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迷失- 第9部分

　　　
　　　哈利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斯内普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回过神。
　　　
　　　“我以为你会为此得意……”哈利话刚出口就想捂住自己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斯内普看着哈利的目光简直就像是要把他拆成零件扔进坩埚熬汤——
　　　
　　　“你以为？”在单纯的重复中上扬的尾音已经让哈利想要拔腿而逃，但显然斯内普并不会轻易的就此结束，他低柔的嗓音中浸满恶意和剧毒，“什么时候，伟大的哈利·波特能够恣意揣测我的行为？世界并非围着你一个人打转，也不是全部的人都要因为‘你以为’就这样去做的，波特——在逃的救世主！”
　　　
　　　“我从来——”哈利低声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他的声音非常低，所以斯内普问了一句：“什么？”
　　　
　　　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瞪大眼睛冲着斯内普喊着：“我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什么见鬼的救世主！我宁愿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有疼爱我的父母——什么叫做救世主？住在该死的碗柜里，被人无视，被人当成怪物，被人追打！到了霍格沃茨以后还要和伏地魔那个疯子纠缠不休！最后——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却他妈的发现自己才是最后要死的那个！去他妈的救世主！”
　　　
　　　斯内普眼神空洞地看哈利，他有些惊讶地发现泪水从那双美丽的绿眼睛中不断流出，那个发现让他僵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唯一庆幸的是大脑封闭术还在运作，他可以借此让自己浮在表面的惊讶抹去，不让波特窥视。
　　　
　　　但有一点很清楚——斯内普心底的隐秘角落再次被负罪的荆棘划开，鲜血随着哈利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被深沉的黑色吞噬的一干二净。
　　　
　　　哈利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感到自己非常的丢脸——他竟然在斯内普面前哭了！他绝对会得到落井下石的讥讽嘲笑！
　　　
　　　他甚至不敢抬头……这个时候看到那个蔑视的笑容，他会忍不住给对方一个恶咒！
　　　
　　　但是事情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不会死。”斯内普干巴巴地声音出现在静默无声之中。
　　　
　　　哈利惊讶地看向斯内普，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漆黑空洞，就像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种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刚才听见的话语不过是错觉……
　　　
　　　“你不会死的，波特。”斯内普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次，“明天六点起床，如果你不想第一天工作就迟到的话。”然后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哈利直到吃完晚餐的时候都还处在震惊状态……所以当他吃完了才发现，另一个人没有出现在饭厅里。
　　　
　　　他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决定去看看。但是当他走到斯内普房间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这里可是那个斯内普的房间，就像是霍格沃茨的地窖，蝙蝠和毒蛇的巢穴——而且那个老混蛋绝对不会接受别人的好意……
　　　
　　　他转身往自己的房间里走，但是走出两步后，哈利还是回到斯内普的房门前，仇深苦大地瞪着那扇门，就像是在看斯内普那张尖酸刻薄的脸。
　　　
　　　“关心斯内普——看看你会得到什么吧？‘多管闲事的救世主’？”哈利嘟囔着准备敲门。
　　　
　　　“波特，你在干什么？”斯内普冰冷地声音从哈利身后传来，惊得哈利猛然转身——一身黑衣的斯内普像个吸血鬼般站在他身后。
　　　
　　　西弗勒斯·斯内普走路永远没有一点声音！哈利绝望的想要一个能确实的知道有人靠近的咒语……这个男人简直太恐怖了！
　　　
　　　“呃……教授……”哈利觉得自己像个恶作剧被抓住的孩子——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而且我没有恶作剧！哈利在心底尖叫着反驳自己。
　　　
　　　斯内普什么都没说，只是摆出惯常的表情等待着哈利的解释。
　　　
　　　“我只是……您没有吃晚餐……我……”你说的那句话很诡异，所以我来看看你怎么了——这句话哈利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野兽一样的直觉救了他很多次，他相信这次也不例外。那句话最好还是不要深究……至少不能在斯内普面前！
　　　
　　　“鉴于完全没有学习能力和能够为自己行为负责能力的人并不是我，我想我并不需要对你报备什么，波特？还是说，有什么给了你‘有这种权利’的错觉？”斯内普轻柔缓慢的句子打破了哈利的尴尬。
　　　
　　　——没错，就是这样！这个老蝙蝠永远不会接受别人的关心！你就一个人在黑暗里腐烂到死吧！
　　　
　　　哈利恨恨地在心里想，这种情绪同时表现在他的脸上，但是被魔药大师无视了。
　　　
　　　“离开我的门前，波特——不要像个石像一样堵路——你已经够蠢的了。”斯内普命令式的语调一出，哈利条件反射地让路，然后看着门在他面前打开又合上！
　　　
　　　——这个老杂种！
　　　
　　　哈利气愤地回到自己房间，倒在自己的床上。
　　　
　　　他会四处走动来消耗自己的精力，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开始恐惧睡眠和梦境——哈利不知道今晚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但是他很肯定，如果明早起不来，等待着他的一定不会是什么温柔的手段……
　　　
　　　他在床上打滚翻覆，突然，他停下来，看着床头的柜子，上面摆着一个装魔药的水晶瓶。
　　　
　　　他翻身坐起来，拿起那个水晶瓶——旁边有一个小纸条。
　　　
　　　——明早六点。
　　　
　　　那个笔迹太过熟悉以至于他根本不需要去怀疑魔药的来历——在霍格沃茨的学习中，最恶毒的评语毫无疑问都是由这个笔迹展现。
　　　
　　　他仔细的分辨了一下瓶子里的魔药——是无梦药水。
　　　
　
　
　
　
　第十五章
　
　　　——一瓶无梦药水。
　　　
　　　哈利惊讶地张大了嘴——他想到斯内普刚刚走来的方向——难道他是从自己的房间过来？为了给自己这瓶无梦药水？
　　　
　　　哈利觉得自己越来越弄不懂斯内普的想法。
　　　
　　　毫无疑问斯内普是讨厌哈利·波特的——从他进入霍格沃茨的第一天起，就感觉到了魔药课教授的敌意。但是在同样漫长的时间里，西弗勒斯·斯内普也一直都在保护着自己。
　　　
　　　哈利无论询问多少次，那个人给出的原因永远是邓布利多校长……那么这瓶药水呢？也是因为校长吗？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
　　　
　　　狮子的直觉告诉他不是。
　　　
　　　——你不会死。
　　　
　　　当他因为疲倦和恐惧而哭泣的时候，斯内普这么说着。那种坚定的语气，不仅仅包含着责任——那更像是一个承诺……对某个人的承诺。
　　　
　　　但是，这是对谁的？至少绝对不是对自己的。
　　　
　　　——刚进霍格沃茨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不懂得分辨，战争时他没有精力去分辨。但是现在，哈利觉得斯内普对他、对波特家，除了憎恨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存在。
　　　
　　　很多疑问缠绕在脑子里，就像一团混乱的丝线纠结着，却找不到最关键的那根线头——哈利想着——有机会一定要跟邓布利多教授谈一次。
　　　
　　　至于现在，当然是喝下那瓶魔药，迎接久违的好睡眠。
　　　
　　　…
　　　
　　　没有点火，斯内普坐在冰冷黑暗的卧室里，像座石像一样毫无声息。
　　　
　　　他在心里诅咒给那个波特无梦药水的自己，也诅咒因为波特哭泣而感到动摇的自己，当然最应该诅咒的是那个该死的竟然在他面前哭泣的波特！
　　　
　　　从绿色的眼睛里流出的泪水就像是祭奠莉莉的百合花上最后的露水，就像是莉莉本人在他面前哭泣……
　　　
　　　——为什么还活着？波特家的小崽子曾经问过这个问题。
　　　
　　　他告诉波特，因为选择所以活着。
　　　
　　　但是他自己的情况却正好相反——因为别无选择，所以活着。
　　　
　　　如果他能够选择，在那个时候死于蛇吻大概是最理想的结局。
　　　
　　　他不是容易屈服的人。但是面对命运，他一次又一次的低头，即使这样——即使这样，命运之轮依然肆无忌惮的向前，完全不顾车辙之下的鲜血淋漓。他每作出一个选择，命运就会在不远的前方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莉莉是这样，邓布利多是这样，现在是哈利·波特。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完全遗传了詹姆斯·波特的白痴因子的哈利·波特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如果不能彻底的清除那个魂片，哈利·波特就只有接受死亡这一个结局！
　　　
　　　那个孩子是莉莉的延续，是莉莉用生命换来的孩子……
　　　
　　　斯内普看向床头的那本笔记——那是波特来到庄园的第二天，邓布利多的蠢鸟带给他的。那上面记载着一个古老的魔法，能够减轻魂片带来的影响，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出解决的办法。
　　　
　　　不过这样一来，他最后隐藏的东西也会摊开在那个小鬼面前——那些黑暗的腐朽的过去，罪恶的一切，忏悔的一切——那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任何一个斯莱特林都不能忍受。
　　　
　　　那是他最后的尊严和骄傲，虽然早已破碎不堪。
　　　
　　　可是，最终他将别无选择——即使现在还没有到必须要用的那一步，不过那只是早晚的问题。
　　　
　　　灵魂药剂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东西。
　　　
　　　邓布利多……直到榨干他最后一点血肉最后一丝灵魂为止，那个老人永远不会停止他所谓的请求。
　　　
　　　斯内普施展了一个召唤咒，将那本笔记召唤到手中。他摩挲着笔记的封面，越来越用力，指尖在上面划出痕迹，不过很快就在咒语的作用下恢复光洁。
　　　
　　　——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
　　　
　　　出自魔药大师之手的无梦药水的确是效果良好，哈利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所以当第二天早上，他在走廊上遇到斯内普的时候，带着一些歉疚和感激心理跟对方打招呼——不过跟往常一样被彻底无视。
　　　
　　　吃完早餐，斯内普把他带到一面镜子前：“给你自己施展伪装咒，波特。”
　　　
　　　哈利想了想，挥动魔杖，改变了自己的外形。
　　　
　　　看着哈利的成果，斯内普冷冷地哼了一声：“如果霍格沃茨有伪装这一门课程，波特，你的成绩毫无疑问是个T。”
　　　
　　　镜子里的哈利·波特虽然改变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最开始的样子。
　　　
　　　斯内普皱着眉上前，魔杖指着他——那个动作让哈利僵硬了一下，不过他抑制住了躲开的动作。咒语过后，哈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褐色打着卷的头发，褐色的眼睛，身高比原来高了一些，五官进行了微妙的改变让哈利看起来跟原来有些相似又完全不同——是那种可能会让人联想到哈利·波特，但又可以肯定不是哈利·波特的改变。
　　　
　　　“真是奇特……”哈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没想到只是几个微小的改变，就能让一个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记住这个样子，明天开始你自己施咒——配合这个魔药，三滴就够维持一天。”斯内普没耐性听哈利那些感叹，递给他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透明的魔药。
　　　
　　　哈利滴了三滴在舌尖——那种混杂着沼气和腐烂的味道让他的脸在瞬间扭曲了一下。
　　　
　　　“你的魔药一如既往的令人印象深刻，教授。”哈利抱怨地说。
　　　
　　　但是很快如潮水般冲刷过身体的温暖感觉让他不禁闭上眼睛，每一寸皮肤都感觉到了细微的瘙痒。等到魔药的作用完全过去，就连哈利自己也感觉不到伪装咒的存在。
　　　
　　　“这是什么魔药？”哈利惊讶于魔药的作用……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斯内普卷起嘴唇露出一个轻蔑的假笑：“就算我告诉你，波特，你能听得懂吗？”
　　　
　　　哈利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想不能。”
　　　
　　　这样的表现让斯内普眯起眼——对方显然感觉到了哈利态度的变化。
　　　
　　　“那么，我该走了？”哈利看看时间，七点三十五。
　　　
　　　“波特。”斯内普用一种“你还能更蠢一点吗？”的目光望着他，“你要这样出现在对角巷？你这么想和凤凰社那些蠢货们一起喝茶吗？”
　　　
　　　“呃，还有什么问题吗？”哈利疑惑地看了看斯内普。
　　　
　　　“伤疤，你这个白痴！”斯内普严厉地说，跟哈利在魔药课上犯了错误时一样，“你难道不知道任何魔法都没办法去除或掩饰这个伤疤？你唯一的一点点智商全部贡献给黑魔王了吗？”
　　　
　　　哈利深呼吸，面对西弗勒斯·斯内普，忍耐永远是最难做到的事——
　　　
　　　“真是令人惊讶的高评价，教授。”哈利低声说，他确信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古怪，“我以为你一直都认为我比鼻涕虫更缺乏智商。”
　　　
　　　斯内普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往前倾着身子，黑色眼睛里充满恶意和怒火：“看来救世主相当有自知之明不是吗？”
　　　
　　　“那么……我的伤疤该怎么办？”
　　　
　　　斯内普掏出一本书扔给哈利：“你有五分钟的时间阅读第二十九页。”
　　　
　　　“北爱尔兰的古老巫师们？”哈利读出封面上的文字，疑惑地看了看斯内普。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哈利，刻板地说：“四分五十秒。”
　　　
　　　“好吧好吧……”哈利翻到第二十九页开始阅读。
　　　
　　　——北爱尔兰纯正的古老巫师家族中，通常会由长辈给未成年的晚辈系上守护的额带。据传说，这种额带在千年前是由魔力强大的巫师通过炼金秘法制作，能够将晚辈纳入长辈的守护之下。不过现在只能象征着祈福。注：额带除了在十七岁成人那天由长辈亲自解下以外，任何时候被任何人摘下都被认为是不详之兆。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系上这个额带就可以了？不会惹人怀疑吗？”
　　　
　　　斯内普冷哼一声：“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救世主一样缺乏魔法世界的常识——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给自己一个新名字，然后，把这本书背熟。”
　　　
　　　他掏出一条银丝编织的额带，一脸厌恶地走上前系在哈利头上，恰好遮住那个伤疤。
　　　
　　　“呃……教授……谢谢你。“哈利捧着书看向斯内普，真诚地说。从昨天开始，他有了一个新的决定——他想要尝试一种新的跟斯内普的相处方法——至少在他发现一切真相之前。
　　　
　　　有一瞬间，西弗勒斯·斯内普看起来是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虽然立刻他就恢复过来，并开口反驳：“我并不是为了你，波特。你再在花园里游荡的久一些，这个庄园的土地将会成为战争遗迹。”
　
　
　
　
　第十六章
　
　　　哈利幻影移形出现在与破釜酒吧相对的一条小巷子里，他摸了摸额上的银色织物——斯内普在系上那条额带之后，还施加了额外的咒语让它绝对不会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