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戈道:“有几分把握。不过,我得先摸一摸,仔细瞧瞧。”
“行。不过你小心一点,它已经很脆弱了。”许衡山紧张地说道。
隋戈用两根指头轻轻按了一下菊花的茎部,然后又触摸了一下叶片,俨然医生给病人把脉一样。随后,他拈起花盆中的一点泥土,问道:“花盆中的泥土,应该是从黄山采集的吧?”
许衡山点了点头,心头有些骇然,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隋戈淡淡一笑,说道:“泥土如果不是就地取材,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它生根发芽。你那位朋友一定知道这一点,才会将这些泥土一并邮寄给你。”
“的确如此。”许衡山对隋戈已经有了十足的信心,又道,“那究竟应该怎么治?”
“这株菊花,根本就没有病。”隋戈一语惊人,“它只是没有精神而已!”
“没有精神?”
“嗯。”隋戈继续说道,“这株菊花叫做丹凤饮雪。丹凤,说的是它花开的颜色和形状,宛若丹凤昂头。饮雪,说的则是它的风骨,只有在傲霜饮雪之后,它才会开得更鲜、更艳!所以才有‘秋菊傲霜,丹凤饮雪’的说法。你这个屋顶花园的温湿度都很适合花草生长,但是隔绝了风霜雨露,如果是其它菊花,在这种环境中自然会开得鲜艳。但这株菊花却不会,否则它也不会被称为菊中绝品,位列‘绿牡丹’、‘黄石公’、‘玉壶春’等十大名菊之上。要让它绽放,就必须让它经历风霜雨露的磨砺,温室花园,只会消磨掉它的精神和风骨。这就好比鸡笼,永远养不出真正的雄鹰。”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过十年书啊。”
许衡山心悦诚服地说道,“小隋,真没想到,你竟然懂得这么多。鸡笼养不出真正的雄鹰,这话真是在理,看来你在花草养护方面,果然很有天赋啊……呵,那照你这么说,只要将它放在露天中,就可以了?”
唐雨溪也微微动容,首次感觉这个“小**”似乎也有些内涵的,对于隋戈说的话,她也就稍微留意了一些。
隋戈点头道:“嗯,基本上,将它放在露天中养着就可以了。不过,还要给它加点合适的土壤才行。如果许教授信得过我,泥土,我去给你找一点吧。”
“那好。您在这里稍等,我去找点合适的泥土来。”隋戈说道。
“让小溪送你一下。”许衡山说道。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隋戈回来了,带回来一小包黑铁色的泥土。
当隋戈将泥土倒入花盆中的时候,许衡山闻到了几缕淡淡的香味。
“小隋,你这是什么泥土,怎么还有点香味呢?”许衡山奇道。
“许教授,你怕是闻到花香了吧。”隋戈笑道,用手将花盆中的泥土整平。
这些黑铁色的泥土,其实就是隋戈养那条银音灵蟮的土壤。自从收服了银音蛐蟮之后,隋戈就将它养在阳台的一个铁盒子里面,里面放了一些泥土。因为时间久了,这些泥土就会沾染上银音灵蟮的灵气,逐渐变成灵壤。
“丹凤饮雪”这样的菊花,堪称菊中绝品,不仅有风骨,更有灵性。之所以这种菊花只生长于黄山的悬崖险峻之处,那也是因为它们不仅要泥土中的养分滋养,更需要天地间的灵气滋润。而只有名山、险峻之处,它们才能够吸收到足够的灵气。
黄山的土壤,固然有一定的灵气,但是依旧算不上灵壌。隋戈将灵壌和入花盆中,就是为了让这株菊花能够吸收到足够的灵气。
有了灵气的滋养,再经过风霜雨露的磨砺,这株“丹凤饮雪”,自然就会开得风骨铮铮、艳丽无双。
“好了,这下可以将它随便放在露天了。许教授,打算将它放在哪里?”隋戈向许衡山问道。
“嗯……放在下面草坪上,不妥。厨房……不妥,还是放在我卧室的阳台上吧。”许衡山考虑再三,才做出了决定。
于是,隋戈帮许衡山将花盆抱到了他卧室的阳台上。
放置好花盆之后,许衡山看了又看,然后说道:“小隋,我感觉这株菊花,已经比之前有精神了呢。”
“是吗,这样最好了。”隋戈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别急。怎么也得喝杯茶再说,今天可真是麻烦你了。小溪,去给小隋泡壶茶吧,用我的特级龙井。”许衡山说道,非要留着隋戈喝杯茶。
听见能够喝上唐雨溪亲手泡的茶,隋戈自然就挪不动步子了。
许衡山一边喝茶,一边说道:“小隋你不知道,自从老伴去世之后,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些花花草草上面,这已经是我唯一的乐趣了。不怕你笑话,如果这株菊花真的死掉的话,我估计得难过好几天。毕竟是亲手种的,有感情啊……”
隋戈接过许衡山泡的茶,捧着一饮而尽,觉得满口都是香味,唐雨溪泡的茶,当真是好喝呢。隋戈的目光往唐雨溪投去,忽地,他的目光被客厅角落处某件东西吸引住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吸引隋戈目光的,是一张装饰画,用画框装裱过的。
但准确的说,里面根本就不是一张画,而是一件植物标本。
画框里面,是一根很古老松树的树枝,顶端有一簇松针,仅有九根。这九根松针比普通松树的松针更细更长,差不多有十五厘米长左右,针芒极其尖锐。更离奇的是,这些松针似乎很重,每一根都向地面悬垂着,显得很独特。
这是——九叶悬针松啊!
隋戈心头惊骇不已。
第23章 绝配
九叶悬针松!真是九叶悬针松啊!
隋戈心头惊叹道,以至于一部分茶水洒在了胸前衣服上。
许衡山看见隋戈对那件松叶标本很有兴趣的样子,问道:“小隋,你喜欢那件标本?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好了。”
“不行,那件标本,太值钱了!我还是买吧。”隋戈不忍心占许衡山的好处。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家,恐怕倾尽家产也买不起这九根松针呢。
九叶悬针松,是一种上品灵草。诞生之初,每一根小枝头上,仅有一根针叶,跟别的松树不一样的是,悬针松的针叶密度很大、很重,所以是向地面悬垂的。每一根针叶,无论其硬度还是重量,都胜过了钢针。每五百年,悬针松的每根枝头上会多出一根针叶,最多的时候,会长出九根针叶。而这时候,九叶悬针松也修炼成妖草了,想将其针叶斩下来,非得有**力、大神通才行。
有九根针叶的悬针松,其针叶其硬无比,是炼器的绝佳材料,可以炼制成威力强大的法宝。不过,这九叶悬针松落如果落在隋戈手中,才不至于明珠暗投,因为悬针松的针叶,配合“灵草四诊术”中的针法,简直就是绝配!
或者说,灵草四诊术需要这九叶悬针松才能完全发挥出威力来。
“欸,小隋,你跟我谈钱就见外了。”许衡山微微不悦地说道,“到了我这种年纪的人,还会在乎钱多钱少?物尽所用,才是最好的归属。这个松针标本挂在这里多年,一直无人识得其价值,而你一眼相中,可见它的确应该归属于你。这样好了,就当你帮我医治病痛和那株菊花的报酬如何。”
“这……那真是太感谢您了。”隋戈感激道,在许衡山授意下,将标本从墙上取了下来。
“标本归你。不过,我有些好奇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呢?”许衡山说道,“在我看来,它就是一株拥有数千年寿命的古松的标本而已。”
隋戈不禁有些为难,因为他不可能将灵草、修真的事情告知许衡山。稍微犹豫了一下,隋戈才道:“其实,我一直跟随一个民间中医学习医术,所以对许多花草、药材都很熟悉。这些松针,可以当做针灸的银针使用,而且它本身有药用价值,所以效果比银针更好。”
“原来是这样。中医果然是博大精深。”许衡山若有所思道。
“对了,我想请问许教授,不知道这个标本是谁送给您的呢?”隋戈好奇地问了一句。
许衡山愣了愣,想了想,然后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说道:“怪了,我居然记不起了!”
“记不起了?”隋戈也有些诧异。
“是啊。”许衡山说道,“你这么一问,我倒也有些奇怪了,这个松针标本看起来也不是很美观,但是我搬了几次家,居然一直都留着它,好像直觉告诉我不能丢掉它似的。”
“这可真是奇怪了。”隋戈若有所思道。
“算了,大概是人年纪大了,所以容易忘事吧。”许衡山不以为然道,“说起来,我的腰肌劳损,真的痊愈了?”
“病症已经去了,但是病根还在,如果病痛发作,就还需要贴膏药。”隋戈说道,“你老年青的时候,腰部受过伤吧,而且还伤及筋骨,虽然当时医好了,但却留下了病根呢。”
许衡山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情:“是啊,这是当年蹲牛棚那会儿的事了,我被分配去砖窑劳动改造,有一次砖窑出砖的时候,堆砌在窑口的砖垮了下来,正好压在我背上,那些个砖头又重又烫,直接就把我砸趴下了。后来多亏一个乡下的一个赤脚医生,用童子尿混合一些草药给我敷了好几天,总算是逐渐好了起来。却没想到,年纪大了之后,居然又变成啥腰肌劳损了。”
“真是可恨!”唐雨溪忿忿不平道,“外公为国家和人民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居然也会受到这些不公正的待遇,真是可气可恨啊!”
“那是一个时代的悲哀。其实,大多数的人,还是心存善良的。”许衡山并未怨天尤人,只是用一句“时代的悲哀”轻描淡写地揭过,胸襟之广阔,让隋戈真是大感佩服啊。虽然隋戈没有经历过那种年代,但是却也听说过一些,许衡山当年,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恐怕是难以尽述呢。
“许教授您放心,您老为国为民做了如此巨大的贡献,我一定会想办法根治你的病!”
隋戈神情坚定地说道,随后,他又笑了笑,“至少,能够让您老健康悠然地种花养草,享受田园之趣。”
“是啊,我这大半辈子都是在实验室和田地里面度过的,但早些年只知道提产再提产,从未体会到真正的田园之趣。这老了之后,成了一个花农,才算体会到了真正的田园心境。”许衡山含笑道。
“隋戈,你的狗皮膏药不是一贴就灵吗,怎么还不能根治我外公的病呢?”唐雨溪哼了一声,“是不是想多赚我们的钱啊?”
“天啊,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市侩么?”隋戈为自己鸣不平。
“还说不市侩,先前在医院里面,你两张膏药不是卖了人家一千块吗。”唐雨溪说道,“还有,火车上的时候,你不也收了我九十九块么。”
“我们家祖训有言:遇民卖民价,遇官卖官价。遇人卖人价,遇鬼卖鬼价。”隋戈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位李医生,是小鬼,所以得卖他鬼价;你是白领丽人,当然就卖人价。”
“那九块九是怎么回事?”唐雨溪问道。
“学校的学生,生活费都是父母给的,自然不能收他们高价了。所以,九块九是民价。”隋戈说道,“在乡下,我们卖给普通村民,就是这个价格。”
“民价、官价,鬼价、人价。你们家的人行医,还真是有点意思呢。”唐雨溪的语气稍微有些褒奖。
“没办法,我们这也是顺应时代嘛。”隋戈说道,“现在社会就是如此,同样一件东西,普通老百姓去购买是一个价格,官员去购买又是另外一个价格。”
“是啊,真正的公平,要实现真正的公平、公正,谈何容易!”许衡山感叹了一声,“不过,你们行医因人而定价,倒是不错。我年青时候的愿望,是想天下人都能吃饱饭;现在,国家虽然富裕了,但是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实现让天下人都能够住得起房、看得起病呢。”
“毕竟是非凡之人啊,境界就是不一样!”
隋戈心悦诚服地说道,好似受到感染一般,“许老,您老放心,让天下人都看得起病这个弘誓大愿,就交给我们年青人来完成吧!不过,住得起房的愿望,恐怕只能交给万能的主去完成了。”
“切~就希望吹牛皮!”唐雨溪道,“让天下人都看得起病,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就是我!不是谁!”隋戈自信满满地说道,“要不然打个赌,我要是能够做到呢?”
“赌什么?”唐雨溪问道。
“我要是能做到,你就嫁给我做媳妇儿!如何?”隋戈脱口而出道。
许衡山和唐雨溪两人同时愣在了那里。尤其是唐雨溪,更是直接脸红到耳根子了。
半响,唐雨溪才跺足嗔怒道:“你——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娇羞的模样,倒是别有风味,看得隋戈同学都有些呆了。
许衡山不忍外孙女受窘,哈哈笑道:“年青人,敢作敢为、敢爱敢恨,也是真性情啊。不过,小隋你的表达方式好像也太直接了吧,至少你也应该捧一束玫瑰过来吧。”
末了,许衡山又加了一句,“当然,小隋你要真有这本事,我把外孙女嫁给你也行。”
“外公!”唐雨溪横了许衡山一眼,“你这是为老不尊呢!”
“好了,好了。”许衡山笑道,“今天我真是高兴呐。小隋,你这样有才识、有见地的年青人可不多见,以后有空的时候,你可要常来,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了。顺便呢,我也可以跟你交流一下养花养草的经验。”
“好啊,我一定常来的。”隋戈说道,就算为了唐雨溪,他也一定要常来的。
随后,隋戈心念一动,向许衡山道:“许老,我想请你帮个忙,某点小私。”
“势利的家伙!”唐雨溪哼道。
“说吧,只要不是违背大原则的事情。”许衡山道。
“咱们农学院不是有许多温室棚吗,其中不少都荒废了。”隋戈说道,“与其荒废在那里,不如拨一个大点的温室棚给我用,不知道行不行呢?”
“行,为什么不行。”许衡山一口应承了下来,“但我有点好奇,你打算用来做什么呢?”
“种点药草。”隋戈说道。
“药草?什么药草,去中药铺买不就行了吗。”许衡山微微诧异。
“我爷爷常念叨一句话:酒字水在前,药字草当头。一副药效果如何,关键取决于药草的药性。所以,有些药方明明没问题,但是效果却未必尽如人意。”
“嗯。你爷爷的见解很有道理。”许衡山点头道,“听说古时候的药材,大多是采药人从山中挖出来的,而现在的药草,不少都是人工种植而成,药效相差很大啊。所以,你打算自己种植一批药草,来改变这其中的差异?”
“是的。”隋戈点头道。
“唔……你这个想法很不错,但实施起来,恐怕不容易啊。”许衡山说道,他不知道隋戈有神农仙草诀在手,所以对隋戈难免有些信心不足。
“我想试试。”隋戈坚决地说道。
“好,好。年青就是好,可以尝试,可以冒险。”许衡山投过去赞赏的目光,“这事我一定全力支持!”
“那就多谢许老了。”隋戈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让小溪开车送你吧。”许衡山道。
“算了,她开跑车送我,可别引起别人误会了。”隋戈冲着唐雨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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