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刚才忽然间想通了。
姐,我不是傻子,你和小叔骂我的意思,我懂。
呵呵。这回放假,我寻思试试吧,没给她买车票,只给她拿了点儿干粮,还有……
总之吧,大概很出乎她的意料吧,她当时就跟我撩脸子了。”
毕月强压住话到嘴边儿的:我就说吧,她不是个好饼!
“然后呢?”
毕成给毕月一个后背,他转过身时脸色微红了:“然后我装看不明白,想像平常那么抱她,但是她躲了。”
毕月长长地输出一口恶气:“你那个还有,还有是还送啥了?要是光躲,就你那没出息样……切!
我和小叔连踢带打你的,你都犯糊涂呢!
说吧,只要你想开了,就算你告诉我又送她啥贵东西了,我都当肉包子打狗、破财免灾了!”
毕成拽了拽枕头,假装想要说完就睡觉,他口齿不清含糊道:“送我那个车了。”
“什么?就你拿破木头破铁皮手工做的车?对着楚亦锋的小汽车做的那个模型?然后她只盯着吃的喝的穿的和破火车票,根本就没拿你的礼物当回事儿?”
“嗯。”
毕成平静了。
毕月忧郁了。
这给毕月气的。
她弟弟那小汽车有多珍贵啊!
天天鼓捣,那是她大弟的心爱之物啊,那是他大弟作为一个男孩子的“梦”啊!
那死邱怀蕊个不识货的!
毕月紧着用小手拍心口,她无语极了。她弟弟居然被嫌弃到这程度,这是哪个傻逼如此眼瞎!
毕成本来都闭上眼睛假寐了,但是当听到毕月呼哧带喘地运气声,他又笑出了声:
“姐,你这就不对劲儿了啊?你不是应该听到我下决心分手高兴欢呼吗?这怎么的,还遗憾啊?”
毕月一听,可不是咋的。她叹了口气。她可不就是不对劲?护犊子心理作祟呗!
她大弟装糊涂跟虚荣女继续处,她恨的牙痒痒。
可如今她大弟的真心被人糟蹋被人踩,她也心疼生气。
要知道少年的情怀是最真心!
“我是得欢呼!咱刚十八岁,大把大把的青春年华,多处两个当长经验了,尤其你一个男孩子,多经历点儿没坏处!
不过你得把那模型要回来,她不当好东西,你给我。你个没出息的货,礼物要送给有真心会珍惜的人!”
毕月还在继续碎碎念,什么将来姐给你把舵,姐有慧眼,姐会看好人坏人,什么咱多挣钱,这年代就钱难挣屎难吃,男人女人最不缺……
毕成却嘴角带笑闭眼睡觉。
直到毕月发泄完了,也躺下等着过国境线养精蓄锐了,毕成才睁开眼睛。
他想着在下这个决定感觉很受伤的时候,有一个话痨般的亲姐姐在身边真好。
此刻毕成并不知道,他将和毕月在这趟看似“享福”的列车上,拥有更多共同的感受。
“赶紧着,毕成?!别睡了,你还真当出门旅游呢?快起来,咱得挂货了,一会儿老毛子就要上车了!”
毕月踩着皮鞋鞋帮子,又瘦又高的小身材,手脚十分灵活地爬到了上铺扯她的几个大兜子。
她笑眯眯地双手使劲抖动尖儿货皮夹克,打算靠抖动抖平衣服褶子,干劲之足,就像是即将要看到一兜子接一兜子的卢布。
毕成被毕月嘴里哼哼的歌词,吓的往铺上爬时,一个踉跄。
“我想走的路不怎么顺畅;
我想读的书都有钢铁的重量;
我想,我想,在夏天穿上冬装;
我想,我想,突然间,裸露在一个神圣的广场!”
……
梁笑笑坐在小汽车里,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侧头看向驾驶座上的毕铁林:
“这是你买的?”
毕铁林挠了挠鼻头,直视前方,却憋不住骄傲,他压抑不住笑容,轻点了点头:
“夏利。”
梁笑笑仍旧不可思议道:“是,夏利。我认识。可你不是没钱了吗?买铺面都没钱了。”
她钱太少,如果她有,都快要支援了。这人怎么买车了?
这回毕铁林侧过头笑看梁笑笑了,说出的是最平常的话,梁笑笑却记了一辈子。
“你那脚不方便。铺面可以等,车不能等。”
“小叔……”
“嗯?”
梁笑笑觉得她的心好像在动,又好像有人在拿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没,没什么。不过小叔,你会开吗?”
毕铁林笑着叹了口气,像是邀功一般的语气道:
“所以说啊,我是真忙。忙着做生意,忙着跑店面手续,忙着去外地折腾,还得忙着学习、忙着学车。”
女孩儿瞬间笑出了声,她看到难得露出臭屁显摆样的毕铁林。
只是这笑声又在惊叫声中,被叫停了。
夏利车刚启动跑出没几米远,胡同里就响起“滋儿”的一声紧急刹车声。
梁笑笑整个人身体前倾,她心惊肉跳地趴在前风挡车玻璃附近,毕铁林一脸惊惶未定、还掺杂着少有的无措。
“笑笑?没事儿吧?啊?”
女孩儿连续咽了几口吐沫,她惊魂未定地拍着心口处,扭头看向毕铁林,声音都直打颤的真心建议道:
“小叔,我认为你应该再继续学几天。”
小小的夏利车厢里,流动着毕铁林絮絮叨叨又自大又尴尬地解释:
“我这是失误。第一次嘛,难免的。
哦,看来是挂错挡了,手生,这一挂错档都得紧急熄火。
笑笑,你把着点儿扶手哈。
嗳?这是什么东西?我明明每次坐出租车都注意看司机摆弄了,这是广播?”
长长的胡同里,一台夏利车正在慢腾腾地练着起步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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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要建军节了,还有不到一小时。
叶伯煊?
到!
楚亦锋?
到!
亲妈ytt桃桃携《穿到七十年代蜕变》和《穿越八十年代逆袭》的书友们,祝你们建军节快乐!(未完待续。)
第一**章 五千字(两章半合一,为笑笑66和氏璧+)
从七十年代开始,直至九十年代,k3和k4这两趟号称“丝绸之路”的北方国际列车,倒爷们一边儿盼着中国警察赶紧下车,一边儿又心理矛盾地希望中国警察能够一路陪同到达异国他乡。
因为在当时,中苏两国是有规定的。
国际列车只要行驶到国内最后的边境站,中国警察必须按中苏两国协议规定下车,但是苏国却并未在列车上配备任何警力。
这个协议就造成了,自个儿国家的警察,从京都始发站开始,一会儿一查护照、三两站就挨个车厢巡逻的警员们,一旦下了国际列车,都不用问到哪站了,这就说明从此无人管的状态了。
倒爷们能不盼着吗?谁愿意被管制着?
毕竟咱国家在境内查的严,经常巡逻时瞪俩眼珠子逮谁查谁问去苏国干什么去啊?请出示证件啊等等吧,摊上长相不太规矩又点儿背的,上趟厕所能被审问两次。
所以在当时的倒爷们心中,“警察下车”相等于终于不用再藏货、撒谎、编瞎话了,心里可算是怪轻松的。
更让人心里有盼头的是,警察一旦没影子了,他们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挂货,哪个国家都管不了他们了,擎等着到站开卖了。
可这人心啊,太复杂。
没碰到和自己有关的违法犯罪行为时,大家都乐不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赶上身边一个座位的、一个车厢的被偷了,有的袖手旁观,有的出手给点儿干粮,有的劝上一劝就当破财免灾。
自然,倒爷们的心里又复杂地希望警察能够一路陪同。
不过,遭罪踏上北上列车是为干啥的?为挣钱!
再加上侥幸心理作祟,对于警察下车,倒爷们也就喜闻乐见大于唏嘘感叹。
毕月和毕成这对姐弟俩的心理也是如此。
……
毕月双手放在膝盖上,十根手指头弹着不知名的节奏,一双大眼睛盯住包厢门口。
当毕成拉开包厢门时,她眼睛一亮:
“咱国家的警察下车了吧?”
毕成笑着点点头,随后回身关上门笑道:“也不知道有多少像咱们这样的,盼着他们赶紧下车。”
毕月双手握拳砸了砸空气,她给自个儿鼓劲儿,用着气息激动地说道:
“好了,他们一消失,估计过个仨俩点儿的第一站就要到了,哎呀!大弟,咱们真要大把大把挣钱了。太好了!嗯,争取越早卖完越好,到站就跟车返回京都,咱们过个肥年!”
毕月说话时难掩兴奋,只是兴奋的表情又忽然一顿,严肃地提醒毕成道:
“大成,你要记住,咱那皮夹克可经不起老毛子往死里验货,一旦人家多个心眼拿吐沫一抹,掉色。我拿这几个上货价贵的挂上,你看住兜子,轻点儿让他们翻。”
“姐,那要是人家真翻……”
毕成还未说完,毕月一挥手打断,满脸带着嫌弃,这人怎么就能那么笨:
“你就搓这俩手指头意思点钱,使劲儿搁他们眼前晃,他们要是翻兜子你就说no、no、no,到时候乱着呢,估计他们会自动自觉理解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再说了,就停车几十分钟的时间,没功夫跟他们磨磨唧唧的。
你记住喽,真要碰到装傻矫情要验货的,咱现在离莫斯科还有十好几站呢,不差买货的,知道不?不卖他,就这么牛!谁让他们国家不行的!”
毕成拧眉沉思看着叠被子的毕月,他忽然好奇他姐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他从没问过……
“姐,以前你只有考第一的时候才会像现在这样,现在对考试成绩不在意了,凡是跟钱字沾边儿的,你倒显得很兴奋。”
毕月嘴里哼着的歌戛然而止,她回身看向毕成,试探地问道:“怎么了?我这次考的也不错啊?”
毕成摇了摇头,十分纳闷地耸耸肩道:
“只是突然想知道你都在琢磨些啥。你说咱家现在也不缺钱,过小日子足够了,咱俩也要马上毕业了,尤其你,咱小叔也说了,你最不该瞎折腾,遭这罪干哈……姐,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毕月扫了一眼毕成,心里已然猜到毕成纳闷啥了。
她和毕成缺钱的心理阴影差不了多少,只是她经历过后明白了很多,而毕成还喜好按部就班、得过且过。
“说!”
“你就没啥理想吗?你别告诉我你理想就是要不停挣钱。”
理想?
毕月不自然地笑了笑。
有多久没人和她说那么抽象的词了?
毕月不屑道:
“拿钱当理想不行啊?钱越多越好,我不嫌扎手。
你当咱家趁个一万两万的就能消停过小日子?存银行、吃利息?
你观察过京都吗?半年前还是不起眼的房子,半年后开始扒掉盖上高楼了。以前喝碗豆汁一毛,现在三毛。你现在安逸地过着小日子,将来握着这一万两万连安居之所都买不了。
人啊,没钱想骄傲都没底气。
大成,你现在是学生不觉得咋地,等你走向社会,我把这话撩到这,钱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有力标志。
你要认为我挺俗,我认。因为大多数人都是俗人,他们打眼一瞅只看表面,没那个美国时间扒开你内心看是不是同路中人,你没钱你看谁扯你?干啥不需要钱先行?”
毕月说完,看着嘴笨的毕成,那架势似乎还想劝她,上前两步大力拍了拍毕成的肩膀:
“你还小,还理想理想的。土豆拉一车,不如夜明珠一颗。我没功夫想你那些肉麻兮兮的理想。我就知道,不能让自个儿有一天缺人的时候还缺钱,钱在、离开谁都能过的挺精彩。
还有,说到这我就多说点儿。我不赞同小叔偷摸教你的那些,什么多处朋友啥的,别听他的,你听我的!
你还没到他那阶段呢,自身实力不强,你认识的人再多,真正能帮你的又有几个?
我顶烦那种咋咋呼呼的人,比比划划的瞎白话认识人特多什么的,别说你认识多少人,就看你有困难时还有多少人认识你!”
毕月一口气说完,还傲娇地一踢腿,踢向毕成的小腿肚子:“你少酸了吧唧,天天酸倒不倒牙?赶紧穿上皮夹克打样挣钱!”
毕成无奈地接过皮夹克,他姐说他一路酸,他还想说他姐真能哇啦哇啦的,怎么就跟他话痨的厉害?还一套一套的!
“那得有个数啊?多少是目标?”
毕月美滋滋地一抿嘴,憧憬般满眼冒星星,表情满足的就像是已经手里握着好多把钥匙:
“我要有好多好多房子,这趟完事儿先给你买一套,以后你要是敢不听我的,我就拿着房照让你滚蛋!”
如果毕月真能一如既往地贯彻好“钱串子”形象,那该有多好。
如果毕成真能像他表现的那般,很在意理想、不在意钱,那该有多好。
那么他们也许就会少了很多危险……
——
此时毕成像极了迎宾,只是迎宾穿着体面的尖货儿皮夹克。
软卧车厢的门敞开了一半儿,毕成站在自个儿的车厢门口,人高马大、笑容满面的他,一边儿来回踱步吸引上车老毛子的注意力,一边儿像热了一样使劲抖落身上的黑夹克。
停靠站一时喧嚣四起,而软卧车厢显得和上次站台的混乱有些许不同。
大概是由于货物都很值钱,大数额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为了交易安全,卖货的倒爷们不再疯狂地趴在窗口抖落货物,而是都站在过道处以迎客的形式迎进包厢。
四个体格强壮高大的苏国男人,刚上火车就一眼发现了毕成。
谁对谁有兴趣,那都是能从眼神和磁场中看出来的。
毕成发现鼻子高大、眼眶凹陷的几个苏国人瞄他,他兴奋地紧着对人家勾手再勾手,比比划划的,嘴里喊着:
“日死你大姐!日死你大姐!”你好的意思。
毕月鼻尖儿冒汗,表情丰富。
她听着四个苏国人哇啦哇啦一顿说着外国话,两只大眼睛冒光地盯着手里的计算器,一边儿噼里啪啦地打完数额递到苏国批发商面前看,一边儿随手指了指挂着的几件样品,甭管听不听懂,她嘴里不停顿地强调着:
“我这是蛾扑灯儿!(批发)你少废话,不讲价!nonono!”
其中一名一米九的苏国男人往毕月面前一站,压迫感十足,他试图上手去碰皮夹克,毕月是从对方的咯吱窝下发现一双带毛的手要去碰她衣裳,她跐溜一下从人家腋下钻了过去,计算器用下巴一夹,两只小手率先一步上去就扯皮夹克。
她那衣裳是四十块一件上的,质量可真经不起验,傻老爷们容易一使劲给拽成八瓣。
毕月手上用劲不足,但脸上表情狰狞,就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似的,她在用演技征服四个苏国人,意思是她的衣裳那质量杠杠地,挨件样品通通东拉西扯了几下后,她对几个人还翘了翘大拇指。
四个苏国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只短短两分钟,其中一米九的苏国人指了指计算器上的价格,又双手划了个大圈儿。
毕月惊喜地半张嘴,她确认道:
“计算器上的是刀拉(美元)!是刀拉?!你的明白?no卢布里!你要全部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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