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车门,深夜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侵袭而来,空荡荡的立交桥上,只有从容那如海般的蓝色礼服在夜色里泛着幽幽的冷光,明亮刺目的车灯照着她在深夜里渐行渐远。冷,从身上到心里,从指尖到血液……
望着渐渐模糊的背影,凌子墨缓缓抚上自己的胸口,如针扎般的疼痛从心尖传来,“早知道说爱你只是多给你一个伤我的利器……”只要他想要的,就必须得到,不择手段,而爱她何尝不是为了得到她的爱。五年了,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这个女人,是五年前在飞机上看到她流泪时还是在希腊街头救下时?当感情在无声的渗透进他的呼吸,那躲不了的桎梏也爬上了他的脖颈。……常说先爱者负,他凌子墨从未相信,可是为什么此刻自己的心却是如此的难受?
从繁华到荒凉,一个人的夜,只有这萧瑟北风的陪伴,夜空的星辰即使耀眼无边也温暖不了此刻她冰冷的心。华丽的礼服,华丽的高跟鞋,还有她华丽的人生,就这样华丽的走在这寂寞的立交桥上……没有镁光灯,没有尖叫,也没有完美四十五度的微笑,但她用完美的步伐制造着最完美的背影……至少她的背影不会伤他……
爱情,是带刺的蔷薇,当蔷薇盛开的时候艳丽无比,可惜花永远有凋谢的一天。正如爱情不过也只是一场美丽的梦。曾经也有一个人说爱她,带着刻骨铭心的情感,带给了她五年无法愈合的痛。带着伤口跋涉的她此刻如何言爱。凌子墨,你知道吗,我真的已经变成了爱无能……风,吹痛了她的眼角,红了的眼眶有晶莹闪过。
伤人七分,自伤八分……凌子墨,我们到底是谁欠了谁?爱情,它其实比夜更寂寞……
番外:契约
两个人的私奔变成了一个人的逃亡,同样的旅途便有了不一样的风景。
窗外云朵层层叠叠,仿若一个无法逃脱的迷宫,迷离了从容的眼睛。眼泪犹如不竭的泉水,无声流淌,流过她的脸庞,流进她的心底,也流进了……凌子墨的眼里。
凌子墨撑着下巴,皱着眉头静静的端详着这个一上机就默默流泪的女人。他认识她,很知名的女演员叫从容。不同于一般明星坐飞机的派头,她没带助理也没有任何乔装,甚至连明星必备的墨镜也没带,不遮不掩的让悲伤在脸上沉积。还好宽敞的头等舱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乘客。不然以她如此伤心欲绝的哭法绝对是八卦杂志的头条新闻。
与他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样子并不一样,不见了那令他惊艳的明媚笑颜,从没想到那个如七月流火般明亮的她也会有如此悲伤的一刻。对于在各国奔波又甚少关注娱乐新闻的凌子墨来说,他并不知道面前这个流着泪的女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10个小时的飞机,两人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从东半球到西半球,从中国到丹麦,从白天到黑夜……
之后的一个月,凌子墨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状态中,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飞机上从容流着泪的容颜,那挥之不去的哀伤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避情伤,从容远走他乡!经纪人回应归期不定。’望着中文网站上从容迈入检票口孤单的背影,凌子墨的眼慢慢阴霾,就是他在飞机上碰到她的那一天,原来如此……忽然一种极度陌生的心疼在心里滋生……
希腊的夜色,带着无数传说浸泡过的神秘与浪漫,远处的灯火和近处的星光一起随着海风在爱琴海里摇曳闪烁。
莫名躁郁的凌子墨撇下荣轩,一人漫步在深夜的希腊街头。夜色带来了浪漫也带来了潜藏着的一切阴暗……
“不要让她跑了,快追……”
伴随着一阵喧哗,凌子墨猛的被迎面冲过来的一个人撞了个踉跄,忙伸手稳住对方。那是一个极端狼狈的女人,头发不知道是因为过度奔跑还是与人纠缠已经变得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已看不清原来的样式,明显被撕扯过的痕迹,此刻只是被她勉强的拽在身上,脚上的鞋也早已不见踪影……猛然被人拽住的她惊声尖叫,极度恐慌的声音。凌子墨一怔,他认得这个女人,竟然是从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凌子墨抓着她的肩膀,极力的想稳住她失控的情绪。
随着身后逼近的声音越来越大,从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跟那帮人不是同一伙的。
“救我,救我……”从容忙紧抓住他的手,彷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找到了,在这里。”后面的人追了上来。“看你往哪儿跑!”十几个一脸猥琐的大汉把他们俩团团围住。
看眼前人的架势,凌子墨便也明白了几分,不着痕迹的把从容揽到身后。
“中国人?”领头的凶狠的看了凌子墨一眼,“小子,别多管闲事。把那女人给我交出来。”
凌子墨瞟都没瞟他一眼,只是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了从容身上。他的无视更惹对方不满,“臭小子,不想活了。在希腊,还没人敢管我刀疤陈的事。”
随着他的话,从容的身体止不住的轻轻颤抖,紧紧拽着凌子墨的手臂带着抑制不住的恐惧。
“没人敢管吗?那如果是迪诺。米尔菲奥雷呢?
“迪诺……迪诺。米尔菲奥雷?”所有人大悍,吓的连连后退。如果说在欧洲有谁只要靠名字就足以把一个彪形大汉吓到瘫软,就唯有这个迪诺。米尔菲奥雷。
迪诺。米尔菲奥雷?意大利黑手党首领。在欧洲出来混的哪个人不把这个名字奉若神明,更何况是仅一海之隔的希腊。传说中迪诺残酷无情,自己的情妇只是跟手下说笑了两句,便一人被挖眼一人被剁手,悍人听闻……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任何惹到他的人绝对会生不如死。
领头的刀疤陈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你…你…你骗谁呀,你明明是中国人。”看着凌子墨的眼神却已充满的畏惧。
明知道他不会是迪诺本人,却因为抬出他的名字便吓成这样。凌子墨暗笑,没想到迪诺这小子在欧洲都成恐怖代名词了,看来他的名头还挺好用的。
“如果是迪诺在这里,会这样跟你们客气的说话吗?”凌子墨状似不经意的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指环,“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只是不想你们出现在我的面前而已。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凌子墨低沉的声音在深夜里尤显的一丝危险与残酷。
盯着凌子墨手上的指环,刀疤陈的脸色渐渐转白,即使在夜色中都清晰可见那层惨白。“好…好…好…我们马上离开。”
“老大,那女人……”看老大要撤退的样子,旁边有小弟忍不住提醒,这个女人可值不少钱,这辈子能不能吃香喝辣的就全指望这一笔了。
“找死,不要命了!”刀疤陈狠拍了一下他的头,接着朝凌子墨连连边鞠躬边后退,“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等一下!”出人意料的开口的人是一直躲在后面的从容,凌子墨也惊讶的望着她。
从容抓着他的胳膊,紧咬着下唇,眼神里残留着没有消散的惊恐。“他们,他们拍了我的照片!”
凌子墨眼神一眯,回头冷冷的扫向那群人,看来不是简单的一起街头调戏,而是有预谋的绑架。
“照片!对对对,马上还给她,马上。”刀疤陈忙从口袋里掏过一叠照片往地上一扔,便迅速带着一帮手下落荒而逃。
凌子墨上前欲捡起散落一地的照片,从容迅速的冲过去抢在他之前捡起那些照片。神情戒备的看着他,“迪诺。米尔菲奥雷是谁?”。虽然那些绑匪走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一个狼窝跳进了另一个虎穴。很明显那些人都很怕他。
凌子墨耸耸肩,摊手,“好像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意大利黑手党。”
从容猛的后退,盯着他的眼神更添防备。
“你被他们绑架?要不要帮你报警?”虽然只是瞟了两眼,但是他还是看清了那些照片,对于一个偶像明星而言,那些已经足以毁掉她的演艺生命,作为勒索更是绰绰有余。
“你不是中国人吗?”从容答非所问,如果他是意大利黑手党,那自己现在的危险系数并不见得比刚才低。
凌子墨把她的戒备看到眼里,勾唇很无辜的笑了笑,“我又没说我是迪诺,只是借他的名字用一用而已。没想到这班小啰啰就吓成这样了。”
从容将信将疑,有这么简单吗?
“这位小姐,如果你不要报警的话,那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从容本能的拒绝,但转念一想,那些绑匪说不定还在附近,报警的话又可能会引起媒体的注意,可眼前这个人不知是否值得信任,不禁犹豫了起来。紧抿着唇盯着面前一脸诚恳的凌子墨,不管如何也是他从那些绑匪手中把她救下来的,总不至于还有更糟的事吧。想到这里,从容还是呐呐的开口,“你不认识我?”
“那你认识我吗?”凌子墨挑眉。
从容摇头。
“那我为什么会认识你呢?”凌子墨回的理所当然。
也对,从容自嘲的勾了勾唇,看来是高估了自己在华人圈的认知度。也好,不认识她可以少掉很多麻烦。“我住赫尔墨斯酒店,麻烦你了。”
在从容跟凌子墨走之前,最后回头朝那群绑匪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拽紧手里的照片,眼里是浓烈的忧虑。他们手中一定还有底片……
顺着她的目光,凌子墨也不落痕迹的扫了眼已恢复成一片静寂的长街。眼里有不知名的情绪沉淀,5。1亿平方公里的地球上,60亿人口,两个陌生人相遇的几率有多大?从丹麦到希腊,在异国他乡,每次他看到的都是她最难看最狼狈的样子,却总是一次次莫名的心疼。
爱琴海的海风吹拂着每一颗不安的心,希腊的夜,交织着命运的轨迹。
从容再次碰到凌子墨是在第二天的傍晚。而这回显然不是偶遇。酒店的咖啡厅里,从容一人坐在窗边捧着一本杂志安静的阅读,咖啡的氤氲迷离了她的眼……
“从容小姐!”凌子墨在她对面坐下,仿若老友相见般的一脸闲适悠闲。
从容微微讶异的皱了下眉头,他已经认出她了吗?
“没想到在希腊街头也会看到从小姐的广告,看来是我以前太孤陋寡闻了。连自己国家最知名的女星都不认识。”
“彼此彼此。”从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曝光,但是她倒不担心他会以昨天的事来威胁他,当她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是我孤陋寡闻了,竟然把凌先生当成意大利黑手党了。”从容放下手中的杂志,那是一本全球知名的财经杂志,封面上赫然就是此刻正坐在她对面的凌子墨。以凌子墨的身家财势还不至于有兴趣威胁勒索她这么一个小明星。
凌子墨倒也不介意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一脸玩味的看着她,“很意外从小姐还没离开希腊,而且如此悠闲。”
从容抬手看了眼手表,“六点的飞机。”
“哦!看来我来的还算及时。只是从小姐以为就靠你经纪人请的那几个私人保镖能保证你安全的环游世界吗?我看连希腊你都走不出去。”看着脸色渐白的从容,凌子墨故意压低声音,“想不想知道这一路上一直跟着你试图对你不利的人是谁指使的?恋爱谈的那么高调又分的那么轰轰烈烈的,整个娱乐圈从容小姐应该都算是第一人吧。”
这是个没有秘密的世界,她的人生更没有秘密。从容垂下眼眸,那眼底是被压抑的悲伤。
“凌先生找我有事吗?昨天的事还没谢过你。”
“那今天你就要一并谢了。”凌子墨从口袋里掏出一卷胶卷,“这个还留在别人手中,你如何安心旅游呢?”
“你想要什么?”从容交握的手不自觉地拽紧,看向凌子墨的眼已经转为全然的戒备。
“不用那么紧张,只是见面礼而已。”好笑的看着从容的一脸紧张,凌子墨把胶卷递给她。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令他心惊的危险感,不到一天的时间,他竟然就可以找到那群绑匪并拿回胶卷。即使他一直笑着,可从容的心却在阵阵发冷,那是第六感在警告她,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男人。
“你想要什么?”从容握紧胶卷,深深的用力,彷佛要把它碾成碎片。
“看来我的商人形象很深入人心,从小姐不认为我只是英雄救美见义勇为吗?”凌子墨挑着眉毛自我打趣。
“如果是那样,我将永远铭记在心,感谢凌先生这次的相助。”
“不过诚如从小姐一开始以为的,我并非完全没有目的。”凌子墨话锋一转,也惹得从容的心猛地一沉。“一个人在外面待久了,忽然想找个人做伴,想试一下旅途上的风景两个人看的感觉是不是会比一个人有趣点。”
“……这是交易吗?”
凌子墨笑,愉悦无比,“真是不浪漫的说法,为什么不说我英雄救美,你以身相许呢。交易?你要这么理解也行。那就做个交易吧,你留在我身边五年,当做报答我昨天以及今天的出手相助。而且我保证昨天那些人在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凌子墨一顿,身体前倾,看着从容的眼神带着审视与研判,“当然,这五年里我们互不干涉,你依旧可以是风光无限、万千宠爱的大明星。算起来你应该不吃亏吧,相当于多了一位免费的靠山,至少这五年里像昨天那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从容,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五年能不能抵得过那个男人的五年。
看着他眼底的那抹玩味与势在必得,一股危险气息爬进了从容的血液里。她知道这是一个无情的男人,有着深植内心的冷漠与残忍,他不懂爱也不会爱……
这样也好,至少待在他的身边,她就不用担心韩家人;至少待在他的身边,或许她也可以变得跟他一样无情,忘记一些该忘的人;至少他不会爱上她,她也不会爱上他……
“好,五年!五年后我们各奔东西,互不相欠。”
爱情探戈
爱情犹如探戈,刹那亲密刹那疏远,在一进一退之间寻找着平衡,试探着底线……
整个慈善晚宴最有爆点的无疑就是凌子墨、韩琦、从容三人争拍‘神秘巨匠’一事,但第二天的所有媒体报道却只字未提这一件事,只是以一句‘神秘富商2100万拍出全场最高价’简单带过。而头版则落到了陈曼萍和彭一航公开的绯闻上,想来此刻陈曼萍一定甚是得意。
从容放下手里的报纸,自嘲的笑。拜凌子墨和韩琦所赐,自己也当了回富商。钱与权果真是个好东西,它们可以扼杀一切真相。其实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娱乐圈本是一个没有真相也不需要真相的地方。还未等脸上的自嘲消失,门铃已经炸天响了起来。从容无奈的微微皱眉,估计是方庭催她去剧组了,工作不会管你的心情是否愉悦,依旧要在镜头前表现着与你心境不符的喜怒哀乐,这就是演员。
一脸着急冲进门的却是梅子寒和荣轩。
“哥……”梅子寒一进门就大声叫开,也顾不得跟从容打招呼。
倒是荣轩收敛起焦急,跟从容解释也是询问,“从小姐,凌总在不在这里?我们找了他一夜都没找到,电话也不接。老爷子快不行了,医生说是重度中风,现在还在手术室里呢。”
这么严重,从容蹙眉。“昨晚他没跟我在一起。”
从容的话音才刚落,梅子寒已经快速的接口,“我明明看到昨天他跟着你出了会场的,家里没有公司也没有,不是跟你在一起难不成他离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