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芯片。
“是。”听雪总算是凝视着他的眼睛,“还给我吧。”
拿着芯片的左手不受控制的向听雪伸去,凤心扬却笑了,“拿到这个,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莹洁的手指已经快触碰到的芯片,“没错。”
他笑着,“那么……”他笑着将仍握着帝将残刃的右手举起,“我就不能给你了!”迅雷之势!残刃下正对的是他手心中的芯片!
那是星儿的希望!
血,浸染了帝江残刃上的凤羽图腾。朔夜的手牢牢地握着凤心扬刺下的刀刃,一时情急而没有运功抵御直接握刃的指间流下的鲜血滴落在DNA芯片上。
听雪的眼中涌起一股愤怒的银,她拿走凤心扬手中的芯片的同时……凤心扬的拿刀的右手手骨,从手腕至上臂传出一连串诡异而恐怖的脆响。
帝江最后的残刃也掉落在了地上,凤心扬握着右手冷笑,“你还是动手了。”冥皇为什么不动手?自己一直在等他动手!他为什么不动手?!
为朔夜包扎着伤口的听雪没有抬头,“我答应过义父——不让莹儿成为寡妇。”抬头看着那双金色,神情中有太多的……
凤心扬猛地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皇甫卓,皇甫卓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是我求听雪的。我这辈子欠拢霞和莹儿太多,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莹儿至少别变成孤苦无依的寡妇。”
“寡妇?”凤心扬的声音似乎在笑,“您老多虑了,莹儿永远都不会变成寡妇……”语气中透着一种荒谬。
凤心玫不想再看着这个男人继续在她住的地方发疯,她唤来婢子收走帝江断刃,“爹要是在世……也不会答应……再让你继续这么糟蹋帝江……”看着凤心扬,她昔日最崇敬的哥哥,“凤凰。凤为雄,凰为雌,两者相合才为凤凰。听雪,她是翱翔九天的银凰,她的辉煌只属于与之相匹的真凤。而你,却只是一只拾着凤羽,自以为是的雉鸡!”此时,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打断了凤心玫的话语,她目光也变得更冷,“你也来了?”
皇甫卓老态已现的眼睛露出痛苦:出现在门口的是凤心扬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的亲生女儿——皇甫莹。
“爹……”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适宜的妆容与显然努力过的气质让她看上去像个优雅的贵妇。但比起魅惑天成、辉煌夺目却依然犹如少艾的听雪,则显得是如此的单薄。尤其是眼神与气息中那种无法掩饰的怯意……区区燕雀怎与展羽的银凰相较?
凤心扬看了一眼皇甫莹,真的只是一眼而已。而且那神情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普通的熟人而不是朝夕相处的妻子。
皇甫莹垂下头,藏在袖中的手攥着袖内的暗袋,“和我回去吧,心扬。”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为了说出这一句,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气?
所有的眼睛都在传达这一讯息,凤心扬扶着断臂看着听雪,也许是疼痛让他的理性回来了些许,“我一直都不明白。”难得的平静话语,“他……”闭了闭眼睛,“为了他,你不惜沾染你曾发誓绝不沾染的鲜血;为了他,你不惜一夕白头……”他还是不懂,“为什么选他?选一个妖孽?”
心玫说得对:她是凰,美丽绝傲的凰。可不为凡夫而轻易落下云端的高贵凰鸟怎会选那满身血腥的狼妖?
“在我眼中他从来就不是妖孽。”听雪感觉朔夜的手在抚摸她的银发,她悄悄按住他的手,“娘,她当年选义父是因为她要的‘不多’;而我选朔夜是因为我要得‘太多’。”看到没有介意的颜嫣然,她感觉安心的同时又开始感觉有些疲惫,“我是个固执、贪婪又任性的女人。”
隆珏知道,姑姑这一句已经够了……
舅舅失魂落魄的离去……
舅妈忙跟上他的时候……
舅舅一击掌风卸掉了舅妈左手的衣袖……
没了衣袖的左手露出洁白的手臂,洁白的手臂上躺着一点鲜艳的守宫砂……
舅舅,只是淡淡地留了一句……
——你留下吧。
舅妈捂着手臂呆呆的望着丈夫离去,直到外婆于心不忍地出声叫她的时候……
——等等我!心扬!
她还是追出去了,光裸手臂上那一点守宫砂的颜色艳得刺眼……
始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的师傅拍了拍爷爷:隆珏这才发现爷爷似乎一夕间又老了许多。
姑姑她没有再说话,感觉疲累的她带着满目的无奈。
听雪(下)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章节字数:6198 更新时间:08…07…02 09:41
月华如水
朔夜执着玉梳梳理着手中柔软浓密的发丝,梳齿在发间滑如流水。即便褪了色,但只要是生在她头上,病态的银发也能美得动人心魂……
一直在摆弄芯片的手停下了,镜前的她望着镜中的他。
“这发色是玛可斯给我的,证明我莱阿姆斯塔特血统的标志。没有了它,我才真正自由……”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执梳的手握上了她的双肩,执迷的唇在光滑的颈背流连。
“你累了吗……”他的声音暗哑而压抑,却还没有忘记她方才的疲态。
“现在不累。”她的眼睛在微笑,“本来有事想告诉你的……”任由他褪去绣芙蕖的单衣,“过会儿再说吧……”
听雪知道,朔夜一直忍着怒气:怒火,从她开口要他答应自己不杀凤心扬起就在他心头中烧(义父当年曾跪下来求她)。而凤心扬以及大哥的话更是让他……
陷入激情中的金色失了以往的温柔与耐性略显得有些暴躁,渐渐疯狂而有些失了控制的热情让她除了快感更感觉有些疼痛。只在此刻,她才感觉到平日里他是多么的纵容自己……
他握着她的双臂,吮吻着美丽的胴体。握肩的手大力得让她蹙眉,无法留下爱痕的身体不断消褪着他失控时留下的淤痕……
算了。她闭上眼睛迎合他的热情……
也让她纵容他一回吧……
激情弥退时分,清醒过来的朔夜拨开爱人的汗湿的发,“我弄疼你了?”话语中是歉意。
很累,她的微笑也带着融融倦意,不答反问,“消气了?”
正抚着如玉裸背的手顿住了,他枕在她的肩侧,“没有。”
支起身,银发落了满身,“那我再告诉你一些能让你消气的东西。”轻轻地凑到他的耳边……
“……”朔夜睁大着一双金色的眼睛,似乎没从妻子的意思中明白过来。
气馁他的反应,听雪只好再重复一遍,“我怀孕了。”捏捏那还是没有反应的脸,“嗨,你又当父亲了。”
“噌!”的一声,朔夜猛的起身,套衣动作之迅速让听雪只感觉到一阵风……
“哎,哎,哎!别拽!别拽!我老胳膊老腿,一身的老骨头经不起拽!”
这个男人!听雪好气又好笑地忙拉上被子,尴尬地对半夜三更被拖来,而且是被拖到明显激情痕迹尚未消散的闺房的常橼道歉。
而让听雪感觉最尴尬的不是用一脸暧昧的神情为她诊脉的常老……房间内除了准父亲朔夜,还有被吵醒后不放心赶来的皇甫家人:皇甫岳人和凤心玫笑着对她说着恭喜;颜嫣然一脸紧张地吩咐着婢子们准备补身的汤药,并不忘记瞪一眼她始终无法释怀的女婿一眼(稀里糊涂的男人!)。连不相干的隆珏都被惊动了,在知道不过因姑丈知道姑姑怀孕而大惊小怪后,现在站在门外。
唯有小荇和星儿,兄妹俩倒是大大方法的跑到父母房中。星儿更是开心地把耳朵贴在母亲尚未隆起的肚子上,一脸期待地望着微笑的母亲。
常老诊脉的手离开听雪的手腕,“三个月。”瞄一眼依旧紧张的朔夜,他不紧不慢地拿出小桃木梳子梳了梳被弄乱的白胡子,白眉毛揶揄着挑起,“星儿和小荇会有个健康的弟弟或是妹妹。”
“常老,听雪的身子真的……”颜嫣然依旧有些不放心。
常橼收起小桃木梳子,“雪丫头?”
听雪微笑着抚摸女儿的头发,“星儿和小荇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清柔地看着朔夜:放心了?
金色中有着尴尬,但更多的是浓浓的不满: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唇边的笑不需掩饰:要是让你知道了还会让我来古代?
“妈妈,我想要弟弟。”听不到任何动静的星儿不满地嘟起小嘴巴。
小荇扫了父亲一眼。真的,他真的从头到脚的把父亲扫了一眼,然后抓起还在好奇地研究着母亲的肚子里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的星儿,“我们先回去睡了。”拽着抗议的小星儿就往门口走去。
“小荇,小荇……嗯?”小星儿本来是不情愿的,但她的小哥哥在她耳朵边叽咕了几句。
漂亮的小脸有些不情愿,“妈妈爸爸晚安。”被哥哥拽走的同时还不忘记补充,“宝宝也晚安,妈妈记得呦:我要弟弟。”
皇甫夫妇彼此对看了一眼,凤心玫领会地笑了笑,“那,听雪你就好好休息。”离去的速度和他们来一样快。
常老活动活动一身被朔夜拽痛的老骨头,“这没我什么事了。”不过临走,这爱记仇的老爷子没忘记“提醒”朔夜一句,“房事过激易动胎气。”
这话一出,颜嫣然瞪了一眼朔夜(他身上的衣物还有明显的‘皱痕’),但总算没再多说什么。
总算只剩下听雪和朔夜两个人。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慌乱,再到现在的茫然,朔夜始终还没从他又当父亲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没有经历过星儿和小荇最初的成长,他对于父亲这个词的领悟其实依然停留在一种茫茫然状态:星儿乖巧聪颖,被雪调教得当的小性子从来都不需要多操什么心;小荇这孩子……太过懂事,懂事得让人不知道怎么为他操心。严格的说,从他开始接受父亲这个称号,一切的一切就已被雪打点得十分完美。
而现在,妻子腹中这尚未出世的小家伙却让他手足无措:他得从头学起怎么当父亲!
她怎么选了这么一个……的男人?听雪简直要叹气了(妈妈叹气对宝宝不好)。可就在此刻,她的眼中突然划过什么……
朔夜依旧茫然,他茫然地看着妻子抓起自己的手放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这个举动的意义。
手心中传来一阵温暖,这是雪的体温,他熟悉而眷恋的温度。温暖中,此刻又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真的非常轻微,不仔细感觉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生命的蠕动。
他和雪的孩子。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她在微笑,微笑着鼓励他学方才星儿的样子:把耳朵贴在她的小腹。
听着他与雪的孩子,“女孩。”他闭上金色的眼睛,“可别听星儿的话……”光是一个小狼崽子就够他呛的。
抚上他的发,白皙的指在他的黑发间穿梭,“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可不管。”他迷恋这种奇妙的感觉,“我就是要女孩。”睁开眼睛,看着他美丽的爱人,“雪,给我生个女孩。”
温柔的唇吻上他的额头,“尽量吧。”她的笑容平静而幸福。
习武需勤。愚鲁之辈、平庸俗子乃至天纵之才……天赋可以注定,但最终的武功高低还是要靠勤加苦练。凡是想成就一身绝学之人都脱不了这一个“勤”字;习武机缘也至关重要。名师高人的指点或是意外获取的珍贵秘笈,这些都是江湖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当然,习武最重要的还是学以致用。无论名门大派还是无名小帮,大多都会在弟子艺成之时让他们出江湖“历练”与各路高手相互切磋。
说到切磋。一般定义的切磋是你情我愿,大家点到即止:这只是理想。江湖上真正的高手大多心高气傲或是行踪不定,想挖出一个愿意和你过着的高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一般情况下。当江湖人士发现一个高手时(发现途径方法可以不计),多是采取先下手为强挑战了再说。至于死活输赢……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一般没人会多去考虑。
长安的东街才蒙蒙亮,街上除了几个准备摆摊做生意的小贩外几乎看不到行人,空旷的街市两旁的店家陆续打开自家的门板张罗店铺。平日里的东街本该如此,但今天似乎……
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往东街行进的人流在不着痕迹地慢慢增多(似乎都是身怀兵器的江湖人)。这些人行进的方向也一致得有些巧合……昔日叱咤江湖的侬月,今天的长安商贾之家“忘昔”。
左边一家稠缎铺子,右面一家米铺子,挤在中间的朱金两色的“忘昔庄”匾额的正下方有一只蛮横的野狗在撒尿,而看门的小厮则靠着门槛在打瞌睡。野狗撒完尿,在打瞌睡的小厮身上闻了闻,非常嚣张地咬走了揣在他袖口里的一颗包子后扬长而去。
慢慢聚集的江湖人士围拢在忘昔这块牌匾下,浑然未觉的小厮在被众位手持兵刃的江湖人的包围的情况下依然好梦地吧唧着嘴。
双手持“方天子锏”的喾翔帮大弟子葛珞皱了一下眉头,右脚勾起一颗石子射向那小厮的额角。
一个瞬间!那没有睁眼的本该被砸得头破血流的小厮几乎是反射性地伸手接住了这块石头。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摸了摸手里的东西,好半天才睁开眼睛盯了一会儿。但那神情,俨然是一副睡迷糊的样子,仿佛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手里突然多了块石头。
忘昔庄现今对外虽是商贾之家。但对内,依然延续了昔日“侬月”让侍卫修习武艺的……传统谈不上,顶多算个习惯。
在场的众人总算有了不虚此行的感觉,陆续开始自报身家……
“劳烦通报:喾翔帮?;葛珞(连闰楼?;徐海鸿)(飘皤阁?;罗黔烙)(秦城双煞?;祁殷,祁稽)……前来讨教贵庄高手。”
一连串的名字让那小厮莫不着头脑,他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这些堵在忘昔庄大门前的人。在发现很多人都带着兵刃时,他的眼中总算多了点小心翼翼,“请诸位稍等,我先去通报一声。”哈腰,哈腰,再哈腰。他猫着个腰,像只胆小的耗子一样溜进大门里。
等候在门外的武林人士再次对忘昔这块牌匾嗤之以鼻,并开始怀疑自家得到的消息是否……
忘昔庄内
一进庄,小厮利马把大门紧锁,迈开轻功步子挪向大厅。此刻,他的脸上不在是看门时那一副憨直呆板的样子,满目的精光以及稳健的身手透出其内力的纯正。
“总管。”在大厅找到正与皇甫家人共用早膳的总管全福禄,并向庄主一家以及在场的听雪小姐一家施礼。
“小栓子?”全总管会意走出大厅,并让小栓子小声地向自己通报……
“来了多少人?”总管的脸色没变,一张老脸只是瞄了瞄正坐在大厅里的姑爷(朔夜)和表少爷(小荇),一双眼睛眯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三十来个,我进庄的时候好像还有人正往这来。”
“先去顶着,等我通报了庄主再说。”
“总管……”小栓子的表情像刚吞了一只苍蝇:顶着?怎么顶?人家人多势众,而且个个带着家伙!
“栓子。”老总管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你当年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要不是小姐喂你吃了金乌果换骨洗髓……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