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叔叔小傻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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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叔叔小傻妺-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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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姜氏企业的人又来了?现在还在育幼院里?”殷晓岚对着正气喘吁吁的小航问道。
  “嗯!那个人又高又凶,像坏人一样,还说要叫怪手把我们育幼院铲平,连院长妈妈都让他吓哭了。”小航比手划脚地向殷晓岚描述道。
  “走,我们到院里去,我不会让他把育幼院铲平的。”殷晓岚义无反顾地拿出存折,拉着小航匆忙的赶往育幼院。
  她打算用多年来“大海叔叔”给她的零用钱向姜氏企业购买“思恩育幼院”所占据的土地。
  当殷晓岚和小航赶到育幼院时,敖士骐还没有走,显然是双方尚未达成协议,气氛仍僵持着。
  “敖先生,能不能请你念在晓晓的分上,再让我们多宽延些日子,我知道自己不该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院里的孩子们无家可归,当初,你既然愿意认养晓晓,并且把她照顾得这么好,我相信对院里的孩子们,你也一样具有同样的仁慈之心,现在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他们往后的整个命运,敖先生,我相信你能做到的。”院长尤先生似乎并不准备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
  院长的这一番话,宛若一根针般的刺进了敖士骐的心坎里。他并非铁石心肠,毕竟也是有血有肉,他又何尝忍心无视于院长夫妇的苦苦哀求,以及院里这五十几个孩子的生活,可是,他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呀!
  “尤先生,我很难对你做任何的解释,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收养晓晓跟收回土地完全是两回事,根本扯不上一点关系,希望你别泾渭不分。再怎么说,公司对你们已经是够宽厚了,早在三个月前,这附近的住户就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你们还未迁离,上个月公司的专员也来向你们下过最后通牒,关于这些种种,我们已经做到最大极限,现在,我已经不想再多费唇舌,若是在月底之前,你们还不搬走的话,就别怪我们无情了。”敖士骐相信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也相当明确的表明过自己的立场,希望“思恩育幼院”能放弃自己的坚持,尽早搬走。
  此时,院长妈妈正好刚赶到,撞见正站在门口的殷晓岚和小航。“晓晓!”她惊讶地喊出来。
  敖士骐完全料想不到殷晓岚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当尤太太喊出她的名字时,他的背脊下意识地僵直起来。他从不想这么伤害她,更不想和她在如此尴尬的场面下见面,可是老天爷似乎有意跟他开玩笑。
  “院长爸爸,院长妈妈,你们不用担心,有什么事都让我来处理。”殷晓岚边走进屋里,边对院长夫妇说道。
  “晓晓,你一个小孩子能处理什么事?别闹了,快回去吧!”院长爸爸也不愿让殷晓岚在这种场面之下,与她心目中最敬爱的“大海叔叔”见面,这对她伤害太大了。
  “院长爸爸,我毕竟也是『思恩育幼院』里的一份子,求您别赶我走吧!今天,我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残忍地要毁掉我的家。”说完,便缓缓地走近始终背对着她的敖士骐。
  院长爸爸见她意志如此坚定;也难得她有这样一份心,便不好再说什么,反正她也不知道“大海叔叔”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她不会猜到敖士骐就是“大海叔叔”。这样的想法使他松了一口气,于是他为他们介绍道:“敖先生,她是我们育幼院的孩子,叫殷晓岚,晓晓,他就是姜氏企业的敖士骐。”
  听了院长爸爸的介绍之后,敖士骐转过身子来面对殷晓岚,既然老天爷安排了这样的情况,他也只得面对了。
  “是你?”殷晓岚诧异地发现敖士骐竟然就是那天送她丝巾的陌生人,可是当她看到他脖子上的领带时,她整个人彷佛被揍过般的疼痛,在他的脖子上正戴着她送给“大海叔叔”的那条领带!
  他竟是她最仰慕的“大海叔叔”?他是吗?
  不!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是“大海叔叔”!
  可是,为什么他戴着那条领带?
  领带!到处都买得到!他当然可以买到一条一模一样的,这不代表什么!
  殷晓岚的内心交战着。
  但,为什么院长爸爸、院长妈妈,和这位敖先生的神色这么不自然、这么紧张,难道除了育幼院的搬迁之事外,还有什么事吗?
  殷晓岚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于是,她转身面对院长爸爸,对他问道:“院长爸爸,他是谁?”
  院长爸爸完全没有料到殷晓岚会这么问他,难道她发现了什么?“我介绍过的,姜氏企业的敖士骐,难道你还有什么疑问的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你们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的,晓晓,我们会瞒着你什么呢!”院长妈妈连忙来到她身边,急着解释道。
  “是吗?可是您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她不信任地看着眼前的院长妈妈、院长爸爸,最后才将视线移向敖士骐。“可以让我看看你的领带吗?敖先生,如果你是我想知道的那个人的话,你应该知道我要求证的是什么?”
  是的,敖士骐当然知道晓晓要求证的是什么,领带底层由她亲手绣上的“给大海叔叔  晓晓”,正是证明他即是“大海叔叔”的最佳证据,他依然清楚记得连领带一起托岳朋送来的信中,她是这么充满骄傲且贴心地写道:
  ……最近在学校里学了电子绣字,我现学现卖地把它用在领带上,大海叔叔,绣得还不赖吧!希望你打上它时,看见了上面的绣字,会记得是晚晓送的……
  这辈子他从没像此刻这般矛盾过,其实,他尽可大声承认自己即是她的“大海叔叔”,而不是像此刻如做错事的孩子被捉到般的无措,只是,他忍心这么伤害她吗?他自问着。
  “什么领带?晓晓,你在说些什么?你又想求证什么?”院长爸爸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毕竟,他对晓晓曾遇见过敖士骐,以及赠领带一事,完全一无所知。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的问题,屋里的气氛这么沈间而紧张的凝着。
  “是的,我知道你要求证的是什么,没错,我就是你的『大海叔叔』,可是,这跟姜氏企业收回土地是两回事,你不能将它们混为一谈。”敖士骐下了决心承认道,语气丝一毫不带感情,刻意掩饰他的心中起伏、翻腾、犹豫和挣扎。
  殷晓岚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院长爸爸、院长妈妈,还有她始终敬爱的“大海叔叔”。没有想到她这一生中,最最至亲的三个人,竟联合起来欺骗她,尤其是“大海叔叔”,他带给她的伤害与打击,已远超过这些年来,他给她的所有。
  顿时,她听见心碎的声音,天地彷佛在这一刻完全变了样。原来,自己一心意敬爱着、崇拜的“大海叔叔”竟然是誓言将她的家铲平的魔鬼。
  殷晓岚到此刻才真正体会出梦碎是如何的断人肝肠。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残忍之心不亚于当年弃她于不顾的亲戚们,她发现自己再也无法信任任何人了。
  “我宁愿不曾有过你,『大海叔叔』。”她痛彻心肺地喊叫出这句话来。
  她的眼泪、她的悲痛,还有她眼中的绝望,在在绞痛着敖士骐的心,一直到此刻,他才惊觉到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对他的影响是何其的大,她的眼泪几乎掏空了他。但他是敖士骐,是庞大姜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他不能被她的眼泪所击垮,他怎样也不容许自己违背对义父的承诺。
  “我可以掌握你的命运,同样的也可以掌握育幼院的命运,晓晓,别忘了我是无所不能的『大海叔叔』,不管你有多后悔、多失望,你究竟还是得接受这个事实。”敖士骐的话像一把双面的利刃,一字一句都一让他和殷晓岚的心头滴血。
  “那么,从今以后,我的命运将不再由你来掌控,谢谢你多年来的照顾,我把你给我的钱通通存进银行里,原本是打算用来买姜氏企业的土地的,现在似乎已经用不着,我把它还给你。”她将存折递到他面前。
  “晓晓,不许胡来——”院长爸爸轻斥她。
  “晓晓,别这样!”院长妈妈实不愿意他们俩弄成这样的局面。
  而敖士骐只是静静凝视眼前这个矮了他整整一个头的女孩,并未表示任何意见,也未有任何举动。
  “你知道什么叫失望吗?十二年的美梦被最敬爱的人毫不留情地残忍打碎,这是失望;唯一的家让最崇拜的人一手摧毁,这是失望;让自己傻傻地过了十二年自以为是的幸福日子,到头来才发现只是场欺骗,这是失望——”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后,殷晓岚已是泪流满腮,令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晓晓,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站在公司的立场,我有不得不收回土地的苦衷,而在私人感情上,这十二年来,我对你的关怀没有一丝一毫的欺骗……”
  “你不要再说了!”她摀住耳朵拒绝听他的解释。
  看见殷晓岚如此反应激烈,敖士骐无奈地摇摇头,他转身对院长夫妇说道:“在这个月底以前希望你们能搬走。”说完,预备转身离去。
  “不!”殷晓岚冲过去拉住了他。“求求你别赶他们走,十二年前你是如此好心的收留我,今天你也一样可以好心的为他们留一个家,『大海叔叔』,除了这里,他们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呀!求求你把对我的好分一半给他们,只要一半就好,他们一定会对你感激涕零的,你一直要我做个温柔、有爱心、懂宽恕的好女孩,你是不是也愿意为我再做一次有爱心的『大海叔叔』呢?你送我丝巾的那个下午,你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我知道现在你的冷漠无情是故意装出来的,对不对?『大海叔叔』,每当我沮丧难过时,都会抱着你给我的信一看再看,借着你的爱心跟关怀,告诉自己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大海叔叔』疼我爱我,是你的爱支撑着我度过了许多寂寞沮丧的夜晚,『大海叔叔』,求你别这么残忍地打碎了我的美梦,还有我对你的尊敬,放弃收回土地,好不好?”
  殷晓岚情深意切地说这一段话,一字一句都那么深那么重的直戳入他内心深处,搅得它好痛好痛。他转身将她纤细颤抖的身子拥进怀里,痛苦而沙哑地说道:“原谅我,我不是有意要让你失望的,如果可能,我愿意不计一切代价来弥补,除了收回土地。”
  殷晓岚绝望的挣脱他的怀抱,悲愤的眼神带着泪珠,哀怨的看着他。“从现在开始,你只是姜氏企业的敖士骐,不再是我的『大海叔叔』,永远都不再是了。”说完,反身投入院长妈妈的怀抱里不停地啜泣着。
  敖士骐深刻且颇具深意的看了她伏着抽动着的小小身子,毅然地离去,留下一屋子她十二年来所熟悉的古龙水味。
  敖士骐几乎忘了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也忘了体内还能再承受多少酒精,他只是一味的将辛辣苦涩的液体往嘴里倒,企图麻醉心中逐渐泛滥开来的疼痛。
  长久以来,他一直试图让自己做到心冷,甚至心死,因为唯有如此,他才毫无阻碍与牵绊的去做任何事。
  而晓晓始终是隐藏在他最内心深处的暖流,小小的暖流,轻轻地流过冰封的心,不为人知,亦深不可触,与他的心冷心死完全不相冲突。
  可是,今天下午的那场既尴尬又无奈的相会,却将他体内两种相矛盾的情感引爆开来,炸得他疼痛难当,而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闭上眼睛,脑海里尽是晓晓失望、痛心含悲的指控与吶喊,她说他打碎,十二年来的美梦,她又说他破坏了她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大海叔叔”形象!是的,是他的错,是他残忍的伤害了那个自己花了十二年的时间,细心去捧着呵护着的小公主。
  可是,又有谁能体谅他呢?敖士骐无限悲愤委屈的吶喊着,如果当时他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如果当时他的立场不是那么的无奈、如果他不曾对义父许下那些承诺……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他发誓他不会让晓晓掉一滴眼泪,更不会残忍的让她如此心痛。
  可是——毕竟事实已经造成,他伤害了她、他让她哭得那么绝望,而她——她恨他。
  是的,他依稀记得她眼眸中浮现的怨与恨,敖士骐感到心口一阵阵间疼,他突然的牵扯嘴角,很意外的,他竟然笑了!但是他的笑容却又苦又涩……
  凌晨两点钟,屋内没有灯光,只有路灯的余亮,街上偶尔会有车急驶而过,远处依稀听到狗儿的吠叫。敖士骐突然觉得好孤单,在这样的深夜里。他想找个人听他说话,他想找个温暖的怀抱,现在的他,脆弱的不愿独自承受夜的冷清……
  他想到了他的未婚妻柳云眉,这个即将与他生活一辈子的女人。是的,当丈夫遇到挫折,孤单无助时,最需要的是妻子的安慰。
  于是,他未经思索地拿起电话立刻拨下七个号码,完全不去在意此刻已是凌晨两点钟。
  “喂!你找哪位?”柳云眉带着睡意及浓浓的鼻音自电话那头传来,听得出来是自睡梦中被吵醒的。
  “云眉,是我,士骐,可不可以陪我聊聊天?”他拨的是她房里的专线电话,所以只吵醒她。
  “士骐,你怎么了?”云眉含糊地问道。
  “我……”敖士骐到嘴边的话却又不想说了。“不好意思吵醒你,没有什么事。”
  “士骐,你还好吧?”柳云眉清醒了许多。
  “我很好,没事,早点睡吧!晚安!”敖士骐不待柳云眉反应过来就挂上了电话。
  看着电话,敖士骐对自己的举动笑了笑。其实,云眉没什么不好,只是自己和她没有办法产生“爱的感觉”,就像刚才,有话但不想对她说,她也总是对自己淡淡的,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她的话都不多,很少表示什么。可是,听岳朋口中的她,在大学时,满活跃开朗的呀!大概也和我一样不得不听命于她爷爷的安排吧?敖士骐想着。
  似乎有点可悲,可是谁在乎?反正是义父挑的媳妇,而他是她爷爷选的最佳孙女婿,他们满意就好,他和云眉的意愿有谁想知道呢?
  夜似乎越来越静,而他的脑袋也越来越昏沈,最后他究竟又喝了多少酒,恐怕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
  渐渐的,疲倦的感觉慢慢对他席卷而来,他想自己是真的醉了……
  从“思恩育幼院”回来之后,殷晓岚让自己痛快地大哭一场。
  哭过之后,她觉得心情平静不少。打从知道姜氏企业的敖士骐即是她的“大海叔叔”那刻起,她的情绪始终是痛不欲生,久久未能平静。而她的脑袋也被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给充塞得满满的,使她一时之间也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现在,一切的激动、震惊、不可置信全部过去了,在这寂静的夜晚,她的思维终于开始恢复正常,而她的理智也回来了。
  下午她真是太莽撞、太意气用事了。殷晓岚无限悔恨地槌胸顿足,由于她的逞一时之快,而把“思恩育幼院”的处境陷入了更糟的情况,再也没有任何转寰的余地。
  她想自己下午失控的行为一定恼怒了他,他是不可能再给育幼院任何机会了。
  想到院长爸爸、院长妈妈,还有院里的弟弟妹妹们要在这寒冷的冬天被迫流落街头,她的心就好难过好难过,而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又再一次不听使唤地泛滥开来。
  可是,如此无助的哭泣,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殷晓岚思忖着,她必须想法子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不计任何代价也一定要求“大海叔叔”让“思恩育幼院”继续留下来。
  在静思片刻之后,殷晓岚心里似乎有了主意。她首先迅速地整理了个小行李,还包括她的存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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