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秦姨,十恶不赦的褚黑蝎纵然该死,但他的义子们是无辜的呵……”朱墨儿怯怯地说。
秦芷商严厉地扫了朱墨儿一眼,她半眯起眼睛,挑了挑细眉。“墨儿,记住,不要同情你的敌人,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就跟你们三个的父亲一样,都是被妇人之仁所害。”
“秦姨……”提起这个,朱墨儿便无言以对了,她们三人的父亲确实都是因为对别人太仁慈了,才会落得自杀的地步。
“小舞,你愿意为秦姨这么做吧?”秦芷商问得直接而肯定,她有把握方舞会答应的,毕竟她养了方舞十一年。
方舞柔顺地点头,她没有一丝犹豫。“当然,秦姨,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此言她发自肺腑,秦芷商对她有再造之恩,只要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她什么都可以答应。
秦芷商满意地点点头。“我就知道我没有白疼了你们。”
她从皮包里拿出三张机票来,看着她们三人道:“这是下礼拜一飞往台湾的机票,我要你们三人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另外,这是我在台湾房子的钥匙,就作为你们落脚连络的地方,顺便你们也可以去你们父母的坟上祭拜祭拜。”
秦芷商刻意轻描淡写地提起她们双亲的亡坟,当然是为了要她们三人不要忘了她对她们的恩情。
方舞接过机票和钥匙。“但是,秦姨,我根本不认识黑炽,连他的长相我都不认得,我要怎么接近他呢?”
“这个我早就安排好了。”秦芷商一笑,她再拿出一个公文夹来,直接推到方舞的面前。“所有的计划,我都详细写在里头了,你只要照着我的计划执行即可,你一定可以成功掳获黑炽。”
秦芷商翩然离去后,朱墨儿第一个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清澈的大眼睛里闪着忧郁。“秦姨这么做,是不是太缺德了一点?”
“是又如何?她对我们有恩,我们就要听她的。”研卿挺识相地说。
朱墨儿忧心忡忡地说:“如果小舞姐真的成功了,到时候那个黑炽也想对小舞姐报复怎么办?冤冤相报何时了?”
“别杞人忧天了吧,墨儿,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太多也没有用。”研卿乐观地说。
就在她们两人一问一答间,方舞一直沉默不语着,她一言不发,陷入沉思之中,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因为要回台湾执行秦芷商复仇计划的关系,方舞必须暂时结束她的精品店。
这家精品店是秦芷商出资让她经营的,二年来,她既是店长也是店员,秦芷商多次要她多雇个人帮忙,她都拒绝了。
她的店面不大,但由于位于伦敦市中心的闹区,所以租金颇高。虽然每月的业绩稳定成长中,但方舞认为她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不必多花钱再请个人手;秦芷商为她付出的金钱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增加秦芷商的麻烦。
正午十二时过十分,精巧木质大门上的风铃声响后,一名颀长的俊朗男子推门而入。
“小舞,还没吃午饭吧,我在卡桑亚订了位子。”甯维毅斯文的脸上带着薄薄的笑意道。
他在附近的商业大厦工作,是广告公司的总经理,华裔英籍,十五年前随家人移民英国,今年二十八岁,广告公司是他的家族产业。
他与方舞结识于半年前,当时,他来她的精品店为女朋友购生日礼物,对方舞绝丽的脸孔与优雅的气质留下深刻印象。
接着他便开始经常光顾她的精品店,熟稔之后,对方舞的谈吐与见识更为倾心不已。
他管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天天想见方舞的欲望,纵然他已有一名亲密女友,但在四个月前,他终于与女友分手,光明正大地对方舞展开了追求。
方舞是他见过最迷人的女子。她优雅、神秘,纵然交往至今,他们依然停留在牵手谈心的阶段,但他有信心,只要再给他时间,他可以征服她的。
方舞伸了伸懒腰,面有倦容地道:“也好,一早上收拾这些东西我也饿了。”
再者,卡桑亚是她喜欢的餐厅,在那里用餐是种无上的享受,回台湾后,恐怕就不会有这份闲情逸致了。
看着店里一片凌乱的情形,甯维毅不解。“你不是前天才进过货的吗,怎么今天又进货?”
方舞笑了笑。“我不是在进货,我在打包,打算结束营业。”
“结束营业?”甯维毅被这毫无预警的消息吓了一跳。
“是啊,这里要暂时歇业一阵子。”方舞淡淡地道。“秦姨要我陪她去北欧旅行,她在那里有亲戚,我们可能会住上一段时日。”
甯维毅急了。“怎么这么突然?”
他知道方舞没有家人,只有一个自小照顾她长大的阿姨,她口中的秦姨——秦芷商,也是商场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这是秦姨的决定。”她把一切都推到秦芷商身上,这是秦芷商交代她的。
“你们要去多久?”他们的交往好不容易略有进展,如果这时候分隔两地,对他很不利。
“不一定,要看秦姨的心情而定。”她简单地以四两拨千金略过,对于甯维毅对她的心,她不是不知道,但此刻的她,实在没有心情谈这些。
“那么,我可以去看你吧,小舞?”他转而要求道。
他是公司的最高主管,虽然不见得有时间可以走得开,但时间比较自由是一定的,要挪出些假期北欧应该不是难事。
方舞啜了口一旁凉掉的红茶,淡淡地道:“维毅,秦姨度假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况且我们此行只是纯度假,很快就会回来,你实在不必特意抽空去看我。”
“你确定你们会很快回来?”万一她们一时高兴,在北欧住个一年半载,那他就功亏一篑了。
“等我知道了确定日期再告诉你好吗?”方舞绽露一抹笑。“维毅,我饿了,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纵然无奈,甯维毅也只有答应了。
第二章
华山赌场。
位于天母的这坐大型赌场,谁都是知道是“黑蝎盟”的地盘,也是黑蝎盟下众多赌场设备最豪华、赌金最庞大的赌场之一。
这里赌的项目很多,举凡可以赌的这里都有,素有“东方小赌城”之称,每天均吸引上千赌客来聚赌。
好赌是人的天性,更是中国人的天性,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黑炽才会开设这么多赌场来吸金。
“炽少爷,您的酒。”赌场经理古曜生亲自捧着一杯伏特加过来,大老板亲自驾临视察,他当然不得怠慢。
“嗯。”在舒适的牛皮椅上交叉着双腿,黑炽接过高脚水晶杯,缓缓啜了一口酒。
他居高临下,位于二楼一处极为隐密的包厢中,场内所有的情况都一目了然。
场子里,一名服装不整的老头正在豪赌,他赌的金额令人咋舌,一看就知道是个永远戒不了赌的烂赌鬼。
“那个老头子赌的金额很高。”黑炽挑了挑眉道。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他实在看不出来那个糟老头有那么多家当可赌,看他一掷千金的姿态,筹码起码超过百万台币。
古曜生笑吟吟地道:“是很高,不过炽少爷您放心,如果他付不出赌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们的保镖也会将他给找出来。”
“我不想看到我的赌场亏钱。”黑炽淡淡地说。
“绝对不会,炽少爷。”古曜生陪笑着。“据这个老头说,他有个很漂亮的女儿,如果他把钱输光了,还有女人可以替他还债……”
那名被黑炽与古曜生谈论的糟老头还在继续狂赌着,蓦地,一名年轻女郎便如风般闯了进来,她脸色苍白,看起来愤怒无比——
“爸爸!”方舞朝糟老头奔过去,气急败坏的拉住他手臂。“你不要赌了!”
老头瞧了她一眼,很快地拨开她的手。“臭丫头,别挡老子的财路!”
方舞眼中闪着怒气。“爸,你已经赌了二天,你该回家了吧?妈生病还躺在床上呢!”
老头啐了一口。“那婆娘生病关我什么事?她是个扫帚星,就是娶了她我才会那么倒楣,儿子都没生一个,蠢!”
紧握着拳头,方舞开始颤抖着。“爸,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妈?妈好歹也跟了你二十几年。”
老头撇撇唇,一脸不耐烦。“别嗦了,你也是个赔钱货,每个月赚那么一点点钱,哪里够老子花用?没用的东西!”
“爸,你没良心,我每个月赚的钱,全数被你拿来赌了,你还想怎么样?”方舞眼中蒙上一层泪气,“你想逼我跟妈走绝路吗?”
老头嘿笑两声,猥琐地说:“女儿,逼你走上绝路,我没那么狠,不过只是想你替我还还赌债罢了,否则我的双手就不保喽,你也不忍心看你老子我这样吧!”
方舞睁大了漆黑如星的眼睛。“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不理她,他迳自热切地叫住一名体型骠悍的保镖,笑容满面的说:“城哥,她就是我女儿,我跟您提过的,您看,真的是有几分姿色吧?”
“爸!”方舞简直快崩溃了。
“确实漂亮。”城哥色迷迷地打量了方舞两眼,眉开眼笑。
老头毫无廉耻地道:“城哥,您要她做舞女、做妓女,什么都行,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总抵得过我欠的赌债吧?”
“爸,你疯了!”方舞无法置信,伤心与愤怒交织,泪水滑过她的脸颊,她的模样楚楚动人,更是引起旁人的唏嘘。
老头转身赏了方舞一巴掌。“你老子我没有疯,我头脑清楚得很,就是清楚,今天才把你这个忤逆的丫头给卖了,教教你什么叫孝心、什么叫反哺!”
方舞被那重重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她摔倒在地,脸颊上还有五指爪印。
城哥扯扯嘴角,挑了挑眉。“方老头,你当真要卖女儿?”
对于这种事,他早就司空见惯了,在赌场里多得是虎毒食子的人,卖老婆、卖女儿的大有人在。
“当然喽,城哥。”老头立即变出一张卑微的笑脸来。“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带走吧,随便您怎么玩。”
清泪滑下方舞绝美的面孔,她的长发半掩着雪白的面孔,长长弯弯的睫毛还沾着泪珠,分外惹人怜惜。
城哥不悦了。“方老头,你是真不懂这里的规矩还是假不懂?凡是因亲人欠赌资被卖来这里的女人,都要送到我们的酒店去当小姐,哪轮得到我碰啊?”
老头诚惶诚恐了起来,他陪着小心。“这样……城哥,我实在不知道哇,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的疏忽吧。”
“算了。”城哥挥挥手,唇际扬起一抹邪恶的笑来。“你女儿长得美,或许酒店经理一高兴,或给我什么好处也说不定,我就不跟你这个粗人计较啦!”
说着,他微微一笑,弯身扛起跌坐在地的方舞。
“你要做什么?”方舞惊恐地看着他。
城哥笑了笑。“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力大无穷的他,轻易的就将方舞给举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方舞在城哥的肩上挣扎着,她挥动着双手,踢着双腿,妄想逃离箝制。
“小美人,乖点!”城哥轻佻地拍了一记她挺俏的臀部,咧开嘴笑。
对于这个,赌场里的人早已司空见惯了,所以绝对没有人会那么不识趣的出来见义勇为、主持公道。
“爸!救我、救我!”方舞泪眼婆娑,她幽黑的大眼睛满是恐惧,神情几近疯狂。
“爸也帮不上你,丫头,你好自为之吧!”老头猫哭耗子的说完,理也不理要被推入火坑的女儿,迳自转身继续赌。
城哥扛着方舞走出了华山赌场,场内恢复了平静,四方吆喝的赌声又起,适才那些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黑炽看着这一幕,他半眯起了眼睛。
活生生地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卖掉,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惨的吗?
可是,黑炽是不会同情人的,尤其是同情女人!
阳明山高级住宅区。
傍晚时分,一栋仿古的欧式别墅里传出了阵阵烘烤蛋糕的香味,香气撩人,引人馋涎不已。
“好了没呀,墨儿,我的口水已经流满地了。”研卿正盘腿坐在客厅的厚地毯上看照片,她饿扁了,而朱墨儿在厨房已经忙了一个小时。
“好了。”朱墨儿浅笑盈盈的端着托盘出来,上面有个圆型的巧克力蛋糕,这是所有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口味。
“太好了。”研卿马上丢下照片围到餐桌旁去,看着一桌子佳肴,她频频露出钦佩的眼光。
铺着绿色格子桌布的餐桌上,有朱墨儿精心烹调的五菜一汤,还有刚刚才烘烤好的蛋糕。
“我们开动吧!”研卿一屁股坐下,举起筷子就要挟菜。
“等等!”朱墨儿阻止了她。“小舞姐还没有回来,我们等她回来再吃嘛!”
研卿蹙起眉心。“可是小舞姐已经二天没有回来了,如果她今天再不回来,我们岂不是要饿死?”
才说着,玄关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方舞一脸疲倦地进门。她脱下高跟鞋,看起来累极了。
“小舞姐!”朱墨儿立即迎了上去,接过方舞的大衣搁在一旁。
这阵子,她们三人都穿起了大衣,原先她还以为台湾不冷呢,没想到台湾的雨季和伦敦一样,又湿又冷。
研卿也走了过去。“小舞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差。”
朱墨儿马上体贴地倒了杯热茶过来。“喏,小舞姐,喝杯热茶,外面很冷吧,你的手都冻僵了。”
方舞挤出一抹笑容,看着情同姐妹的好伙伴。“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研卿问。
方舞啜了口热茶,以杯缘暖着手心。“很顺利,我已经进入黑蝎盟旗下的酒店了,明天开始上班。”
“那么你这两天去了哪里?真是急死我和卿卿了。”朱墨儿忐忑不安地问。
“在华山赌场演了秦姨计划中的那场戏后,我就被扣留在酒店里。”方舞淡淡地道。“他们在替我洗脑,告诉我做酒女这行的好处,以及警告我别妄想逃走,因为我的‘父亲’欠了他们一大笔钱。”
研卿笑道:“看来那个老头演技还满好的嘛,真不知秦姨是从哪里找来的。”
相较于研卿的乐观,朱墨儿就多虑得多,她握住方舞的手,担心地看着方舞。“小舞姐,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方舞摇摇头。“没有。”
大概是把她当成未来的摇钱树吧,那些人对她还算客气。
不过,就算他们欺负了她,她也不会告诉墨儿和研卿,她不想她们替她烦恼。
“太好了,我们吃饭吧。”研卿开心地宣布,她拉着方舞到饭桌上去,替她挟了一大碗满满的菜。
“快尝尝吧,小舞姐,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墨儿贴心地说,虽然方舞没有告诉她们这二天来她遭遇了什么,不过想来不会太好过就是,秦姨赋予她们的任务可不简单。
这顿饭在温馨和愉快的气氛下结束了。饭后,朱墨儿煮了咖啡,三人品尝她烤的蛋糕。
方舞不禁感喟地想,如此平凡的幸福,她真想永远拥有,但那是不可能的,她的命运早已被注定了,从她父母双亡的那一刻开始,秦芷商收养了她,她的命就是属于秦芷商的,这是改变不了的。
“这些照片是——”方舞看着桌上凌乱的照片。
“秦姨今天寄来的。”研卿撇撇唇道。“这是褚黑蝎那些义子们的‘玉照’,秦姨要我跟墨儿选喜欢的‘下手’。”
方舞皱皱眉。“这么快?”
她的任务才刚开始,秦芷商就迫不及待地要墨儿和研卿也加入复仇计划,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