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身体情况,跟你们聚餐就算了,你们几个可以找地儿好好喝,回头爱华找我拿票子报销。我警告你们哈,我生孩子住院,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准去,不用看我,消停休假。”
大家都纷纷站起,手下最大岁数的五十六,老会计。年轻的就是唐爱华了,但都比毕月大,提前恭喜生产顺利。
不过大成当场没得到奖金,毕月一路观察,毕成一脸很正常啊,一家人给什么钱。
可到了家,毕月扔给他一兜子。
这天晚上,刘丰和喝点儿酒又开始拉着刘雅芳磨叨了,姐长姐短的。
毕成坐在他的小屋里,数着十元十元的,嘎嘎新的钱,他姐给他五千。他顺手就给狗蛋儿二百,吓的狗蛋儿不停保证寒假买书。
又一天,毕月坐在乔延家:“嫂子,我刚怀孕那阵麻烦你了。楚亦锋就是那样儿,瞎担心。听说没轻了问这问那。”
乔延妻子很热情。小楚媳妇除了给她闺女买了新衣服,还提了一兜子麻花儿,她也挺感慨道:
“我和乔延第一次到京都,吃的早饭就是小楚请的油条麻花儿。哪想到啊?你和小楚那么深的缘分,就在你的摊子儿吧?”
“是。明明没过多久,可你看我这样,好像经历了很多。呵呵,麻花儿是我教我娘炸的,站不住了,腿肿,这东西能放住。”
毕月又去了左涛家,没见到左涛妻子,据说是年底加班忙。她拎的酒和烟,左涛不停说:“干嘛呢弟妹?”
毕月回道:“可跟楚亦锋没关。是跟那国际列车有关,作为受害人,我感谢人民警察有什么不对吗?”
一句话说的左涛笑呵呵叫过女儿:“叫婶子?”
毕月连续三天连番去了好几个地方,连实习学校关校长家,小叔那头人情关系陈副市长那,她全都没落下。
又在元旦当天、跨进一九八七年时,应邀去了大院儿。
去之前买啥,可给她愁坏了。
最后还是去小叔的烟酒行拿的烟酒。有给小婶儿父亲的,有给楚鸿天的。
刘婶儿见到毕月,一副就跟家里人回来一样,一点儿没表现不自然。其实这是第一次登门。
毕月自然更会装:“刘婶儿,我后备箱都是东西,你拎进来吧。”
“嗳,好好。”
可毕月一换鞋看到王昕童时,她换鞋动作一顿,以为楚亦清也在呢。
更何况屋里还有白雪她大姨,楚亦清要是在,说话是不说话?
梁吟秋看出来了,在给何振云介绍完她儿媳妇后,又很自然的像闲唠嗑似的说道:
“你姐,一天天的,瞎忙。
把童童送我这呆两天,她婆婆腰摔坏了。要不然我早去看你了,能打电话非得折腾你来嘛。
咱家就剩我和你爸了。你小婶儿带着你奶和楚慈去南方了。”
第六二零章 俩外姓人(为Molly0707和氏璧+)
毕月是听到何振云提白雪受伤后不好好训练,才很久没来串门,这才知道:
噢,原来这位就是白雪她大姨。
她陪着婆婆坐在沙发上,听她们说话唠嗑。
发现何振云在喝水啊,或者学什么事情会瞟到她时,眼神对她有探究,有好奇,还有一些其他什么东西。
但,得说如果她直觉没差的话,那眼神是善意的,也没有挑剔,没有找茬的意味儿。
毕月坐那琢磨。要么是这位大娘有涵养、讲道理,所以白雪在她这受了羞辱,才该怎么着怎么着。
要么白雪就是根本没学那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何振云此刻心里还别扭呢,这还怎么唠嗑啊?
唠毕月肚子扯出月份,可别踩了楚家丑闻的地雷。
所以何振云夸毕月夸的中规中矩,夸的基本都围绕多胎真有福气上,说完了,也坐了有一会儿,离开不那么突兀了,这才站起身对毕月道:
“丫头,等你身体恢复好了,让你妈领你去大娘家玩玩,我家还有个小丫头片子,没比你小多少,可一天天还不懂事儿呢,比照你差远了。”
毕月陪着梁吟秋刚送到屋门口,何振云死活不让她送到大门,梁吟秋也温和道:“孕妇最大,回去躺着,我送你大娘,这都老熟人,不要紧。”
毕月和王昕童大眼瞪小眼,嘴上得答应着刘婶儿东西都放哪,实际上心里在想着:看来那个白雪,你还别说,比楚亦清那正宗大院儿女有风度。
或者,不是亲爸亲妈,不那么仗义?
毕月其实还是有点儿小人之心了。她主要是膈应白雪而已,不能正确分析。
实际上白雪在王家的地位,跟亲闺女差不多。
家里没有女孩儿,从小在她大姨姨夫跟前儿晃,还孝顺懂事,长相乖巧,很大程度上弥补了王政委两口子俩儿子不在身边的遗憾。
白雪没说,是因为从那天之后的心态一直是难过和难堪并重。
女孩儿想的很简单啊,再被她大姨追问怎么了也不能说。
她认为:她都自作多情什么样儿了,丢人的是她。别让大姨夫脸上也不好看。
还有她心里也明白,要是说了,虽谈不上对楚亦锋的事业有什么影响,但她大姨是女的,心眼小还护短,心里不舒服在姨夫面前念小话指定会有的。
她休息养脚或多或少也打听了,楚亦锋不是正规渠道结婚的,这要是被有心人做文章……
总之,楚大哥不喜欢她是不喜欢她的,她白雪喜欢一回楚亦锋,喜欢这个男人到没脸没皮,那这个男人将来要是事业没作为,要是不优秀,说明她眼光有问题。
而楚亦锋发展的越好……白雪觉得,是不是可以把她这难堪行径可以理解为情不自禁啊?谁不喜欢好的?
白雪唯一对家里人说的是:演砸了以及送她回来的小李战士是哪个排的。
梁吟秋不让毕月帮忙,还笑呵呵训斥道:“拿这些干嘛啊?”
毕月实话实说:“妈,给你买衣服,你衣服比商场样式还齐全,买化妆品,我擦的都没你好。”
梁吟秋眼睛一亮:“你去我那屋翻翻,喜欢什么拿什么。等着哈,等你生完孩子的,我给你定化妆品,找人从香港捎。”
“谁在香港啊?怎么买什么这么方便?”
“小锋没跟你说?你舅舅家表哥,就是我亲侄子,你阿毅哥在香港搞投资,那面有个侨胞会,他们经常聚会。
有人从那面回来就会联系我,次次不空手,我要是不要,他就乱买乱捎。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什么家里做饭用的都行。我还给你姐要俩咖啡……”
又提闺女了,梁吟秋忽然顿住,看儿媳脸色。
毕月坐在沙发上,一脸正常:“咖啡机?那等赶明儿也给我买一个呗。”
梁吟秋立刻笑意融融:“行。你去楼上躺着吧?小锋那屋在二楼最里面,旁边还有他的小书房,看看书,睡一觉。
今天你爸回来。你过年不是不过来嘛,他说他今天回来。
你奶这跟你小婶儿一走,回来忙活两天就得过年。
我估计也得跟你爸三十初一的时候近处慰问,远了我不走,你别到时候生。去楼上吧,扶着点儿。”
没有磨叽走毕月,王昕童噔噔蹬上楼那声才大呢,边上楼边摇头,他嫌烦。
毕月扶着肚子站起身:“我陪你做饭吧。”
梁吟秋摆手,就这么几口人的饭,用儿媳干嘛啊?老刘还是个帮手。
毕月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没有马上走。
她娘特意嘱咐她,在家啥活不干就不干吧,别婆婆干活她躺着,那是礼貌问题。所以说嘛,唉,还是自己家方便。
“楚慈考试了吗?我前段日子刚教他,我弟弟都没放假呢,我记得我还真问了什么时候考试。”
梁吟秋刚要转身去厨房,她有站住脚回身问道:“你去实习啦?”
“啊,录了两堂课。关校长说那就行了。”
“噢。”梁吟秋又叹气道:
“还不是楚慈表态要跟着,你小婶儿就很没原则的答应了,还跑学校去给请假了。
她没回来,我还好管小慈。你说她都回来了,我再管人家孩子不是那么回事儿。
可哪有那么惯着的?连个不字都不敢说。说是上次考十二,这次也应该差不了,主要是行万里路,让再开学补考,还能帮着搀扶你奶啥的。
反正也是,一个你小婶儿的爸爸,他腿不好。一个你奶,最近老是咳嗽小感冒,越来越没精神,就她一人也确实不行。”
毕月还真挺遗憾。
听她娘提过好几次,老太太可有意思了,奶奶自己喜欢吃什么,就回回不空手给她带什么,那老太太多抠门呢。
还老惦记让她请吃饭,说是去她家没一会儿就能歪到那睡着。醒了淌哈喇子还能找借口,愣说住二楼不得劲儿,还是这四合院接地气儿,要不能老进毕家院子就困嘛。她娘还得哄。
唉,结果那阵她忙啊,晚上八点多到家算早的,一次也没碰到。怕奶奶太晚回去,大院儿那面惦记。
她本打算这次来,陪老太太玩几天,逗逗她开心,打打扑克,下下馆子,让摸摸肚子什么的呢。
“我小婶儿从回来一直没去述职吗?”
“去了,但没安排她工作。为什么现在着急忙慌带着你奶去南方,就是因为这个月二十一号,国家要成立新闻出版署,你小婶儿被任命……”
梁吟秋仔细回忆了下:“音像和电子出版物管理处处长吧?好像是这么个地方,到时候她就忙了。”
毕月一听,哎呀,小婶儿不是那样人,要是贪的,老有油水的地方了。别看现在连婆婆都得仔细回忆才能说明白,可你等九十年代再看看,正对口。
等毕月晃晃悠悠上楼了,她顺着音乐声推开了屋门。
王昕童正趴在地毯上,小胖手攥着画笔,但早就不画了。
家里条件好,你看看就是不一样,这孩子还怪会享受的,这么大点儿懂得一边画画一边用留声机听音乐。
可,等等……
毕月蹲也蹲不下身,她扶着肚子走近,试探道:“童童,告诉舅妈你怎么哭了?”
王昕童抿了抿唇,趴地毯上仰头时还哭呢。
毕月以为这孩子刚才因为没人搭理他?家里没人陪他玩?惦记他奶奶的伤腰,想爸爸妈妈?
万万没想到……
“舅妈,这曲子太让我悲伤了。”说完,王昕童哭的还一抖。
毕月僵着脖子回身看留声机,她仔细听了听。嗳?你还别说。她又眯眼盯着王昕童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不停换唱片,她自个儿也唱了几首,目的就为让王昕童告诉她感受。
晚餐时,楚鸿天真回来了,而饭桌上还有一人,楚家姑爷王建安。
见过楚家“正品”都不在,她和王建安这俩外姓人陪过节的吗?没办法啊。楚亦锋不用说,楚亦清估计是不敢回来。
楚鸿天没当着儿媳的面儿问姑爷,怎么有一阵子不来了呢,始终保持笑呵呵的,愣是说今天家里到的全。
而毕月在饭桌上正跟王建安探讨:“姐夫,童童学什么乐器了吗?”
“钢琴。那孩子随我,一上钢琴课就掰不开手指头。我怀疑根本就没有音乐细胞。”
“老师也这么说的?”
“那倒没有。一见我们就告状,他调皮啊。”
毕月觉得,那老师估计匠心气太重,恐怕也不是个有天赋的,怎么能没发觉呢,调不调皮管着吗?
她摸了摸王昕童的脑袋瓜,笑眯眯道:“谁说我们童童没音乐细胞,咱家童童乐感很强的,非常棒。”
王昕童立刻更喜欢舅妈了,夹起一个鸡大腿就放毕月碗里了,瞬间餐桌上响起很多人的笑声。
梁吟秋松了口气,她忽然意识她儿媳有点儿变了。经了事儿因为创业?或者是怀孕要当母亲?总之成熟多了,不像原来,即便没表现出来也能感受到棱角分明。
毕月却没笑,她郑重建议道:
“姐夫,我没开玩笑。童童对音乐的情绪很敏感,他应该生活里就有表现,估计你们没注意。老人带孩子也不太在意。
不喜欢弹钢琴不要硬让他学,可以试试大提琴小提琴,鼓,乐器多着呢,他一定会对某样乐器感兴趣。”
王建安微蹙眉:“真的?弟妹,别因为是咱家孩子偏心眼。”
“真的。”
低头夹菜时,毕月想,如果楚亦锋敢像王建安似的,不相信自家孩子的特别聪明之处,她一定把这问题上升几个高度让他反省。
中国式家长总是这样。夸别人的,表达出来的,自家孩子连隔壁吴老二都不如。她最讨厌这样。
她生的孩子,一定是最优秀的,她不需要贬低教育,她的娃们最棒。
第六二一章 就差一哆嗦
毕月的车刚熄火停在家门口。
几十秒钟啊,她娘踢里踏拉的往外跑的声就响起。后面跟一串儿,舅舅舅妈、两个弟弟,最后才是她爹。
今天元旦嘛,饭店休息了,要不然她爹这个时间还不在家呢。
毕月还知道,她爹这一定是在等她,就为了看她一眼。要不然啊,看着吧,等会儿就得去烟酒行。越是来年来节的,他爹那一摊子越忙。
刘雅芳自动自觉开后备箱,舅妈扶着毕月下车。
一兜子、两兜子、三兜子,还有一大塑料袋。
“哎呦天儿,咋又拿回来这老些东西?咱家冰柜里冻不下了,我都怕放仓房招耗子。”
大家伙接袋子陆续进院儿。
毕月前脚跨过门槛,后脚她娘就磨叨道:“咋样儿啊去那面儿?对你好不好?让你干活了没?”
“我这样能干啥啊?对我,嗯。”
“你这孩子,嗯是啥意思?你老公公回去了没?没说亦锋嘎哈去啊?”
毕月摆摆手,意思不用舅妈扶,发现她爹站一边也挺关心瞅她,这才强打起精神回道:
“回去了。就说让我放心,啥事儿没有,不用瞎琢磨。”
刘丰和顶着喝红的一张脸。
这一停工他松懈精神了,跟酒可亲了,天天像个酒蒙子。
还会劝呢,就像是他可懂这里面的事儿似的,大嗓门道:
“就是。姐啊,姐夫,别问啦。人家人民子弟兵干的活跟咱们能一样吗?保密工作是第一,人家有规定不能瞎说的。”
刘雅芳边拎着东西往仓房去,边嘟囔道:“哎呀咱家有的是鱼,咋给你啥你拿啥呢?你瞅瞅又拎这老些东西,我还得拾掇。这塑料袋……妮儿啊,你咋能买糖葫芦呢?你不能吃了!还买这么多?”扭身停下脚,瞪毕月。
毕月这回笑了:“不是我买的。我公公回家路上碰到包了的。说是元旦了,小贩还扛着卖糖葫芦不容易,谁道他咋想的?反正给我和他姐家孩子一家一半儿。我总不能不要吧。”
你看,啥事儿就分谁干。刘雅芳一听是楚鸿天买的,不是毕月嘴馋大手爪子乱花钱,脸上立刻有了笑意:
“进屋吧,搁那没睡觉?”
毕月真就打一哈气,全身倍懒,白雾喷满脸。
她哪是没睡觉,她还哄一下午王昕童:“你们没吃接着吃去吧。爹,我小叔没来电话吧?他那面正是出量大的时候,估计得忙懵了,不用惦记。”
“我不惦记,进屋吧。”
“嗯,我可得眯一会儿。”
毕月从晚上八点一直眯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睡的啥也不知道了。
……
元旦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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