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眼神,这种表情,这是谁,这不是秦正。恐惧像一股巨浪披头打向麒儿,心头有一个声音在叫着,这个人会杀了他,会杀了他……「我何时说过……说过不回去。」
「你这样子真是碍眼。」
温柔的亲吻落在麒儿的发丝上,仿佛倾注了这个人毕生的爱恋,却是在下一刻突然撕咬住他的发绳,连带相缠的几根头发一起扯下吐在地上,麒儿疼得皱紧眉头不敢叫喊一声。接着唇齿衔住了他额头的玉带,将其扯断丢开后亲吻着他的脸颊来到了耳际。滑溜的舌几番挑逗弄乱他的呼吸之后,叼住他耳上的吊饰猛地一扯,火辣的疼痛几乎令他叫出声来,而那人却是啧啧舔舐着他的耳垂品尝鲜血的香甜。而后,唇舌吮吻着从耳后到了他的颈间,舌尖舔划他喉头的同时,利齿正‘咯噔咯噔’切咬着他项上的佩饰,像是那啃咬骨头的声音。
终于,在这声音之下,惊吓过头的人溢出眼泪来。
「你说要是‘他’醒来了,会不会就这么一口咬下去,吸了你的血食了你的肉,省得发你的春秋皇帝梦。」
「不……我不是要……只是……只是想……」他并非是在做皇帝梦,他只在等这个人来……
就在这时,腰上箍紧的双手突然松开,紧接着是麒儿始料不及的。
只见秦正突然抱住脑袋,脸孔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再抬起头来时已是一脸茫然,「诶?大主子?你怎在这儿?还穿得这么花俏。」惊觉自己竟然在嘲笑大主子,立刻改口道,「我是说很好看,很好看,真的!」
麒儿呆呆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仍沾着一滴泪珠。秦正这才注意到如斯美景,不禁喃声自语‘梨花一枝带春雨’,今生今世竟能从他的齐君身上看到此景,从前做梦也不敢妄想。
「话说回来,我又怎会在这儿?」说着秦正抬头望天,「呀,怎么都这时辰了。我记得方才还在北门关睡着,天还没亮啊!我还做了个梦,很吓人的。我梦见一个人,他叫我快些来找你,说是来迟了你便没了。我问他,你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会没了。谁知他二话不说提起剑就砍我,我跑不过他,摔了一脚剑就这么朝脑袋砍下来。为何一睁开眼就看到大主子你?还有,这是那儿啊?大主子,大主子你怎么了?」
秦正逼近一步,麒儿便惊惶的退后一步,这光景完全与以往调转过来,从前可是他进秦正退啊。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麒儿颤声问。
秦正丧气道,「吃了忘心丹还能记得什么。」
「不是,我是说方才。」
「方才?方才怎么了?」秦正一脸懵懂。
「你,真不记得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问我这句话了。」秦正痛苦地哀求道。
麒儿这才敢走近他,「真的,全然,没有印象?」
「没有,没有!」
「很好。你记着,我方才打了你一顿。」
秦正惊叫,「什么?!我又哪里惹着你了!你看我都快被你打成傻子了,你还打,你有没有良心,我是你的夫还是你杀夫仇人,你说啊,你别走!」
虽说这时的秦正已不记得方才之事,但麒儿心中的余惊仍未平复,与他拉离开距离径自快步前行。
「喂,等等我,大主子,别走那么快啊——!」
我的麒儿,吓着你了吗?该的。谁让你先把我吓得厉害。
数日后云飞告别了白云城来到北门关以北的地方与秦正、麒儿和唯一汇合,待唯一安排好军中事宜后四人便准备动身回苏州去。
这一日,麒儿、唯一和云飞三人聚在一起,心头都有话向对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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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发觉,老爷就像是,像是变回了从前的那个人。」唯一首先说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云飞道。
麒儿看了看两人,点头,「嗯。」
唯一又道,「你们说老爷有没有可能,已恢复记忆。」
「有可能。」
「嗯。」
想了想云飞又摇头,「可那是老六的忘心丹,怎会轻易就……」
唯一沉吟道,「会不会是……他根本没有吃什么忘心丹,所谓失忆,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麒儿横他一眼,「你当老六是脓包?」
「也是啊。」若是药王连服没服药都搞不清楚,那还配称‘药王’吗?
「其实说恢复记忆也不对。」云飞拉扯着剑穗子,好一会儿才道,「他的确像是从前的那个人,我说的不是秦正,而是……」
三人异口同声,「魏无双!」
「那种眼神那种口气。」云飞道。
「那种头脑那种心思。」唯一道。
「武功,狠绝。」麒儿道。
「无一不像!」
「但又有不同……」麒儿低声自语。
哪里不同?从前的魏无双虽狠,那却是对别人的,从未用在他身上。而今的这个人,忘了他是谁,也就没有丝毫优待了。
「大主子,你很冷吗?」
「来人,再加两个火盆。」
「啊,都在,我正到处找你们。这天真冷啊。」秦老爷一进屋来便到火盆边烤手。
在麒儿的示意下,唯一忙把热茶递上,「老爷如今内力不济,同我一样不经冷了。」
此话一出,云飞和麒儿相视一眼,随即闪电般移到秦老爷身边,抓住他的手掌一左一右同施内劲。
意识到他们想做什么,秦正大叫,「你们想做什么!啊,杀人了——!」
海纳百川,包容万千!
「如何?」云飞问。
麒儿摇头,没有。仍旧是浅薄的内力,施以内劲仍旧只有微弱的抵抗反弹,若是他真恢复了那浑厚的内力,此刻应该是将两人震开才是。
「对不住老爷,我们只是想看看你往日的内伤有没有痊愈。」云飞轻抚着秦老爷的胸口说道。
秦正顿时松了口气,「早说嘛,吓死我了。」
「你找我们作何?」麒儿走开两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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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这才想起正事,苦恼道,「最近有一件事困扰我许久。」
「何事?」
「你们有没有发觉,我有时候就像是,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麒儿三人瞪大了眼,面面相觑。
「没有吗?」秦正背手踱起步来,「有时候我做的一些事说的一些话都让我感觉不可思议,我明明没有想去做,却由不得自己。还有时候我根本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每每恢复意识之后便不知早先发生了何事。你们说我这是不是病了?」
「老爷是说你的脑子有毛病?」唯一道。
秦正含怨看着麒儿,「我觉着是大主子的错,都怪他老打我。」
「那我就再把你打好!」麒儿怒道。‘这么一口咬下去,吸了你的血食了你的肉……’,想起来了,又想起来了,不由得一个寒颤放下了手。
最后云飞总结道,「也许是那忘心丹又在作怪,最好快些回去找小林。」
「哦。」秦正偷偷瞟了眼三位夫人的表情,垂下头摸了摸鼻子,嘴边不觉勾起一朵笑花。
三十六 振夫纲…2
正当四人起程回苏州时,半途中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展群傲和南宫杰两位大侠,将于本月十八在襄州召开武林大会,号召天下群雄一同前去讨伐西域魔教火灵神教。
原来在这数月内,原本隐窝在西域的火灵神教竟然倾巢出动,在中原武林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尤其是近来一月,已有多位在江湖上素有名望的侠义之士遭受其害,纷纷被吸去内力后残忍杀害。
说到这西域的邪教魔教,不论是火灵神教还是其它的,皆是那不知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只知坐享其成、不劳而获的贪婪豺狼,平日里练的尽是那吸食他人内力的邪功。要说这吸食的法子可就多了,魏无双展群傲和南宫杰年少时遇上的魔域双刹赤狼和月姬,便是以吸取年轻男子的功力修炼魔功,先把他们蹂躏将死之时再吸干他们的功力。此举令人发指的程度连那些同道中人也为之不齿,因而当年火灵神教才将两人追杀至中原。当然这并不是说火灵神教便是好东西。
火灵神教此番大举进入中原,大约是在窝里你吸来我吸去没有长进,这便想到了中原这块‘肥沃’之地,趁中原武林与朝廷对峙之际大举出动。朝廷和江北盟之间的硝烟平熄后,群傲恳请武林盟主严青稔担当起盟主之责,为武林除害还江湖安宁。却不想严盟主并不予理会,群傲只得同阿杰一起以自身之力在襄州召开武林大会,两人虽非武林盟主,但那威信与号召力不差分毫。
「这可真是一波才平,一波又起。」云飞叹道。
「武林大会,是不是很热闹?」秦老爷双眼闪着兴奋之光。
唯一连连点头,「热闹热闹,到时候天下高手都会齐聚襄州。我猜为了选一个领头的,没准儿他们还会打一架,那就有好戏看了。」靖康侯爷总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过他这话说得没错,历来这武林中不论什么事儿,只要涉及选领头的大都会先打一架。
「我想看!」秦老爷叫道。
「这你得问问大主子许不许。」
「回去。」麒儿吐出两个字。
秦正据理力争,「可是我们就这么回苏州,展大……群傲和阿杰怎么办,要置他们于不顾吗?」
麒儿哼道,「别说笑死人的话,他们两个哪里需要你来顾,你又顾得了什么。」
「这也是,到时候他们还得□来顾老爷。」墙头草的秦五主子很快倒向了大主子这边。
秦正气得跳脚,「顾得了顾不了那也是我的一份心意!我就是要去看看他们!」
麒儿不再多说废话,上前揪着他的领子准备将他提上马,而这时……
「怎每回见你,你都对我这般粗暴,我的齐君。」待秦正抬起头来眼神已变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尽显凌厉,仿佛两把尖刀抵在人的喉咙,令人不敢妄动一分。
「你……」麒儿突然像被烫着手一般急忙松开他的领子,飞快退后两步惊呼,「你——?!」
「我如何?」鹰眸轻眯眼角上挑,看着眼前的人像是那捕食前对猎物的掂量与欣赏。
麒儿退后又退后,最终纵身一跃跳上马背两记狠鞭挥出,瞬间射到百丈之外。正当云飞和唯一看得张目结舌之际,秦正又低下头去,再抬头已是一脸茫然。
「诶?大主子怎自个儿走了?」
「老爷你果真……」
「我?我怎么了?」秦正远望那快消失的一人一马,嘴角一抽再抽,终于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去抱着肚子埋着脸面。
云飞和唯一见他浑身哆嗦吓坏了,「老爷你怎么了?哪里不妥?别埋着头啊,快让我们看看!」
「没……没事。」没事儿,没事儿,他就是肚子疼,哈哈哈哈,肚子疼,肚子疼。
大主子走了,最后决定由唯一陪老爷去襄州观看武林大会。云飞则要回秦府去,他走了这么久,司徒仕晨又是懒东西,府上的生意也不知耽搁了多少,再不回去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唯一会自告奋勇陪老爷去襄州,一来是想凑热闹,二来嘛听说襄州也是个盛产美人的地方,且江北的女子与江南女子风韵大有不同,如无意外他又会收获不少入画的好‘景致’。
小侯爷一心想着去襄州找美人,不想还没到那儿就让他给遇上了一个。在途经一个小城时,他无意间在一家青楼发现了一个尤物。当时那女子在楼榭上依栏而坐,相貌虽善乏可陈,可那丰腴婀娜的身段却是难得一见。但凡女子若是有丰胸肥臀那腰身便细不到哪儿去,若是有水蛇柳腰那胸和臀便显得瘦干,此女子非但有肥硕的胸臀纤腰更是瘦不盈握,实属中原女子中难见的极品,果然接触美人以后才知她有塞外异族的血统。
待秦正找到青楼时,他的五夫人已快画完美人图。那有着惹火身材的女子只穿了一件兜衣,且没有系上背绳,一边酥|乳的红晕若隐若现,下身仅以轻纱遮盖住双腿间的私密,一双丰臀展露无遗。这大概是唯一所有画作中最为放浪□的一张,只因他不想这样的身段有太多的束缚和包裹,他要画的就是这副身子的全部。
女子一开始就不满足只当入画之物,百般纠缠着秦五主子要与他恩爱一回,遭到了五主子坚定的拒绝。不是咱们五主子定性好,只是不对画物出手向来是他的原则,他可不想玷污了他的美人图。待唯一画完收笔女子仍不甘心,上前搂着唯一在他唇上偷了个香才离开,而这一幕站在帘外的秦正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亲了个嘴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唯一看见老爷从帘外进来时也不觉心虚。老爷说不得强抢或是强借民女,他这一回既没有用‘强’也是规规矩矩给了银子的,女子非但是自愿的而且也非民女,这样一来应该就可以了吧。
至于亲嘴,反正老爷失忆了,他只要说,「唯一的忠诚天地可见,再说老爷从前也不会计较这等小事儿,从未为此与我红过脸。」
秦正挑眉,「是吗?」原来他从前不计较这等,小事儿。
赵侯爷打起哈哈,「是啊,是啊。快些赶路吧,不然天黑前便赶不到襄州……啊呀!」正说着,不知什么东西打中了唯一的后脑,疼得他大叫出声。
「怎么了?」秦正关心道。
唯一抬头看了看树上,心想可能是被那掉落的松子给打着了,「没什么,走吧。」
「哦。」
刚走两步又听唯一叫喊起来,「哎哟!」
「又怎么了?」
「小东西,再戏弄本侯我扒了你们的皮!」侯爷对着浓密的松树林大声喊着,以为是林间的小松鼠在朝他扔松子。「啊!」又是一颗。「你们够猖狂的!」说着唯一作势要下马去教训小东西,「嗷哟!」又挨了一个。「呀!」第五个。「老爷快帮我劈了那些小祸害!」
秦正一脸吓坏了的样子,「我怎没瞧见有什么东西,难不成大白天遇见……」
唯一摸着脑袋上的五个包叫道,「你可别吓我!啊呀呀——!」第六个第七个来了。抱住脑袋转过头,终于发现,「老爷你!秦正,你干什么打我!」
秦正手中捏着一把松子,一颗正夹在拇指和中指间正要弹出。原来不是松鼠,用松子打人的是秦老爷!
「我打你?我何时打……」低头一看自己手中的松子,秦正当即吓得拍手扔了,「我打你,是我打的你?!」
「不是你还是谁!」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突然一个激凌,秦正再次伸手去捋了一把松子,立刻就朝唯一弹打而去。
唯一尖叫,「你还打!你想打死我是不是!」
秦正赶紧丢掉松子,「不是不是!我没有想打你,天啦,我这是怎么了?!」
「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我的手,我管不住它!」秦正痛苦地叫着,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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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立刻想到,「老爷你……你又犯病了?」
「对不起,你快砍了我的手,快砍了吧!」秦正哭声叫着。
对这样的老爷,唯一心疼不已,一把抓着老爷的手悲呛道,「没事儿老爷,你想打就尽快打,我扛得住!」
「呜呜,唯一你真好,你是最好的!」
听见老爷这话,唯一几乎要飞上天去,「老爷这会儿才知道,唯一当然是最好……哇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打你了,呜呜。」
「没……没事……哇呀!」
「怎么办啊?!」
「不疼,真的不疼……呀哇!」
「我看你还是砍了我的手吧!」
「老爷尽管,尽管打……啊!呀!嗷!」真是如小侯爷所愿啊,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