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问话,霍天瑞的意识回到当初那个初遇的傍晚。他的表情变得异常的柔情,低低地诉说着:“那是一个傍晚,我带领着五万的高军打算踏破岩城的大门,占领岩城。但是在城楼上见到那仿佛不知道我高军已经兵临城下,仍旧自在唱歌舞剑的云杰。那时的她是那么的美,那样的傲然,那样的自信,那样的从容……”
那带着深情的赞美声令她心头一紧,令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喊道:“够了!”
那声怒喊顿然让霍天瑞停住那深情的轻喃声。但是,也让他出现了清醒的迹象:本来放松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失神的神态逐渐恢复清明。
“放松,放松,放松……”方艳见状连忙轻声道。
那轻柔的声音让霍天瑞僵硬起来的身体再次放松,蓝眸中那一丝清明再次消失。
“你爱傅云杰吗?”方艳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爱!”简单却没有一丝犹豫。
这个简单而快速的回答令方艳刷白了脸。虽然在相思阁里见到那一张又一张的人画后,她就已经知道他曾经深爱着北将傅云杰,但是此刻听着他毫无犹豫地回答,她的心仍旧被人紧紧掐住般的疼痛。
伸手紧按着胸口,再深呼吸了几次后,她才又开口最关心的问题:“你爱方艳吗?”
“爱!”同样没有一丝犹豫而简短的回答。
这次的简单而快速的回答让她的心痛消失,本来刷白的脸孔因为羞涩而染上淡淡的红晕。自己不是替代品。天瑞是爱自己的。这份喜悦令她脸上的忧愁逐渐消散。
“你现在还爱傅云杰吗?”既然知道了他爱她,她开始问出另一个在意的问题。
这次得到的一片沉默。没有上两次的迅速。只见霍天瑞本来失神的蓝眸出现了浓浓的犹豫。这份犹豫令她本来欢喜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
“不知道!”终于,她得到了他的回答。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知道!原来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否还爱着傅云杰。他爱着自己,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他也爱傅云杰。他对傅云杰的情感到底有没有过去,连他都不知道。这样的爱情令她的眉头重新染上了忧愁。她要的爱情是专一的,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三心二意。她受不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心底里还有另一个女人,即使他没有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与其这样一直揣测着他心里几时忘记了傅云杰,倒不如决然点,由她来让他知道他的内心到底是否还爱着傅云杰。
美眸中闪烁着坚毅。
血红的夕阳将天空染得通红,通红。
柳儒云带着痴迷,望着那沐浴在红光中,浑身显得那么超然的人儿。
方艳望着落日,并没有回头,只轻声道:“儒云,你应该能胜任现在手上的工作吧?”
柳儒云没想到方艳会忽然问到这样的问题,微愣才道:“恩。”
他感受到方艳的不对劲,开口道:“贵妃不用担心后天的封后大典。贵妃最近学习的礼仪足够应付了。真得有个万一,皇上也会帮衬的。”他以为方艳是担心后天的封后大典,开口安慰。
“后天就是封后大典了!”她轻喃着。好快啊!明天就是她离宫的日子了。
因为封后大典,那些之前特准进宫准备封后大典需要物品的人都要在明天傍晚前撤离皇宫。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后天封后大典的安全。而她也已经计划后趁明天大批的人员离宫的机会离开皇宫。
“儒云,管理后宫要记得四字:赏罚分明。”
方艳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令柳儒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方艳也没有等他的接话就转身离开了。
夜已经很深了。
一抹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急速地飞驰。那高大的身影在方怡殿——方艳的宫殿前停下。
蓝眸在见到守护在殿前的侍卫后,视线一调,落在远处的地方。薄唇微翘。一个提气,他就消失了身影。
房内,方艳正在柜前整理自己的行礼。她的行礼非常的简单,除了当初从现代带过来的东西外,就只带了足够的金子。这些东西只要一个包袱就够了。
“呀——”非常轻微的开门声让本来沉浸在离别愁绪中的方艳马上将那已经整理好的包裹快速地塞到柜底。
才转身,她就趺进了那熟悉的宽大怀抱。
“在干什么啊?”顶上传来轻柔地问话声。
“没什么,只是帮整理点衣物罢了!”她自然地回道。
霍天瑞轻推开怀中娇小的人儿,蓝眸带着迷恋,深情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才体会到这句话的精髓。这一日不见你,我的心里充满了你。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因为他们两人即将成亲,按照礼法,他们在封后大典前的三日不能见面。他非常痛恨这样的礼法。他现在一天不抱小东西就难以入眠。三天叫他如何能忍受!蓝眸闪过懊恼。
那样深情的表情,那样柔情的语调,令她的内心出现了动摇:他是爱她的,真的爱她的。只是这份爱是完整的吗?这份质疑令她动摇的心重新变得坚定。
“天瑞,你是想我的身体吧?”她眉眼如丝地将视线落在顶着她腹部的某个部位。
“是又怎么样?”他没有找借口掩饰自己生理需求,反而大方的承认:“那只代表着我爱你!”
话音刚落,他大手一伸,欲将眼前让他渴望得身体涨痛的人儿给紧紧地抱住。
眼看着他的大手就要碰到那娇柔的身躯,但是方艳的一个急转身,让他扑了个空。
她眼带挑逗,声带盅惑地道:“天瑞,你好象从来没有看过我跳舞吧?要不要今夜看一看呢?”
她也不等他的回答,一个转身,将两人的距离给拉开。
蛇舞,最具有挑逗的舞蹈,随着她妖娆身段的摇摆而展现。
那如蛇般的挑逗舞姿令霍天瑞只觉得口干舌燥,本来就涨痛再次因为强烈的渴望而加深了。但是,他并没有随着自己的欲望上前将眼前撩拨她的人儿给压倒。
忽然,霍天瑞大吸了一口,蓝眸大睁。只因为眼前的人儿正以极度妩媚的姿态,脱去身上的衣物。晶莹而白皙的肌肤随着妖娆的舞步,一点一点的露出。
他咽了口水,眼带灼热地望着那已经只着半透明的单衣,里面的胸衣半露半隐,朝自己走来的人儿。
望着那完全为自己而着迷的男人,方艳的红唇边勾起了自信而开心的笑容。她要用这最具撩拨的蛇舞将他永远记得此刻自己的美,她的美。她要他将此刻最美的自己永远深刻脑中,无法遗忘。她要用这最后的蛇舞让霍天瑞对自己的爱再加深一层。她要用这融合自己全部情感的蛇舞让他能在自己离开后,能发现自己心中真正唯一的爱。
一个华丽的转身,那件单衣已经离身,而后一个完美的半抛动作,她将那件单衣扔向了看到痴迷的霍天瑞。
大手非常自然地伸出,接住仍旧带着她体温的衣服。那半温的单衣瞬间将他苦苦压抑的渴望给点燃。
蓝眸一抬,入眼那香艳的画面将他最后一丝神智而烧光:只见眼前的方艳,只着柔媚的现代的文胸套装。不同于古代的肚兜,黑色的文胸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给完美的展现出现。妩媚的黑色更加衬得肌肤的雪白。
大手一伸,不客气地将将自己撩拨到极点的人儿给紧紧地揽入怀中,薄唇迫不及待地压下,吸汲着她口中的芬芳。不同于以往的温柔,此刻他是粗鲁的,仿佛要将她一口给吞下一般。
本来都是比较被动的方艳也变得异常大胆,纤细的小手窜入他的衣内,抚摩着那带着弹性而又火热的胸膛。
他发出一声闷哼声,放开了她。蓝眸幽深地望着因为方才激吻而红肿的唇,哑着声音道:“小东西,你今晚别想睡!”
话音刚落,他一个打横,将半裸的她横抱起,朝那大床走去。
交缠的身躯,暧昧的呻/吟声一直响起,直到天空泛白才结束。
│派派雪霜霖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十八章 见北将
落日夕阳下,一个商人车队正摇着铃铛,快速行进。
领队的商人陈豪动作粗鲁地拿起挂在腰间的酒壶,以牙咬开瓶盖,扬首大喝起来。
“咕噜咕噜——”的畅快声音引得同车的几个人都咽咽口水。其中有一个瘦小的人例外。只见那小小的身影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咚——”的一声,酒壶滚到了那瘦小人儿的脚边。那人儿终于抬起首,露出了一张可爱稚气的小脸。此人正是逃离皇宫的方艳。
“方大夫,喝吧!”陈豪豪迈、友善地笑道。
此言一出,引得同车的其他人羡慕万分地望着方艳。要知道那酒壶里可是上等的女儿红啊!浓郁的酒香正是最好的证明。这样的寒天,喝上这样美的好酒,岂不快哉!
方艳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中有着淡然地拒绝道:“我不好杯中物。”
难得的好意被人拒绝,陈豪难免不快,上前一步,弯腰动作粗鲁地将酒壶给捡起,重新挂在腰间,不快得地道:“不识货的小子!”
说着他气呼呼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方艳并没有理会因为自己方才的拒绝而让别人不快的事。她只是无神地望着那被风吹起,外掀的车外景物。
已经十日了,距离她逃离皇宫,逃离天瑞已经十日了。不知道到他发现自己逃离后,会不会大怒?会不会不舍?会不会来找她呢?
“你们听说了没,高国的皇帝悬赏一万两黄金找一个人。”马车中忽然有人轻声说道。
“一万两黄金?!”众人的眼睛顿时一亮。
“何人?”陈豪马上迫不及待地追问。
那人神秘万分,紧张万分地从怀中掏出一幅画递出去。
方艳的心因为他这递画的动作而一下子提起来。她将头压低,身体缩得更深了。
“这就是高国皇帝要找的人!”陈豪粗扩的声音再次传来,引得方艳那瘦弱的身躯蜷缩地更厉害了。
提起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放下。带着窥探的目光,她抬起首瞄向众人手中传递的人画。目光在接触到那画中人后,她的心轻轻地放下了。由于这个时代没有照相,寻人都是靠图画。宫里下传的人画只有一副。地方上为了应付,一般都用当地的画匠临摹。本来霍天瑞的栩栩如生的人画经过宫里的画匠的临摹已经失了二分像。这只有八分像的人画到了地方上,再由一群水平明显落后于宫里的画匠再一临摹,这人画连五成像都没有了。而方艳又作少年打扮。因此,众人已经拿着这人画,也无法发现眼前的方艳正是画中人。
“你说这画中的女人是何人?值得高国的皇帝大张旗鼓,重赏寻找。”车中有人发问。
“此女应该是本来要成为高国的皇后之人。”身为商队的领队,见多识广的陈豪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女人就是那个本来应该成为高国皇后的人?”车队的众人齐声吃惊道。那吃惊中带着怨恨。
本来他们这一商队闻高国皇帝立后,带着喜贺的商品千里迢迢地赶往高都,为得是大赚一把。谁知那立后大典居然会取消。他们那些罕见的贺礼就无法被礼部采取。弄得他们只能灰溜溜得带着满车的礼品去岩城。也只有岩城才能让他们这几车的礼品买得个好价钱,不至于亏本。
众人讨论声因为这事不断。
“前方就是藏州的地界了。”陈豪忽然轻声道。这本来应该隐没在众人激烈嘈杂声中的轻声却硬生生的让所有的声音愕然而止。众人的脸色变得万分凝重。众人更是不自觉地握紧腰的配刀。
空气中凝重的气氛令方艳终于还是抬起首带着疑惑与无声询问,望向陈豪。
陈豪重重一叹,道:“藏州里有瘟疫。本来这瘟疫只发生在藏州里的一个小府里。朝廷在那里人得病达到了两千人时,也决定派兵将那个小府给清理干净。”
“清理干净”一词令她脸色一白。她知道这所谓的“清理干净”就是屠杀。不管有病没病,都给杀了。这样的方法虽然残忍,却是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年代最有效的遏止瘟疫蔓延的方法。
只是相比起时人的理所当然与冷漠,方绝对于这种极端野蛮的方法也是觉得寒心的,不能接受的。
“奈何那一日,天将大雪,将那条本来天然隔绝的小府的河流冻结。那些疫病趁机四散而逃。虽然,当时军队已经尽力清理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逃掉。因此,现在的藏州全城戒严。如果不是藏州是通往岩城的必经之路,我等也不会来到这里的。”陈豪耐着性子给方艳解释。这解释中带着丝丝歉意。
因为当初陈豪知道了方艳是个郎中后,竭力邀请她同行,却隐瞒了他们商队要途径藏州这个瘟疫之地的事情。
“如果方大夫不想通行,想改道,我等愿意再次放下你。”陈豪不顾众人的眼神示意许诺道。小郎中能一路通行,对于车队来说是非常有益的事情。他也希望方艳能继续跟队下去。但是,毕竟前方就是瘟疫之地。他不能要求别人一起冒险。
望着众人失望的表情,望着陈豪期盼的目光,她低头轻声道:“我要去岩城。”她要去岩城,那个北将傅云杰传奇之地。
此言一出,众人莫不高兴欢呼。
“铃铃铃——”随着铃铛声的响起,车队再次朝那不远处的藏州车门走去。
荒凉,死气,压抑……正是他们通过守卫兵检查进入到藏州内后,通过半掀的窗帘看到的一切。
偌大的官道上除了几辆马车就早也没有其他的行人了。
众人的手都按在自己的配刀上,神情十分凝重。
“救命啊!救命啊!”忽然几个尖锐的呼救声从一旁的小巷中传出。而后,只见一个披头散发,面上皆是红点,手抱一个婴孩的妇人从巷中冲到了官道。她的身后正追着一个身穿军服,口鼻都被一条白布蒙起的士兵。
“哗哗哗——”车中众人的佩刀已经抽出。那刀刃在那透过那给打开的车门而进的日光下显得那样的森冷。
“哒哒哒——”妇人拼命地朝他们的马车奔来。可能在她的认识中,以为到了马车就安全,却不知等待她的却是五、六把已经抽出的刀刃。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眼看着距离他们的马车只有十步之距,妇人那长满红点的脸上浮现出了开心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并没有持续几秒,就僵住了。她缓缓地低首看到那穿喉而过的刀尖。
那样的血腥场面刹时间震住了车上的方艳。
而后一道带着恳求的目光望向了车上的他们。只见那本来马上气绝而亡的妇人奋力地将怀中的婴孩朝他们敞开的车门扔去。
“咚——”婴孩撞击到马车上。
“哇——”的一声,那婴孩顿时因为撞击的疼痛放声大哭。
陈豪的眼中闪烁着冷光,他朝众人一扫。众人立刻举起手中的大刀朝那小的不知道危险是何物的婴孩出手。
眼见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的刀刃就要插入婴孩那瘦弱的身躯时,一双细弱的手飞快的一伸,将那婴孩抱入怀中。
“方大夫,你——”陈豪吃惊地望着那将婴孩紧紧护在怀中的方艳道。
“你们不能杀这个婴儿!”她眼带坚定不容抗拒地回道。
“你可知这孩子是那疫妇的孩子。说不定他也染病了!这孩子留不得!”陈豪苦口婆心地劝道。
“哒哒哒——”那士兵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快将这个孩子给我!”陈豪焦急得不得了。他们要在士兵到来之前,将这个孩子给杀了,扔下车。不然,他们这一车的人都会被列入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