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也宫斗- 第53部分

　　看着赵一川激动的背影，明玉额头上不由冒出一颗大大的冷汗来：拜托，这位欧巴您矜持一点好不好？怎么说上回都是苏璇主动和您提的分手，这会子再见，您不装高冷维护自尊，至少也不要这么热情好吧？



　　然而，不知自尊为何物的赵一川，这时候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还能亲眼在宫中见到他那日思夜想的璇妹妹！



　　自从在得知苏璇在宫中得宠以后，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失魂落魄的，休养了一阵子，才勉强缓过神来。



　　赵一川见到心上人，自然是顾不上他今天相亲的对象明玉还披头散发的，手中捏着明玉头上的那串着珍珠流苏，飞一般地就朝着苏璇身边跑去，待他离得近了，清楚地见到苏璇高高盘起的云髻和一身华贵的宫装，却是愣了愣眼，呆呆地在苏璇的面前说不出话来。



　　苏璇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赵一川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伸手在明玉头上取流苏的动作是有些不妥，当下拿着那个流苏，满脸通红：“璇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这这！刚才我与公主只是……只是……”



　　“你这狂徒好生大胆！婕妤娘娘的名讳也是你这等人可以挂在嘴上的！”



　　护主心切的袁艳从苏璇身后钻了出来，明玉这才发现苏璇身后不远处停着一顶轻纱小轿子，看她们主仆的模样，大概是刚从天玄殿皇帝那边回来。



　　“婕妤娘娘万安。”



　　“见过婕妤娘娘！”



　　就在这时，肖青和萧明从后面跟了上来，见到明玉披头散发的，还以为那赵一川对明玉做了什么不轨的举动，两人对苏璇行了礼，肖青一脸愤愤地给明玉整理头发，萧明脸色铁青，拿出把剑就要砍向赵一川。



　　“小明！你不要冲动！就是一场误会！！！”明玉一把将萧明从犯罪的悬崖边拉了回来，这句话的后半句，却是故意加大声音，暗中说给苏璇听的。



　　萧明咬牙切齿道：“他！！！……”



　　又看了看明玉不成形的发髻，负气道：“如此无耻之徒！哼！”



　　只是短短的功夫，一贯给人品行优良，知书达理良好形象赵家二公子的赵一川已经被周围的人扣上了“大胆狂徒”、“无耻之徒”两顶大帽子，加上好久不见的心上人苏璇对他又是冷脸相待，赵一川此时真是委屈极了，情急之中，却不知从何辩解，只一味地用手烦躁地挠着脑袋。



　　“袁艳，不得无礼。”



　　苏璇被嫉妒蒙住了心，听到明玉和萧明的对话，总算是回过一丝心智过来，忙对明玉说道：“公主怎么深夜在此？夜色浓重，本宫适才看着有几分像公主，却怕认错了，一直不敢开口呢！呵呵，幸好肖尚宫与萧侍卫及时赶到，不然本宫可就显得无礼啦！”



　　一席话，苏璇就将自己刚才对明玉的充满敌意的行为洗刷得干干净净，明玉公主在天昱帝心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如今她虽然坐上的婕妤的位置，可是说到与明玉翻脸，恐怕还没有十足的成功把握。



　　明玉听出了苏璇话中的和事之意，也不戳破，只是大方地笑笑，若无其事道：“夜色昏暗，婕妤怕认错人小心谨慎，也是人之常情，哪里算得上是无礼呢！”



　　苏璇忙接口道：“就是就是，本宫刚从皇上那边回来，没想到在路上会碰到公主。”



　　…………



　　明玉与她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故意把一旁的赵一川当做了空气。



　　赵一川立在苏璇身边，看着她满身的贵妇装扮默默无言了，他像是忽然被眼前的现实打击到了，脸上渐渐露出灰暗神色：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丈，可是，苏璇如今贵为天昱帝的婕妤娘娘，他是丞相府上的二公子，宫里宫外、世俗身份之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是比江南与漠北的距离还要遥远了。



　　木已成舟，再纠缠已久是没有意义，有的，只是会害了她吧……



　　“婕妤娘娘，适才臣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婕妤娘娘大度不计。”眼中的痴迷被强行压制了下去，赵一川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平静太多。



　　赵一川认命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前一刻还嫌弃他没有自尊的明玉都傻了眼，更别提对他仍然抱着一丝期许的苏璇了。



　　听到赵一川的这声“婕妤娘娘”，苏璇眼眶一热，随即冷然说道：“公子多虑了，本宫并没有放在心上。”



　　赵一川拱手行了一个礼，低头退至明玉身边，显然还是没有忘记送明玉回宫的任务。



　　浓重的夜幕中，几个人一时无话，最后只好各自道别离去。



　　赵一川把明玉送回月华宫之后，接下来，就好几个月都没了消息。



　　明玉不知道赵一川有没有认出自己就是那时候帮苏璇出宫和他私会的小玉姑娘，昨晚赵一川根本就没仔细看过她，回宫路上碰到苏璇，他大概已经乱了阵脚，何来时间关注别人。



　　不过这样也好，给她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夜赵一川见到了苏璇，大概是被刺激到了，说不定还回去和赵丞相反抗过，这一阵子，明玉都没听太后那边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



　　这次荒唐的相亲，大概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吧！



　　明玉暗自窃喜，金饰的生意做得十分欢快，几个月间，小金库已经赚得满仓了。



　　淑妃因为明珠出宫的事一直伤神，好久没出过永春宫，根本不顾上残害明玉了；倒是苏璇在后#宫中越来越高调，不久前被太医诊出了喜脉，皇帝大喜过望，直接给封了嫔，皇帝的赏赐和众人的奉承源源不断地涌向琦岚殿，她的风头一时无两。



　　只是可怜了黛黛，同样是身怀龙裔，苏璇被人众星捧月地供着，黛黛却是躲在长乐宫的角落里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



　　明玉最近得空去偷偷看过黛黛几次，不知是不是太后给黛黛的吃的营养的太好了，她五六个月的胎，肚子却是奇大，圆圆的肚子尖高高凸起，像个大石头长在身上，明玉看着看着，忍不住要担心这大肚子要是再长几圈，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把黛黛这个瘦小的人给压垮了……
第一百零七章　陈年旧案
　　明玉看黛黛脸上的气色不是很好，脸和小腿浮肿得厉害，因为整天关在偏殿出不了门，整个人病恹恹的。



　　黛黛的肚子却是饱满圆润，仿佛她身上所有的精华都集中在腹中孩子上了。



　　“六个月的肚子怎么会这样大呢？”明玉轻轻摸了摸黛黛的大肚，担忧道：“黛黛，你这不会是双胞胎吧？”



　　黛黛闻言，惊得从软榻上抬起半个身子来：“公主，您是说……我肚子里的是双生子？！啊，那岂不是……”



　　她这么瘦弱，生一个恐怕也是困难。黛黛这是头一胎，本就有些过度焦虑，要是真是双胞胎，还不得折磨死！



　　明玉正感觉自己这话有些不妥，守在一旁的张嬷嬷就已经急吼吼地过来制住明玉往下说下去：“这几日姑娘胎动得厉害，已经是憔悴不堪，公主不要把姑娘吓坏了。”



　　“唉……我随便猜的，干嘛这么当真？”明玉怕黛黛紧张，赶紧转移话题：“对了，黛黛，听红梅她们说，最近宫外兴起一种珍珠绕金的珠花，下一回我过来给你给带一个。”



　　黛黛面色惨白，勉强笑道：“那真是谢过公主了。自从我到了这长乐宫来，公主能隔三差五地来看望我，黛黛已经是感激不尽……如今还要公主破费，黛黛心中实在是难安。”



　　明玉笑着推了她一把，“傻黛黛，说什么胡话呢！”



　　两人故意不提刚才的话，像平常那样笑闹了几句，可是明玉察觉出来，自从听了双胞胎的话后，黛黛脸上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影，明玉心中不由暗暗后悔，只怪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没有考虑到黛黛的感受：黛黛她现在身份尴尬，就算是顺利生下孩子，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吧！她身体又是这样弱，生产恐怕不会太顺利。再者，凭着这个时代的接生水平，若她腹中真是对双胞胎，那岂不是生生要了黛黛的命！



　　关键时刻，不用说都知道，那太后自然是要抛弃黛黛，而保皇嗣的……



　　从长乐宫出来以后，明玉神色低落地回了月华宫。



　　“公主！公主！喜事啊！”肖青老远就带着几个宫女向她奔了过来，“赵丞相刚才带了大理寺的官员进了天玄殿，据说是您母妃宸妃的案子有了眉目啦！”



　　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情感在作祟，明玉听到这些话，只感觉心头一热，脸上不由也跟着舒缓起来。



　　她拉着肖青的手问道：“怎么样了？真的是说要给母妃平反了么？”



　　肖青喜滋滋道：“八九不离十了！公主别担心，咱们先在殿中等候着，一有消息，柳自贞大人会让小路子回来跟您汇报的！”



　　柳自贞？



　　明玉面上的喜色淡了一淡：这就是了，宸妃的案子若是真能平反，对于他们柳家来说，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所以明玉相信，为了柳氏一族的利益，那柳自贞绝对会尽全力协助赵丞相翻案的。



　　既然案子有了眉目，那么距离这具身体的母亲平冤昭雪，也是不远了吧！



　　根据肖青这阵子从宫中各处打听来情报，明玉对这桩陈年旧案有了大致的了解。



　　宸妃柳氏出自江南巫医世家，当年以美艳闻名天下，得到了年轻的天昱帝的爱慕。天昱帝对柳氏异常宠爱，入宫第一年，即让她位列妃位。两年后柳氏为天昱帝生下一位公主（也就是明玉这具身体的本尊），天昱帝大喜，亲自赐名此女为“明玉”，又将柳氏从正三品的妃提拔为从二品的封号妃，柳氏的封号为“宸”，论封号的排序，比当年早入宫柳氏五年的淑妃还要尊贵。



　　天昱帝那阵子对宸妃痴迷的很，几乎不能离开宸妃半刻，他夜夜宿在月华宫，无形中惹得后#宫其余众人对柳氏的专宠恨得咬牙切齿。



　　正宫皇后去世不久，天昱帝本欲立宸妃为后，但是朝中几个谏官拼死反对，说这柳氏出身不高，之前又曾从事巫医这类不入流的职业，立为一国之后，恐怕会对皇室产生不好的影响。



　　天昱帝有些动摇，加上太后那边也是反对的态度，只好悻悻作罢，原本对宸妃的承若也化为泡影。



　　对此，宸妃并没有抱怨什么。



　　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天昱帝宣布此事搁置的那晚，朝中几个极力反对柳氏为后的谏官都在家中暴毙而亡！



　　一时间，所有的舆论箭头都指向了宸妃，宸妃的月华宫被搜出了几个扎针的稻草小人，而那几个小人上面，竟就写着那几个谏官的生辰八字！



　　宸妃是巫医，所以“用自己的老本行去报复那些让她当不上皇后的谏官”的这个推断是合情合理的。天昱帝当时迫于各方压力，下旨将宸妃关进了天牢，七皇子的生母顺嫔想要为宸妃求情，却不料，也在自己的居所衍庆宫被人搜出巫蛊的草扎小人，上头写着皇帝和其余几个妃嫔的名字！



　　顺嫔与宸妃一向交好，宸妃传授她巫蛊之术，自然又是合情合理。



　　这些事一出来，天昱国中登时炸开了锅，宸妃以妖术蛊惑君王、残害忠臣的谣言像是拔地而起的藤蔓一般，将整个天昱皇室纠缠得几乎要窒息。



　　天昱帝当时初登大宝，根基不稳，前有废太子母子作乱，后又朝堂权臣遮天，如果再闹出一个什么妖妃祸国之事，恐怕有些顶不住。



　　当时朝堂上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宸妃和顺嫔说话的，大臣们都顺应舆论，外边说什么，他们便对天昱帝复述什么。



　　外间的民愤被有心人挑拨得愈演愈烈，皇室旁系血脉亲王们对宝座又是虎视眈眈，江山和爱人之间，天昱帝忍痛，选择了赐死宸妃与顺嫔来平息民间的愤怒。



　　宸妃死后，天昱帝心灰意冷，终日沉湎于朝堂斗争，从此再也没有提过立后一事。



　　…………



　　明玉有些好奇，这样一个牵涉面广泛的案子，不知这赵丞相会如何处理好各处的关系呢？宸妃的冤情显而易见，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从此案中获利最大的淑妃及尹氏一族。



　　赵丞相要是翻案，尹氏族人会任由他去吗？尹氏横行了这么多年，手段总是有的，哪里会这样轻易被赵丞相以一个平反案子给扳倒。



　　这样想着，明玉对宸妃平反的事又多了一些担忧。



　　天玄殿内，赵丞相伏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御座上的天昱帝正面无表情看着他。



　　赵丞相手心沁出濡湿的一层薄汗，身形却是动也不动一下，仿佛是要依次宣告自己的对刚才那番话的坚持。



　　“……丞相为官多年，与朕在朝堂上情谊一向深厚。”天昱帝垂眼看了赵丞相瘦弱的背脊，缓缓问道：“朕再问你一遍，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就是丞相你在调查多日后，对这个案子得出的最终结论吗？！”



　　察觉出天昱帝的言语间已经带了隐隐的怒意，赵丞相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道：“是的！皇上！根据臣与大理寺卿连日以来的调查，最终向皇上禀报的结果是：宸妃巫蛊一案虽然疑点颇多，但由于当年涉案人等大多不在人世，认证物证严重不足……是以臣斗胆禀告陛下，此案已经是无法破解！”



　　“混账！！！既然没有把握，那之前丞相为何向朕主动请缨，说要为宸妃平反？！”



　　天昱帝怒气冲冲地从御座上站了起来，他整个人气得发抖，恨不能拉过赵丞相的头就往地上撞！这么多年过去，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揭开心中的那道伤疤，是这个赵丞相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的，现在、现在这家伙居然有脸过来说他破不了案子？！



　　看着天昱帝因为宸妃案暴怒的样子，赵丞相暗笑，感觉自己这一回是赌对了。



　　“陛下莫要激动！”赵丞相跪在地上，一脸平静地看着天昱帝说道：“臣只说这案子破不了，可没说宸妃的娘娘的冤屈无法平反啊~~~”
第一百零八章　迟来的清白
　　“不用翻案也能为宸妃平反？丞相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赵丞相看见天昱帝脸上那又惊又喜的表情，心中有些得意，他捻了一把花白的山羊胡，徐徐说道：“此案人证物证严重不足，虽然不能找出当年的真凶，却也足以为宸妃与顺嫔两位娘娘脱去罪名————当年的巫蛊事件在国中掀起阵阵民愤，陛下也是迫于压力而赐死二位娘娘……如今重审此案后，臣与大理寺卿的官员核对当年的案件卷宗，发现此案中指证宸妃与顺嫔在宫中行巫术害人的证据太过单薄，仅仅是凭着宫人的几张嘴就判下罪名，未免有些草率。”



　　天昱帝沉声道：“你说得对，当年国中谣言四起，朕明知宸妃与顺嫔……唉，是朕对不起她们。”



　　“皇上不必太过自责，两位娘娘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也会体谅皇上的不得已。”



　　赵丞相适时的安慰得到了天昱帝的好感，天昱帝面色和缓，看着他问道：“如丞相所言，既然此案无法破解，当年的人证物证现今已无法凑齐，那么朕要如何才能给宸妃她们一个清白呢？”



　　“回禀皇上，咱们只需要将此次重审以证据不足的理由结案就行了。”



　　天昱帝闻言，神色一变。



　　赵丞相分析道：“就算是回到当年，恐怕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