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兰曦- 第23部分

　　　　夜幕下的京城依旧繁花似锦，比起江南来，更多了几分粗狂，少了几分细腻的感觉！

　　　　兰府坐落在京城的西南角上，早在两个儿子成家之出边被分为东西两院，合起来便是一座典型的五大进的四合院式建筑，或许是因为氛围的关系，这里的建筑大多雕梁画栋，飞檐玉砌，层台累榭，青砖红瓦格外的吸引人的眼球。

　　　　季氏一家住的当然是在二房的西院，东院则是兰家长子兰忠豫一家的住处，而兰家老太太则是住在两院正中间的一座院子里。

　　　　季氏一家还没回来前，兰府还算是宽敞，但这一回来，便觉得有些挤了。还好早些年兰家早在府外后街买下了一条街，作为下人的住处，否则这浩浩荡荡的下人们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这季氏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发了不少的人，可是这样一来，倒显得她们二房有些小家子气。和大房比起来明显的矮人一截。

　　　　季氏到底是个心高气傲的，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在兰府还要低人一头？从老太太那里回来就张罗着要进些丫鬟，婆子进来。

　　　　只是一直犹豫着到底是要家生子还是直接从外面买些进来。不过她终还是棋慢了一招，就因为慢了一步，便被人老成精的老太太转了空子。

　　　　不过老夫人最终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送几个丫鬟那么简单了！……

　　　　此刻老夫人身边的郑嬷嬷正带了二三十个小丫头整整齐齐的站在季氏屋子的院子里，而郑嬷嬷则和另外一个姓崔的嬷嬷在屋子里与季氏回话。

　　　　看着一本正经喋喋不休的在自己面前传达着老夫人意思的郑嬷嬷，季氏恨不得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那么扔过去。可是为了大局她还是硬生生的忍下来了！

　　　　“嬷嬷是娘跟前的老人了，怎么还跟我们晚辈客气！……人交给张嬷嬷就行了，还需要劳烦您老？……”季氏皮笑肉不笑的客气的道，心里恨得要死，面上却还装的很恭敬似地。

　　　　“看夫人说的，老奴不敢当……人老奴已经带过来了！……老夫人也是看夫人和几位小姐少爷身边伺候的人不像话，那里像是我们兰家的派头，就是一般寒门子弟都不如。……这也是一片拳拳关心之意啊！……希望二夫人您千万别怪老夫人擅自做主啊！……”郑嬷嬷客气的笑了笑，似笑非笑的望着季氏，话有深意的道。

　　　　那家大户人家小姐少爷身边配的丫鬟婆子那么少，活生生的像是小门小户的，她们兰家难不成还养不起几个下人的不成？真真是丢了兰家的脸，也不知道在江南那么多年，让人笑话去多少。少爷身边不说了，可小姐身边的人能少吗？……

　　　　庶女就是庶女真真是没见过世面，也难怪这么多年老夫人还是瞧不上了，就连她个奴才也觉得有些不像话。兰家难不成还会短了她的！每年送去的补贴的银子都送进狗肚子里去了！哼！……

　　　　“让嬷嬷笑话了！……”季氏如何听不出郑嬷嬷话里的嘲讽之意。老不死的，真当自己是盘菜了，也不过就是老东西身边的一条狗罢了！……狗奴才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耍威风！……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一样一样还回去！……

　　　　老家伙我对付不了，难不成一个奴才，也对付不了……季氏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泛着青筋。脸上却依然微微带着笑容，只是那笑容看着却有些牵强！

　　　　她们真当自己一家在江南是吃香的喝辣的不成，她们又不像是大房在京城有那么多铺子，庄子支撑！

　　　　当年去江南赴任，走的匆忙，老夫人又不待见自己，又没有房屋田产铺贴，给的那点银子哪里够用。自己的陪嫁就那么点，根本撑不起一个家，姐姐当年倒是陪嫁不少，可是都被老太太把在手里，一分都不给二房，说是要全部留给若曦做陪嫁！

　　　　就她们现在的日子还是自己拿了府里送去的银钱置办了几个铺面，庄子才得以维持！这府里的人真真可恨，难不成自己是金手指不成，能凭空变出银子？

　　　　季氏面色铁青，很是难看，几乎维持不住笑脸。

　　　　郑嬷嬷也不看季氏，继续传达话道：“老夫人说了，既然都回来了，就得按着家里的规矩来，几位小姐少爷身边的大丫头补到四人，二等的补到八人，另外四小姐身子不好，老夫人专门派了身边懂的药膳的崔嬷嬷过来亲自照顾，……”郑嬷嬷顿了一下，抬头望了季氏一眼，这才又笑着道：“老夫人还说了，二夫人和二老爷身边伺候的人照实少了些，二夫人现在又是有孕在身，所以把身边贴身伺候的曼丽，蔓容送给夫人使唤。”

　　　　使唤？是送给老爷的通房吧！季氏心里有些苦涩的想到。虽然早有准备，可是真的到这一档口，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生疼。

　　　　在外面，老太太管不着，自己可以随意打发了她的人，可是在府里，自己能吗？不能……老太太一个孝字压下来，自己就是有千言万语也抵不住那一个字的重量！

　　　　更何况老爷他，……罢了，罢了！……现在赶走了，老太太还会不断地送的，……一直送到老爷忍不住压力……

　　　　季氏心里冷笑，若说以前老爷还会因为她拒绝，那么现在呢！她真的不敢保证……

　　　　“既是娘的心意，那就留下吧！……等一会儿就让张嬷嬷带着安置了了去！……张嬷嬷……”季氏强忍着心痛，点点头道。

　　　　对于季氏的配合，郑嬷嬷很是讶异，打量了她一眼，忽的心里笑了笑！……该怎么说呢？……二夫人是学聪明了吧！这些年在外面也不是白混的……郑嬷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既是这样！那老奴就告退了！……对了，老夫人说这次三等的丫头和粗实的婆子她老人家就不过问了，等二夫人和大夫人说过以后，就自己安排吧！……请恕老奴这就告退了！……”说完郑嬷嬷半倾着身子行了一礼施然退了出去。

　　　　等郑嬷嬷走了，季氏让素心和素织两个丫头把人领到各院安排了，只留了自己和张嬷嬷两人生闷气。

　　　　“嬷嬷，……你说……我回来就是要过这日子吗？……”季氏满眼含着泪，委屈的道。

　　　　在外面她是说一不二的主母，可是回来自己算什么，就连伺候的丫鬟都要婆婆派人亲自送来。自己还不能有半句怨言！……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哎呀！……我的好夫人，快别哭！……仔细伤了身子，不为自己，你也得为肚子里的哥儿着想不是……这只是一时的……您快噤噤声……仔细让外人听到了！”张嬷嬷心疼的看着季氏痛哭流涕的抹着眼泪，不住的劝解道。

　　　　这怎么办呢！夫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在外面过了那么多年逍遥自在的日子，做媳妇的哪有那么自在的，那个媳妇不是这样熬过来的，那大夫人不就是这样来的……看看她院子里的那些个姨娘，……大多不就是老夫人送的吗？还有那庶子庶女的，还得当成亲生的待。

　　　　相较来说，自家夫人已经好的太多了，就是前头夫人在的时候，也是她独宠的，只是这些话张嬷嬷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没得给季氏添堵的！

　　　　“嬷嬷，你说婆婆她放几个年轻美貌的丫头在我房里时什么意思，虽然没有明着说，那深层的意思，不就是说我怀着身孕，不让我伺候爷，所以送几个年轻漂亮的来给爷暖床不是？……你说我就算在不讨喜，可是也总该是为兰家开枝散叶了吧！……可你看看，……炕还没暖热呢，人就已经送过来了！……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你在看看那态度……我敬着她，当她是盘菜，……难不成她就真的是吗？……”季氏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是不平。老太太欺负自己不说，连个下人也每个样子，真真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不成！

　　　　“嘘……夫人这话可不能再讲了！……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们没规矩不是……您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兰家二夫人，可不能让人抓住马脚去，说三道四的……这子不谈母丑，更何况是儿媳妇呢！……”张嬷嬷慌得上前赶忙拦住季氏不让她再说下去。

　　　　就是在生气，也不能口没遮拦啊！夫人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最近她的脾气可是越来越不好了！……这样下去可不成……

　　　　且不说这边张嬷嬷怎么宽解季氏，就单是论若凤，若曦几个人看着素心，素织带着人过去，也只有高兴的份。都欢欢喜喜的收下人，且妥善的安排着住下。尤其是若曦，在顾嬷嬷的解释下，她才知道自己得了崔嬷嬷是多么难得！

　　　　刚才看见书友芝叶兰馨的大赏，真的特别感谢！！

　　　　这是不是代表着雪熏的书也慢慢被大家认可呢！！激动ing^^^^^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留人

　　　　若曦激动万分的拉着崔嬷嬷的手，感激之色无以言表。“崔嬷嬷能来，真是太好了！……曦儿真没想到，祖母为了曦儿，能够舍得让嬷嬷过来……”

　　　　说真的，自己的身子不好，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早先就有大夫说这是早产的症状。必须要好好养着才好！可自己一个女孩子怎么养？

　　　　以前在外面，季氏不苛刻自己已经算是不错了，又怎么会单独的让自己调养身子，现在可好了！崔嬷嬷这个人，她早就听下面人提过，这几十年就是祖母的御用厨师，专做各种调养身子的膳食，手艺端是厉害！

　　　　“可是崔嬷嬷来了曦儿这边，那祖母怎么办……岂不是无人了……这让曦儿如何自处？……”若曦顿了一下，突然担忧的道。

　　　　听顾嬷嬷说，祖母这么多年多亏了有崔嬷嬷在身边永药膳给调理着身子，可如今祖母把崔嬷嬷给了自己，那祖母岂不是没人了？……这可不行……自己再差也就这样了，可祖母年纪那么大了，一个不小心，可怎么办啊！

　　　　前世，祖母也就是在两年以后突然间就没了，时间虽然还早，可是又崔嬷嬷在身边不时也多一层保证不是？

　　　　“老夫人要是知道四小姐这么惦记她老人家，心里不知道该多高兴呢！……”崔嬷嬷欣慰的点点头，高兴的道。这么多年下来在老太太那边她吃的好，待遇好，说真的也是有些不舍！可四小姐这边她是非来不可的。

　　　　虽然一样是心甘情愿，可服侍一个这么个至纯至孝的主子，还是让她感到很开心，同时她也是为老夫人真心的高兴，她老人家到底没操心一场！

　　　　崔嬷嬷和顾嬷嬷相识而笑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看着一副忧心冲冲的若曦崔嬷嬷这才宽解道：“四小姐就放心好了！老夫人那边老奴都已经安排好了，老奴这些年也培养了两个徒弟，她们两个一起相互互补的倒是也有老奴九分的实力，伺候老夫人肯定是没问题的！……这点老夫人也早就心里有数，……小姐啊！现在最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这样也不枉老夫人为您这么操心不是！”

　　　　“是啊！小姐……您啊！就别瞎操心！……老太太能把崔嬷嬷给您，肯定是经过多番该考虑的，也肯定是已经安排好的！……”顾嬷嬷真怕自家小姐一时激动，又把人给送回去，连忙附和着道。

　　　　“真的，那就好……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其实我也没什么！……真的……比起来祖母到底年纪大了，说起来应该更比我需要崔嬷嬷才是，……嬷嬷那两个徒弟倒是可以给若曦的，……”若曦一喜，见顾嬷嬷也保证到，这才放下心来。

　　　　顾嬷嬷和崔嬷嬷心里一癛，相互使了个眼色。已经这样了，可不能再出什么错才好！

　　　　“四小姐可是嫌弃老奴……？竟是想要我那两个徒儿！……要赶老奴走？……”崔嬷嬷故作生气的道。她有她的使命，老夫人那里再好，也不是她长久待的地方，……这么多年来，也是够了！……

　　　　“没……若曦不是那个意思……嬷嬷千万不要误会……千万别生若曦的气！……若曦真的没有那意思！……”若曦心里一慌，摆着手解释道。自己这话让人一听，可不就是嫌弃的意思嘛！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这几日是怎么了，怎么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可别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让崔嬷嬷心里不舒服才好！

　　　　“呵呵！……好了，老姐姐，你就别再逗我们家小姐了！你看她急得！……你就好意思啊！……”顾嬷嬷看着自家小姐着急，终是忍不下去继续捉弄她，推了下崔嬷嬷好笑的道。

　　　　崔嬷嬷啐了一口顾嬷嬷，笑着道：“就你是个心软的，……好小姐，您可千万别和老奴生气啊！……有您这样的主子，老奴高兴！……”

　　　　看着若曦，崔嬷嬷的眼里闪过一丝温柔，眼睛直直的盯着若曦，眼神却似乎有些飘渺。

　　　　若曦被崔嬷嬷看的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她那种眼神似曾相识，似乎是要在自己身上找寻什么人的影子，可是又似乎不是这样！一时间若曦也有些不太明白。

　　　　“老奴今个刚来，知道小姐身子弱，……今个不如就让老奴给小姐露两手如何？……”避开若曦探寻的眼神，崔嬷嬷自信的道。

　　　　“这个不用小姐同意，……妹妹我就代劳了！今个就麻烦老姐姐先顺顺手了！……”顾嬷嬷眯着眼睛笑嘻嘻的道。崔嬷嬷要上手，她高兴还来不及，若曦早日吃上她煮的东西，对身体早好！崔嬷嬷向来最拿手的就是药膳，若曦的身子可不是要调养吗？

　　　　若曦见顾嬷嬷那么兴奋，也沉默的表示赞同，其实她更像让崔嬷嬷先安顿下来，休息好了再开始。毕竟那么大的年龄了，让老人家那么辛苦的为自己操劳，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看着她和顾嬷嬷似乎很要好的样子，她的心里也有心亲近亲近。可看着顾嬷嬷那一脸兴奋的样子，若曦的话也只好咽了下去！

　　　　等下面的丫鬟带着崔嬷嬷出去安顿，若曦这才私下里问顾嬷嬷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让崔嬷嬷下厨，自己也不差这一两顿不是？

　　　　“嬷嬷和崔嬷嬷很熟？……”若曦没有直接问道，而是先问了问她们的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们两个似乎很熟悉，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很好！

　　　　“呃……这么多年的老姐妹了，当然熟悉了！……呵呵……”顾嬷嬷一愣，接着呵呵的笑着扯开话题，不予多谈她和崔嬷嬷的关系。“对了，小姐，刚老奴听说，老夫人往夫人院子里送了几个大丫头。听说都是老太太身边得力的！……”

　　　　顾嬷嬷本不想多和若曦说这些的，只是若曦要追问她和崔嬷嬷的关系，她才想拉扯到了其他的话题，这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刚才听到了！

　　　　她到不是要和若曦说那边的是非，而是想告诉若曦，那边以后还是少去为妙，除了不得已，尽量少接触！没得惹得一身腥的！

　　　　可话刚说完，自己就想打自己两耳光，小姐才多大的年纪，这种内宅中的龌龊的事情，自己怎么能在小姐面前提呢！

　　　　自己真真是忘记了小姐的真是年龄了，这些日子看着小姐一日一日的成熟起来，什么事都有了自己的主意，自己便不顾忌起来。顾嬷嬷心下懊悔！

　　　　看着顾嬷嬷那尴尬后悔的样子，若曦轻笑，顾嬷嬷还是考虑的太多了，这种事不告诉自己，自己就不知道了？不会遇到了？

　　　　照这样子下去，季氏那边在老太太哪里肯定是讨不了好处的，父亲又是个孝子，再加上这么些年的分离，父亲心心念念的都是回来要如何补偿亲娘，如何孝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拨了老太太的意思。

　　　　恐怕季氏能把人收下来，且安排着，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