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君家贴出绣球招亲的告示,只要有一点侥幸之心的人莫不跃跃欲试,都想当上三公子的妻主。
因为攀上君家就等于和荣华富贵沾上了边,再说君三公子又是个响当当的才子兼大美人,就算看一眼也是好的,何况绣球招亲,谁都有机会获得三公子的青睐,哪个不想试试自己的运气,看能不能把大美人娶回家。
姬千年找了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终于赶到时,广场上就挤满了人,看热闹的人一个接一个,小贩也聚集在此想发个小财,还有不少官兵维持现场秩序,可谓盛况空前。
人太多,挤不进去,勉强挤进去的下场很可能变成一条扁扁的沙丁鱼,还是站在外围比较安全。姬千年目测了一下,距离尚可,不必挤到最前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等了一会儿,薄纱被掀开,几个身影出现在高台上,霎时台下欢声雷动。
一名精悍的中年妇女站在最前面,目光随意的朝下一扫,被她扫到的人就像被针扎到,喧闹声渐渐平息。
有人认出来,她正是君府的总管丁芙奇。
“感谢各位的莅临,今天是我家三公子招亲的好日子,我代表君府向各位……”
接下来她说些什么姬千年已经听不进去了,站在中年妇女身后的蓝发男人无意中勾住了她的心思,由最初觉得眼熟的专注观察到后来的惊讶,短短时间内,姬千年的脸色变幻无常。
竟然是他?
那夜闯进她房中讨要勾玉的男人!
在她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亲她,还出言诬蔑琴玉他们,最后擅自送给她一块圆玉。
慢着!
她记得他说他叫君……君初见……
今天绣球招亲的人家也姓君——难不成他正是被未婚妻抛弃,跑来光华国抛绣球的君三公子?
呃,他那种鸭霸的性格,是人都接受不了,难怪林家小姐宁愿陪上自家生意也要退婚了。
能理解,能理解。
她纯粹来瞧热闹,只要绣球不砸到她身上就行了,他要嫁(又鸟)嫁狗都不关她的事。
承认自己有点幸灾乐祸,忍不住又瞧了一眼,那姓君的男人刚好往这边扫过,黑眸对上紫眸,两人都是一呆。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所有人都张大眼睛盯着台上瞧。
是她!
君初见推开总管,纵身跃下。
衣抉霍霍,俯冲而下的姿态极其优美,像大鹏展翅,又像老鹰捉小(又鸟)。
怎么会产生这种不着边际的联想?姬千年滴下一颗冷汗。
“哇!快看,大公子跳下来了!”
“大公子的武功真是名不虚传啊!”
“就是就是。”
“大公子的长相也不输给三公子。”
“就是就是。”
“让我也看看。”
“喂,不要挤!哎哟,踩到我的脚啦!”
咦,他不是三岁会做诗,五岁会绘画的天才小神童君三公子?
他是那个心狠手辣逼人绝路的君大公子?
不好!
姬千年眼瞅着他穿越人群朝她奔来,直觉不妙,依他那股狠劲,搞不好是找她算帐的。
虽然她相信勾玉绝非琴玉所盗……
不能跟他硬碰硬,明人不吃眼前亏,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足随心动,姬千年一刻也不想多留,趁着他被人群包围,转身就跑。
她没看到的是,那炽热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还是赶紧起程去银月吧。”
光华国给她留下非常复杂的印象,似乎继续待在这里就会发生一些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的确,这仅仅只是个人观感,实际上光华国人热情有礼,服务周到。但,都说女人的第六感不可小觊,她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通常救了她很多次。唔,还是早走为好。
摆脱掉君初见,姬千年思来想去,决定先去马市买匹马,再出城。
“姬千年。”
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怔了怔,这个国家除了君初见还有谁认识她?声音听起来很陌生,带了种说不出的邪惑……姬千年惊讶的转头,蓦然对上一双妖光流烁的媚眼。
“睡吧。”
柔媚的男声宛如麻药通过神经末稍直接侵入大脑,阻碍了思路,影响了正常思考,她只觉眼前一黑,什么也没瞧清楚就倒在一个充满异香的怀抱中。
他是谁——
这是姬千年昏睡前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疑问。
公 告
到这里,第一部就结束了。
我在这要先感谢你们对我长久以来的支持、鼓励和包容。我很清楚,自己的文笔并不太好,略显稚嫩,情节也不够精彩;比起晋江很多文采出众的大大们远远不及,但我可没有气馁哟,因为每天看你们的回贴是我最开心的事,有人批评有人赞美,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不管怎样那都是你们的心意,对此,我一直很感激。
一个看和一千个人看都是一样的,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这点我从不怀疑。我这个人也没什么值得称赞的优点,就是不喜欢半途而废,自己挖的坑当然要填完,不然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自己了。
至于下部该怎么写,我先提个醒,千年并不是普通人类,她的童年也不普通,所以她的性格看似温和,实际上比谁都黑暗,在后面,千年的性格或许会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唔,可能很恐怖哦。
哈哈,千万别别吓到了哦。
我要停笔几天,好处休息休息,构思第二部的情节。
以后再见,拜拜!
媚 色
“千年……千年……”
谁?谁在悲伤的呢喃?
在相同的景色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在梦中既无明确的目标,也没鲜明的时间观念。
明明就像飘荡了好几年,其实才数小时而已。
抑或是转瞬间……
——我来过这里好多次了。
边走,边好奇地想着。无法确定这地方是否真的存在现实世界中,但,那是种不同于做梦的熟悉感。就像她从小就常常在这里出没一样。
“千年……”
温柔的低喃着。
年幼的小女孩就躺在眼前;那可爱的姿势简直就像玩累了不小心睡着一样。
周围堆着许多破损的物品。一个温柔修长的背影正轻轻爱抚小小的她熟睡的脸……看不见他的面容,却有种不可思议的熟悉感。
“千年,千年……”
就算出声呼唤,也无法发出声音。
……不行,再这样下去千年一定会被——带走的。
“为什么呢……”
她因内心的轻喃而疑惑。
“求您了,不要带走千年。”
那个温柔的背影牵着小小的她,怀中可爱纯真的幼儿沉睡如莲。
“千年和万年都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我恳求您不要将千年从我身边带走……千年……千年是……”
他是谁?为什么要向那个面目坚硬的老人低声下气?
“千年是姐姐,所以要好好保护妹妹哦,不能像以前那样到处闯祸知道吗?”
千年,她的名字吗?她有妹妹吗?为什么他的脸孔这么模糊?
“千年,不管有什么理由,伤人都是不对的。”
她也不想的,可她无法控制啊。
“千年可以的,千年是个好孩子哟……”
她也可以当个好孩子吗?
“千年——”
是谁,是谁在叫我的名字?
“千年……只有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不能受到伤害……快走……千年……”
你是谁?谁要伤害我?
“千年……”
别走!告诉我你是谁!
“爸爸——!”
什么?
眼睛猛然睁开,茫然地眨了眨。
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怀念的梦?
这是哪里?
怎么一觉醒来就躺在一个陌生地方?
若说这世间能让姬千年惊愕到说不出话来的事,屈指数来绝对不超过五件,但现在,却硬生生发生了一件让她彻头彻尾傻了许久的奇事。
环顾房内周遭一圈,全是不熟悉的摆设,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姬千年瞪着上方横梁,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她会躺在这个陌生房间的床上?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记得去看男人抛绣球,结果遇见君初见,避免跟他碰面,她马上离开,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让她想想。
茫然的思绪逐渐恢复清明,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冷静的打量了下自己身处的环境,开始将脑子中残留的片断串联起来。
绣球招亲?君初见?眼睛……记忆被迫中断于一双妖异媚眼和充满异香的怀抱。
对方是个男人,这点她很肯定——
想到什么似的,她忽地脸色大变。
难道被绑架了!
得出结论,姬千年并未一般人该有的惊慌失措,反倒先试探地动了动身体,发现手无法自由活动,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原来双手被绳子反缚在床头架上,可是似乎并没有麻绳特有的粗糙感……抬眼看过去,一根质地奇软好似牛筋制成的红绳不是很牢固的捆绑住她的双腕。
……
很好,看来绑架她的人很疏忽大意嘛。
她笑,双手用力向两旁拉扯,试图挣脱绳子。突然,怪事发生了,先前松垮的绳子在力量的作用下居然开始收缩,一会儿功夫就紧紧箍住她的手腕。
见鬼了,什么怪绳子?
不信邪的又挣扎一下,结果真的越来越紧……姬千年黑线,这是绳子吗?有那种绳子像这样诡异的!
真是的,还以为对方疏忽,原来胸有成竹啊。
唉……头疼哪!
这陌生的房间,古怪的红绳,绑架她的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是兌王派来的?不像,如果是兌王,目标应该是云将军,绑架她有什么好处?
还是她的身份暴露了,想以此要挟天皇国的皇上,从中获得他国协助?
依兌王目前的实力和为人应该没那个能耐寻求别国帮助,她的行为算得上大逆不道了,有哪个国家会真正帮助一个野心勃勃的叛臣贼子?不说别的,她那位圣上就非常痛恨内臣叛变,还是自己的亲妹妹。皇家就是如此险恶黑暗,勾心斗角,手足之情永远敌不过那张权势和杀戮的象征——龙椅。
人人都想攀上那张椅子,享受高高在上天下俯首称臣的滋味,殊不知,那张看似华丽辉煌的椅子,夺去了多少条无辜生命,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又导致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更甚者,一个国家的灭亡,一个国家的崛起,都是为了争夺那用无数尸体堆砌而成的宝座。
兌王这样的人,天下多的是。
话说回来,云将军已经回朝,兌王尚且自顾不暇,哪来多余精力调查她?
思考的方向错了吗?
难道绑架她的人不是兌王?
想不通啊——
唯一担心的是,时间拖久了,银月国那边会不会误以为天皇国没有诚意而……
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不能坐以待毙!
不过必须先解决这奇怪的绳子。
“不要白费力气了,也最好停止你那愚蠢的举动,越挣扎,十里红丈绑的越紧,连骨肉都会勒断。”
空气中隐约飘浮着一股奇异暗香窜进姬千年鼻端,她微微皱眉,这香气是——
“谁?”
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姬千念的眼瞳瞬间收缩,触目一张令人惊艳的白玉脸庞,美得有些妖艳,近距离的悬在脸部上方,眼光诡谲的凝视她。
“洧……”
不自觉的喊出口,才知道心中的想念有多深。
要多久,才会学会爱?
要多久,才懂得思念?
又要多久,才能遗忘?
“洧?你的情人?”
阴柔的男声让姬千年回过神来,对上的那双眼睛流光四射,但却似有层迷雾掩盖,妖异惑人。
不是洧……
眼前的黑衣男人并非洧,同样妖媚惑人,同样一身绝代风华,但相同的仅是表相。洧外表妖艳,内里却透着残冷,冷酷、无情,不容人负他;这人,似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艳媚邪气,不经意间勾人魂魄,让人堕入销魂陷阱中。
他身上带着异香,不像熏出来的人工香料,是一种更深沉更浓郁的味道。
这男人的每一个细胞都跳跃着邪气,是谁?在记忆中谁有这种悚然的气质?
“你是谁?”
不是洧,所以没关系。她闭了闭眼,平息了紊乱的呼吸和胸口的骚动,睁开眼时,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温和模样。
“黑樱雪,镜花堂堂主。”妖魅男子的脸一寸寸接近,直到彼此之间的气息交融纠缠,难分难解。
原来是杀手组织的头头,竟会是这样妖艳的一个男人。
从上到下打量他,像是要把他剥光似的研究,气质如此妖邪,眼神随时随地都像在勾引人的男人,真的可以带领那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人不可貌相……
他是什么时候接近她的?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的气息。这叫黑樱雪的男人,相当可怕呢。
镜花堂吗?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丢掉小命,要谨慎应付了。姬千年像是没发现两人间的气氛迷离暧昧,扯开笑容。
“久仰,恕我愚钝,请问黑堂主绑我来的目的究竟为何?”
想来想去也只有云鹤一事和他扯上关系,他该不会把司寇大叔死亡的原因怪在她头上,为了复仇,绑她来进行虐待吧?
“被十里红丈绑住的滋味不好受吧,千年。”他答非所问,细长手指轻抚着缚住她双腕的红绳,语气异常柔和,却不禁令人遍体生寒。
看来把她调查的一清二楚啊。不过——千年?她有跟他熟到可以直呼其名吗?
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十里红丈?倒也名副其实。”果然不是根普通绳子。她笑了笑,“黑堂主可以放开我吗?”
“你说呢?”把问题丢回给她。
打太极呀……
“如果哪些地方无意中得罪了黑堂主,我先在这里道个歉,还请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好话说在前头,若他坚持不肯放人,就别怪她对他不客气了。“不然,我也许会为了自身安全做出些令黑堂主意想不到的事。”
“哦,是什么事呢?听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加期待了。”
“……”
“怎么不说话了?”手掌沿着她裸露的双腕慢慢滑下,在她脸上轻佻地来回抚摸。“真美……”
变态!
“黑堂主请自重!”脸色一沉,声音中扬起丝丝怒意。
“如何?”
妖媚男子却毫无惊惧之色,只是慵懒地眯了眯眼,随即凝着她的水亮眼眸在转瞬间显得妖魅异常,奇异地透出丝丝媚态,似要将人勾魂摄魄而去……
摄魂术?
神智在短暂间恍惚了下的姬千年立刻闭上眼。
“算你聪明。”游戏这样才玩得尽兴,轻而易举得到手就没什么意思了,她果然与众不同呀,黑樱雪勾起满意的笑。
“直说吧,你绑我来,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姬千年睁眼,冷冷望着他。
“作客啊。怎么,生气了?”他轻轻松松的笑,靠近她的脸,带着淡蓝的瞳望进她的黑色中,想从其中看出名为恐惧的东西。
没有,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而已。
“这就是黑堂主对待客人的态度?真令人大开眼界,不仅没有茶水点心招待,还将客人绑在床上,传出去,以后谁敢上镜花堂作客。”
闻到了血腥味啊——
闭了闭眼,她有丝不安。他的存在,刺激了她心底那头沉伏于黑暗的野兽,开始蠢蠢欲动,想要破牢而出。
“瞧,十里红丈绑在你身上再适合不过了,多美啊,我真想永远把你留在镜花堂陪我。千年,来玩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