不同,她不见了黑猫,那叫一个焦急万分,带着手下满皇宫地找猫,还一路向宫人打听。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这一打听,还真从沿途宫人那里得来一个模糊的消息:听说明玉公主的月华宫里是有猫的。
明珠本来想去月华宫看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和明玉有许多的过节,她是淑妃的女儿,自然是要摆明立场的。明珠平时就和明玉不走动的,且听她母亲说,明玉是个凶悍的心机女,明珠思来想去,终是怕事,心中安慰自己道:这宫里又不是只有“小咪”一只猫,明玉养的肯定不是她这只。
这样想着,明珠公主悻悻地回了永春宫。
一进门,见她母亲淑妃正在殿上喝茶,明珠找不到黑猫,真是满腹的委屈,哭哭啼啼地找淑妃哭诉,哪想淑妃这阵子琢磨着为了对付苏璇,苦于无处下手,正是心烦之际。
淑妃听明珠说了几句,就知道明珠又是为了猫的事,心中更加烦躁。这当场火气一上来,淑妃指着明珠的鼻子就是一顿的呵斥:
“猫猫猫!整天就知道养猫,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啊?!明珠啊明珠,你也半大不小的了,不想着给本宫分忧也算了!本宫以前不是早跟你说过了,猫那东西认主,可不好养!丢了就丢了!本宫看呐,这猫丢的好!————你有这空闲,还不如多去想想契候家的事,多学点规矩!明年嫁过去他们府上,可别给你母妃我丢人!”
明玉听了淑妃的一通数落,又不敢回嘴,只能愤愤地回房哭去了。
再说这苏璇,当了美人之后,因为是和皇帝暗中来往而上的位,宫中嫔妃都认为她不知廉耻,没有一个人看得起她的,莫婕妤和淑妃是当今后#宫的水火不容的两大巨头,这一回两人竟是难得的同仇敌忾,都没给她好脸色。
苏璇无处可去,住进衍庆宫的主殿的头天,沈才人按着规矩,带着底下几个淑女、选侍过来给她请了安,之后就再没了来往。
幸好苏璇和黛黛是旧识,为了解衍庆宫的形势,苏璇只得放下身段,常派袁艳去请黛黛这个小小的选侍过来说话。
黛黛为人单纯,她从宫女升为选侍,靠的全是运气。自从分配到衍庆宫以后,还从没有人像苏璇对她这般亲切,黛黛一时心热,对苏璇自然是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的。
于是乎,没过几天,苏璇就通过黛黛的口,摸清了衍庆宫中的形势。
第七十五章 “回门”
苏璇的胎才只有三四个月,离生产尚早,但是皇帝十分看重这个孩子,她一搬进衍庆宫,天玄殿那边就差了太医跟过去。
太医院的人晓得皇帝重视,自然是不敢马虎,指派给苏璇保胎的太医就是院中的妇科圣手刘太医,医女药童跟去衍庆宫给刘太医打下手的足足有二十多人,各式药材器皿也都搬了最好的过去。
医官医女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向衍庆宫进发,在皇宫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这事传到淑妃和莫婕妤宫中,两位妃子暗地里对苏璇又是一阵恶毒的咒骂。尤其是淑妃,简直恨不能当场就把苏璇的皮给扒了!
“……哼!本宫当年生明秀、明珠的时候都没见皇上这样紧张过!这算是什么规矩?!哦,苏璇那小妖精肚子里怀的就金贵啦?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搞得比生皇长子还隆重!”淑妃眼神凌厉地盯着衍庆宫的方向说道:“本宫倒是要看看,这苏氏到时候会生个什么东西出来!别又是个女儿,可就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心意啦!”
“娘娘您真是多虑了……苏氏在宫中没什么后台,依老奴看,她这个孩子能不能生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方嬷嬷阴测测的声音在淑妃边上想起,淑妃头也不回,问道:“嬷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可是咱们后#宫第一尊贵之人,那孩子能不能顺利出世,还不是您抬抬手指间的事?”
“这……可是这毕竟是皇室的血脉啊……”
“娘娘不必担心,这事老奴早就替您想过了!”
眼看着淑妃犹豫,方嬷嬷眯起三角眼,尖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淑妃听完,脸上的担忧慢慢隐去,转而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来。
“嬷嬷你说的对!”淑妃轻笑道:“一个成不了气候的黄毛丫头而已,她能走多远,还不是本宫说了算?!好,这事就按你说的办吧!”
方嬷嬷眯眼,眼中微微闪过厉色:“娘娘您就等着老奴的好消息吧!”
说话间,这对合作多年的主仆两个相视一笑,各自的眼中都露出阴森的寒光来。
自从册封为美人之后,按照宫中的规矩,苏璇身边配了八个宫女,一个小太监,再加上皇帝派的那一支“保胎小队”,一时之间,琦岚殿里满满都是围着苏璇打转的人了。
苏璇呢,则整日抱着自己的肚子满心欢喜,呆在自己的宫殿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反正吃饭,沐浴、梳洗这些事都是专人伺候着的,她便泰然自若地享受着众人的服务。
袁艳跟着苏璇到了衍庆宫,看着琦岚殿满屋子的气派,忍不住眼露惊羡之色。
苏璇看见了,轻笑着对她说道:“怎么样,袁艳,只要你一心跟着我,以后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是唾手可得,再也不用去洗衣间受那劳作之苦!”
袁艳听她这样说,慌忙就往地上跪下,砰砰地给苏璇磕了几个响头。
“谢娘娘!谢娘娘的搭救之恩!”
一般在后#宫里,能称得上娘娘这两个字的,不是在妃位也是嫔位的,袁艳虽然势利,但也是个聪明之人,跟在苏璇身边几天,她早就看出一些端倪:眼前这个苏璇的野心,可不是一个“美人”的位置就承载的下的。
她上次和苏璇已经算是撕破了脸,苏璇如今找她回来,绝不是以德报怨那么简单吧?自从被苏璇带回来之后,因为自己上次奚落苏璇的事理亏,她始终在苏璇面前抬不起头来。
袁艳直到现在还猜不透苏璇把自己重新召回身边伺候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她心里头最是明白————现在只有把苏璇哄高兴了,她才能不用回到那暗无天日的洗衣间啊!
果然,苏璇听了她这几句话,脸上露出笑意来。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苏璇慢斯条理地吃着一颗冰糖梅子,说出来的话让人没来由的泛鸡皮疙瘩:“袁艳啊,你可能不知道,在这衍庆宫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你可千万,不能在背叛我了哟~~~”
是了,原来是这样!袁艳心想:她与身边另外几个宫人素不相识,反而是我这个曾经的叛徒来的知根知底一些!
此时,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袁艳看着苏璇注视着自己,知道是自己表忠心的机会来了,于是赶紧脸色一正,信誓旦旦道:“娘娘放心,奴婢当时是一时糊涂,这一回在外边吃足了苦头,可算是知道教训了————奴婢发誓,今生一定全意追随娘娘,再无二心!”
苏璇听了,满意点头,指了指身边的空位置道:“好了,袁艳,你过来和我一起吃梅子吧!”
过了一阵子,苏璇找了个空闲时间把那几个宫人召集起来,宣布把袁艳提拔为主殿的主管宫人,宫人们纷纷恭喜袁艳。
袁艳又惊又喜,直后悔自己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呢,从此对苏璇更加言听计从了。
一天,苏璇孕中无事,便派袁艳去招呼黛黛,两个人约好一起去明玉的月华宫玩。
时隔半月,这算是苏璇出了月华宫之后第一次“回门”。
明玉虽然对苏璇还有些隔阂,但是俗话说:来者皆是客。人家绕了大半个皇宫过来,明玉也不至那么小气,把她拒之门外吧?再说,苏璇现在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她要是在众人面前给苏璇不好看,皇帝那边可是绝对说不过去啊。
苏璇虽然有自己的心思,但两人交情不深,**这种地方,人家也没必要什么事都和你商量的吧?
明玉这样想着,也就想开了。
那天中午,苏璇和黛黛的轿撵到了门口,明玉带着宫女们在门口,把这两人客客气气地迎了进来。
身份不同,打扮也就跟着改变了。
一阵子没见,苏璇脱去了一身的宫女服饰,换上妃嫔们的长袖深衣,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明玉见她今天往脸上抹了一些粉,两道柳叶般的长眉斜斜扫入鬓中,头上梳了一个家常的如意髻,上头缀了几个些闪亮的珍珠珠花,手上带着镶金的红玉镯子,不经意中露着几丝贵气。
这一身打扮,跟淑妃和莫婕妤她们的浓妆高髻比起来,多了一丝婉约清新的味道。
“苏美人万安、徐才人万安。”
一进门,肖青就带着掌茶的宫人们上去给苏璇个黛黛请安。
苏璇的眼睛看都没看肖青一眼,对肖青的礼是坦然受之;身边的黛黛却是诚惶诚恐的,看着昔日的同伴向自己行礼,黛黛是浑身的不习惯,慌忙跟肖青摆手,连声说道:“肖……肖尚宫……不必如此见外。”说完,赶紧上去把肖青扶起,望着肖青羞涩一笑,肖青见黛黛这样,也不由得跟着笑了。
明玉把这些看在眼中,并没有说什么,只客气道:“苏美人和徐才人请上座。”
虽然苏璇和黛黛是明玉名分上的庶母,但是她们的份位始终不及淑妃那样高……依着天昱宫中的规矩,公主殿中的上座,那可是只有皇帝和太后这些长辈才能坐得的,就连资格长了她们一大截的淑妃,到了明玉殿中也不敢贸然坐到上头去,传出去,怕叫人抓住了把柄。
明玉不清楚这个座位的规矩,还只当是对她俩客气,想学着电视里的人那样来一句“请上座”呢!
这话到了苏璇耳中,却立马转化成明玉对她的试探了。
眼看着明玉伸手过来引她上去,苏璇赶紧推辞道:
“苏璇能有今日,全是托公主的福,苏璇不敢忘本,如果公主一定要我等坐到这上座去,那可真是折杀我和徐选侍了……”
整个月华宫中,苏璇只对明玉一人还留着点恭敬;至于其他的人,虽然是昔日一起工作过、说笑过的伙伴,今时今日,她却是连正眼都不屑于瞧上一瞧的。
第七十六章 是福是祸?
明玉对于苏璇的拒绝有些诧异,因为她让苏璇和黛黛坐到上座,只是出于好客,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苏璇莫名其妙地说什么不会忘本之类的话,明玉一开始还觉得苏璇奇怪……然而当她发现肖青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之时,明玉不由心想:难道这座位的排序还有什么玄机?
明玉对于天昱宫中的座位上礼节是半点也没了解,平日宴会时她的位置都是别人排好的,这时见肖青暗暗对自己眨眼,便只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多有不妥之处,当下跟苏璇打了几句哈哈,她们不肯坐上面,就随她们便是。
于是主客双方各怀心思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为首的位置是明玉自己坐了。
大家入座之后,明玉见苏璇神身边还跟着一个袁艳,不禁有些惊奇:“咦?……她上回不是被我送走了么,怎么如今又回来伺候你了?”
袁艳听见明玉的话,脸上马上露出无比惭愧的神情。
只见苏璇若无其事地说道:“让公主见笑了,她上回原是同我闹脾气,如今已经知道悔改,我就让她回身边伺候了。”言语中一番怡然自得的模样,仿佛明玉当日帮她赶走袁艳是多管闲事。其实苏璇招袁艳回来,只不过是要向人家证明自己的能力和本事罢了。
明玉见她们主仆两个亲密无间的模样,脸上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笑了笑,也不在多说什么。几个人吃了些点心茶水,说了一大推有的没的,言笑晏晏。苏璇她们直到傍晚时分才起身回去,苏璇这次“回门”,虽然和明玉谈笑如初,但是大家心中都明白:以前那个柔弱温暖的苏姑娘,终究回不来了。
苏璇一行人走后,肖青和明玉说了关于宫中座位的规矩,明玉听后,心中才恍然大悟,直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呀,我当时没想这么多……见到黛黛她们,光顾着高兴了!”
肖青没有发现明玉的异常,她在殿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明玉感叹道:“古人说:人不可貌相。这话的确是不差的,公主您看苏美人,以前在咱们月华宫的时候看着挺柔顺的一个人,没想到当了主子之后,也是个厉害角色,”
“一个人想要得到一件东西,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东西的……况且,功名利禄这些东西,这后#宫里有几个人是不喜欢的呢?我看啊,这没什么奇怪的!”明玉说着,有些感叹道:“我只是有些担心黛黛,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她为人太过单纯,又不会来事,现在和苏璇一起,也不知是福是祸呢!”
肖青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