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头,你、你听我解释,我……”凝香才动一动,颈间便有了一丝痛先
鲜红的血顺着细致的颈子滑落,滴落在她的衣服上,而那出手的,正是月影。那一抹红色,不知刺痛了谁的眼。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月影根本不给凝香解释的机会,他胸中已经不能用只愤怒两个字来形容了,他愤怒,愤怒的想杀人,更加心痛。
“我、我不是谁派来的,我一直、一直都是小姐的丫鬟……啊……”凝香才说到一半,冰冷的剑再次袭击了她的身子,在她的肩膀与颈间的位置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跟夫人有仇?为什么要害夫人?”月影将手中的倒移开,阔步上前,一手提住了凝香的衣服,将她拎到自己的面前,朝她吼着。
凝香看着此时月影几乎发狂的摸样,下唇紧咬,甚至被咬出了血,泪水沾湿了那张脸,想说话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月影腥红着眼睛,手中揪着凝香的衣服越发紧了起来,而后终于转为掐住了她的颈子,吼道:“回答我,为什么要害夫人?”
如此月影的模样,凝香是第一次见到,她也不怀疑,自己如果不说,他会加重手中的力道,要了她的命。
“月影!你在干什么?”不见月影回来,赫连明月吩咐岚风过来看一看,结果却是看到了紧紧掐着凝香脖子的月影。
岚风上前时看到了凝香颈间流下的血,而她的脸也因为月影手中的力道苍白了一片。
月影对岚风的话充耳不闻,死死地盯着凝香,仿佛要将她给拧碎了。
“月影,你想杀了凝香是不是?快点松手。”岚风看凝香几乎都要呼吸不过来了,当下赶紧上前去扳他的手。
“她该死!”月影咬牙,一个牢一个牢的说道,就如同对待杀父仇人一样。
那眼神,让岚风的脸色更为难看。
“月影,你中邪了是不是,这是凝香,凝香啊!”岚风想扳开月影的手,但是力气上却是不敌分毫。
“岚风!”就在岚风想用银针封住月影穴道阻止他的动作之际,青叶的声音就在后面响了起来。
“青叶,拉开月影,他就像疯了一样。”岚风一见青叶当即道。
青叶只一眼就看到了那场景,月影的剑上有血,是凝香的血。当即二话不说就朝着月影出手。他来这里就是赫连明月的吩咐,赫连明月只说了一声“遭了”,然后就吩咐了他过来。
结果现在情况却是出乎了他的预料,月影要杀凝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了青叶的掌风,月影像是才缓过神来一样,条件反射的去与他动手,结果月影一边跟青叶动手,一边还不忘掐着凝香的脖子。
岚风见凝香快有窒息的模样,当即一根银针射过去,刺在了月影的麻穴上,迫使他松开了凝香。
“咳咳、咳咳……”得到了呼吸的凝香顿时重重的咳了起来,脸色一片煞白。
岚风赶紧给凝香拍着背,一手也快速的拿药给她去止血。
“月影,你到底怎么了?”被青叶拉开的月影就像是疯了一样,杀气遍布周身,让青叶不得不对他吼了出来。
月影停了下来,死死地看着地上的凝香,愤恨的吼着:“是她,是她给夫人下毒,我要杀了她!”
“什么?”闻言青叶和岚风大骇,手中的动作顿时僵硬住了,不敢置信的转向了凝香。
“是她下的毒,是她……”月影望着凝香,已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恨。
追命来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刺激性的话语,神色顿时一变,如风一般到了凝香和岚风的面前,在岚风还未察觉之际一手将她提了起来。
“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给她下毒?”追命比起月影好不到哪里去,那种愤怒几乎是在瞬间就窜了上来,让他恨不得将这个凶手给碎尸万段。
“我没有想伤害小姐、我没有……”凝香泪水继续滑落着,声音也沙哑着。
红色的血刺激了追命的眼球,相对比较理智的岚风和青叶也在片刻之后恢复了过来。
“追命,松手,凝香不会这么做的!”岚风不相信,一点也不敢相信,凝香从小跟在小姐的身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是凶手!”月影手中提着剑,望着那面如死灰的女人,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青叶一把抓住了月影的手臂,怕的就是他一个冲动就上前将凝香杀了。
没有人知道月影会是何种心思,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心情最为沉重的人是他。
凝香是他喜欢的女子,乔灵儿是他尊重的夫人,而今凝香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叫他如何去承受?他又该如何是好?别人得知这个消息是震惊和愤怒,而他知道了结果,就是想要杀了她。
最无法接受这一个事实的人,其实是月影!
。。。。。。。。
再说进宫的宗政熠和乔翌术那方,他们原本抱有的希望却全部的破碎了。
云中月离开了皇宫,在今日一早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看到他的踪迹。
唯一的希望在这里被掐断了,宗政熠从未有过如此的颓败,乔翌术更是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是如此的不公,所有的事会在这片刻发生。
武帝和赫连非焱看着如此焦躁的宗政熠,各有心思。
赫连非焱的嘴角勾起了冷酷的笑容:宗政熠,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才出了宫门,急切的杀气就已经穿透空气传了过来。
乔翌术见此当即将宗政熠拉扯着扔到了自己的身后,他的身份不能曝露在这里。无忧宫,已经成为了朝廷的隐患,若是宗政熠的身份曝露,对他、对宗政家都是一个致命的伤害。
“别出手!”乔翌术沉声吩咐了一句,而后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另外一只手上则是准备好了一些致命的药粉。
宗政熠看到这些人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无忧宫的杀手!
无忧宫从来动手都不会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动手,而且这才是出了宫门。除非是幕后有人指导,或者说,是有人刻意的不想要他的命。
打斗的声音顿时传到了宫门处,他们本就没有走多长的路,宫门之处又是闲杂人等不得前来的地方,如此有人在此暗杀,守宫门的侍卫自然也不能视作无物。
当下朝着里面吼道:“有刺客,保护丞相!”
宗政熠的身份摆在了那里,而南武国的丞相,不仅仅是受到了全部南武国百姓的爱戴,对侍卫来说,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家里人有受过他的恩惠,而宫中一些侍卫,也都与他有过接触,并且是真心对待。若然丞相和皇帝同时遇刺,怕是保护丞相的也绝对比保护皇帝的人要多!
一瞬间,无数的侍卫蜂拥而上,刺客的武功高,但是侍卫的人数更多。以寡敌众,断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取得胜利的。
宗政熠压抑着不动手,他知道乔翌术的意思,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家里的人带来危险。而且……灵儿现在还在等着他,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赶回去才是。
刺客也不会是那么轻言放弃的,不管是不是有侍卫前来帮助,依旧是将目标锁定在宗政熠的身上。
一千万两黄金,取丞相宗政熠项上首级!
乔翌术也有了两日的疲劳,刺客本身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这些经过了特别训练的刺客,却是让人分外的头疼。而且他们现在专攻“没有武功”的宗政熠,这又让他不得不分神。
一个不专注,刺客的剑落在了他和宗政熠的中间,生生将两个人分开了。
“丞相小心……”那些侍卫见此,立刻提醒,并且有人在看到泛着银光的剑刺向宗政熠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宗政熠一见顿时伸出手将前面的人推开,利剑刺入了他的肩膀处,却是避开了要害。
“丞相!!!”侍卫们齐齐高呼,下手也更加的狠辣了一些,即使不是刺客的对手,他们也不能放松。
丞相的为人他们都知道,本来做侍卫的替高贵的官员贵族挡剑是最理所当然不过的,但是在丞相这里,他却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侍卫们为他受伤。
这不是宗政熠故意去做而为了赚取人气,在他的骨子里本来就是如此的意思,人命都是平等的,他没有资格让他们为他牺牲性命。
“小心!”乔翌术忽然低吼了一声。
“二哥……”宗政熠当即知道了乔翌术想做的事情,想要阻止,却还是没有来得及。
只见乔翌术在那一瞬间扑向了他,遥远之处的树顶上,一身玄色衣服之人搭了一张弓,直直的射向了宗政熠。可是乔翌术却在那之前为他挡住了一箭!
铁黑色的箭整个没入了乔翌术的背部,一直穿越到前身,包括宗政熠,胸口也有了一个不浅的伤口,尤以见得那一箭的力道如何。
乔翌术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宗政熠的也如此,那一箭的力道……
“快保护丞相!”侍卫高吼了一声,就见宫门处,无数的侍卫闯了出来,目标直逼黑衣之人。
黑衣人见此心道一声“遭了”!
当下领头之人厉喝一声:“撤”
“追!”侍卫们见宗政熠受伤出血,脸上神色没有一个人还平静的下来,一个个举着刀就追逐前去。
“二哥……”宗政熠勉强将箭头从自己的身体中拔了出来,但是却不敢动乔翌术身上的。
“箭上有毒……有药……”乔翌术无力的攀附着宗政熠,虚弱的说道。
宗政熠顿时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丸,送入了乔翌术的口中,而他自己也只是在随后吃下了一颗。
“丞相,快进宫,叫御医……”留守着保护的侍卫赶紧催促这,那黑色的血液让他们被染红了眼睛,一个个都是万分担心。
乔翌术抓着宗政熠的手,无声的表达了他的意思。
宗政熠会意,撑起了乔翌术道:“多谢各位兄弟,宫内并非我们能够进入,在此谢过,先行告辞……”多余的话他也不说了,乔翌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等。
“丞相,我们送你们去!”有人自告奋勇。
“不行!”宗政熠当即拒绝道,“各位兄弟还是快快回宫,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
“丞相,我们既然现在已经擅自出了宫,死罪不死罪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些刺客可能还会伺机行动,我们……”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擅离职守,一个个都不想要脑袋了吗?”那侍卫的话还未说完,一个高昂的声音已经接过了话,带着严重的呵斥之声。
来人正是赫连非焱,一身华丽的炫金紫袍,周边用金色的丝线勾勒,无与伦比的华丽。
赫连非焱看到宗政熠身上的血渍,先是一愣,随后挑起了眉,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丞相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谁那么大胆,刺客呢,抓到了吗?”
宗政熠闻言不语,当即就撑着乔翌术转身离开。
“丞相,你未免也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赫连非焱见宗政熠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带着乔翌术离开,不由冷声道。
宗政熠步子不停,淡淡的道:“如果将太子放在眼里可以让本相朋友的伤愈,本相绝对会将太子放在眼里。”
不温不火的一句话却是道出了一个最大的实质:他宗政熠,没有把太子赫连非焱放在眼里。
“宗政熠,你好大的胆子!”赫连非焱咬牙切齿的吼道,如果他的手边有刀,绝对已经拎着刀冲上去将他给杀了。
“各位兄弟,都回宫去吧,宗政熠感谢你们。”宗政熠对前方的侍卫说道,发自真心的道谢,对太子他用的称呼是“本相”,但是对这些侍卫,他却尤为平等的用了“宗政熠。”只是现在,他最想做的是快点离开这里,带乔翌术回去。
宗政熠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点住了乔翌术的穴道,同时暗暗给他输了一股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乔翌术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宗政熠的身土,低声安慰道:“别担心,死不了……”他本来就是学医的,这伤势虽然严重,却不足以致命。但是他看得很清楚,那一箭是针对宗政熠的,要的是他的命!
宗政熠没有回话,他也知道这伤势的严重与否,只是这一箭穿透的前后,即使未伤及要害之处,要复原也并非易事,尤其这一支箭还需要拔出来。
后面看着宗政熠和乔翌术离去的赫连非焱则是彻底的青了脸色,该死的宗政熠,他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看什么看,今日擅离职守者,重打一百大板!”朝着身边还带着担心的侍卫吼了一声,衣袍一掠,赫连非焱快速的离开了。
宫内的侍卫不能够擅离职守,由宫内外出已经是犯了死罪。但是他们还是甘之若饴。
一百大板……即使不是直接要人命,也足以去掉人的半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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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宗政熠遇刺了?”御书房,听着赫连非焱带来的话,武帝顿时一怔,随后紧张的问道:“他有没有事?”
武帝超乎所以的紧张让赫连非焱皱起了眉头,即使武帝掩饰了,但是那未来的掩饰完全的担心却还是曝露了出来。
“丞相受伤。”赫连非炎淡淡的道。
“受伤?有没有生命危险?”武帝脸色顿时又变了变,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胸膛之中快速跳动着的心脏。
如此直白的话让赫连非焱心生疑惑,反问道:“父皇,若是宗政熠死了,不是更有利于我们控制整个局面吗?现在与外族的关系不都是已经和平了?”
听着赫连非焱的话武帝这才意识到自己显露的太过多了,但是却没有任何尴尬之意,只是道:“你当真以为夷族和曳族会如此安分吗?”
“父皇的意思是……?”赫连非焱微微挑眉问道。
武帝从桌案后走了出来,浅浅的道:“夷族和曳族十数年前就对我南武国虎视眈眈,和平……和平算什么东西?让夷族三十年不骚扰我南武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当日夷族特使芮天傲,他年纪轻轻为其父芮平扫荡四周反动势力,野心极强,他会甘愿受制于人?曳族动乱,新的领袖崛起,谁立了功,谁就能够在高位上坐的越稳,你当他们都是无能之辈吗?”
这话其实赫连非焱懂,只是他没有料到武帝会说的如此的直白。
当下扬眉淡淡的问道:“不知此事与丞相又有何关系?”
“夷族曳族与我南武国的和平条约是由他一律承担,打仗不可怕,只要其他的小族不是联手对付,以我南武国的兵力难道还会怕区区夷族和曳族?倘若他们出兵,宗政熠是最好的领头,只要他出面,其他的小族自当会站在我南武国这一方。”武帝深沉的道。
赫连非焱看着武帝的脸色,神色微变,继而道:“父皇只是想着宗政熠如此的好处?”
闻言武帝立刻转向了赫连非焱,冷声道:“你在质疑朕的话?!”
“儿臣不敢!”赫连非焱躬身,不待武帝说话又道:“父皇的意思儿臣明白了,丞相宗政熠动不得……呵,谢父皇提醒!”
闻言武帝眼眸深邃的看了赫连非焱一眼,缓缓才道:“既然你明白了,没事就先下去吧!”
“儿臣告退。”赫连非焱也没有多说什么,请了一个安就退了出去。
走出御书房的一瞬间,赫连非焱脸上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就消散了,留下的只是冷酷、冷酷、再冷酷……
真的只是因为宗政熠能够让其他的小族站在南武国这一边吗?
宗政熠充其量不过只是一个丞相,即使他跟外族的关系再好,也不是外族的首领。南武国和夷族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