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和老李并排坐着,受了杨沐的礼,王晴整张脸是笑着的,与当初的愁苦天壤之别,
她妈妈再婚居然都不告诉她,秋琳心里五味杂粮,她真的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吗,
“你还好吗,”别人都在关注全场的主角,只有秋琳身边的女孩一直都在注意她,
“那边的穿着唐装的两个老人是新娘的父母吗?”秋琳装作无知的问道,
女孩朝前面看了看,抱歉的说,“我也不清楚,请帖是我妈妈给我的,她是医生,今天有手术,我就代替她来了,而且我不认识新娘子,”
“原来你是男方的客人?”秋琳说,“你应该坐那边,”
没想到她的话惹得女孩惊呼,“哇,你好厉害,这么了解我们国家的习俗,”
秋琳笑着说,“我也是中国人呀,”语气里有些正经,
“是啊,你的普通话说得比好些人都标准,”
大家开始享用丰盛的餐宴,三三两两的走动交流,秋琳也被更多的人注意到,
她站起身,
“你要去哪儿?”女孩问,
“出去透透气,”秋琳说,“这里好闷,”
不是会场闷,而是她没有做好再面对王晴的准备,
肖皓月出神的望着秋琳越走越远的身影,她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有人能把行走演绎的仿佛在舞蹈,她的步子非常缓,就好像在花园里散步,她的背脊挺得很直,优美的脖颈也伸长,普通的纯色连衣裙在她身上恍若华服,
她与周遭的喧闹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墙,肖皓月明白这样的女孩不论在哪个国家都凤毛麟角,
“成瑾,成瑾,”杨爱之叫着自己的儿子,“看什么那么入神,快给表哥表嫂敬酒,”
成瑾从那熟悉的背影中收回目光,笑着说,“好,其他书友正常看:。”(未完待续)
第三章 桃花盛开
华灯初下,江畔的夏风吹散了秋琳鬓间的白发,
她站在二楼的观景台上,满目是无边万里的波涛涌动,秋琳是饮着长江水长大的,江水多少年无休无止的流向大海,如无情的旁观着见证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而她的生活也已经物是人非,
“艾德琳,”穿着红色旗袍的李玉又急又慌的,顾不上脚上的高跟鞋,小跑上来,在看到女孩以后舒了一大口气,“我还以为你走了,”
秋琳转身,“我怎么会不告而别,”淡淡的笑痕犹留在唇角,她墨蓝的眼却仿佛融入深色的星夜,空灵而孑然,
李玉望着她,这个孩子为什么总给她心疼的感觉,“你的头发怎么变成白色,”
难怪她一直不肯摘下帽子,在全是乌黑头发的中国人里,满头银丝的年轻女孩太打眼了,
“这是我的心脏病痊愈的后遗症,”秋琳笑着说,看着她轻松的神情,谁能想到当初的九死一生,
李玉知道她治好了病,但不知道其中的艰险,
“李玉,我改名字了,”秋琳说,“我现在是秋琳,别再叫我艾德琳,”
“秋琳,”李玉低喃重复了一遍,她觉得这更像中国人的名字,
“我们下去吧,新娘跑了,婚宴该乱套了,”秋琳走到李玉跟前,向她优雅的伸出手,
“今夜最美丽的女士,我能有荣欣牵起你的手吗,”她学着贵族宴会上,绅士们惯用的语气,微微屈膝,:。
故作的正儿八经,可惹笑了李玉。“真是古灵精怪的孩子,”这还是秋琳第一次接受到如此‘童趣’评价,
李玉含着笑把手搭在女孩的手心,被秋琳握住,“这次我来为你做一回骑士吧,”
谢谢你,十年来替她照顾妈妈;谢谢你,一直信任她,从她还只是一个稚幼孩童开始;谢谢你,其他书友正常看:。曾经尽全力保护她帮助她,
当李玉和秋琳携手再次走进会场时,碰杯的男人,笑谈的女人。打闹的孩子。都停了下来,
在这场看似圆满的姻缘里,怎会没有不和谐的因素。
杨沐家世殷实,坐拥财富,而李玉白手起家,辛勤打拼,门户的差距,从双方各自邀请的宾客身份中便能猜出。
敬酒的时候,秋琳看到杨沐的父母与老李还有她妈妈隔着老远的位置。完全没有亲家的热情,她听到右边一些所谓的富二代在对李玉的容貌年龄评头论足也许还有嘲笑,
而这一切都被掩盖在喜庆祥和的气氛之下,
秋琳比任何时候都敏感,又或许是因为有相似的经历,她无比想让李玉幸福,
所以她以保护者的姿态与李玉并肩,不论是因为血脉中的传承还是因为耳濡目染,女孩周身的高贵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在她的衬托下,李玉身上的旗袍都变得华美,金丝的绣织在灯光下泛着奇妙的色彩,
而李玉脸上愉悦的笑容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头发居然是白色的,”肖皓月惊叹,她不由自主的想到月光美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其他人亦议论着,
“那个外国人是谁,乍一看我还以为哪国公主来了,”
“杨沐的老婆不就是一‘餐馆’老板吗,怎么还认识这样的人,”
……
王晴蓦然失色的从椅子上起来,老迈的腿脚一时没站稳,险些摔倒,幸好老李扶住了她,
是小秋,那是小秋,
王晴的心在发抖,眼泪直往外涌,被她刻意遗忘的女儿啊,每当夜深人静,深深的愧疚环绕着,但她从不后悔当年做出的选择,
“一定是小王的孙女,哎哟,这也太出众了,”丛阮惊叹着,她总算明白那时小女孩为什么总戴着口罩,要换成是她的孙女,她或许连门都不准她出门,
丛阮的丈夫方若海也在看女孩,没有说话,他想起王家种种的不对劲,归根究底的原因肯定就在这个神秘的孙女身上,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秋琳和李玉直接走向主宴席,然后秋琳低声对激动得不能自抑的王晴说,
“对不起,我还是回来了,因为我错过了太多,不想再错过李玉的婚礼,”
秋琳望着头发花白的母亲,眼睛有些红,但没有哭,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紧张与害怕,她怕王晴又让她‘滚’,
王晴老眼早已溢满泪水,而她什么也没说,伸出褶皱的右手,裹住女儿的,母女俩从偏门一起离开了会场,
几十年前,王秋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王晴就是这样牵着她,接送,过马路,
时光荏苒,她的母亲已年近古稀,而她的外表却还是妙龄少女,
老李欣慰的对李玉说,“王晴心里的结这下可以解开了,”
“刚才那个女孩是谁?”杨沐的父亲杨青之问李玉,杨青之不喜儿媳,甚少主动与李玉交谈,
“王阿姨的远房孙女,”李玉如是回答,
婚宴继续,不过人们议论的话题中心稍稍有些转移,秋琳给他们仅仅惊鸿的一瞥,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足以让某些人放下心里对李玉的轻蔑,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真理,
“你在笑什么?”年轻的男人推了推一直在‘傻笑’的成瑾,自从秋琳离开,他便撑着额,径自低笑,
秀气的眉头放得很开,上挑的细眼角笑意渐浓,美酒的微醺,仿佛胭脂桃花,粉艳柔和,又好似烟云水气,隽逸悠然
不知多少女孩在偷偷打量这位他,如若他此刻醉卧软榻,身披轻裘缓带,手执觚樽,那一定是古时最风流的冠玉美男子罢,
“我见到梦中人了,”他轻轻说道,
“梦中人,莫不是梦中情人吧,”年轻男人以为成瑾在说笑,调侃着他,
从小到大,这小子凭着出色的‘表皮’,虏获到的女孩芳心多得数不清,偏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惹得佳人们伤心,
这样的男人有梦中情人,骗鬼吧,
“我记了她好多年,她留给我最多的却是背影,”成瑾喃喃道,声音轻不可闻,
艾德琳,终于再见到你了,
……
直到回了家,秋琳的手还被王晴紧紧握住,
“妈,”她也只敢在无他人的地方这样唤王晴,即使就她们两人如今的外表看,称呼很怪异,
而这也是为什么王晴远离王秋的原因,
“你一个人回来的吗,还是和养父一起?”王晴拉着秋琳坐在沙发上,视线都舍不得从秋琳脸上移开,如此美丽的女孩是她的女儿,王晴高兴又酸苦,她想抱抱她却不敢,是因为太贵气了吗,她不知道,
王晴的问题让秋琳垂下眉,“我陪老师过来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
养父…,她没有养父了,“正好可以回趟家,”
“老师?”王晴记得她女儿今年‘十七’了,
“我又回到麻省理工读书,跟着原来的导师,九月初正式开学,”她说,
王晴也没多想,她以为秋琳从法国留学美国,至于女儿原先的老师们,她就更不清楚了,
“你不怪我吧,”秋琳小心的问,擅自打乱你们平静的生活,
“傻孩子,还跟我怄气,”王晴抚摸着秋琳白色的头发,“那时候我也是说话不经过脑子,话太重了,”
老人最期望的不就是子孙同堂吗,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王晴对王秋的想念也越来越深,她开始自责,开始盼望女儿能回来看望她,可十年过去了,王秋一次也没回来过,
秋琳与母亲聊了整整一晚上,她们谁也没有睡意,仿佛为了补偿对各自的亏欠,
王晴并没有再嫁给老李,只是两位独居老人在一起搭伙过日子,缺的不过是那张证件,
“我都是快入黄土的老婆子,还结什么婚,”王晴摇头笑道,“凑合凑合吧,我也不指望什么,幸好你,…哎,”王晴叹气,她的女儿太出色了,
秋琳却没有吭声,
她母亲年轻时遇人不淑,又为了她孤单一辈子,是时候享受清福了,
“小艾德琳,还记不记得我?”丛阮走进王家的院子,明明笑的娴淑,又好像在逗小孩子,
“你是…”秋琳想了很久,丛阮也不催她,“你是丛奶奶,”那年仅仅一面之缘,丛阮就送给她一盆价值不菲的菊花,
如今又快到秋天了,昔日空荡的院角整整齐齐种满了金桔与菊花,别墅不再崭新而清冷,多了许多人气,
丛阮笑开了花,连皱纹暴露也不在意,她压根不指望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记住自己,但秋琳给了她惊喜,
“老丛啊,这孩子有咱中国名字了,”王晴笑着对丛阮说,“秋琳,她说自己在秋天出生,就叫秋琳,”
挺拔如竹的男人走近篱笆,恰好听到这句话,
“秋琳,”他细细念着,
“小瑾,来了怎么还不进来,”王晴见到外面的年轻人,连忙热情的叫道,熟稔的语气令秋琳转头望去,
而成瑾一直都在看她,
两双墨色的眼睛对视在一起,一边是幽蓝,而另一边是浓黑,当东方的清风玄韵与西方的优雅柔美相遇,那将是何等的美妙,
成瑾对秋琳微微一笑,仿若漫山桃花盛开。(未完待续)
第四章 让夕阳幸福
秋琳对那个拥有一双凤眼的小男孩只有模糊的印象,若不是面前的男人眉眼依然美如春花绚烂,她恐怕认不出他,
“还记得小瑾吗,”王晴问秋琳,
“记得,”秋琳轻轻点头,
成瑾眼角的弧度更深了,
“小瑾,这次你和爱之准备在水城呆几天?”丛阮走过去帮成瑾打开栅栏门,让他进来,
“到开学之前吧,”
成瑾与父母并不在水城常住,他的父亲成崇仁经营一家大型建筑公司,施工项目遍布世界各地,
当初他之所以会在斐济读书,就是因为那时成崇仁的事业重心在南洋诸国,
而几年前成崇仁把公司总部搬到了北京,成瑾回水城的机会就更少了,
连王晴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过他,
“对了,我想起来爱之说你在清华读大学,”丛阮夸赞道,“真是好样的,”
在丛阮看来,他们这个圈子里,上清华不难,难得是凭借真才实学考上,
秋琳闻言抬眼看了看成瑾,没想到成瑾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她顿感尴尬,
“小秋呢,”丛阮突然把话题转向秋琳,而她的称呼着实让秋琳恍惚,“你现在也到了上大学的年龄吧,”
老年人对小辈们关心的往往不外乎学业事业婚姻这些,
王晴替秋琳回道,“她刚获得美国大学的邀请,九月份就要入学了,”她没有说大学具体的名字,
王晴不爱‘炫耀’,而且她也不敢‘炫耀’。
丛阮果然未表现出太过惊讶的样子,
“你们先进屋坐会儿。我现在去一趟超市,”王晴说,女儿好不容易回来,怎能不亲手为她坐一桌菜,
秋琳为她找的小保姆高玲年前怀上第二胎,回乡下安胎去了,这段时间吃食都是王晴自己准备的,尽管有金玉,但顿顿大鱼大肉。对身体也不好,
“我跟你一块儿去,”丛阮挎着小包跟上王晴,“年轻人的话题多。”
于是别墅只剩下秋琳与成瑾。
生疏感充斥在两人之间,他们谁也没先开口说话,秋琳不自在的拿出手机。给老师发了条短信报平安,
“你头发的颜色更浅了,”还是成瑾打破了僵局,
“基本上没有颜色,谈不上浅不浅,”秋琳抬头说。与母亲相依一夜,她也顾不上认真梳洗。头发就那么随意的披散在背后,愈发显得白如雪,
没想到成瑾轻笑了一声,
“你说起话来还是这么冲,”也不能说全是冲,还带着略微的古板,一点也没有他认识的同龄女孩活泼,国外的环境能培育出这样性格的女孩?成瑾真觉得少见,
秋琳没有搭他的话,
成瑾继续说,“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法国吗?”
“嗯,”秋琳点头,态度不冷也不热,
成瑾也不在意,他反而盯着秋琳左手指上翠蓝的嵌钻戒指,她有男朋友了吗,
订婚钻戒早在秋琳得知婚约解除以后,摘下交还给诺南,
那时诺南眼里的悲痛,她至今记得清清楚楚,无望的哀伤与祈求,诺南包握着她的手,手心的汗水几乎要把她枯萎的心浇灌成活,秋琳深深的明白他对自己的爱出自真心全然付出,但她哪里还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而中指上这枚珐琅古董戒,仿佛被永久固定般,依然拿不下来,
“不要再找我,”杰森不客气的指着面前的男人,“你把她弄丢这笔账,我都没好好和你算,居然还有脸到美国来,”
男人早已不复曾经的潇洒豁然,一头飘逸的长丝消失,明明英气的短发却莫名显得老迈而萧索,
他找了她整整两年,艾德琳就好像从未这个世上存在过般,她的出生记录,她的学校档案,她的通信信息一夜之间全部凭空消失,
乔恩已经绝望了,在最低谷的时候他甚至想杀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艾德琳的异常,没有任由罗亚妮在她情绪最崩溃的时候刺激她,为什么…要承认那个女儿,
艾德琳是他唯一的女儿啊,他只爱她,只可能爱她,
“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她,”乔恩何曾如此低声下气,他在恳求杰森,“我求你告诉我她的下落,”
杰森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是艾德琳解释非比寻常原因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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