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多磨,七皇子心中有些憋屈:周医女与他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就连太后也是瞒着的,知道这事的,目前只有太妃和明玉两个人。
席上,赵丞相分析完和亲人选是七皇子之后,见七皇子的脸色透着些不情愿,便好心安慰他道:“七殿下,老臣方才对龙朔长公主的评价或许是……额,夸张了一些,嘿嘿,这凡事不都是因人而异的么!那龙朔长公主也是个爱武功之人,能降服她的,一定是非常之男子!七皇子常在军中行走,自然比一般男子英武许多,在加上七殿下英俊伟岸、气质卓越,这哪是一般男子能比的?~~~说不定两位和亲以后,夫唱妇随,和亲之举到时候成为两国之间的一段美谈呢!”
明玉暗自偷笑:赵丞相的对七皇子的恭维是不能在明显的了,却不知她这七哥领不领情呢……
“都是些没影的事,丞相真是风趣之人,居然拿本皇子开涮啊!”七皇子收起脸上异样,抿嘴一笑,举着酒杯就要和赵丞相碰杯:“来来来,丞相先罚酒一杯!”
那赵丞相是何等圆滑之人,见到七皇子不欲再说这事,他纵然是心中充满疑惑,也不敢多问,马上堆起笑脸道:“是是是,适才老臣的确是有些醉了,朝堂之事,本不应在家中议论……该罚!该罚!来,殿下,老臣先干为敬!”
赵家其余的人慌忙拿起杯子跟七皇子敬酒,赵丞相的大儿子赵一山和他媳妇明秀公主一起上去和七皇子说些轻松的话题,赵一川也陪着喝了几杯。
众人说笑纷纭,赵府晚宴中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明玉坐在七皇子边上却是感觉越来越无聊。
她是和七皇子一起来感谢赵丞相的破案之恩,但是明玉和赵丞相府上的人都不熟,明秀公主虽然是明玉名义上的姐姐,但因为明秀公主出嫁早,平时也不经常回宫,所以明玉是在近日才知道她这个姐姐的。且,明秀是淑妃的女儿,两人之间的相处自然也就是那样了————那些客套的话说完之后,便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双方之间的恩怨也是心知肚明,明玉和明秀各自的眼神都是冷冷的,哪里有什么姐妹之间该有的亲昵?
再者,因为大家一直想要撮合她与赵一川,明玉觉得自己这样登门而来,难免会让人家误会自己对赵一川有意思……可是赵丞相为宸妃平反,总算是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大恩人,若是她不来亲自拜谢,于情,有些说不过去。
来了之后,就不得不承受丞相夫人那审视未来儿媳的飘忽目光。
唉,饭都快吃完了,那赵夫人怎么还没看够啊!
明玉低头细嚼慢咽,专做没察觉赵夫人和她身边侍女那探究的目光,心想这苏璇的姑姑也不知看上了她那一点(或许是公主的头衔?),居然看得两眼笑意盈盈,好像笃定明玉不久之后就要嫁进来似的!
上头男的都在喝酒说话,女的以赵夫人为代表,一个个都往明玉这边看。
明玉被这些女人看得头皮发麻,坚持了半刻钟后,终于是再也无法忍受,她轻轻和七皇子说了一声,道是自己吃饱饭觉得屋里闷,想要和肖青到外边走走。
七皇子喝得正忙,嘱咐肖青好好照顾。
于是出了大厅,一脚踏进赵家的后花园,明玉发觉这里和里面的饭局比起来真是安静极了。
后花园面积跟御花园比起来自然是小的多了,有一百平面积的样子。园子里摆了些精心修剪过的花花草草,数量不多,只零星在各处随意却有序地摆着。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上点着三五盏灯,发着黄亮的柔和的光,给后花园凭添了一分清雅之意。
这园子让人有一丝放松的感觉,离开了饭局上的朝堂纠纷与相亲琐事,明玉和肖青两个坐在园子里一方矮矮的的假山上面,感觉真是惬意极了。
只是,这难得的休息时间很快被某人很没眼色地打断了。
“公主!……公主!……原来你在这里啊!”
明玉和肖青才坐下一会儿,就看见赵一川带着个小厮乐呵呵地过来了。
“啊?赵公子?”
看着赵一川顶着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向自己快速靠近,明玉心中有些不由疑惑丛生:这一川欧巴不是苏璇的忠犬么?上次他和自己相亲被苏璇撞见,不是拼命在那里试图解释来着?……今晚他这是又抽风了还是怎么的,见到她这个相亲对象不躲着就算了,竟然还这样欢天喜地地、特地过来后园找她?
哟,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该不会是他娘赵夫人唆使的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亲事黄了一半
“公主啊~~~”
赵一川一改之前那副抑郁的死相,两只眼睛巴巴地望着明玉,像是小狗见到主人那样热情地凑了过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靠近明玉身体的三丈之内,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便冷冷地搭上了赵一川柔弱的脖颈。
“啊啊啊!……大……大侠饶命!”
赵一川很没出息地尖叫了起来,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厮更是吓得把手中的灯笼都滚落到地上,望着面前那道高大的阴影,主仆两个抱成一团,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住嘴!这个时候,赵公子不在席上喝酒,却独自跑来后园寻找公主……哼!孤男寡女,夜黑风高的,说!你想对公主殿下做什么?!”萧明一手持剑指着赵一川,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满脸凶神恶煞。
哼,这么窝囊的公子哥儿,哪里配的上明玉公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上次送公主回宫还对公主动手动脚的,要不是公主死命拦着,他萧明当时早就把这厮的爪子砍下来了!
“不说话?哑巴啦?”萧明把剑往前头送了几寸,赵一川惊得怪叫了几声,险些要尿裤子了。萧明见状,冷笑一声,他早就看这赵一川不爽了,此时逮住他意图不轨的机会,恨不得马上就让他尝尝自己拳脚的厉害。
“公主!公……公主救命!”借着地上滚落的那个破灯笼的残光,赵一川才发现萧明是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卫,于是赶紧和明玉求助。
“小明,你先放开赵公子。”看着文质彬彬的赵一川此时狼狈到毫无形象可言,这情形,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喜感~~~明玉强忍住笑,赶紧起身拉住萧明,道:“咱们今晚是赵公子府上的客人,这世上哪有客人对主人家这般无礼的?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大家都放松点。”
萧明听了明玉的劝解,愤愤地把剑收了回来,看他面上的神色,恐怕在心中还很不服气。
明玉问赵一川:“赵公子刚才寻本公主所为何事?”
“唉,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母亲说公主一个人出来,难免有些无聊,于是就让在下过来跟着,公主若是想参观鄙府,在下可带公主四处看看。”
哎呀,她就说是赵一川他娘唆使来的吧!……男女授受不亲,那丞相夫人就是派人陪她,也该是个女眷,怎么能让她儿子过来?
从太后#宫里的“相亲宴”到今晚的“陪逛”,从赵丞相与其夫人看自己的眼神,种种事情加起来,明玉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一家人对自己的意图是不能再明显的了,而且,他们对自己还志在必得!要不然,怎么做那些撮合之事以前,都不考虑一下她作为一个女子的名声呢?
这样不留余地真的好吗?
赵一川和他那个小厮互相扶持着起来,拿起滚落在地上的灯笼一照,赵一川终于看清了明玉的面容。
“啊!”他又怪叫起来:“你你你……小玉姑娘?!”
“混账!小玉也是你叫的!”萧明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上,赵一川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到了这个凶悍的侍卫大人,见他气势汹汹,赵一川头一个反应就抱头躲到明玉身后。
明玉制住萧明,回头对赵一川笑吟吟道:“赵公子终于认出本公主了?”
“原来您就是……唉!在下真是有眼无珠,与公主几次见面,都不敢直视,竟未能认出公主来,实在是惭愧!额,这么说来,那时璇妹妹出宫,原来都是托了公主的照顾!”赵一川说一句,就看萧明一眼,生怕他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被揍了,活脱脱一个二货的模样。
明玉笑道:“认得就好,既然今晚难得与公子独处,那么本公主有几句话,想要和公子说。”说完,一个眼神示意萧明和肖青先回避一下。
赵一川见萧明不情愿地撤了,整个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立马恢复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形象,对明玉说道:“不知公主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在下一定洗耳恭听便是。”
“咳咳,说起来,上次安排苏璇和赵公子私下会面一事,实属有违宫规……此事希望赵公子能够保密。”
赵一川正色道:“公主是因为可怜在下与璇儿才出此下策,在下感激公主还来不及,怎么会犯傻去举报公主呢?!请公主放心,私会一事是公主的恩典,在下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好。还有一事,本公主今晚想和赵公子说个明白。”提起相亲一事,明玉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赵公子对苏璇一往情深,可巧,本公主心中的良人也并不是赵公子……众位长辈有心为咱们撮合,却是乱点鸳鸯谱啦!”
那赵一川与苏璇朝夕相处十余年,其中的感情自然是一两天就能放下的,这阵子赵丞相和夫人让他娶明玉公主,他心中不愿,却是不敢违抗父母之命,勉强照做,内心是痛苦不已。
现在突然听到明玉这样说,显然是和他自己一样对这门婚事持反对的态度,赵一川心中激动极了,恨不能即时抓过明玉的手,大喊一声“原来咱们是同道中人啊”!
还好他从小被管教得严,此时此刻还能控制自己不做出越矩的动作,否则,被人看见的话,长辈们的责罚先不说,光是那位站在不远处的侍卫大人就是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
“呵呵,既然公主如此坦诚,在下也就不瞒着公主了。”赵一川发自内心地地说道:“在下的心思,的确也和公主一样!……在下无德无能,没有什么福气,公主您理应嫁给更好的人。”
相亲的两个当事人一致反对,这门亲事就黄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做做太后和赵丞相他们的工作了。
明玉思量道:“既然如此,我与赵公子是没什么,只是那些长辈们那里……咱们需统一口径,寻个合适的理由拒绝他们。”
赵一川道:“对,说个什么理由好呢?若说公主心有所属,这个理由说出来对公主一定是不好的,有损您的清誉;可是若说在下心中别人,那公主岂不是没面子……唉,此中关系复杂,待在下好好想想。”
想着想着,他心中又不由自主想起他那个在宫中心心念念的人来。
“……那个,公主,在下想和公主打听一下,璇妹妹她最近在宫中可好?”赵一川忧心忡忡地说道:“听说她现在身怀龙裔,万事都不方便。在下知道公主与她交好,自当会竭力照顾她的,是不是?”
明玉听了他半是央求半是打听的一席话,心中不由感概:这赵一川真是个大爱无私的好男人啊!他爱着苏璇,可不管苏璇腹中正怀着别人的孩子,他的一切目的,都是冲着为苏璇好的前提去的。
然而,他不知道,现在的苏璇和以前的苏璇是大不相同的了,不用明玉的照顾,苏璇身为皇帝最宠爱的璇嫔娘娘,一样在宫中混的风生水起。
“她现在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遇到什么事,相信父皇总是会护着她。”明玉没有拒绝赵一川的央求,也没有答应他,只是把天昱帝推出来挡着。
赵一川闻言,也不知有没有听出明玉话中的疏离,大概是想到如今守护在苏璇身边的男人不是他自己,赵一川有些失落,缓缓低下头,道:“皇上护着她,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见他一副受伤的神情,明玉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好。
正沉默间,忽然听后园长廊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明玉抬头一看,只见赵丞相和七皇子一行人吃完酒,正说说笑笑往后园散步来了。
丞相和夫人远远地望见明玉和赵一川站在假山边上说话,两人因为在密谋反抗包办婚姻之事,彼此之间靠的有些近……这一幕到了那赵丞相和夫人眼中却是亲密无间的信息,丞相和夫人相视一笑,再度看向明玉时,眼神里就多了几分喜气洋洋之意。
明玉接收到丞相夫妇如此暧#昧的眼神,心中难免有是一阵郁闷,马上就和赵一川拉开了距离:“赵公子,拒绝亲事的理由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相想出来的,不如你先在家慢慢想着。时间不早了,本公主就先回宫了!”
赵一川小声道:“是是是,这事交给在下,公主您就放心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惊天大秘密
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左右。
马车在官道上急速飞驰,车内的七皇子身上虽然带着些淡淡的酒气,人却是清醒的很。
“十妹,你觉得那赵家的二公子怎么样?”距离皇宫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七皇子忽然问她。
七皇子对明玉是真心实意的好,明玉也不想对他隐瞒什么,于是老实说道:“我知道七哥和太后好意,只是那赵一川……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赵一川虽然忠厚谦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看着的确有些弱。”七皇子想了想,打趣道:“那十妹喜欢什么样的?是像七哥一样会武功的么?哦对了,上回在边境那个龙朔王族就不错,长得也好,十妹是不是喜欢他那样的?”
明玉听他提起花美男,脑子里忽的一下就闪过那双蛊惑众生的凤眼,脸上一热,嗔怪道:“七哥就会取笑我!那花美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就是想找他那样的也不知从哪里找啊!”
七皇子偷笑:“哈哈,说出实话了吧?……嗯,这样跟他一比,那赵一川果然是逊色不少!”
兄妹俩个笑闹一阵之后,七皇子面色严肃地对明玉说:“十妹,既然你不喜欢那个赵一川,那就不嫁好了!七哥是绝对不会让你委屈的!这种事,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开口,你不用担心,太后那里七哥想办法帮你回绝掉就是了!”
明玉听了他这话,心中一阵感动,七皇子自己的婚事不顺,已久够让他心烦的,现在还要分神给明玉到太后面前回绝,这哪里是一个普通兄长能做到的?有些事,若是无心,都是看不见的,可见他对明玉的关心有多么细致真切。
“七哥……”
七皇子看见明玉一脸的动容地靠了过来,赶紧伸手推开她的脑袋,宠溺道:“你想干什么?感谢之类的话就不许说了,只要你乖乖的不犯事,七哥就放心了。”
明玉十分谄媚地说道:“哪有,我就是觉得七哥太好了!”
“……十妹,我怎么有时候看你,额,总觉得你有带着那么一丝猥琐的气息呢?”
明玉在七皇子手底下挣扎着道:“七哥!那是你的错觉!错觉!”
“哦,是吗?”
终究,明玉的脑袋还是被七皇子一脸“嫌弃”地推开了。
一路亲自把明玉送回月华宫中,七皇子一个人步行回长乐宫。
深夜的皇宫里,大部分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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