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儿,不要走。”见司马恣不语,长烟握紧司马恣的手臂,起身紧紧搂住坐在床边的男人。馨香满怀,长烟有种想哭的感觉。失而复得吗,他终于来了。魂牵梦萦的他,真实的出现,她抱着的,终于不再是虚无的思念,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恣儿,别走。”长烟的泪水,顺着司马恣的脖子,蜿蜒而下,流进了司马恣的心里。
被女人紧紧的抱着,司马恣能感觉到她的颤抖。而他,也在颤抖。这是怎么了?只是这样,他就留恋了吗?司马恣痛恨着自己的无力自拔。女人的怀抱,女人的恳求,女人的眼泪,此刻让他无力。他静静的坐着,由着女人的泪,润湿衣衫。而他的眼中,亦有了涩涩的酸楚。
“恣儿,我很想你。不要再离开我,好吗?”长烟轻喃。
不离开?然后怎样?留在她的身边,和那几个傻男人一样,做她的夫郎吗?不,不是唯一,司马恣不会要。清醒点,这个女人已经背叛了自己,司马恣想到这,用力推开长烟,道:“令长烟,我不会留在你的身边。我会忘了你。你听清了,我会离开你,我会忘了你。我会带着潇儿离开你的视线,此生你休想再见到我们。”
“恣儿,不要这么残忍。”被司马恣挣脱开,长烟赶紧起身立在床边。
男人的紫琉璃眼睛,氤氲着水雾。那双曾将她的心燃烧成灰烬的美目,盛满了哀伤,愤怒,不甘,决然……长烟心中抽痛。命运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错过,这次,还是要错过吗?不会,她不会再让他离开。
“令长烟,残忍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你对我和潇儿的背叛伤害,难道要我一桩一桩再说一遍吗?”司马恣忍住泪水质问。为了这个薄幸的女人落泪,不值得。司马恣暗自叮咛,却越发觉得难以自制。他不该哭吗?那些痛彻心扉的背叛,早将他刺得满心是伤。可是这个女人知道吗?懂吗?她还在一脸柔弱的恳求自己别离开,似乎是自己伤了她,真是可笑。司马恣想到这,转身欲离开。
“别走,恣儿。”长烟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司马恣。“别再离开……”
她还是个女人吗?这么没骨气的哀求。司马恣挣扎着想要离开长烟的拥抱。走吧,别再回头。回头了,他就是个懦弱的男人,就不是自己。司马恣用力的挣脱着,却发现女人死也不肯松开。“令长烟,你究竟想怎样?快点松开。”
长烟轻轻的在司马恣耳边喟叹,“恣儿,可不可以不要离开,不要忘记,不要再提那些悲伤,长烟求你。”
“莫失莫忘莫言伤,令长烟,你真的很可笑。如果你是我,你能做到吗?”司马恣闻言无比痛心,泪水终于无声落下。三年了,不过是一夜,他为何忘不掉。那些悲伤,是什么?不要再提了吗?……
繁花仍似锦,心意两难知
“恣儿,过去的种种,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想告诉你,我最爱的一直是你。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长烟在司马恣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拥着他的手圈的更紧。
“令长烟,软的求不到,你还想硬来?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要谁,谁就会跟着你?你的爱,我一点都不想要。快点松开,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司马恣怒道。
“不放,死都不放。”长烟紧紧的拥着司马恣,说道。“我说了,你在我心中无可取代。我是有了其他的夫郎,可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我一眼就想要的男人。别说你不懂这种感觉,恣儿,你的心中明明还有我,你忘不掉我的。”
“既然错过,何必再续。”司马恣怅然道。
“恣儿,那些快乐来了又去,可是我仍记得当初的点点滴滴。我说过我要娶你,我说过我要陪着你天涯海角,我答应你的我都记得,一直记得。当初踏上与寻你相反的路,我真的很痛苦。我真的想过要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一切已定,我给不了唯一,可是我对你的爱,从未减少半分。”长烟急急的说道。
“令长烟,你怎么能这么虚伪。你说你记得我,你却连着娶了三个夫郎。我在你心中,究竟有何不同?你真的很贪心。”司马恣痛苦的说道。
“恣儿,如果失去你,我的心会痛的死去。我宁可死,也不愿意再失去你。”长烟哀道。
够了,这个女人太虚伪太贪心,司马恣实在不愿再听长烟的解释。他运功用力挣脱长烟的拥抱,冷冷的看着长烟道:“令长烟,我想告诉你,我宁可死,也不愿再回到你身边。”
宁愿死也不愿要自己的爱?长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捂着被震麻的胸口,道:“恣儿,辜负你实非我所愿。我娶了他们,是命运的安排。我没能照顾你,没能照顾潇儿,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宁愿死也不愿要我的爱。我对你的爱,很廉价很无耻吗?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明白吗?我去找了你那么多次,你为何一直不肯见我?你让你娘亲告诉我你死了,你是早就当我死了吗?我在你的假墓边待了整整三天,你明明就在旁边,为何不愿出来见我一面?因为你伤心了,所以你也要让我心痛是吗?我愿意陪着你心痛,我会让你的心暖过来,可是你却告诉我你宁愿死也不愿回到我身边,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你有了别人就是背叛,不忠的感情我不要,司马恣想到这,脾气上来倔强的说道:“你背叛我有一堆理由,我拒绝你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不爱你。当初我就是利用你摆脱进宫,救你是出于人道。你明白了吗,我们之间早就完了,要不是为了潇儿,我绝对不会来找你,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你很虚伪,虚伪的让我恶心。我后悔了,后悔当初选你当我的女人,随便谁都比你好,是我瞎了眼。”
后悔了,司马恣后悔了?那些投契,都是假的?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司马恣和自己在一起只是利用?长烟不敢相信,她痛苦的说道:“恣儿,你告诉我,你说的话都是气话,你只是生气我有了别人。”
“令长烟,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有几个傻子喜欢你,天底下的男人都会喜欢你?我要是爱你我早就来找你了,你没长脑子吗?”司马恣睥睨着长烟,冷道。就是要让她痛苦,就是要让她难过,自己那么痛,她怎么能那么若无其事,司马恣心中不甘心,只想刺痛长烟。同归于尽好了,反正他们的爱也回不到以前。已经不能要了,就让这份爱彻底熄灭吧。
是啊,他要是爱自己早该来找自己了,三年了,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思念,一厢情愿的寻觅。长烟想到这,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她看向司马恣,他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如见一个路人,甚至还不如一个路人,长烟苦苦一笑,用帕子擦了嘴角。
看见长烟吐血,司马恣心中担忧不已,待他看见长烟探究的眼光,脾气上来,不由狠了狠心,无动于衷。道:“令长烟,我要带潇儿走,以后别再来烦我们。”言罢径直走向床边,想要抱起孩子。
长烟伸手一挡,道:“恣儿,潇儿还在睡觉,你不要任性,会吓到她。”
“我的孩子不要你管。”司马恣倔强的说道,执意要去抱令自潇。
“够了,司马恣,你冷静点。别再闹了。”长烟抓住司马恣的手臂,这么晚了,他要带孩子去哪里。何况潇儿,她不会让他带走。想来他是对自己无意,否则不会总是将潇儿一个人放在终南山,不去尽爹爹的义务。
“我闹什么了,令长烟,我要带走我的孩子,你凭什么阻止我。”司马恣气道,一边要甩开长烟的手。
“长烟,发生什么事了?”西岭辰在外叩门。这么晚了,院子里的动静以他的功力来说清晰可闻。
长烟和司马恣的争吵,隐约将他吵醒。他不放心,起身过来。方才的争吵,他听到一些,见他们闹的大了,西岭辰也怕吓到令自潇,遂叩门制止。
“皓雪,没事,你进来吧。”长烟道,言罢松开司马恣的手臂,将门打开。
西岭辰推门而入,两个男人皆是一愣。
好一个妖娆男儿,红衣妖娆,墨玉的头发只用一根同色的发带系着,恣意无拘。英挺的剑眉,狭长的凤目,罕见的紫罗兰色眼眸流光溢彩,秀挺的鼻,绯薄的唇,嘴角自然上扬,狂傲,清冷,睥睨天下,他就是司马恣,真的绝美,美到摄人心魂。西岭辰暗叹。
好一个风华男儿,紫衣高贵,银色的小冠束着绸缎般的墨色长发,脱俗清雅。剑眉入鬓,鼻若悬胆,丰润红唇,最美的是那双眼,清澈明亮,璀璨若星辰。他的皮肤,犹如那上好的白色官窑瓷器,白皙光润,没有半分瑕疵。他就是西岭辰,果然风华绝代,高洁若梅。司马恣心道。
西岭辰见长烟嘴角的血丝,又见地上有血,心中诧异,连忙问道:“长烟,你怎么了?”
“没事,皓雪,我没事,不用担心。”长烟给了西岭辰一个安抚的笑容。
想到长烟当初就是和他成亲,背叛自己。又见他二人柔情相对,司马恣心中气愤。他不再看长烟和西岭辰,伸手准备去抱令自潇。长烟见状,又是抓住他的手臂阻拦。
“放手,令长烟,你放开我,你不是已经有这个贱人了,你缠着我干什么?”司马恣气愤,口不择言。
贱人?长烟和西岭辰闻言皆是一愣,长烟道:“恣儿,不许乱说。别闹了,待会会吓到潇儿。”
“你还要潇儿干嘛,你不是已经和这个贱人有女儿了,松手,我要带潇儿走。”司马恣一意孤行。
“恣儿,不许你这么说皓雪。我说了,潇儿不会让你带走。”长烟有点生气的说道,司马恣未免说话太难听。
司马恣又是运功震开长烟,道:“不许?令长烟,你说不许就不许?你凭什么?西岭辰他抢别人的妻主,怎么不是贱人?”
“别乱说。”长烟捂住司马恣的嘴巴,“别闹了,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不能这么说皓雪,你要向他道歉。”
向西岭辰道歉?司马恣不敢置信的看着长烟,她居然让自己向西岭辰道歉,司马恣心若绞痛,他用力一推,长烟被大力撞向桌角,方才震伤的肺腑又是一紧,她不由一咳,又吐出一口鲜血。
“司马恣,你疯了,长烟是你的妻主,你怎么能这么伤她。”西岭辰见长烟吐血,满心担忧,他赶紧上前扶住长烟,替她擦净嘴角的鲜血。“司马恣,你恨的是我,我们单独出去比试,不要拿长烟和孩子出气。武功不是用来伤人的。”
“比试就比试,你跟我来。”司马恣不屑的说道。
“好了,都别闹了,皓雪,你别掺和。恣儿,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要走就走吧,潇儿我不会让你带走。若是有一天你累了,记得回来,我会一直等你。我答应过你的,永远不变。”长烟说道。
“令长烟,这贱人来了你就让我走是吗,你心中最爱的是他吧,要不你怎么会为了他背叛我,背叛墨柳。”司马恣气极,大声吼道。
“恣儿,不要乱说。你太过分了。”长烟劝道。
“爹爹,娘亲,辰爹爹,你们在干吗?”令自潇被吵醒,睡眼惺忪的问道。
“潇儿,和爹爹走。她不是你娘亲,这里不是你的家。”司马恣伸手要抱令自潇。
西岭辰上前拦住,道:“司马恣,这是长烟的孩子,你不能想带走就带走。”
司马恣见西岭辰居然拦着自己,伸手就打,西岭辰自不相让,接招迎上。
“都住手。”长烟见两个男人居然打起来,也不怕吓到孩子,赶紧制止。西岭辰闻声住手,司马恣不依不饶,还要再继续,眼看着就要伤到西岭辰,长烟上前一挡,司马恣一掌劈在长烟背部,又吐了口鲜血。
“娘亲,你没事吧?”令自潇被吓到,赶紧爬起身跑向长烟。
西岭辰已托住长烟,红着眼睛说道:“长烟,你没事吧,我躲的开的,你这样……”
“我没事。潇儿,皓雪,我没事。”长烟注视着司马恣,一边安抚着西岭辰和令自潇。司马恣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受伤,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长烟紧紧的盯着司马恣的眼,生怕错过了他的心疼,生怕他只是伪装。
司马恣亦紧紧的盯着长烟,她任由西岭辰扶着她,一点也不避讳自己在身边。刚才那一招西岭辰明明能躲得开,她偏偏要去受那一掌,她在担心西岭辰,她在自己面前,一点都不掩饰对别的男人的感情。将他置于何处?将他置于何处?他悲愤的看着长烟,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久久,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长烟的目光渐渐失望,是啊,不在意,司马恣一点不在意。她收回自己的目光,对着令自潇道:“潇儿再睡会吧,娘亲没事。”
“娘亲,你都吐血了,赶紧让柳爹爹给你看看。潇儿不睡,潇儿要照顾娘亲。”令自潇急切的说道。
西岭辰见状,拿起衣服,欲帮令自潇穿起来。
司马恣道:“别碰我女儿,西岭辰,你住手,你不配。潇儿,和爹爹走。”
令自潇无措的看了看长烟和司马恣,道:“爹爹,娘亲受伤了,我不和你走,我要照顾娘亲。”
“潇儿,你……”一个两个都要离开他,司马恣心中悲愤,他一个转身,快步离去。
“司马恣……”西岭辰还想拦住他。
长烟见状道:“皓雪,让他去吧。”言毕怔怔的坐在椅子上。
司马恣愤然的穿梭在左相府,五月的花圃,繁花似锦,可是他的心中,已了无生意。心,该死了。
谁的天荒地老
洛京这两月有两件大事发生。一是出了位红衣大侠,据说还是个男儿。晚上的鸡鸣狗盗被收拾的一干二净,每天京兆尹府门一开,就看见门外捆着几个贼人,对所犯罪状供认不讳。上个月更是将官府通缉了几年的夜香大盗捉拿丢在府门外,一时间小贼们闻风都缩在家中不敢兴风作浪。洛京顿时路不拾遗。贼盗收拾干净,这大侠又开始将那些为富不仁,欺女霸男的官商贵人绑了丢在京兆尹的府门外,而且这些人皆是自供罪状,省了官府的审讯,百姓们知道后皆是直呼青天再现。
另有一件大事就是一向低调节俭的左相令长烟,宣布七月十七要在元夕湖上的小瀛洲岛设宴,为她最爱的夫郎庆生。
七月十七?司马恣往湖中不停的扔着小石头,明明是他和她定情在一起的日子,她居然要给她的夫郎庆生,太过分。他那日愤然离去,终是不放心长烟的伤势,故留在洛京迟迟未离去。他本想像以前一样趁夜潜入主院暗中察看,孰料自那日后西岭辰和墨柳轮流宿在主院照顾长烟,另一个则照顾令自潇。他根本就没机会单独近她的身。月西楼前几日给长烟生了个儿子,取名令楼梦,长烟宝贝孩子宝贝的不行,特意去善堂施银求福。司马恣想想又是气愤,当年潇儿出生的时候她一直都不在身边,从未曾为潇儿做过什么。
其实长烟自将令自潇带回来,就去了京城最有名的天童寺给孩子祈福,并施粥三日。这些司马恣并不知情。
司马恣心中烦乱,好在除恶扬善也是他如今的志向。于是他将洛京的不平铲了个一干二净。令长烟,你个没良心的,如今左拥右抱,风流快活,也不知道七月十七是那三个傻男人中谁的生辰。最爱吗?去你的最爱。司马恣愤愤的往湖里扔着石子。
长烟那日被司马恣无意震伤后,伤心不已。好在也没什么大碍,西岭辰和墨柳,月西楼,墨凝又劝了她,她终是想明白司马恣想来还是太在意她有夫侍的事,这男人的心本就高不可折,和她在一起之前司马恣本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