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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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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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恩。

  紫衣姑娘听他说自己姓葛名洪,当下也顾不上回礼,忙问道:你叫葛洪?是句容葛悌葛仙师之子葛洪?

  葛洪生于贵族大家,神仪气度也自不凡,当下诧然答道:葛悌正是家父,只是已然仙逝。鲍姑你认识我父亲他老人家?

  紫衣姑娘当下激动不已地道:你是葛洪!原来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你和你的家人一起葬身火海了呢!

  你说什么?

  葛洪和麻黑叔几乎同时吃惊地大喊起来,尤其是葛洪,突闻噩耗的他几乎晕厥过去。他顾不得礼数直接上前抓着紫衣姑娘催问道:鲍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紫衣姑娘凄然回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刚才我在买药回来的路上听到两个道士说你们一家全让火链洞的鬼物烧死了,我还以为你也……

  紫衣姑娘话未说完那葛洪却已然晕了过去,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全族覆灭的巨大伤害。麻黑叔赶忙把他抱回到床到,他慎重地为他把了一把脉,然后在他的人中处深深地扎下去。只是葛洪因脸肿大一扎并没有反应,紫衣姑娘急问道:麻黑叔,他怎么样了?

  他这是气血攻心,应该没什么大碍。小姐,你在这里照看小姑爷,我去厨房给他煎碗汤药下让他服下。

  那麻黑叔极是懂得礼数,当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便葛悌的儿子立马便改口称他为姑爷,是因十年前葛悌和紫衣姑娘的父亲鲍靓相约定下的这门娃娃亲。紫衣姑娘此时听到麻黑叔称少年为姑爷却也没有太多往心里去,只是看着麻黑叔拿着药包走出房门时方才领悟过来,顿时满脸变得绯红起来。紫衣姑娘静静地走到床边看着葛洪,虽然他满脸肿胀并伴有一堆的麻孔,但她却丝毫没有嫌恶之感,这也是鲍姑别于常人之处。

五年之约
摸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少年葛洪从恍然中醒转过来,他泪流满面地默然横卧在塌上,任鲍姑如何唤他也无法让回神。葛洪情难自抑地想起了胡子拉茬有大男子气概的伯父葛浪,还有视美貌如命的三叔葛颜,以及清柔婉约的大伯姆和风风火火的小婶娘。他们都是他这一生最尊敬的人,虽然他和他们相聚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连自己的堂兄弟妹还认得不大清楚,但他们永远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一脉同根的一家人。

  此仇不报,我葛洪愧当葛家人!葛洪泛泪的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尽管此刻肿胖的脸开始如针扎入骨般疼痛,但他却坚强地忍了下来。鲍姑看着豆大的汗珠从少年的脸上滑落,心里万般地不忍,她怜惜地拿出一方熏香的手绢极为细致地为少年拭去汗水。

  葛洪可以想象得到自己肿胀得脸此时是什么样子,眼前的姑娘居然能半分不嫌弃地为他擦汗深深地令他感动,他咬牙忍住痛对她施礼道:鲍姑姐姐,谢谢你!

  小相公,你快别这么说,这些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相公?你应该做得事?鲍姑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洪对鲍姑的回答感到颇为奇怪,虽然他才不过十三岁的少年,对男女之事更是完全懵懂,但他还是知道女孩子一般只对自己的丈夫口称“相公”。鲍姑显然看出了葛洪的疑问,于是笑着对他言道:你可曾听你爹提起过他在上党郡有一个姓鲍的异姓大哥?

  嗯,倒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父亲曾对我说过鲍伯父为人慷慨好义且道法高深,他还说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去拜会他老人家呢。难道?难道你是鲍伯父的千金?

  鲍姑笑着言道:正是。日前家父在洛阳获知葛叔父仙逝特命我和麻黑叔前来奔丧,半路遇到火链洞的小妖鬼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害人。我和麻黑叔气愤不过,当时我们两人便闯进火链洞除妖,不想那火链洞里鬼物甚多且多有些道行我们因此都受伤了。昨晚我和麻黑叔原本在山上疗伤,不想却碰到了你被大话鬼和讨厌鬼挟持,这才把你救下。

  葛洪闻言慨然道:谢谢鲍姑姐姐救命大恩,小弟此生定当粉身相报。

  鲍姑看到葛洪将要爬起来致谢连忙将他制止住,诚恳地说道:葛弟你却不必如此,奴家虽然未过葛家门,但你我父母先有媒约在前,鲍姑亦算是葛家的一份子。

  葛洪望着鲍姑那矫好的容貌一时间愣住了,他自知此时自己身中鬼唾之毒已然面目全非,绝想不到鲍姑此刻却依然肯认他为夫。虽说先前曾有听父亲提起与鲍家定婚之事,然而此时先父已然仙逝,如偌鲍家想要反悔却也易如反掌。未曾料,这鲍姑不但没有悔婚的意思,连她的奴仆知道他身份以后也是一句姑爷又一句地叫。这如何能不让葛洪感动?

  葛洪颇为羞愧地回道:鲍姑姐姐,葛家如今只剩下洪独自一人,尚有家族大仇未报。至于你我之间的婚约因是你我父母相定,洪以为鲍姑姐姐大可不必当真,今后若遇上良家子弟尽可自行嫁娶,洪当毫无怨言!

  鲍姑骤然听到葛洪如此出言似有悔婚之意,古代女子都是把贞节看得极重的。当下她只觉得气血上涌,也顾不得廉耻,气愤难当地诘问道:你说这话是何用意?父母之命大如天,你我怎可一句不必当真便要推脱,你这是将我鲍家置于何地。

  葛洪见鲍姑娇好的面容因生气而拧成了一团,心中顿时且喜且忧,乃道:洪少年无知莽撞,还望鲍姑姐姐原宥。并非洪无情薄义不将父母之言放在眼里,洪如今家道散落且身中鬼唾之毒已然面目全非,如何能配得上鲍姑姐姐这般昭容燕貌?

  鲍姑闻听此言正色道:葛弟此言差矣。小女虽未明世事,但父亲大人常有教诲,世间夫妻当以恩德相立,不能以貌而取。今葛弟虽然面貌无全,但终是问道世家,只要德品端正,我鲍家父女断然不会背弃当年与葛叔父之盟约。

  鲍姑言下之意已然明了,葛洪当下被她的一番羞愧得无地自容,幸得他脸肿胀得极大方才掩饰过去,当下轻语致歉道:鲍姑姐姐教训得极是,小弟方才一时无状,不过小弟还想和鲍姑姐姐你立一个约定。未知姐姐意下如何?

  是何约定?

  小弟方才得知全族受戳,一时间心神难安,特向我葛家先人发誓此生务要践平火链洞。如今我道法浅弱,这些年须得专心学法,恐你我无法如当年相约之期成亲。我想和鲍姑姐姐相约若是五年之内我报不了家族之仇,则姐姐尽可另嫁他人。

  鲍姑闻言思之片刻乃回道:既然如此,我依你便是,只是希望你到时别忘了。

  葛洪恭言道:小弟岂敢相忘!

  两个半大不小的年轻人刚把自己的一桩姻缘敲定,但见麻黑叔从外头端了一碗墨黑的汤药走到葛洪面前,对他言道:小姑爷,这是老奴亲手为您调配的药草,您快点趁热把它喝下去吧。虽然这副药并没有办法把你身上的鬼唾之毒完全解掉,但是肿痛之感马上便会消退,若要痊愈却非要你祖爷爷当年所练得纯阳补气丹不可了。

  葛洪感激地接过麻黑叔手中的药碗,才刚一放到跟前便有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但他连眼都不眨一下便把它喝了个精光。说也奇怪,这葛洪刚把碗里的药喝干净,他那肿得像猪头般的脸马上便回复到原来的模样,只是粉嫩的脸上多了许多被鬼唾伤成的坑坑洼洼。鲍姑和麻黑叔原本以为葛洪会因为自己的容貌受损而伤心,不曾想他竟然一点也不为意,竟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开心地笑道:哈哈,这下子他们可再认不得我了。

  麻黑叔见葛洪笑得这般无邪,当下甚是怪异:小姑爷,您当真不惧自己的脸变成这般模样?要知道老奴现在可是对当年因练蝇吟功把脸变成这般花模样深为恼恨,何以你竟一点也不在乎?

  葛洪笑对麻黑叔道:麻叔,你常年跟在鲍姑姐姐身边难道没有听她说吗?人生不能以貌生,应以德全其身方不枉在世一遭。虽说我现在变成这般模样,但却极容易躲过仇家追杀,焉知此祸不是福。以后你们再别叫我葛洪了,直接以“三麻子”相称便是。

  麻黑叔笑道:“三麻子”?却是极有趣的名字,但不知有何寓意?

  葛洪道:却也无其他意思,只因我在族中子弟排行老三,故以相称。

客栈杀鬼1
却说这葛洪和鲍姑两主仆在客栈之中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日已过午,当下三人相携到前厅用过午膳后便各自回房中休息。鲍姑和麻黑叔因是受伤且昨晚一夜未曾合眠,两人刚回到房间后很快便睡去,但葛洪却躺在自己的床上半天也不能安然睡去。世间之事变化太快,虽然葛洪年不过十三,但只要思及这几天父亲仙逝,家族受戳,他顿时便要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迷迷糊糊中葛洪想起了三年前仙祖爷爷葛玄显灵时对他所说的一番话。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年幼的葛洪早早地吃过晚饭便上床睡觉,半夜时突然却有一个白发道人来到床边把他叫醒。那白发道人对葛洪言道:洪儿,我乃是你祖爷爷葛玄是也。洪儿你天资过人,以后于仙道方面将必有所成,故祖爷爷特来把《灵宝经箓》相授于你,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领悟,除魔卫道,为百姓们多做些善事。

  老道说着把《灵宝经箓》当中的精要当时就给葛洪细细地解说了一番,还要让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记下来。虽然葛洪并不明白其中的精义,但还是很快便一字不露地把它们全部记下来,老道看在眼里满意地笑了。临了,老道嘱咐葛洪道:虽然你现在还不能明白这《灵宝经箓》的真义,但是你务须每天都要把它温习一遍直至滥熟于胸,将来必有重用。再有三年之后我葛家将有一场灭顶之灾因你而起,那些妖物为了得到你身上的金乌势必对你不能尚罢干休,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想方设法好好地活下去。切记,不可急于报仇,到时你要想办法把我葛家被火焚毁的古藉全部重新辑录回来。等你完成了这些之后,则我葛家的大仇可报矣。至于今晚我跟你所说的这些事千万勿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老道说完之后便全然隐没不见,而葛洪原以为是一场梦,只是第二天醒来那《灵宝经箓》的道义却真真切切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葛洪心知真是祖爷爷显灵,当下不敢怠慢,重新又把《灵宝经箓》回忆了几遍,烂记于心方才放心。虽然葛洪当时对祖爷爷所传《灵宝经箓》一窍不通,但以后他父亲再教他一些粗浅道法时他总能很快理解。二者相辅相成,他对《灵宝经箓》也慢慢地有些领悟,学起道法也比自己的哥哥们快了许多。

  如今葛家覆灭,葛洪心里虽然难受万分,但想到已是神仙的祖爷爷既知葛家有此劫难尚无法解脱,更别提尚粗通道法的自己了。葛洪躺在床上这样想时便觉得好受些,但他复仇之心却一刻也不敢忘,当下又重新地把《灵宝经箓》复记了几遍,不知几时竟睡了过去。

  葛洪这一觉睡了好长的时间,等他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月亮已窗栏,这个夜的天空好清亮。葛洪正自欣赏初夜的宁静美景,突然窗外眼所能及的半空中一群黑影似蝙蝠般翩翩而来,皎洁的月影顿时黯淡了许多下来。葛洪正自惊疑,突然房间的门被微微地打开了一条缝,鲍姑和麻黑叔鱼贯而入看到他已然清醒过来,于是示意他不要出声。麻黑叔快步走近窗前一把窗户合上,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虽然看见对方,但鲍姑和麻黑叔却是极有默契,两人很快行动了起来。他们先是把一道符贴在了葛洪的脑门正中,然后在房内四处缠绕红绳、贴神符,不消片刻房间四处便到处挂满了符咒。麻黑叔极为熟练地从怀里拿出一口画有奇怪符咒的小布袋来,那布袋的口子被一只红绳紧紧扎死。只听得麻黑叔细细地念了几声咒语然后解开布袋,当时便有一阵“嗡嗡”之音响起,虽然触碰不到,但葛洪仍能感觉到'空中似有许多蝇蝇小虫在飞舞。

  何方秽物竟敢在这种地方出现?你们到底所为何来?三师兄,小弟在这里抵挡些时,你快布下云罗阵法让这些鬼物死无葬身之地。

  好的,四师弟你可千万要小心点,这些小鬼是有些道行的。

  正自诧异间突然听得一阵外头一阵闷喝,很快便有祭咒之语传出,麻黑叔端耳详听了片刻乃对鲍姑小声言道:小姐,这鬼物像是冲我们而来的,我们要不要出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鲍姑摇摇头制止道:听他们的咒语想来应该是阁皂宗的混元镇邪咒,这念咒的道家却是有些功力。我想我们先静观其变,然后再做打算吧。

  鲍姑说完携着麻黑叔走到窗前用手在窗纸上捅了一个洞,俯下身透着依稀的光亮密切地注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只见一个胖道士端立在客栈庭院正中,脸色甚是凝重,他两指擎天而指,嘴里不停地催动着混元镇邪咒。半空中的鬼物刚一落到客栈房顶便突然感到有一阵胸短气闷,待要冲下去解决胖道士,却见胖道士周遭五尺之径升起一团金色小罡圈来,一般鬼物碰上立时便要灰飞烟灭。饶是前来客栈的鬼物都有些手段,一旦被云罗阵法击中也要功法尽废,一时间两个道士似已占据了场上的绝对优势。

  然而人鬼斗法往往只要任何一方有一些小小纰漏便会出现此消彼长的局面,那胖道士趁着他的三师兄祭起的云罗阵法做掩护当时就从背上拔出一把古币所制的铜剑腾空而起四下掠杀惊惧难定的鬼魅。别看胖道士身材硕大,却是极为灵便,但见他左突右冲间便有许多鬼魅应声化气而灭。那火链洞的鬼魅越来越多,其中也乏有手段高超之辈,他们对胖道士不以为然,然而对云罗阵法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客栈杀鬼2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突然客栈的西厢房门被打开,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女仆提着一个木桶从里头出来。这女仆虽然看见胖瘦二道在客栈中央,但她却无法瞧见那些鬼魅,只道是两个道士在练功,于是提着木桶视若无睹地瘦道士身边经过。

  瘦道士此时正拼尽全力与火链洞众鬼魅厮杀因此并未在意妇人,待到妇人和他擦身而过时,突然有一股腥臭之味从桶里飘出。瘦道士甫一闻到这等秽气立知大事不妙,未及须臾那金色小罡圈便兀自黯然了下来,云罗阵法登时破漏百出。那此鬼物瞅准了机会便全都“唏唏”怪叫向两位道士直扑而来,胖道士一个闪避不急握剑的手腕被一只厉鬼撕咬半片,登时一片墨黑起来。瘦道士见状急切地关怀道:四师弟,你没事吧。

  我暂时没什么大事,只是现在这鬼物却是越来越多了。三师兄,你快些另想个办法解围,否则今晚这客栈里的客人非要受祸不可。

  啊……

  瘦道士尚未开口作答,猛然听得一声女人的惊叫声,但见那个提着木桶女仆闻听到胖道士说有鬼物作祟立马晕厥过去。瘦道士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女仆,心中突然便有主意,当下大喜,一个纵身跳到院旁取了一件衣物回到院中。那瘦道士拿着衣物放进秽桶中快速旋转起来,然后快速地从中取出对准身边的鬼物猛酒出去。那妇人的秽物对道家的法力有所损伤,鬼物对它却也十分忌惮,但见滴滴洒处众多鬼即刻应声倒下。

  瘦道士冲着胖道士喊道:四师弟,你可先行躲开,师兄要洒些甘露给这些弟兄们品偿品偿,好让他们早些得道飞升。

  胖道士笑道:三师兄,你尽管来吧,我没事的。让这些兔崽子我喝点甘露,这么冷得天他们还冒这么大得火,想必是渴极了吧。哈哈哈……

  两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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