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龙没有阻止,只是眼底闪过不悦,他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总觉得身体哪里不对劲,可是动了动手脚,又没觉得哪里疼。
怪了,他这是怎么了?以往他胡闹一夜第二天照样能精神奕奕的去练拳,今天怎么总觉得睡不够呢?而且总觉得他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霍一龙没想出个头绪来,只归咎于昨夜被霍天气的太过,心情不好所致。
房间里自然是没有美人的,几位少爷相互打趣了几句也就转移话题了。
“快收拾收拾,大皇子发话了,辰时过后就启程,可别耽搁了正事。”
霍一龙点点头,让府里的丫鬟服侍自己洗漱更衣。
殷旭在院子外站了一会儿,确定霍一龙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情才转身离开,他还是第一次用这么麻烦的控魂术,不太敢保证效果。
既然目的达到,那他也就没必要往那群少爷面前凑了,让他和一群凡人虚以委蛇,本身就是件很憋屈的事情。
何况这群凡人还不待见与他。
“七少早,怎么不多睡会儿?”半路上碰见陈县令,对方脸上挂着谄媚而灿烂的笑容,让人想忽视都难。
“是陈大人啊,本少爷想起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陈县令疑惑地问:“不与大皇子他们一起吗?”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好抱大腿的机会都不要?
魔尊大人向来无利不起早,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摇摇头说:“不了,贵人眼高于顶,又岂是我等凡人高攀的起的?”
“呵呵,那是那是……不过听说大皇子是为了万岁爷的生辰礼而来,七少为何不借此机会……”陈县令给殷旭递了个“你知我知”的眼色。
可惜殷旭没接收完全,只抓住他感兴趣的部分。
“生辰礼?”过了一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殷旭当真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
本来一个凡人界的帝王过生辰这种小事是万万引不起魔尊大人的兴趣的,可谁让他老人家一夕跌落凡尘,只能放平心态慢慢融入这个世界了。
“是啊,下个月初八即是万岁爷的五十大寿,听说隔壁渠县出现了祥瑞,大皇子恐怕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哎……渠县的那个老匹夫终于要升官了。”陈县令酸溜溜地说道。
殷旭在脑中暗暗计较一番,发现这是个回京都的好时机,不过要怎么做还得仔细筹划筹划。
“多谢告知了。”殷旭现在更看重的是自身的实力,上辈子一千年的经验告诉他,如果没有实力,到哪都是被人踩的份。
陈县令动了动嘴唇,见他还是要走,心里闪过一丝不明快,暗道:昨天他怎么会觉得这少年有冲天之能呢?一定是看走眼了!
“慢走不送!”陈县令生硬地客气一句,转身抱大腿去了。
☆、013 因祸得福
回到霍家庄,顶着管家和武胜担忧的眼神,殷旭将自己关进房间里,并且交代:“只要不是天塌下来,任何事都别来打扰本少爷!”
管家和武胜只当他被那群公子哥欺负,心灵受创,所以只好任由他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平静心情。
可是殷旭这一关就把自己关了三天三夜,中途连饭都没吃一口,如果不是他们偶尔能听到房间里头的动静,都以为他家少爷准备羽化登仙了。
“砰!”的一声巨响,殷旭面露喜色地收回手掌。
终于成了!在他五步远的地方,一张桌子裂成了碎片,安静地躺在地上。
打从一进门,他就把焰阳诀拿出来细细研究了几遍,发现果真不适合他,不是因为他这具身体天生经脉堵塞,而是因为这本秘诀阳性太足,根本不适合他这玄阴之体的体质。
他可以想象,如果这具身体不是被遗弃而是自小修习这本秘诀的话,那肯定活不过五岁。
殷旭暗叹: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确定了不能修行焰阳诀后,殷旭就不得不从自己以往知道的秘诀中挑拣出适合自己的。他记忆中的秘诀多而杂,囊括仙魔妖佛四界,当然,他首选的还是魔功,因为没有比魔功更适合他这种体质了。
只是在挑选魔功时出现了不小的麻烦,太高级的用不上,太低级的魔尊大人看不上,而且还要考虑到凡人的体质以及这个世界没有灵气的现状,要找到他现在能修炼的功法着实不易。
他不眠不休地挑拣了两天,才勉强敲定了一门名为《万魔归心》的功法,那是他当年打败三大魔门时搜刮到的一门功法。
但他没准备直接按照原本的套路修炼,而是打算先把这本功法的不足之处完善了再说,对于境界到了渡劫期的魔尊大人来说,要完善一本中级功法不是难事。
殷旭一口气把功法修修补补完毕,按捺不住欣喜就直接修炼起来,连饥饿的感觉都抛之脑后了。
因为是半自创的功法,所以殷旭修炼起来极其顺利,加上他本来就对各种魔功知之甚深,只用了两个时辰就能在体内凝聚出魔气。
这具身体经脉确实太细,而且很多地方堵塞的厉害,但这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体内的魔气够足,在一遍一遍地灌输下,总能把经脉打通。
而且魔修大多数修的是灵魂之力,如果不另外练体,一般的魔修都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肉体太弱,这也是大部分魔修到了后期很难提升实力的原因。
不过对于这一点,很多魔修并不介意,因为肉体太弱,他们完全可以夺舍换一具身体,只是他们忽略了,再成功的夺舍,也未必能使灵魂和肉体达到百分百的融合。
时时刻刻守在门外的管家在听到房间内的巨响后,就再也淡定不了,让武胜将房门砸开,急匆匆地冲进去。
“少爷,您没事儿吧?”管家和武胜目瞪口呆地看着地面上的碎木块,大冷天里硬是滴下了几滴汗。
殷旭脸上还挂着舒心的微笑,挑挑眉梢回答:“我能有什么事儿?这不是好好的?”
他紧紧地握了下拳头,终于不再是毫无力气的感觉了。
管家绕过那一地垃圾,走到殷旭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忧地问:“您就……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这都三天没喝水没吃饭了啊,怎么看着他家少爷精神头还挺足?
殷旭已经将魔气收回体内,站起身跳了两下,伸了个懒腰后才摸着肚子回答:“好像有些饿了,去弄点吃的来。”
武胜不用人吩咐自个一溜烟地跑了,没过多久就提着食盒小跑着回来了。
“少爷,管家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出来,让厨房的火不要断,这些菜都热了三回了,您先将就着吃点。”
武胜看了一眼桌子的尸体,没办法只好把饭菜摆到临窗的炕上。
殷旭饿了三天三夜,身体明显又瘦了些,体内的杂质排出来了不少,整个人都散发着酸臭的味道。
刚才大家精神紧张没察觉到,现在想忽略都难了。
“算了,先沐浴更衣。”殷旭忍着饥饿感让武胜把水提进来。
等他泡在热水中,腹中的饥饿感更明显了,于是迅速洗干净身体,披上一件单衣就跳上炕。
☆、014 谅你们也不敢
喝了一碗稀粥,总算缓过来了些,殷旭问:“这几天外头可有发生什么事?大皇子他们可走了?”
管家正拿着筷子给他夹菜,叮嘱他多吃点,抽空回答道:“似乎前日就离开了,走之前大皇子还让人送了一箱东西来,说是赏给您的。”
“都送了什么?”殷旭可有可无地问。
管家表情扭曲了一下,低头回答:“是三床被子。”
“……哦。”殷旭嘴角抽了抽,感叹:“啧啧,看来这位皇子殿下的心胸不怎么开阔啊。”
殷旭那天晚上确实是故意的,这山庄这么大,要腾出四五间房来一点都不难,被子也不至于连一床都找不出来。
他只是不爽有人在他的地盘上作威作福罢了。
“这话您可别在外头说,小心祸从口出。”
“放心,我有数。”殷旭突然想到一件事,让管家把他换下的脏衣服来过来。
从里头摸出那三张银票,殷旭递给管家:“收着,用这钱把这庄子里里外外修葺一番,再修建个大大的热水池,本少爷受够了这窄小的浴桶了。”
管家瞪大眼睛盯着手中的银票,捧着银票的手开始抖了起来,“这……这……钱哪儿来的?”
殷旭回了他一个“问那么多干嘛”的眼神。
管家盯着他家少爷看了半响,确定得不到答案,连忙把银票收好,银子这种东西,有总比没有强。
有了这笔钱,他们接下来一整年的日子会过的很好了。
霍一龙已经整整三天没睡好觉了,眼底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还是没查到?”他冷着脸问。
在他面前跪着四个大汉,听到这话将脑袋垂的更低了。
“少爷,我们仔细盘问过了,那天晚上确实没有外人进过正院。”
霍一龙一把捏碎手边的茶杯,“没外人进去过?那本少爷贴身放着的银票还会自个长脚跑了不成?或者说……是你们这些蠢货监守自盗?”
“属下不敢!”四个侍卫齐齐回答。
“哼!谅你们也不敢!”霍一龙并不是真的怀疑自己的侍卫,这些人跟了他十几年,要真是那种贪财的,早在霍家就有无数机会下手了。
但他贴身放着的三千两银票不见了是事实,而且他能肯定是在那天晚上丢的,如果没有人进过他的房间,那就见鬼了!
不过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如果真是有人偷的,他怎么可能会毫无所觉?
他的警觉性并不低,身手也不弱,怎么会让人摸走贴身的银票都不知道呢?
除非是他当时中了迷药,想醒也醒不了。
想到自己那天的状态,还真有这种可能,只是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高手能在重重守卫的县衙中来去自如,且不被发现。
“少爷,咱们要不让陈县令去查吧,毕竟是在他的地方失窃,陈县令即使查不出那贼人也应该赔偿您的损失。”
霍一龙瞪了那说话之人一眼,“你是想让本少爷丢人是吧?若是让外人知道本少爷睡觉时连有贼人近身都不知道,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属下不敢!”说话之人忙低下头承认错误。
霍一龙兀自生气了会儿,然后摆摆手,“算了,不过是三千两银票,丢了就丢了,那贼人能悄无声息地闯入本少爷的卧房,想来是位高手,这里不是京都,还是谨慎些好。”
霍一龙并不是那种只会逞强的世家公子,在他眼里,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在没有绝对的胜算前,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冒险。
只是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大皇子可还在屋子里抄佛经?”霍一龙神色不虞地问。
“是的,听大皇子身边的侍卫说,殿下已然决定要斋戒七日。”
霍一龙虽然觉得大皇子此举太过多余,不过他也不会傻乎乎地去反驳大皇子的决定。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渠县,传言说,某天夜里,渠县的西北方突然光芒大放,然后数千人亲眼目睹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一条光芒万丈的龙影盘旋在半空中,他们甚至听到了龙吟声。
只是维持的时间很短,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霍一龙本来是不信的,类似这种的传闻年年有,一点也不稀奇。
可是大皇子正在为皇上的生辰礼发愁,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坐不住了,不管是真是假,总要亲自走一遭才知道。
于是就有了他们这趟渠县之行。
霍一龙以为到渠县之后,谣言便会不攻自破,哪知道当地之人传的更加离谱,众说纷纭,甚至有人说这是真龙天子降世了。
好在宫里近来没有要出生的皇子,否则光是这条流言就能让那孩子死上十回八回的。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等着吧,也不差这几天。”霍一龙摆摆手,让侍卫们退出去,自己盘膝坐在床上打起坐来。
这些天他练功时总是无法集中精力,他以为是中了迷药的后遗症,可是几个大夫看过后都说他身体很健康,没有一点问题。
霍一龙凝神静气,抱元守一,引着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往常这种时候,他都能感觉到丹田内充盈的精气,浑身舒适,可是现在,运行完一个周天后,他丝毫感觉都没有。
难道他的焰阳诀已经到瓶颈了?
焰阳诀一共五层,他才刚过第二层不久,按理没这么快到瓶颈啊。
霍一龙内心有些烦躁,暗暗后悔不该摊这趟浑水,被父亲知道他与大皇子走的这么近,少不了一顿鞭子伺候。
☆、015 亏待了谁都不能亏待自己
安县通往渠县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慢悠悠地行驶着。
赶车的车夫显然是个新手,紧张地握着缰绳,连鞭子都不敢挥,目不斜视地盯着大路前方。
“扣扣!”车厢门被敲了两下,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你属蜗牛的吗?这么慢?”
“少爷……我怕……”武胜带着哭腔回答,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摸到马,第一次就让他赶马车,这不是找死么?
车厢门被打开,一股冷风灌了进去,殷旭把身上的厚披风裹紧,伸出一条腿在武胜的屁股后面踢了踢,“不过是一匹马而已,连这畜生都搞不定,你还能干吗?”
武胜身体扭了一下,缰绳被他一扯,马车往路边一歪,差点没撞进路边的小树林里。
“看路!”殷旭拿花生壳砸了他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训道:“早知道这样,本少爷还不如请个车夫来。”
武胜点点头,“可不是,早知道就请个专业的车夫,小的更愿意陪着少爷坐车,陪少爷解闷。”想到车厢里头那暖暖的火炉,武胜舔了下被风刮疼的嘴唇,冷的手都僵了。
殷旭斜靠在马车里,背后是两个大大的枕头,身下铺着两层厚厚羊毛毯,手里端着一杯热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笑骂道:“美的你!不会就给本少爷学!”
马车刚过了一个坑,颠簸了一下,殷旭把茶杯放下,拿了一叠点心出来当零嘴,一边还指点着武胜怎么驾车。
当然,魔尊大人是毫无驾车经验的,只会喊:“往左一点……看路,往右往右……那么大的石头看不见啊!……”
武胜开始还认真地听他指挥,后来发现他不过是个假把式,撇嘴道:“少爷,您还是把门关上,小心吹着风。”
殷旭深深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丢开手上的糕点,钻出马车挤到武胜身边坐下。
武胜被吓了一跳,紧张地说:“少爷,您怎么出来了?外头冷,您还是进去吧,咱们又不赶时间,慢一点没关系。”
“谁说本少爷不赶时间?”殷旭一出关就打听了那祥瑞的事情,如果真有好东西,他是肯定不会放弃的,不及时点恐怕连肉渣都看不到了。
“您到底去渠县做什么?听说五少爷他们还在,这一去岂不是又撞上了?”
“撞上就撞上,我还怕他们不成?”殷旭从车厢里拖出一个包袱,取了一壶酒自饮自酌起来。
这种果子酿的酒没有一点灵气,喝了也不容易醉,但胜在味道好,当个解渴的饮品还不错。
“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武胜小声嘀咕了一句,深深地同情了一下他家主子。
和五少爷一比,他家少爷当真是弱到尘埃里了,比外貌,人家五少爷身材修长,他家七少爷勉强可以用丰满来形容,比身份,人家五少爷是霍家重视的嫡子嫡孙,他家七少爷则是被霍家遗弃的庶子,没爹疼没娘爱,比能力,据说人家五少爷天资出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