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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他便很高兴地叫道：“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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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金鳞莫嫌池水浅
“啊？”林建安和林芝兰这才回过神来道，“准备什么时候去报到啊？”
“林乡长让我明天上午去乡政府，”林辰风忙说道，“他说何乡长明天刚好要去县里开会，所以就顺便带我去报到。”
“这么快？”林建安愣了一下道，“那你今天可得好好准备一下。”
“准备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林辰风摇了摇头道，“只是我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为什么说好让我挂职一年，这时候突然又把我弄回去了？”
林建安和林芝兰对望一眼，然后瞪了他一眼道：“领导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呢？难道你还真想在这山沟里呆一辈子啊？”
“我不是那意思，”林辰风忙笑着摇头道，“只是变化这样突然，让我心里有些不踏实。”
“有什么不踏实的？”林建安训斥道，“如果你连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以后还怎么能当官？”
“孩子明天都要出去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林芝兰见他又犯了训人的毛病，忍不住在一旁低声嘀咕道。
“呃……”林建安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于是他抹了抹脸，然后对林辰风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坐吧，明天就要去县里了，所以你今天陪我好好喝两杯。”
说完他转头对林芝兰说道：“老婆子，给我拿瓶酒来，再弄一碟花生米。”
“爸，您还喝啊？”林辰风有些吃惊地说道。
“不喝多少，就是那个意思，”林建安摆了摆手道，“这人不喝酒啊，有些事说不透，说不尽。”
“那我去给您弄吧，”林辰风忙起身来道，“妈在厨房忙了一下午，只怕也累了。”
说完他转身去了厨房，林芝兰望着他的背影呆了半晌，然后白了林建安一眼道：“老头子，你少灌点黄汤，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可是不依你。”
“我知道，”林建安叹了口气道，“我这不也是心里闷吗？”
“你说，这事儿难道一定是他弄成的？”林芝兰低声问道。
“这还用问吗？”林建安白了她一眼道，“这件事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如果不是上面有人运作，难道你还真以为林伟博他们有本事把辰风举上去啊？”
“唉，这本来是一件大喜事，”林芝兰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咋就觉得好象高兴不起来呢？”
“老婆子，你别总是钻牛角尖好不好？”林建安警告她道，“你要是还抱着这个想法，保不准辰风就会看出什么，到时候事情穿了邦，你可别怨我。”
两人正在说着话，这时林辰风已经拿着酒瓶和盆子出来了，林芝兰忙掩住话头，然后站起身来对林建安说道：“老头子，我去洗碗了，你少喝点，千万别喝多了又说胡话。”
“我知道，你老是啰嗦什么？”林建安白了她一眼。
“爸，你什么时候喝醉了酒，还说过胡话么？”林辰风笑着问道。
“你妈他知道什么？就知道埋汰人。”林建安接过酒瓶，不动声色地说道。
“她那是关心你，”林辰风笑了一下，然后劝道，“不过爸，以后我不在家里的时候，你确实要少喝点酒，因为酒喝多了会伤肝的。”
“你别担心，”林建安摇头笑道，“我这不也是高兴的时候才喝么？平时我根本不沾酒。”
“另外，”林辰风想了想说道，“爸，辰雷他现在已经知道改过了，所以你以后就不要经常骂他了，如果真有什么事，你只要仔细跟他说，我想他一定会听的。”
“这小子，唉，”林建安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想骂他吗？我是气他不学好。”
“他这个年龄，正是心理不稳定的时候，所以我觉得还是要多诱导，光骂其实不管用。”林辰风很认真地说道。
“这我知道，”林建安点了点头道，“我以后会注意的，你去县里以后，就专心做你的事情，不要为这些事分心。”
“嗯，我会努力的，”林辰风笑着说道，“爸，我现在要去新的岗位工作了，难道你没有什么经验要传授给我么？”
“你这小子，”林建安笑骂道，“你爸最大也就当个支书，那是地地道道的土八路，能有什么经验传给你？不过……”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俗话说，欲谋事先谋人，所以你不管到了哪个位置，做人都是第一位的，只有人做好了，事才能做好，这一点你永远都要记住。”
“是。”林辰风点了点头。
“另外嘛，”林建安抿了一口酒，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做官的人，大多数都有官格，有官威，却很少有人有人格，有人品，所以有人开玩笑说，这当官当久了的人，即使在挺着腰板儿的时候，背都是驼的，为什么呢？因为向领导哈腰哈习惯了。”
“爸，想不到您也这么幽默……”林辰风忍不住大笑道。
“你笑什么？”林建安瞟了他一眼道，“这话虽然说得刻薄，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个么？”
“您该不是告诉我，要想当好官，就要学会弯腰吧？”林辰风小心翼翼地说道。
“错，”林建安很严肃地说道，“我今天之所以特意提这个，就是要告诉你，虽然我很想你当官，但是我却不想让你变成驼背，所以你以后不管走到哪一步，都不能丢了自己的人格和人品，这一点你一定要记好了。”
“爸，您放心吧，”林辰风马上点头道，“我就是宁可不当官，也不会忘了您的教诲。”
“废话，”林建安瞪了他一眼道，“不当官我还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正是因为我希望你当官，而且官要做得越大越好，所以我才给你叮嘱这些。”
“啊？”林辰风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爸，您的期望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不高，不高，”林建安又抿了一口酒，然后指着他笑眯眯地说道，“将来你就会知道，爸爸的期望一点都不过份，你只要记住我今天的话就是了。”
“爸，您是不是喝醉了？”林辰风看着他红通通的脸，忍不住有些担心地说道。
“我没醉，没醉……”林建安摇了摇头，拿起酒杯正想再喝，林辰风忙拦住他道，“爸，您别喝了，还是先去躺着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他走过去扶住父亲的身子，林建安似乎喝得真的有点高了，所以他也没有反对，就让林辰风扶着往屋里走去。
当他躺在凉席上以后，林辰风忽然听他高声吟哦道：“金鳞莫嫌池水浅，一遇风雨便化龙，哈哈哈，想不到，真想不到啊……”
“唉，想不到父亲会醉成这样。”林辰风在外面禁不住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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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登上县政府舞台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赶到了乡政府，这一次，他的待遇比下挂时好多了，因为他不但在乡政府蹭到了午饭，而且还得到了党委书记林邦国、副书记林宇深、乡长何方民的轮流召见，几位领导都很亲切地鼓励他，希望他在新的岗位做出新的成绩。
下午，他终于搭上何方民民的车，与何乡长共赴河西县，在路上，林辰风终于见识了何方民民的特长，这位秘书出身的乡长，不但知识面非常广，而且还是一位揣摩人意的高手，因为他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挑起你感兴趣的话题，所以一路下来，两人差不多成了半个话友。
因此晚上两人在县政府的招待所住下来以后，还在一起吃了晚饭，不过吃过晚饭以后，何方民民就借口有事，自己开着车跑了，林辰风望着远处慢慢消失的车尾，不由暗暗感叹道，这个何方民民也不是没能力的人，为什么当了乡长，坪化乡会乱成那样呢？
不过他知道，这些都不是他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他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明天在县府办报到以后，自己会被安排什么工作，是写材料的文字秘书呢？还是上传下达的机要秘书？或者是被安排到哪个办公室，先做做端茶倒水，擦桌子扫地的杂活呢？
多半会被安排到综合办公室打杂吧，林辰风躺在床上想到，因为他知道，不管是谁，只要到了一个新单位，开始都有受压制、受排挤、受欺负的一个过程，更何况他这个曾经被放逐到乡下，现在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忽然又被召回来的人。
管他安排什么工作，就算是擦桌子扫地吧，那我也得坚持下去，林辰风暗暗给自己鼓劲，因为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终于登上县府办这个正规的舞台了，在这里，你每天低头抬头见着的都是领导，就算工作不太如意，那也总能长点见识吧？
这样想着，他心里就停荡下来，而且微微觉得有些兴奋，不过片刻之后，他马上就开始鄙视自己：瞧你这德性，不就是进个县政府吗？说不定还是擦桌子扫地的活，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你以后还能成什么出息？想到这里，他赶紧长吸一口气，把那点兴奋劲儿赶跑了。
这县太爷呆的地方，到底还是与众不同啊！第二天上午，当林辰风再次站在县政府的大门口，他忽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威压感，是啊，就是这里面发出的一个小小的声音，就能将他打到一百公里以外的偏僻山村，这就是权力带给他们的力量啊。
就是这样一次荒诞的经历，不由让林辰风回忆起自己大学时的豪情岁月，那时候不要说一个县长，就是一个市长、省长，在大家的评论中似乎也不值一钱，可是现在一旦回到了现实才知道，就是一个县府办主任，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就足以决定你的命运。
少年不识愁滋味啊！林辰风暗暗苦笑了一下，然后挺起胸膛，跟在何方民民的后面大踏步往前走，因为古人说得好：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虽然在下一刻，自己有可能就成为这个机构中最底层的一员，但是自己总不能因此就变得缩手缩脚吧？
进了办公大楼以后，林辰风才知道，何方民民这个曾经当过县委书记秘书的人，是多么的长袖善舞，因为他每经过一个科室，都会进去打个招呼，而办公室里那些人，似乎也跟他很熟络，何秘何乡长地叫得相当亲热。
林辰风不由暗暗感叹道，看来机关上下去的干部，就是有些不一样啊，就凭他这一点，恐怕很多大乡的党委书记都很难做到，因为一般来说，直属机关的干部，是不把下面那些土包子乡长乡党委书记放在眼里的，虽然他们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混不到一个乡党委书记的位置。
这可能就是现实中一种畸形的优越感吧，几年前曾经有人批评过，说皇城根下的黄包车夫，自我感觉比外省市的市长还牛逼，说这是一种封建残余，其实在现实中，这种畸形的优越感几乎是无处不在，又岂止是皇城根下？
林辰风跟在何方民民的后面，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三楼的一间办公室，他抬头一看，只见上面挂着“主任办公室”牌子，他不由愣了一下，他怎么把我带这里来了？
他这么想是有缘故的：他自从考公务员开始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跟县府办的这位大BOSS见过面，因为象他这个层次的人，县府办随便捏一个人出来就能将他打发了，所以他根本没有面见主任的机会，现在他刚回县府办，何方民民就把他往这里带，他自然觉得有些奇怪。
“大主任，这么勤政啊。”何方民民进了办公室以后，看见县府办主任蒋业博正在埋头写着什么，就笑着调侃道。
“啊，何大乡长，”蒋业博抬头看见何方民民，顿时浮起了满脸的笑容，不过他并没有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而是靠在办公椅上伸了个懒腰道，“大乡长，好久不见了啊！”
“是啊，”何方民民笑着调侃道，“自从我被发配以后，打个来回就要一天，所以我就是想接受你们这些领导的耳提面命，也是心有余而不力足啊！”
“看，看，都是一方诸侯了，还说这种话，也不怕别人笑话。”蒋业博指着他笑道。
两人笑着斗了一会嘴，何方民民这才指着林辰风说道：“大主任，这是你要的人，我给你带过来了。”
“噢，”蒋业博点了点头，然后望着林辰风问道，“你是林辰风？”
“是，”林辰风忙点头道，“主任好。”
“你也坐吧。”蒋业博盯着他看了两眼，然后指着对面的沙发说道。
何方民民听他这么说，不由微微一愣，因为一般来说，象林辰风这种身份的人，在蒋业博这里是没有位子的，但是蒋业博现在既然这样说，那就一定是另有缘故了。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瞟了林辰风一眼，然后站起身来道：“老蒋，人带到了，我也该去点卯了，所以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好，你先去忙吧，”蒋业博点头道，“有空过来一起聊聊。”
何方民民走后，蒋业博很详细地询问了林辰风的基本情况，然后对他说道：“这段时间你先在综合办公室适应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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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尼玛，助理打字员？
这本来就在林辰风的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谢谢主任的安排。”
蒋业博看着他一脸感激的样子，不由暗暗想道，这小子倒是挺会作戏的，如果不是我知道内情，恐怕还真以为他是个人人都能捏拿一下的软柿子呢。
他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的神色却愈见亲切：“小林，那你安心工作吧，我现在就让潘主任带你过去熟悉一下环境。”
说完他拨了一个电话，大约只过一两分钟，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过来问道：“蒋主任，您叫我？”
“老潘，这是下挂刚调回来的林辰风，暂时就先安排在你那里吧。”蒋业博指着林辰风说道。
“好的。”中年人忙点头答应。
“小林，这是综合办公室的潘主任，”蒋业博指着中年人对林辰风说道，“你以后在工作和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潘主任反映。”
“潘主任，您好。”林辰风忙对潘主任点头问好。
潘主任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转头对蒋业博说道：“主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先带他过去了。”
“去吧，”蒋业博对他挥了挥手道，“宿舍就先别安排了。”
“噢。”潘主任虽然不知道蒋业博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没有多问。
不给我安排宿舍？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又要把我发配到哪里去？林辰风听了这话，心里实在觉得有些忿闷，可是他那也不是那种草包，所以他心里虽然这样想，脸上却象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连一丝微小的涟漪都没露出来。
因为他知道，只要进了这个门，他的前途就把握在别人的手里，所以现在不管别人怎么摆弄他，他都得咬着牙忍着，俗话说，不经一番寒彻谷，哪得梅花扑鼻香？以他现在的处境，似乎也只有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了。
出了蒋业博的办公室以后，潘主任将他带到二楼的综合办公室，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