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放封某同君好走,封某若是走了,解药自然奉上。”封云野道,他此次来本就是为了祝君好,让纪修活着看着他心爱的女人爱上别人,不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么。
祝君好轻咬了唇,心底如同一团乱麻。纪修凝眸,忽的对她吐了一下舌头,这会是在卖萌么?这个时候买个毛线萌,她一怔之后明白过来,留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后道:“修修,你放我们走吧,我还不想死。”
她想她大概是明白了纪修的意思了。
封云野哼笑了一声,勾紧手臂亦步亦趋的她向前走去,纪修侧身让开了道,与她擦肩一瞬微抛了一记媚眼,她心领神会的轻点一下头。她衣上的香包与纪修是一对的,宫里调香师特地调出来的,本是想玩一把小情趣,看来这次是能用上了。
两人出了厅堂,院中一院的守卫皆一步一步的避开,直到出了府邸,封云野一把夺过她怀中的孩子扔给了紧随的护卫,又一记手刀劈在她的后颈,直教祝君好晕了过去,封云野一搂她翻身上了马,双腿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苍翠欲滴的山一所朱檐碧瓦的小院半隐半现,一院的暗香疏影,姹紫嫣红。
封云野系了马,将马上的祝君好交给了院里丫鬟照顾,这是他几年前踏青时买下的院子,未想到会用到金屋藏娇上。
他被数枚龙渊打中,辛得这半月来以蛇沐浴,重铸了筋骨,不然怕是要死在了纪府了。几步进了屋内换了衣衫,这体内的钉子此刻还不能拔,此时打在几处经脉上还能用上几分力,若是硬生生拔出来,他要缓上好几个月。
他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几天半月丸的功效褪去,他会彻底沦为一个废人,从此不能习武。但这一切,如果是为了祝君好,他觉得是值得的。
☆、第62章 打你丫的
第六十五章:打你丫的
祝君好是在一声声淅沥淅沥的雨声中醒来的,淡淡的梨花香木味充斥在鼻间,身下锦绣床榻绵软如云,她撑起绵软的身子微微打量了房中。不大不小的房间布置的雅致,摆件齐全,最招眼的是不远之处一处诺大的镜台,昏黄的铜镜之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喜”字。
真够不要脸的,摸了摸微微作痛后颈,不知现在是何时了,她这是昏迷多久了。思及此微咬了牙扶着窗栏光着脚下了床,几步走到了镜台前一把将上面的“喜”字撕了下来,随手一揉扔在了地上。
君好可杀,不可辱。
她推了几把纹丝不动的门扇后旋身向了窗前,屋角的黄花梨木书桌前红木窗扇半开,一支泛白的木槿斜倾了进来,携了晶莹的雨露滴了满桌。窗外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庭院,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只有滴答的雨声。
祝君好一手撑在窗棂上想要翻出去,可奈何这具身体刚生完孩子还未复原,使不上力道,微咬了牙欲拼一把时后腰忽的被揽住,封云野温柔淡雅的声音也随之道:“君好,你这是做什么。”
阴魂不散!心底骂了一句,她清秀的双手微握紧了窗棂,眉头一洌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我不会嫁给你的。”好女不嫁二夫,打死她她也不会喜欢上封云野。
“君好,以后的日子还长,此话未免说的太早。”封云野双手揽紧她的腰轻柔道了句,微一低眼瞧见她赤脚踩在地上又凝了眉头,打一个旋将她放坐在桌上,温热的双手握了她冰凉的小脚,轻声嘱咐道:“你前几日刚生完孩子,怎能如此不注意自己身子,若染了风寒有你好受的,以后多多小心些。”
她双手后撑了桌案,轻扫一眼封云野满面的温柔,一屈膝抽回脚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谁知道打什么鬼主意。淡哼了一声道:“关你屁事,解药送回去了么?什么时候放我走?”
封云野一拧眉有些不悦,大衣宽衫的袖下微握紧了双拳,轻吸了一口气后看着她明丽如夏花的面庞,褐色眼眸轻敛温笑道:“君好,我有何不好的,你何必委屈自己跟着一个阉人。”顿了一声轻飘飘道:“你这么惦记他,我倒不想给他解药了,看来只有他死了你才会从了我。”
祝君好暗咬了牙,微疏了秀眉道:“云野,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不喜欢你便是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你这般的人物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又何须守着我。”好人卡拿好,她祝君好就是不喜欢封云野这样广泛意义上的好人,她和纪修过的挺好,犯不着别人像救世主一样来解救她。
“君好,那些庸脂俗粉又怎能比的了你?我偏偏就喜欢你这幅倔强的模样。”封云野浓茶似春的眼眸深凝了她道,顿了声浅俯身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皓白的衣袖轻拭了她脸颊的水渍,柔声如三秋的风一般道:“你不知你有多好,这世间也只有我才配的上你。至于纪修,我爹今日与尚书房的十三位大人联名弹劾他,唯一能保他的司影也被他给杀了,他此刻又死期将至,你又何须惦记着他。”
她仰首浅吸了几口气,她相信纪修会来救她的,不管是风亦是雨他都会来,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不用丝毫的怀疑,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忍耐和等待。如此一想便微微冷静下来,轻扬了柳眉道:“既然你如此说了,便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三四天便足了,这段时间你就莫要来烦我,等我想通了自然会给你答复。”
缓兵之计,让封云野这几日不要惦记着她,三四日也够纪修寻来了。
“三四日?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封云野低眸温柔看了她道,眼光下挪一分,她一双清亮的杏眸圆润端方,皓白如月的脖颈修长如同小鹿,微开的素色交领下一截如玉的春'色抢眼,他轻看了一瞬后不由有些口干舌燥。
祝君好一看他这要*的眼神忙拢好了衣领,轻咳一声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么?让我清静一会儿。”王八蛋,诅咒你长针眼。
封云野眸波轻扫了她,这几月的滋润生活让她眉目之间一扫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的妩媚诱惑。身段上因生育而显得莹润,不似干巴巴的小女孩,十足的女人味勾人的紧。他轻抿了一下唇,俯身几欲贴着她面颊后低声道:“君好,我想要你。”
她杏眸冷冷注视,手下摸索到了砚台之上后握紧,大爷的,老虎不发威,真当她好欺负。封云野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侧,一手摸上了她的腰道:“君好,你好香,我……啊!”还未说完凌头便是一砚台砸了下去,封云野捂了黑漆漆的额头蹲下了身,一身的白衣尽撒了墨汁。
“你大爷的,兔子急了还咬人,这是你逼我的。”她咬了一口银牙道,真以为自己是楚留香么,他是楚留香她也不是石秀云,哪有这么容易骗的。
封云野捂着额蹲了片刻,深吸了几口气起身,一脸黑乎乎的墨汁看不清表情,一把将她按在了桌上,怒低眸看了她道:“祝君好,你竟敢打我。”
想他翩翩贵公子,从小未受过丝毫的委屈,那个女人见了他不是心花怒放,从未因为求欢被拒而挨打。
她后脑磕的生疼,咬紧了牙,轻哼一声道:“我打你又如何,你当我是什么人?青楼女子?还是边无雪那样的?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是谁,一代江湖女煞星,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手上好几条人命了,不在意再添一条。
封云野一双褐色的眼眸了流进了墨汁,他一抹袖擦了面庞,手指轻点了几下她后冷笑道:“封某是喜欢你,也从未把你当青楼女子,但你肯于纪修在荒漠之中野'合,与我亲近一下又如何了?为何就对我端着你贞洁烈女的模样。”
“你真比不得纪修,一点也比不得他。”她双眸定定看了封云野道,纪修脾气戾气十足,待人接物都是一副暴脾气,但从未对她发过火,一次也没有过。封云野一个佳公子,所谓的性情温良,却因为求'欢失败而对她发火,两个人立见高下。
她果然没有选错人。
封云野咬牙看了她倔强的面庞,所说一字一字如同砸在他的心上,起了身负手拧眉道:“封某怎么就比不得他了,他一个阉人有何好的。”顿了一声忽的笑道:“祝君好,你是在拿他气我吧?你若是真这般喜欢他又怎会怀上别人的孩子。”
“啪”祝君好坐起身子,扬手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封云野轻嘶一声吼扬手欲回答,又见她梗着脖颈,冷漠如斯的模样心中一痛又放了下来。
她轻笑了一声,双手抱了肩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不如他了,他不会打我,更不会对我发脾气,你比他不知道差到哪里去。”她多少次把boss气的暴跳如雷,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但最后也只会恐吓她几句,虽然那些恐吓对她都没什么用。
封云野一怔,原来如此,是输在了这里。轻看了一眼祝君好后道:“我日后也这样待你便是了。”说罢一甩袖出了门去。
夜色渐深,这厢的雾雨如愁,京都之中却已是风声鹤鸣了,纪修解了风衣系带走进了房中,一盏昏黄的烛火点在流金的烛架上,只照亮了红木桌案旁一圈光晕。
桌上垒放了三份绸黄的奏折,他扫了一眼后便懒倚了坐榻,抬手揉了额淡声问道:“人找到了么?”
跪在地上的贾不全轻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了头,踌躇一下后拱手道:“督主,根据香囊的味道是出了城,已派人出城去寻了。”顿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城门守卫不知何时换了人,属下觉得有些……”
纪修轻扫他一眼,一手拿了桌上的奏折翻了几页,又合起来扔在一旁,一手点了点发青的眼圈后慢条斯理道:“起来吧,弹劾的是严新知的案子,孟礼这老匹夫是老糊涂了。”撑了桌案起身,微微晃了一下才稳了身形,淡道“这事莫要担心,日后有好戏看的,明日我随你们一同出城去。”
贾不全起了身,双眉紧皱担忧的看了他道:“属下带人去便好,一路有猎犬追踪,定会找到夫人的,督主还是在城中找……”
“闭嘴。”纪修冷道一句打断,抄过桌上的折子一本一本扔进了烛台之中,尽数化为灰烬后才缓抱了肩道:“何时来这么多废话,这毒又不是无解,按照本座说的做便是了。”说罢低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贾不全一拱手不敢在说什么,只得心下叹息一声,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是如此。
☆、第63章 一拜天地
第六十七章:一拜天地
绿荫庭院,珠帘风细,一夜雨歇。
天微微亮之时便有丫鬟捧了洗漱用品与衣物来,一个脸嫩的丫鬟扶祝君好坐到镜台前,又从托盘中拿了三条红线笑道:“小姐,奴婢来给你开面,日后你就是我们公子的人了。”
她微横眼波扫了一眼,又回瞧了镜中憔悴的面容,双唇一张吐出一个淡定的字“滚。”。封男神真是疯魔了,昨日激怒他后就连三四日也不肯等,今日就想要娶她进门,仿佛是要赶着见阎王一样。
小丫鬟脸色一僵,转身看向另一个年龄稍长的女子,那女子对她摇摇头。双手托着一个红木的托盘小碎步走了过来,弯了身到她身侧轻道:“姑娘,莫要生气了,这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我家公子温良如玉,以后定不会亏待了姑娘。”
托盘之中一袭叠的整齐的红裙,蜀锦苏绣的鸳鸯戏水恰为精美,她轻扫了一眼冷哼了一声,转眸看了身侧的女子道:“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去给我拿把剪子。”她当然知道封云野好,浊世翩翩佳公子,待人接物,无不如沐春风,可她就是不喜欢。
女子微微一愣,祝君好拍了拍镜台烦躁道:“杵着做什么,拿把剪子来。”年纪稍小的丫鬟慌忙从红木架桌上的抽奁中翻出一把红线缠绕的剪子来,小心翼翼的给她递了过来。
她一手拿了剪子,拉过盘中的喜服便利落的剪了几剪,哼,嫁人,嫁他个头。身侧丫鬟阻止不及只得哭丧着脸道:“姑娘,姑娘别,这可是公子为你千挑万选的,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剪衣服,你没见过?哭什么?”她说着话,手下却又是几剪子,活生生将一件琳琅秀丽的裙子剪成了碎布。两个丫头哭哭啼啼的跑出去找主子,她耸耸肩,娇俏的下颚一扬冷哼一声,事夫誓拟同生死,她答应过要嫁给纪修,又怎么能违背了誓言。
片刻之后一袭红衣的封云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额头之上还有微微的红痕,双眸之中如同春华,温温看了她道:“君好,莫要怪我,我等不了三四天,今天就想娶你。”祝君好的性子太烈,如同塞北的烈酒,一壶下去呛的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可他封云野偏偏就是喜欢,那怕再痛再伤,可就是好这口。
祝君好抬眸扫他一眼,不见丝毫的情绪,袖子一拂将镜台上剪碎的衣裙拂到了桌下,柳眉一扬嘲讽道:“可我不想嫁你,封公子何时能做出强娶的事了。”想要女人,大街上多得是,何必像个牛皮糖一样粘着她。
“君好,这不是你想与不想。喜服这还有一件,是无雪曾穿过的,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封云野说罢一击掌,方才两个丫鬟又托着凤冠与喜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她咬紧牙侧首狠狠的盯着封云野,几乎要气结,对封云野的攻击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丝毫的反应。封云野笑意融融扫她一眼,柔声道:“君好,为夫来帮你穿可好。”说罢从盘中拿了那件红艳的喜服抖了抖。
“衣服留下,人都给我滚。”她咬紧一口银牙森森道,恨不得要将封云野那张俊秀的脸踩碎,再把他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封云野低首一笑,将喜服放到了镜台之上后笑道:“早早穿戴好,莫要误了吉时。”两个丫鬟随之静悄悄的将凤冠钗簪放到一旁,三人一前两后出了门去。
她欲要将镜桌上的衣裙凤冠全拂下去,却又哼了一声住了手,这乱七八糟的钗子捡起来多麻烦。单手撑了下颚微微抿唇看着镜中熟悉的面容,一寸横波如同秋水,眉如堆鸦青烟,本是佳人一个,可这满脸的憔悴看起来病恹恹的。摸了摸右脸颊轻叹一声,这臭流氓怎么还不来找她,有了孩子忘了媳妇么,顿了顿,又摸了摸左脸颊,他的毒不知道如何了,一颗心又七上八下的。
午时之时祝君好换了喜服,将剪刀藏在了袖中,若是封云野敢有什么想法,便给他一剪子,让他断子绝孙,做不成种马。两个丫鬟为她梳发戴了凤冠,簪了金玉钗,一左一右扶她出了门。空荡荡的厅堂之中只有封云野一人,一个大红的双喜贴在堂上。祝君好看不见这一切,这礼堂对她来说和灵堂没什么区别。
一个年迈老叟洋洋的赶了过来,一袭的红衣不伦不类,立在堂中高声道:“今日老朽能为公子与小姐开揖真乃三生有幸,在此只得祝公子与小姐白头偕老。”
老叟说罢,封云野低首温泽一笑,略一拱手道:“谢过王管家,你在孟府多年,待我如亲生,你来为我正礼再合适不过了。”
老叟一笑摆了摆手喝道:“一拜天地。”封云野撩了袍子率先跪了下去,祝君好袖手而立,动也不想动,两个丫鬟一对眼色,一个按着她的膝,一个压着她脖颈直直按着她跪了下去。
她双膝磕的生疼,咬紧了银牙,心中恨不得将这些人撕碎了。老叟又喊了声:“二拜高堂。”两个丫头又搀扶起她按跪了下去。
再一拜已是二拜,老叟张嘴笑了一声,“呵”出一声之后面色一滞,直直倒了下去,两个丫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她慌忙掀开盖头,只见倒地的老叟大张的口中插了一支箭,从喉中直射穿到脑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