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阿叔将盒饭放在桌上,“那行,等找到小白一家人后你就会知道了。”
小白听后在我怀里变得有些不安,我疑惑的看着阿叔。
“小白还有家人?”
阿叔说,“任何生灵都有家人。”
我开心得从床上一跃而起,拉着阿叔的袖子久久不愿放开,“若是找到小白的家人,这么多灵狐在一起,是不是可以换很多的钱。”
阿叔回头瞪了我一眼,我看见小白眼里开始发出红色的光,我低头对小白笑笑,“其实,我是和阿叔开玩笑的拉。”
小白眼里的红光才慢慢消散下去,我拉着阿叔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小白的家人啊?”
阿叔问我,“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摇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有时候,阿叔就如一个孩子,有时候我会想,阿叔今后的孩子会不会和阿叔一个性子呢,可阿叔说的要去秦村看看,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了,说起来,我也想念大柱,那个儿时的伙伴。
在瓮安县城逗留了两天,和阿叔坐上了前去一个叫草塘的地方的车,倒是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我将小白抱在怀里,小镇上无数人回头瞧我怀里的狐狸,我将小白用衣服盖住了些,他们都露出疑惑的目光。
片刻之后,小镇上下了蒙蒙细雨,就在那么片刻的时间,街上空无一人,阴暗的天气下让人喘不过气来,我紧紧跟在阿叔身后。
那把黑色的油纸伞在我眼前一晃而过,阿叔没有任何反应,我站定脚步,朝四周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小白在我怀里有些烦躁,我轻抚他的狐狸毛。
通街上没有一个行人,越往前走两旁的房屋越古老,黑色的瓦片感觉让人窒息,我深深吸气。
那个低沉在声音在我左侧响起,我吓得上前拉住了阿叔的袖子。
阿叔和我一起回头,黑油纸伞下,屋檐旁坐了一个破烂衣服的老婆婆,她抬头露出深陷的眼睛,裂嘴对阿叔嘻嘻的笑,牙齿差不多已经掉光。
“你回来了。”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阿叔,我抬头看阿叔的时候,阿叔微微皱眉,我问阿叔,“你认识?”
阿叔看了我一眼,辞了老婆婆,拉着我往前急急走去。
我一直以为阿叔是带我去寻小白的家人,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阿叔的一个谎言而已!
028鬼魂作乱1
小镇离秦村还有些路程,县城虽然交通发达,可这乡村里始终赶不上县城的步伐,雨下了好些时候才停止,和阿叔坐上了一辆前去秦村的三轮车,师父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叔,皮肤有些黝黑。
贵州入秋的季节下过雨后有些寒冷,我将小白紧紧的搂在怀里,一阵风过,鼻翼发酸,打喷嚏的时候我看见了阿叔责怪的目光。
阿叔怪我不多穿些衣服,可阿叔哪里会知道,女孩子为了在在乎的人面前有美好的形象,通常会把自己自认为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在乎的人的面前。
而阿叔,就是我最在乎的人!
三轮车师父比较热心,一面认真的开着车,一面对后座上的我说,“小姑娘,贵州这地方原本就比较凉,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初次过来是有些不适应。”
我在座位上嘻嘻的笑,“谢谢大叔。”
虽然我在秦村生活的时间不长,可两年的时间足以让我听懂贵州话,听阿叔说,贵州、四川、云南等地方的语言比较好懂,和普通话只是音高音低的问题,我很赞同阿叔的话,因为差不多的贵州话我都能听懂。
三轮车一路颠簸,绕过沥青马路,转到凹凸不平的马路上,一路上磕磕碰碰。
在车里我几乎就快被晃晕,车师傅在车前笑了起来,“这路是差了点,可这是通往秦村唯一的一条路,小姑娘可要坐好了。”
一只手抱着小白,我空出一只手抓住旁边的座椅,车还是颠簸得厉害。
腰上被人一握,身体如轻燕般滑到他的怀里,我抬头看阿叔,他将我搂在怀里,嘴角上扬。
长大后,这是阿叔第一次主动将我搂过去,我能感觉到,这个普通的拥抱性质不一样,因为感觉不同,这种感觉让我沉醉。
颠簸了差不多三分钟,师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两位可坐好了。”
还未还得及准备,屁股下抖得更厉害,心脏似乎都快抖出来了,我死死的抓住阿叔的领子,小白在我怀里用爪子死死的抓住我的袖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这车给颠簸了出去。
风声在耳边呼呼而过,又是一分钟“漫长”的等待,三轮车终于恢复了先前的速度,我从阿叔怀里爬了起来。
将小白从新抱在怀里,“大叔,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车师傅在车前叹气,“姑娘现在可是六点钟了。”
我抬手看了一下时间,确实已经过了六点,“六点十分了。”
车师傅叹气,“你们今天那么久没有打到车很正常,从镇上通往秦村的这条路,别说是现在,就是大白天也没人愿意来。”
我有些疑惑,不解的看了阿叔一眼。
阿叔面上没有更多的表情,我问车师傅,“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是来贵州旅游还是走访亲戚,既然姑娘你胆子大,那我告诉你也无妨,但听了就听了,可别说出去,这一带的人比较忌讳。”
我使劲点头,越是这样的事情,越勾起我的好奇心。
029鬼魂作乱2
车师傅咳嗽两声,见天有些暗了下去,“这里是离秦村不远的沙窝地,翻过这座山那边有一个叫沙窝的村子,属于这一带的人只有一所中学,在镇里,这地方交通不便,有钱住校的就住在学校里或者镇上的亲戚家,没钱的就只能每天早起走路上学,晚上下了晚自习又得走回去。”
“这沙窝村里有一家闺女,十六岁,在镇里上中学,爸妈都远在沿海一带打工供她上学,常年不在家,家里就一个奶奶和孙女,这孙女也乖巧懂事,每天天不亮走路上学,下了晚自习还得回来照顾年过花甲的奶奶。”
“可好人命不长啊……”师傅说完继续叹气,“也是入秋的晚上,下了蒙蒙细雨,这孙女打着雨伞独自回家,第二天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连续两天不见人影,没有给老师请假,也没有同学知道她去了哪里,后来老师走访她家才知道,这孙女啊,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车师傅这般说来,我抬头瞧了一下天气,就如师傅说的,阴雨蒙蒙……
背上一阵发凉,那个女孩,就是在刚才那个地方消失了么?
我朝阿叔身边靠近了些,有阿叔在,我什么都不害怕。
我问师傅:“那她去了哪里?”
师傅头也不回,又加快了车速,又是一阵颠簸,“去了哪里,还不是因为这闺女十六岁出落得像多花儿一样好看,镇上的小混混早就起了色心,就在那闺女回家的那晚,在刚才那个地方把那闺女给糟蹋了。”
我心里一惊,看了阿叔一眼。
阿叔面上神色凝重,我朝身后看去……
猛然回头,四周一片雾气,什么也没有。
回过脸来,师傅还在说,“多可怜的一个闺女,成绩好,还懂事,那些天杀的龟儿子活该被千刀万剐。”
师傅这样说,我背上又是一阵发凉,车师傅刚才的语气,就如那死去的姑娘是自个儿的闺女一般,他在怨恨那个糟。蹋了他闺女的浑球。
我问师傅,“那报案了吗?”
师傅有些冷笑的声音掺杂了进来,“报案了又怎样,那两个龟儿子未成年,法律也不能治他们的罪。”
我听出了车师傅语气里的不甘心,似乎那闺女真的就是他闺女一般,还是说,这个地方的人们都是那般的相亲相爱,对一个乖巧懂事的姑娘都当做自家亲闺女一般的看待。
后来,车师傅说,“找到这闺女的时候,奶奶哭瞎了双眼,一跟头栽倒在孙女尸体上,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自从听到了这件事后,好久一段时间,脑海里都是这样的一个画面: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撑伞走在这条下雨的道路上,直奔家里赶,旁边冲出来的几名镇上浑球将一手捂嘴将她往山上拖,在下雨的这个夜里轮jian了这个女孩……三天后两位小男孩上山放牛时见到一把撑开的伞,好奇心的将伞拿开,里面是一具全luo的尸体,双目圆整,死不瞑目,后来,有人报了警……
我总是认为这个故事并不是这么简单,我问师傅,“后来呢,为什么没人敢走这条路,是女孩的鬼魂在作乱?”
030脏东西
车师傅说,“是鬼魂在作乱,大家都这么说,听前来做法事的先生说,这样死去的人怨念太重,无法投胎,头七那天晚上死了好几个人,都不让说出去,后来每年都会有年轻的闺女在这个地方死去。”
我心里咯噔一声,阿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里阴气太重。”
我看了阿叔一眼,挨近的阿叔。
“这三年来死过很多人啊,唉……要不是为了我上大学的闺女,谁还敢这个时候来走这个地方,这做父母的,哪还顾得上怕不怕。”
我听着师傅在前方的叹息声,抬眼看阿叔,我从小被阿叔带大,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没有父母,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
阿叔也不提起,和阿叔生活在一起很好,我也从来不提寻找父母的事情,因为我认定了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只有阿叔,他叫秦钺扬。
这位师傅为了他的女儿都走上了人们不敢走的路,那么我的阿叔呢,为了我他也做了许多常人不该做的事情,甚至放弃了他的婚礼。
车停下来的时候,和师傅说好的是三十块钱,我拿了一张一百的给他,没有要师傅找给我,我敬佩他,他有一个幸福的女儿。
天已经黑了下来,看着师傅的三轮车离开后我和阿叔才动脚朝秦村走去,这段小路车无法过来,步行还需要十几分钟。
自从阿叔前几天给我开了天眼后,在夜里我也有识路的本领,但任何事情有利也有弊,在夜里我能看见路,但偶尔也能看到正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
比如说现在……
那只漂浮在空中的白影站在树丫枝上直勾勾的盯着我,就算是闭上眼睛那团白影还会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甚至,会控制我的身体。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白色身影似乎要牵引着我去往别的地方,眼看阿叔的背影越来越远,小白一声嘶鸣,才换得阿叔回头。
我看见阿叔在我额头间用中指和拇指画着什么,身体犹如被抽空一般,一瞬间回过神来,我惊恐的叫他,“阿叔。”
阿叔握紧我的手,“在车上路过那段地方我就觉得阴气重,一个鬼魂已经跟随你到了这里。”
我不敢回头,紧紧的靠在阿叔身边,“阿叔是说,那个鬼魂跟上了我,这可怎么办,我怎么就这般爱招惹这些东西。”
阿叔头也不回,“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很疑惑,可我继续追问阿叔,阿叔就不再理会我,只是拉着我走过了这段小路。
阿叔说那个盯上我的白衣女鬼只是一只小鬼,成不了多大气候,如果是被死去的那个闺女盯上,可就不能这么容易走过这条小路。
我也这般庆幸着,虽然我不知道死去的闺女到底有多可怕。
到秦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村里的灯火已经亮起,还记得小的时候,除了良三家以外,秦村所有人用的都是煤油灯,别人家还不知道用电灯是怎样一种美好的感觉。
刚进村口,小白在我怀里闹腾得厉害,爪子抓伤了我的手背,我疼得咧嘴,正准备开口骂小白时,我看见村口的竹林旁站了一个小男孩,影藏在竹林中。
小白的我怀里很不安的低鸣,我抬眼时,小男孩从我身边一晃而过,徒留一团黑影,我惊慌失措,“阿叔,脏东西。”
031诡异事件
阿叔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疑惑的目光看向我。
我揉揉眼,什么也没有。
阿叔说,“我们走吧。”
跟随上阿叔的步伐,但是我相信,刚才确实看到了,或许阿叔也看到了,只是不愿意在入夜时分让我变得惶恐。
秦村灯火通明,一股暖意油然而生,十年之后再次踏入这片土地,心里是万分激动,可感觉上变得却是如此生疏。
跟在阿叔身后,朝秦大叔家走去,曾经的夜晚,村里妇女们都喜欢抬了小板凳坐在桂花树下纳鞋底,小孩围拢了那颗桂花树。
如今的桂花树下,连个人影也没有。
十年后的秦大叔,已经娶妻生子,他老婆是隔壁苗村的女人,是那个女人给我和阿叔开的门,她身着土灰色衣服,盘了苗族的发饰,斜插一支吊坠木簪。
见有外人来,她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你们,你们找谁?”
我正打量着眼前的女人,阿叔开口道,“嫂子你好,我是秦钺扬。”
女人听后,面上一喜,回头就唤自家男人,我疑惑的看着阿叔,他如何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女主人,如何知道她就是秦大叔的老婆。
木梯上下楼的咚咚声传来,秦大叔就这样出现在我们眼前。
秦大叔有些老了,里面穿了红色背心,外面就披了一件外套,胡子好像很久没有剃过,却有一股农村男人仅有的阳刚。
他盯着阿叔看了许久,上前握住阿叔的手有些颤抖,半天未说一句话,阿叔叫他,“宝哥,是我。”
秦大叔的名字叫秦大宝,村里人都叫他大宝。
秦大叔压抑住心里的激动,这才开口,“快进来坐,进来坐。”
我随阿叔进了屋,这里的设施和以前有了少许的变化,我四处打量,秦婶婶端了些花生放在桌上,我说了声谢谢,秦婶婶极为不好意思的转身去了厨房。
那个男孩将番薯端过来时,我心里一惊,这个男孩的身影,不就是进村时在竹林边上看到的那个脏东西么。
我朝阿叔身边靠了靠,阿叔发现了我的异样,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男孩。
是秦大叔打破了这个局面,他打了个哈哈,“这是豆豆。”说完,秦大叔将放完番薯走到他身边去的豆豆搂在怀里,“我儿子。”
对怀里的儿子说,“你这傻小子,快叫叔叔,这是阿离姐姐。”
豆豆看了阿叔一眼,往他爹怀里躲,秦大叔说他豆豆性格比较内敛,没见过生人,都不会叫唤人,长大后没出息。
豆豆看上去一脸的肥肉,倒是可爱得紧,我很难把他想象成为竹林边上的男孩。
他在秦大叔怀里躲了半天,一双眼睛瞄着我,我对他微笑,他又转脸躲了回去,秦大叔解释,“真是不争气,又不是外人,你不是长唠叨着想见阿离姐姐吗,现在见了又害臊,长大当心不能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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