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以为自己是因了安德鲁的“变心”而悲伤吧?枫凝嘴角啜起一丝冷笑。她不过是为自己的识人不清而不值,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自嘲。收拢起四年来写给手冢却从未发出的信,枫凝想了想,还是把那厚厚的一叠放进了行李箱中。四年不见,木头,你会变么?你,变了么?好笑地晃走莫名浮现的疑问,少女倚着窗子看向阳光照耀的庭院。呐,还是没有办法不相信你啊!如果连你都不信了,我还能信什么呢?
听说你被人家叫冰山呢,我却开心的很。我很坏,是不是?可是,只对我的温柔,就只对我吧!我,很贪心的。
52
52、母亲 。。。
从回忆中清醒,枫凝不清楚刚刚的过程中自己都说了什么,只是,脸上冰凉的泪痕让人有些心寒。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掌凑了上来,轻轻地拂过少女脸上的点点清泪。手掌的主人动作有些笨拙,别扭的姿势下枫凝依然能够感到从微微粗糙的手心传递过来的温暖而不灼热的熨帖。蓦地,枫凝只觉得心里原本空荡荡的一部分渐渐充实,虽然两个人没有言语,但是却仿佛彼此都了然对方一直想说却从未出口的话语。
悄悄地歪向少年坐姿标准的身子,枫凝轻轻靠了一靠,便立时起身。深深吸了口气,枫凝向沉凝的少年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呐,木头,我们,回去吧!不早了呐!”
“啊。”手冢起身,看着少女焕彩的双眸,淡淡的愉悦在心底蔓延。我信你,如你信我。确定了心意的我,确定了心意的你,再不会放手。
站在枫凝家门口,手冢忽然有些忐忑。想起中午的慌张,一向沉稳的少年忽然明白过来,一直以来担心的对象,并不是丫头自己未能参与的四年,不是那个让丫头对过去不愿提及的青年。他担心的,却是意外归来的月森阿姨。他知道,枫凝对母亲有多看重。此时此地,少年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四年前小小的女孩坚定而不舍的告别。
目送枫凝走进家门,手冢静立良久。丫头要自己解决,那么,自己在一边守护着她就好,只要能够在她需要时出现,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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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屋子,枫凝看着沙发上熟悉笑着的女人,不觉眼睛酸涩。“呦,凝儿,有没有想我?”
“妈妈~”枫凝张了张口,却发现没有发出声音。快步走了过去,枫凝倚进女子怀中:“我好想你。”
好一会儿,枫凝才坐直了身子,微赧地抱着母亲月森铃的胳膊撒娇:“怎么突然就过来了,都不说先给我打个电话。”温柔地笑笑,月森铃拢起枫凝散开的发丝:“呐,你的安德鲁哥哥想来亲自和你道歉。”
反射般皱起眉头,枫凝咬起嘴唇。来的竟是本人么?
“放心,他不住在咱们家里。”月森铃端起一杯奶茶,好笑地看着女儿满脸纠结的表情。
“安德鲁知道错怪了你,想来和你道歉。”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月森铃静静地看着几月未见的女儿。“我以为你会愿意见到他,就带着他过来了,没想到,却是我想错了。嗯?”话到后来,微微上挑的尾音拖起调侃的音韵。若有所指的看向枫凝的房间,月森铃笑得很是愉悦。
“啊,那是……”枫凝瞬间僵直——天知道自己房间里放了多少个以某位少年为模板的人偶!霎时间,心思被揭开的羞涩和微微的懊恼已然淹没了枫凝的神智,某位无良的母亲却又淡淡送来一句“还是真人比较帅哦”……
“我不过是为朋友的不信任觉得难过罢了,就是这个朋友再重要,这样也不能说成是什么‘为情所伤’吧?”终于平静地坐了下来,枫凝有些无奈的看向母亲。顺了顺枫凝的头发,月森铃不在意的接口:“太受欢迎的人难免自我感觉良好。”枫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忽地想起黄昏下冰洁若莲的少年,又轻轻勾起了嘴角。呐,才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个样子。
阳光跳跃在少女甜蜜的酒窝里,酝酿出醉人的芬芳。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喝了点酒,头晕,少更些字了。
53
53、无怨 。。。
“呵呵,看来我是多余担心了呢。”月森铃温柔地点了点枫凝的额头,看着女儿逐渐红晕的面颊,心里颇有一番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意韵。“之前也没见你们有什么嘛,早知道当初就不走了,当时岂不是棒打鸳鸯了?”坏心地调侃,三十许的妇人仍如少女般温柔活泼。
“哪有!”枫凝只觉得双颊红烫,急匆匆地抗议。“哦,那就是回来时候的事喽?”“就是啊……”枫凝话说一半,无力地倒向沙发的另一边,抱着软软的抱枕,抗议地看向月森铃:“哪有这样做人家母亲的嘛!”“那你是比较喜欢彩菜喽?”月森铃一脸委屈哀怨。“拜托……”手冢伯母根本和你就是一个性格的嘛!枫凝扭了扭身子,把自己埋进沙发中,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看着耍赖的女儿,月森铃露出浅浅的酒窝,目光如水,温柔中带着欣慰的笑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女儿,月森铃突地开口:“晚上去见见安德鲁?他很想和你道歉呢。”撅了撅嘴,枫凝扭了头:“不要!”女儿难得露出的娇态逗笑了月森铃,停了一停,缓缓低语:“真的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枫凝别扭的声音传来:“哼哼,见就见,谁怕谁啊。”满意地微笑,月森铃细细品味着杯中的奶茶。因为是很重视的人,才会为受到的伤害难过。算了,好歹熬了安德鲁家那小子快一个月了,看他被内疚折磨的差不多,自己才带着人过来。想来,凝儿能回日本还是拜他所赐,应该不会太过难为他吧?嘛,算了,考虑太多会老的。注意保养注意保养,恩恩。
月森铃一脸愉快地把某个可怜人抛到脑后,捏着女儿柔软的小手,心里是浓浓的温馨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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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德鲁的见面并没有什么激烈的火花产生。枫凝在最初始的愤怒伤心过后,也是渐渐的平静了许多。只是,当初最不能相信的那个场面,依旧驻留了少女深深的不愿相信。想起那个让人望而生怜的美女,想起被哀戚地重复着的“相爱该被成全”,想起逐渐信赖的哥哥防备控诉的眼神,依然让少女不免揪心。
只是,那又怎么样呢?初至异国,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安德鲁哥哥确实伴着枫凝度过了难熬的一段日子。自己,本也没有理由要求对方无条件的信任不是么。愿意相信便相信好了,不信了那就不信吧。其实,不过是自己太敏感脆弱了吧。误会,解释了不就好了?明明是知道这道理的,可是,就是不肯接受呢。到底,还是被木头宠坏了。
安德鲁看着面前神游的枫凝,心里颇为懊悔。本来,这个妹妹对自己信任亲近的单纯感情,自己清楚的很,却在得知那个震撼的消息时,下意识的冤枉了她。明明是那么善良淡漠的女生啊,自己当时怎么就认为她用心不良?
不咸不淡的,枫凝结束了晚上的会话。怨,是不怨的。信任,却是再填不回那裂缝了。对这位阳光亲切的哥哥,枫凝还是充满了感激的,但是,枫凝还是有些胆怯。一次的不信赖,就够了。一直以来,枫凝都极度缺乏安全感,也因此,对感情更为完美主义。理智上明明再清楚不过的,却还是做不到释然。
躺在软软的床上,枫凝搂着母亲的胳膊,安静的闭上眼睛。剧烈的情感在胸腔内翻腾,揪着枫凝难以入睡。暖暖的午后,少年站在家门前与自己告别的身影,莫名地清晰深刻。当时的木头,在担心吗?想起下车时第一时间看到的木头,看到他脸上无法忽视的关切担心放松,枫凝轻轻蹭了蹭枕头,渐渐放松。没关系,至少我相信,你是相信我的,比我自己,更相信。因为,我也是这样啊。木头……
终于,少女沉沉睡了过去。身旁,月森铃翻过身,另一只手轻轻地将女儿搂近怀里。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54
54、惶惑 。。。
月森铃与安德鲁在日本停留了五天后,就动身回去德国。这期间,手冢作为月森母女家的邻居出现在安德鲁面前,后果就是安德鲁那一整天都在努力思考到底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个冰峻的少年。
被手冢目光中的冷意慑到,安德鲁规矩地按着行为准则安排自己的一举一动,话不敢多说一句,脚不敢多走一步。满心哀怨的安德鲁纠结,要不是因为内疚,怎么会被比自己小了六七岁的少年逼得死死的。看枫凝的表现,就知道这个冷的厉害的少年和她关系不一般,呐呐,不敢惹啊。泪流满面,安德鲁虚弱地在墙角画圈圈。
手冢是很生气。不管怎样,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的女孩受了伤,都是一件出离了愤怒的事。因为明白枫凝,所以更知道,安德鲁的不信任对这个极为缺乏安全感的少女是多么锋利。同时,还有着对自己没有保护好枫凝的自责,虽然,当时的他根本遥遥无力。
几天下来,安德鲁对手冢渐渐熟悉,偶尔看向他和枫凝在一起时的目光也愈见暧昧。此时,对于手冢的冷脸安德鲁却是厚着脸忽略了。唉,那小子除了对枫凝神情柔的风似的,其他时候就是准面瘫啊,自己能让他表情更冷一点其实也还挺有成就感。安德鲁无奈的发现自己的自虐倾向,不禁苦笑。
月森铃二人回德国时,手冢陪着枫凝送别。看着飞机渐渐化成难辨的黑点,少女转过头,身边不经意间吸引了无数爱慕眼光的冷然少年,毫无所觉地站得笔直。柔了眉眼,枫凝露出灿烂的微笑。呐呐,木头,果然衬衫还是你穿最帅呐~
玉树临风一少年。
把枫凝送回家,手冢就赶去了学校。按他的话说,就是全国大赛在即,不能大意。
枫凝遥遥地看向手冢的背影,倚在门边不觉有些疑惑。说起来,自己现在和木头这样,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嘛嘛,想这么多干吗?枫凝用力晃了晃头,似乎要甩走心里的缠绕。转身进屋,少女软软地扑进床铺中。用力的抱了抱抱枕,枫凝急促地深呼吸。呐,修养不够,不够啊,离大师的要求还远着呐~那么,加油吧,枫凝,我才不是一无是处的!
黄昏的霞光浅浅地照进屋子,枫凝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手机上闪烁的提示灯灿烂地变化着,显示着另一端电话不通誓不罢休的决心。
“喂……”
“怎么样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吗?”电话那边的羽然语气急促。
淡淡的微笑,枫凝起身打开一瓶牛奶。“没事。”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真的?”羽然不确定的追问一句,随即自己笑开。“也是,不然你家木头怎么会安心训练。那天他急着找你,白白便宜了那个大坏蛋一个人情!就是木头脑袋嘛,说什么都不肯给你打电话,怕你着急,宁可自己在太阳底下晒着。啊拉,那个,呵呵,我这个不是贬义哈,不是贬义~”发现自己说顺嘴的羽然急匆匆地补救,心底是一片哀嚎——完!蛋!了!
“啊。”意料外的,枫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低啜一口牛奶,少女倚在窗前看着黄昏变幻的霞云。心底是浓浓的甜蜜和淡淡的惶恐。
这么平凡普通的我,跟的上你的脚步吗?
55
55、花房 。。。
“啊嗯,你对本大爷是这个评价啊?”迹部踏入被几盏小灯映得剔透明亮的花房,一脸玩味地看着正一边小心翼翼地戳着玫瑰花瓣一边对着手机说些什么的羽然。被吓的一个激灵,羽然手一抖,不小心挂断了电话。愤怒的转过身,看到表情莫测的迹部,羽然刚要出口的“要吓死人啊!”被硬生生的又忍了回去。呃,这么奇怪的表情,还是不要给他添堵比较好?羽然有些纠结。
一眼看出羽然心思的迹部心里不华丽的苦笑。麻烦的丫头,她以为还有谁能让自己这么头疼?本大爷第一次的告白,拒绝的原因居然根本是不能称为原因的搞笑理由。笑话,本大爷会在意什么配不配得上啊?!没入了本大爷眼的,才是真的配不上。哼哼!小麻烦啊,偏偏自己就放不下这个麻烦,真是——自虐啊!
被心里冒出的结论打击到,迹部大爷华丽丽的囧到。清清思绪,迹部走到僵硬着的羽然身边坐下,看着坐立不安的少女愈见泛红的面颊,一瞬间有些怀疑是不是不应该太早说清楚。毕竟当初这个小麻烦和自己可没有这么拘束,现在稍稍接近一点整个人就和煮熟了的虾子一般,却是让人不忍心再去逼她。还要适应多久啊,小麻烦,啊嗯?
“啊!惨了!”羽然突然的惊叫打散了迹部的思绪。迹部挑挑眉,羽然哭丧着脸,举着手机:“都是你啦,吓得我把电话给挂掉了。完蛋了,下次见面不知道凝儿要用什么方法‘解决’掉我啊~”
看着不自觉露出小女儿娇态的羽然,迹部瞬间心情转晴。“嗯,手冢找人找的很辛苦,呐?”懒懒地开口,迹部警觉地收住将要出口的“桦地”。端起桌子上摆着的红茶,迹部掩饰地啜了一下。“是!”羽然接了下去,体会到迹部意思的少女急着打电话回去努力消除某人郁闷时期又遭人挂掉电话而可能滔天的怨气。慵懒的少年放任自己倚在并不很舒适的椅子上,看着少女不时偷偷瞥来的目光,迹部心里渐渐涌现一种叫做幸福的心情。也只有在羽然身边,迹部才能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单纯的平静安宁。
终于安抚下了另一边的枫凝,羽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想要说话时,却发现迹部已经斜倚着椅子睡着了。闭上眼睛的迹部,收敛了外显的锋锐高傲,让人只能想到平和恬淡之类无法和那个光芒四射的少年联系在一起的词语。不过……
羽然轻轻点了点迹部眼下的泪痣,又如触电般收回。嘴角甜蜜地抹开一抹微笑,少女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华丽少年少见的睡颜,不知不觉中,竟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暮色中的少年微微颤了颤睫毛,随即又安稳地合上,只是嘴角的浅浅弧度泄露了主人愉悦的心情。
———————我是不要问我是不是装睡我什么也不知道的分界线—————————
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羽然看着四周充溢着粉红、蕾丝与玩偶的屋子,心中对自己身处异地的担心害怕刚要滋生,便在注意到旁边椅子上安静坐着的少年优雅的线条时被湮灭。似有所觉,远望窗外的少年回过头,看着呆呆坐着的少女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小懒虫,还真能睡啊!”
“我才不懒!”条件反射般应了一句,羽然从刚刚的呆滞中清醒过来。抓起床上的小熊宝宝,羽然迟疑的示意迹部:“你家?”“啊嗯,有意见么?”“这屋子是谁弄出来的?简直是甜的快腻了嘛!”羽然轻轻抖了抖并不存在的疙瘩,没有注意到迹部猛然僵直的身体。
该死的忍足,你给的是什么建议!
当然,如果忍足听到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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