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瞧,林家那小子就像落荒而逃似的,真是给咱们天朝丢人。”家仆嗤笑了一声,探出胳膊去扶姚承允。
姚承允心中忽然悲戚长存,看着身前这个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忠仆:“勇叔,你跟着我可曾后悔过?”
这个叫勇叔的是一味木讷之人,认准了姚承允就永生不会改变,他先是一怔,继而笑道:“大爷是做大事儿之人,我一个泥腿子,这辈子能跟随在大爷身边,全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可是你知道吗?林致远刚刚说。。。。。。”姚承允语音有些苦涩,忽的哽咽了一下,继而又迅速说道:“家中老父被我活生生气死,母亲大病不起,几个妹妹下落不明。若不是我的一时贪念,怎么会有今日的惨剧”
姚承允愤恨的用力握紧拳头捶打自己的脑勺,勇叔痴痴的望着姚承允,对大爷的话不敢相信。
勇叔快四十的人,在京城姚家有妻有儿,所说不是貌美似天仙,可妻子贤淑勤快,儿子跟着姚家一个堂少爷在学历读书。当初妻子死劝活劝,就是不希望勇叔继续跟着姚承允在刀口上过日子。可偏偏事与愿违,男人生来就有一颗建功立业的心,而且别人越是劝,越是助涨了他这种信念。
勇叔不是不想妻儿,只是明知结局不好,为何还要多费一颗心。勇叔嘿嘿一笑:“大爷这回反了茜香,等回到帝都,那就是头一号的功臣。”
姚承允没反驳勇叔的话,只是背着手说道:“此番能否成事,最终要看林致远的奏折怎么写,他若心存善念,你我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否则,谁会宽恕一个反复背主的人?三皇子首先就饶不了我”
勇叔忙点头称是,姚承允又道:“此番再回茜香,大王子必定要拿你我严加盘问,我瞧那人性情暴戾,不是明君之相,来见林致远,虽说是公主的帮忙,但是我想不出半日就会传到大王子的耳中。若想活命。。。。。。勇叔,就得要紧牙关,透漏不得半点消息。”
其实当日的姚承允真的是一心为国,可惜到了福州才发现,一切远非想象中那样简单。军中上下只听昭武侯一人发号施令,皇帝在此的将军、校尉如同虚设,鸿胪寺诸多官员每走一步都是寸步难行。茜香的人早就盯上了初来乍到的他,于是设下连环局,一步一步将自己逼上绝路。
当时的姚承允要是不跟着茜香大王子出逃境外,只能被他们的各种诬告弄的锒铛入狱,再加上他一直不忿林致远的步步高升,所以。。。。。姚承允一时昏头就做出了叫自己后悔终身的事儿。
姚承允连忙甩甩头,将杂念摒除,对着勇叔说道:“不要惊动任何人,将咱们准备的东西送到荀家二少奶奶那里。”
勇叔慎重的一点头,明白此物的重要性:“大爷放心,东西早早就送出去了,只怕这会儿已然到了驿馆。佛祖保佑,希望林家那位小姐别数典忘祖,忘记了自己的出身。求着老太姑奶奶的小影儿能保佑大爷心想事成。”
。。。。。。
林致远到了码头时,荀晟睿没等船停稳靠岸,一个箭步就蹿了上去:“如何?可遇上了敌袭?”
“放心,姚承允算得上是个守信的人。”
二人登岸,林家的人早牵了马过来,林致远却不急着翻身,而是接过缰绳与荀晟睿说道:“你我此番来福州,不见见北静王和南安郡王实在说不过去,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极好。”
荀晟睿敛声道:“北静王水溶主战,南安郡王主降,听说二人分歧极大,连军中大营都安置在两个地方,一南一北。”
林致远笑道:“自然是先去拜访主帅,晟睿别忘了,北静王水溶才是五万大军统领,南安郡王不过是辅佐,只可惜。。。。。。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南安郡王不识好歹,仗着年岁长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荀晟睿心领神会,低头一笑:“你定是主战派的,否则也不会替北静王这样说话,那小子连吃五次败仗,竟无一次完胜,着实叫人沮丧。”
林致远一身冷哼:“所以说嘛,这帮人现在只当我是个替死鬼,若茜香攻克下来还好,若不然,只怕都要将罪过按在我头上。想的倒美,不狠狠打个胜仗,我凭什么去和茜香交涉,我哪里来的资格南安郡王不是主降嘛,好啊,这头先锋的位置就留给他”
荀晟睿哈哈大笑,眼前已然能看到南安郡王披头散发,在金銮殿前痛哭流涕的样子了。
二人翻身上马,身后各带着二十来位好手,快马往水军大营而去。
此时,北静王水溶刚刚换了新药,爱妾薛宝钗端着新熬好的燕窝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自己。水溶久不见新婚爱妾,竟好像瘦了好大一圈,于是心疼的抱住了薛宝钗的拳头:“等回到京城,本王定要为爱妾再次请封。”
薛宝钗心下狂喜,却仍旧露着腼腆拒绝道:“王爷抬爱妾身,只是妾身越加该谨守本分,如今得王妃娘娘厚爱,请旨赐了六品诰命,妾身的母亲为妾身日日在菩萨面前叩谢王妃的恩德,如今宝钗何德何能,敢再次邀功”
几句话就挑拨起了水溶对嫡妻的不满,先不说此番没有亲自来照料自己,再就是为了郡王府的体面,宝钗也不该只给个六品,少说也是正四品,往前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
水溶哼了哼,没有说话,不过宝钗却心下一宽,知道王爷这是上心了,只要自己能再接再厉,何愁将来的北静王府不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王爷”帐帘外小厮来回话,“鸿胪寺卿、太子少傅林大人前来拜见。”
水溶一听是林致远,面上一喜,“总算是来了个做实事的人,赶紧将人迎接来。”
PS:白天上课,险些晕倒在讲台上,八过晚上办公室会餐,小荷还是挺了过来,没有辜负烤肉对俺的厚爱,大伙儿纷纷惊疑:这哪里是个病号啊?明儿新书《御朱门》上架,希望亲爱的大家给一章首订,让小荷的担心成为泡影吧,拜托大家了。成败就看明日啦,么么
VIP卷 第五二一章 风口浪尖
第五二一章 风口浪尖
(新书《御朱门》上架,小荷求首订啊,如果大家有粉红的话,直接送到那里吧,新书榜上能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啊谢谢各位亲)
南安郡王正在北大营和妻子闲话家常,猛听的属下来报,说是在南大营北静王那里安置的人来回,他们那里来了几个年轻人,为首的好像是新任鸿胪寺卿林致远。
南安郡王一听,忙穿上鞋喊道:“仪仗呢,叫他们赶紧预备上,我要往南大营去。”
南安郡王妃一面给丈夫理顺衣襟上的褶皱,一面嗔道:“王爷何必兴师动众,不过是一个四品的鸿胪寺卿,王爷也值当动用一次仪仗”
南安郡王轻斥道:“妇道人家,懂什么,他林致远可不仅仅是鸿胪寺卿那么简单,你难道不知道。。。。。。他身上还挂着个太子少傅的名号”
“怎么不知道。那王爷想想,咱们天朝连个太子都没立下,太子少傅岂不就是浪得虚名?京中人人都知,林致远因武卫老将军的事儿不得大皇子喜欢,三皇子先前又重用姚承允,而对林致远对加冷遇,就算皇上想要立太子,只怕将来林致远也不会在新君面前得宠。”
南安郡王妃正为自己的见解而沾沾自喜,南安郡王却不悦的拂开了妻子挂荷包的手,反而自己将袋子坠到了腰间。
“哼,你难道忘记了,荀家荀皇后那里还有个七皇子”
南安郡王妃当着营帐中的小厮被扫了颜面,却并不见羞恼,反而笑道:“王爷说的虽是,可您想啊。七皇子才多大,满打满算两岁,想要成气候,少说要十年之后。”
南安郡王心中冷笑,他这个王妃,脑袋愚蠢的要命,偏说话又一副高瞻远瞩的模样,实在笑死人。南安郡王不由得想到了跟妻子一同抵达的北静王侧室,那个薛氏果真生的貌美,听探子来讲,水溶对其很是疼爱,说话也得体。
南安郡王不由得皱眉看看自己的结发妻子,这个女人,怎么就没北静王妃那样识大体,也为自己寻一个品貌好,学识好的妾室,红袖添香,岂不是一桩美谈
一想到这些憾事,南安郡王对妻子更抛去几分尊重,长袖一甩,哼道:“本王去了。”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出了营帐,身后伺候的两个小厮尴尬的冲南安郡王妃一点头,然后飞也似的跟了上去。
南安郡王妃的丫鬟们哆嗦的看着主子,又是恐惧又是怯懦的安慰道:“王妃,王爷只是一时心中不顺畅,等打败了茜香,自然一切皆顺。”
南安郡王妃冷笑,她的丈夫她最清楚,八成又是嫌弃自己人老珠黄,不及那个薛氏来的貌美了吧。他也不想想,自己多大的年纪,即便送了如花似玉的美眷在身边,他有没有那个气力消受还说不准呢。
南安郡王妃心中不齿,口中却轻笑道:“一物降一物,王爷再不好,却是咱们这些人的天,他无事,我们自然无事,口角上让他两句又何妨即便将来遭了大难,我也是心甘情愿为他四处奔波的。”
众丫鬟不由纷纷寻高帽子给南安郡王妃戴,南安郡王妃心中熨帖,她哪里会想到,自己的话在不久的将来果然一语中的,南安郡王身陷险境,南安郡王妃一改高高在上的姿态,尝遍了世间人情冷暖。。。。。。
且说南安郡王在仪仗的簇拥下到了隔着没几步的南大营,一把推开了欲往里通禀的小兵,朗笑着进了营帐:“瑾瑜来福州,咱们三人齐聚首,可是要大败茜香的好兆头啊!”
南安郡王刚吃了一次败仗,就在三日前,亏得他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来。
林致远和荀晟睿已然起身,唯独北静王水溶依旧坐着,南安郡王按下林致远在位子上,自己好生自觉的拣了北静王右下首位的太师椅坐了。
“北静王爷可是和瑾瑜说了现下的情形?”
林致远笑道:“略闻得一二。”
“唉,说来惭愧,陛下对本王和北静王两个给予厚望,偏偏茜香国难以攻克,如今瑾瑜来了就好,我等为你马首是瞻,端听你的部署。”
南安郡王轻轻松松几句话,就把重担子往林致远身上一扔,倒是个官场耍阴谋手段的老手。
林致远淡淡笑道:“王爷就算不过来,下官和北静王也打算派人去请了。我二人商议。。。。。。三日后与茜香国在平沙渡进行海战。”
南安郡王脸色一沉,不善的看向水溶:“这么重要的事儿,王爷怎么不先和本王商议一下。”
水溶笑道:“王爷这会儿知道不是也不迟嘛”
“谁出的主意?”
林致远笑道:“是在下的提议,莫非王爷以为不妥?”
“不妥?那是大大的不妥”南安郡王高声道,唯恐别人听不见:“你当打仗是读书那样简单?那是真刀真枪的往上拼。平沙渡什么地方,礁石丛生,一不小心,全船皆要命丧黄泉。皇帝五万大军,如今折损已有两千,此事我还不知该如何往上交差呢,林大人可倒好,嫌弃我们不够乱似的,非要看着我天朝儿郎命丧海底才心满意足不是”
亲亲热热的“瑾瑜”变成了现在冷冰冰的“林大人”。。。。。。南安郡王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林致远慢慢收起蔼色,犀利的眸子盯着南安郡王,盯得对方浑身不舒坦。
“那按照王爷的意思,不出海迎敌才是关键?敢问王爷,你的胜算又在哪里”
南安郡王是被打怕了,年岁大反倒成了软骨头,出京的时候在皇帝那里痛哭流涕,再三表示自己会尽忠报国,可到了福州,南安郡王就样貌大变,上阵畏首畏尾,直把北静王往前推,等回营之后,又对着水溶指手画脚。
也因为这个,两位郡王之间的隔阂极大。
水溶未必就想要这么快开战,归根到底,只是想借着林致远来挫挫南安郡王的锐气。
水溶笑着附和道:“军中的胜算,自然还在双方对垒时,南安郡王说可是这个理儿?”
南安郡王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忙冷笑道:“本王没记错的话,林大人是鸿胪寺卿,你的本分就是用言辞要劝服茜香女君。古有苏代、姚贾,苏秦,张仪,公孙衍等,哪一个有杀敌一百的本事,不过靠着张嘴,为帝王建功立业。合众弱以攻一强;事一强以攻众弱,难不成林大人没有这个自信?”
南安郡王心中自得,他正试图以话语相讥,激将为法,将林致远独自推向风口浪尖
VIP卷 第五二二章 大战前夕
第五二二章 大战前夕
如今的局面竟成了领兵的不想出征,谋略的不愿攻心,两方谁也不肯多让一步。北静王夹在中间两相为难,最后水溶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抓阄决定,赢的人可决定最终是按谁的方式来解决茜香国难题。
泱泱大国,天朝上邦,如果远在京城的皇帝知道他的臣子们是这样来对待此番战役,只怕吐血的心都有。
南安郡王一开始并不同意此方法,口口声声嚷着此方荒唐至极,林致远和水溶这是要拿五万人的性命做赌注,说什么也不肯去摸水溶手里的签,只是林致远冷冷的扔下一句:那就看皇帝容许不容许郡王拿天朝的脸面做赌注。
要么奋勇一搏,要么畏首畏尾,割地赔款,成为天朝的罪人。
南安郡王到底被林致远最后几句话骇住了,半晌没吭声,良久,手才慢慢伸向北静王水溶。
三人三只签,一边倒的都选择了“战”,连南安郡王手中的也不例外,林致远笑道:“天意如此,郡王,这是上天指示你我要齐心协力,共克难关啊早闻郡王水军统领的极好,北静王爷旧伤未曾痊愈,这先锋官的位置还要郡王顶上才好啊”
南安郡王狠狠的瞪了林致远、水溶各一眼,转身出了营帐,林致远不曾说话,只是缓缓展开了余下的三只不曾抓到的签,只见上面依旧是大字一枚“战”
林致远抖着手中的签,笑望向水溶:“郡王就不怕南安郡王羞愤之下全部拆开看看?”
水溶笑道:“若是他有那样的心计,也当不得南安郡王了。林大人放心,此番进攻,我等全力配合于你。”水溶命人拿来了东南水域的布置图,上面已然密密麻麻圈画了各处礁岩险峻的情况。
林致远回身要了只狼毫,沾上朱红色的汁液,就着眼前的水域图开始勾抹。水溶起初看不明白,可没多大会儿,水域图上渐渐清晰,连荀晟睿也挤在前面看热闹。
“林大人,你这是。。。。。。”
“下官现在标注的是前几番郡王在海面上遇袭的情况,六场战役,无一大获全胜。难道郡王就没看出来,茜香国的船只普遍狭小轻快,承载力不足,所以每逢大战,他们边战边退,均在茜香国海域附近。”
水溶看着图纸上点点朱红,已然歉疚的不行,忙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着实可恨。”
平沙渡地处两国中间海域,可是细看看,还是离着福州更近些。
林致远沉吟道:“郡王新领兵,五万大军更是七拼八凑而来,前几番败仗,致远自然会向皇帝说明,只是。。。。。。王爷在东南已有月余,若还是不能速战速决,只怕致远的折子里就不大好解释了。”
北静王苦笑道:“林大人也知我们的难处,并非我和南安郡王真心当逃兵,而是咱们作战能力不娴熟,对福州的海域更是一知半解。”水溶说到这里,不禁求救似望向荀晟睿:“若是能得老侯爷的帮衬,大获全胜是指日可待。”
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