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着短发、被楚慈取笑越来越爷们气儿的毕月,飒爽英姿转身,穿着白网鞋的脚迈着大步,边往舞池走,还边系着白衬衣底边儿的两角。
音乐节奏是啥,毕月根本不考虑,她以误闯者的姿态,专挑舞台正中央站着,还挤开了正飙舞的两个青年。
人家不是不跟她计较,是没反应过来!
摆出甩葱舞的出场造型,耳朵动了动,在找着音乐的点儿,一只手举在脑袋上方,随着音乐找到感觉,她的那五根手指以分分合合的状态、似在打着手势,随着的士高里高音儿来临,只看她的腰开始扭动。
楚慈……嘴里的瓜子皮都忘了吐,他傻了般站起。
同一时间,同一个地点,在拐角处有一个能容二十几人的卡台上,刘大鹏正和刚才在舞台上唱歌的夏海蓝说着话:
“怎么着?疯子不在,你走的快啊!”
“刘大鹏,有劲没劲?!跟锋哥什么关系,我妈说了,最近给我找了个形体老师,让我好好练,有机会再出国转转!”
刘大鹏对着楚慈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少找借口。看着没?疯子不在,他宝贝弟弟在,好好表现……”还没损完夏海蓝,就听到舞池里传来大量的口哨声。
循声望去,刘大鹏也好、夏海蓝也罢,包括角落里坐着的京都“玩儿家”们,全都看向白衬衣、短发、牛仔裤、白网鞋的毕月。
毕月跳甩葱舞,那跟机器人般的僵硬动作,大家都只是傻眼的望着,估计是不太被接受、不时尚,可当她用甩葱舞热身完毕,开始跳棒子国骑马舞、喇叭裤舞时,毕月扭腰摆臀、激情四射、一个接一个变化的动作猛跳时,舞台上喧嚣了。
楚慈在台下疯了。只觉得被毕月带的躁动因子在叫嚣着要么跳、要么砸了这里的一切!可见这小子有暴烈因子在蠢蠢欲动!
顺着短发的发鬓在淌汗,白衬衣女孩儿眼里只能感受到舞台上的那个大圆球转动在chuachua她,其余啥也不知道了,喘口气疯狂摆动完喇叭裤舞的最后一个动作,她“嗖”地一下,冲出青年男女们给她围成的圈儿。
楚慈的手被毕月拉着,不用拖拽,楚慈亦步亦趋的跟着毕月跑到舞台。他在五彩缤纷的转灯下,愣是看清了毕月的嘴型,她说的是:“followme”。
电影《低俗小说》的片段,被毕月和楚慈在八十年代的舞厅完美上演。
先右腿、再左腿,滑动着、扭胯着、膝盖半蜷曲着、捏着鼻子从上到下顺一遍对方身体的动作、两只手比着“耶”的手势抚着面儿……
扭扭舞,经典动作、一个没落,最关键的是,楚慈陪着她一起嗨,默契、那是相当默契!
刘大鹏微皱着眉,没有回答夏海蓝问的那句“她是谁?”他看着楚慈和那个大姑娘在跳完后,手拉手往门口跑,看似好像有点儿争论,他借机小跑着赶到门口。
“楚慈!”眼睛却盯着毕月看
楚慈呼哧带喘,“啊,大鹏哥。”
“不是转转?快成旋转女王了!这位是?”
楚慈灵机一动,大眼睛一转圈儿:“我女朋友。”
毕月敲少年头,耳朵嗡嗡的,有累的、有被音乐震的,双手插腰呵斥道:
“我是江湖你大姐!我给你拿书包,你咋不知道给我拿烧麦?你给败家子儿!”(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电报(为桃子粉丝后援会+1)
毕月一手拿着甘蔗啃着,一手拎着烧麦,肩膀上还给楚慈背着书包,如果不听她的说话态度,整个儿一书童陪同。
啃着啃着,走着走着,她忽然叹气出声,她感觉出楚慈在放慢回家的脚步。
家再大、再好,不是楚慈的,里面还住着一位不讲理说人妈妈坏话的老太太……
想了想,终于正儿八经的开启了谈话:
“如果我说我不一定有时间教你了,只能像刚刚那样,时不时的拉着你一起玩、打篮球、踢皮球、唱歌、放风筝,或者像刚才那样疯了般地跳一场,你会不会觉得连我都抛弃你了?”
楚慈握甘蔗的手一紧。
发泄般的发疯一次,两个人的情绪很饱满、且很奇怪的平静了下来。
淡淡的语气,“是要卖油条吗?你很缺钱吗?”如果你真缺,我有,少年想听答案。
毕月点点头,承认:“缺,缺很多很多,但不卖油条了。你先听我说,楚慈!”两个人慢吞吞的往大院儿方向走着。
“在我东北老家,有一个屯子三面环山,下雨阴天上学十分困难,更不用说东北冬天的冒烟雪了,手脚上都有冻疮。
我有一个弟弟,只比你小一岁,却和你一样念同一年级。他虽然调皮,呵呵,也挺能对付话儿……
我觉得那小子能有那么大自制力不贪玩,学着我们跳级,也许根本就没有搞懂出息两字的意义!
他大概只是想像他姐姐我一样走出大山,离开那个很苦的地方。
这次回家,我给他买了个烧鸡,你是无法理解他根本就不知道烧鸡叫啥,我们说啥,他喊啥,喊完还掐大腿、不可置信。
馋,我只看到了这一个缺点,还是被逼无奈的。
他很聪明,如果不是家里困难,以我那个弟弟的骄傲劲儿,我想他会成为父母眼中非常听话的孩子……
我当家教、卖油条、认识你哥时卖榛子,过两天又要折腾的卖别的,就差学道边儿老头放着个体重身高秤、一次五分钱了!
我缺很多很多钱,要不停地积累这些你根本不太过心的俗物,就是想在京都这个地方有个家,很大的家,能装下我心心念念惦记的人。
一起读书、一起吃饭、一起分享,累了、憋屈了、和别人不想相处时,能有个属于家的落脚地。
楚慈,我知道你听到我说这些会更难过,可挣钱也很难。
我曾经以为只要比别人先一步就能得到很多东西,却发现实施的过程很艰难,一分一块,那些日子要积极向上的改变、多少次都是在咬牙忍着……
所以我们都一样,我要去努力实现,你要去静下心等你妈妈回来。
不该在你分辨不出好与坏时,对学习成绩不在意、自己不努力,这样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我们可以将来不考,但那得等你十八岁能知道好赖承担起结果时,但不能不会!”
楚慈在听到那句等妈妈时,就已经瞬间扭头看向道边儿,给毕月一个后脑勺,声音压抑着:
“你是在说教?给我当老师?不是说不当了嘛!”
毕月没否认,她也没打算多问,却不想和她并肩走路的楚慈开口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不要考大学,那得什么时候能去前线,念完这样念那样,大学一念就是四年!我要当小兵,我要去给我爸爸报仇,多杀几个越鬼子!”
毕月站住了脚,她听到楚慈忽然又降下音调,喃喃自语道:“我想他。”
毕月嘴里含着的“你不相信你哥这一代军人吗?”,“等你长大了,越鬼子早跑没影子啦”,“和平时代了!港都都落叶归根了!”……
她有很多能一撅到底让楚慈面对现实的话,却灵机一动,大眼睛一闪冒着亮光说道:
“那你跳级啊!那才是真爷们!慈二爷!”
好好的正儿八经沉闷气氛,被毕月眼睛里射出的狡黠目光给戳个稀碎稀碎地。
“跳级?”
毕月站在大院儿门口,喝的红扑扑的小脸儿,站在哨兵旁边表情很自然,对着进院儿的楚慈挥手喊道:
“两天时间,我给你把这一学期的英语重点全都划上!”
新的起点,毕月给设置上了。不是有坚定的信念?那就奔跑吧少年!
……
陪着小少年玩了大半个晚上,毕月安慰自己,钱花了,学校也回不去了,明个儿得和宿管员撒个谎了,可楚慈值得。
非得纠结一下,这属于过惯节省日子的后遗症!
坐在公交车上,喝的红扑扑的脸蛋儿贴在车窗上,毕月看着京都的夜景,脸被挤压的变了形,心里合计着她那点儿账。
算钱算钱,算算计计的憋屈日子,随着今晚的那场热身舞烟消云散。
毕月正欠欠地踢着石子儿,一抬头……
毕成尴尬,他脸色涨红的松开了像车衣似的防雨绸。
他就是好奇,在楼上琢磨了好一会儿,才下来细瞅瞅小轿车。
没想到他姐这个点儿出现。嗯?居然没回学校!干哈去啦!
“姐,你这是从哪来?”
毕月答非所问,许诺之前还打了个酒嗝,毕成一躲:“问你话呢,你个大姑娘家,不回学校……你不会又有啥奇遇了吧?”
“去!别墨迹!听着哈,毕成,姐将来给你买大奔!”
声音响亮,毕月认为此刻该有大弟鼓掌的回应,和他一起憧憬梦想。
她刚刚在看见大弟稀罕不行偷偷摸摸扒眼瞅时,她下定决心,为了弟弟的车,累死到灰头土脸也要肝脑涂地!
却不想,毕成天真的问道:
“大奔?大奔有飞鸽牌拉风吗?牌子无所谓,姐,你得给我买台二八的!”
……
三室一厅,毕月第一次花了没用的钱,在搬来的当天晚上,她买了一个风铃挂在窗前。
风铃被秋日的风吹拂的叮叮当当响动着。
毕月、毕成一人一屋在熟睡时,远在一千五百多公里外,有一辆马车正在夜色中赶路,挥马鞭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亮。
日夜兼程,没票就坐在火车过道,兄弟俩没想到的是,迎接他们的是门口飘动的白布孝条。
毕铁刚噗通一声,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毕铁林越过毕金枝、越过大嫂刘雅芳,他遵循着记忆疯跑进小屋。
失魂落魄的毕铁林站在那铺小炕前,没一会儿,院子里的众人听到了一句撕心裂肺的“爹!”
头没梳脸没洗的毕月,看着门外的梁笑笑,她颤抖着音儿一字一句问道:“你再说一遍?给我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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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桃子粉丝后援会的各位成员:
井洁是我,冰依11,嗳念慕慕,笑笑66,卓尔妍妍,
永远闹书荒,谢欣然2016,茗菲6143,雾夜幻影,
我是糖甜到忧伤,幸运女神,随遇时遇,isorcery,
骨感的现实,那一抹迷人的微笑,小舞4731。
明天为以上各位再加一更,谢谢啦。(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尘埃(一更求月票)
八五式军装制服,大檐帽、佩戴圆形“八一”红五星帽徽,肩扛陆军领章。
身着便装的楚亦锋,是邻家优质哥哥,是能在灯红酒绿中卖弄柔情的少公子,是毫不拖泥带水潇洒离场的不羁男子。帅气难当!
而身着军装的楚亦锋,是浑身上下散发着沉稳的英气和刚毅,是成熟男性的魅力,是挥洒一身正气的铿锵男儿。魅力难挡!
钥匙扭动房门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忍耐力为何会降低,唯一清楚的是,这是他挤出来的时间。
……
奶奶回来了,口口声声打电话挑他这个长孙的理,说他没有去接她,怨他根本不惦记她。
母亲又再次受了委屈,哭着跟他说都快要过不下去了,这次闹的凶,连父亲都不在,婆媳关系上也就不再和稀泥!
楚慈昨天晚上回家很晚,且打电话找过他,是不是有事?
姐姐说和他有事儿商量,公私都有,拜托他倒个空闲、倒点儿时间,必须面见!
父亲呢,自从那天打完他一巴掌后,就搬到了单位,挺大个领导也不嫌弃丢人,居然和母亲闹起了分居……
一桩桩、一件件,以上任何一种理由,换做从前的他,都不该此刻站在这里。
可楚亦锋现在只想来这里,就当他是想松口气儿吧。
打开房门,空无一人。
心里明知道这个时间段毕月会在学校,出现才会奇怪,但楚亦锋还是扶了扶额,他穿成这样是要闹哪样,给谁看?!
如果没有期望,不会这个形象出现。
如果说没有失落,那是不可能的,还有点儿为自己变蠢了闹心,为智商捉急!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起,楚亦锋循声望去。
两个贝壳、三个小铃铛,正随着微风愉快地摇曳,清脆的声音、欢快的晃动,楚亦锋抿了抿唇,眼里带出了笑意。
没在家就没在家吧,原谅她了,还知道置办家当,这就该给个肯定!
大步上前,掌心冲上握住了想要挣扎、讨厌他影响它继续瞎乐呵着的贝壳,楚亦锋就似看见了毕月挂这一串时的样子,那个丫头和铃铛一样,就是个爱动调皮的。
他很高兴毕月有心想装饰这个房子,那么抠门,真是难得。
在不经意间,楚亦锋已经对毕月没了啥金钱上要大方点儿的指望,并且在心里把那道能做他女朋友的合格线、给降的很低。
粗犷的铁骨也有细腻的柔肠,象征不屈、一身军装的男人,深情款款的望着贝壳,嘴紧紧地抿着,看上去正在琢磨着什么大意义的事情。
可当楚亦锋转过身,试图要寻找毕月存在的“蛛丝马迹”时,他忽然微歪了下头,疑惑地皱起眉头。
茶几上放着一张电报、一张字条。
楚亦锋微眯眼睛,几步走上前,拿起两张纸,先看的是字条,潦草的字迹,只一句话:
“它就是抱歉理由,毕月留。”真够简单利索的了。
楚亦锋一眼扫过电报内容,“爷病故速归”。心里咯噔了一下。
楚亦锋再次仔细看向那张字条。
只写一句话的功夫,瞧,和他想的一样,丫头哭了。
大概是毕月的泪滴粘在了字条了,让楚亦锋的心里在逐渐扩大着惦记面积。
他搓了搓脸,坐在了沙发上,手里还攥着那两张纸,闭目养息。那些毕月最不为外人发现的模样,正在他的脑海中闪动着……
她其实并有多大能耐,却喜欢表现的大包大揽、咋咋呼呼。
看似能扛起很多,却一直胆小的要命,始终是在强撑着,外强中干。
听她说话,句句话都挺理性硬气,活的糙着呢,实际上对那些主动伸手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心里比谁都软乎,也细腻的要命。
冷暖承受,她都以笑谈的形式,没心没肺的畅想着每一个梦。
这就是通过那晚聊天,结合着自从认识毕月后目睹的一幕幕,观察、想象、深入了解、楚亦锋眼中的毕月。
而此刻,他心疼了。似像是眼前看到了毕月明明慌张难过,却要拉着她大弟一步一步往家走。
她一定会在心里劝着自己:“我指定想的开,谁都得有一死!我也得死!”,可实际上,她比谁都难以接受。
因为那是一个爱自省的丫头!
她爱想象没有尽力做到的一切,谴责自己、告诫自己、逼着自己,总能找到理由去不停琢磨“如果重来一次”……
心疼?这两个字,对于楚亦锋来讲,格外陌生。
就觉得特希望从此以后毕月站在他身后,不用装、不用强撑,他都能给担着,她来负责乐呵呵笑口常开。
更是泛起了一种从没对任何人有过的惦念。这丫头估计啥时候回来,他的心才能什么时候烙底儿踏实!
抬手腕看了看时间,那对儿姐弟俩此刻应该在火车上,嗯,得尽快给这个新家安装个电话,不敢说第一时间赶到,至少他也要抽空过来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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