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万黎点了点头,二人便是向海捕头告辞。
海捕头显然不舍,道是有事定来请教二人。仇万黎爽快地应起,称是先搜索下附近的枯井再说。
皇甫天雄与仇万黎回到李府找到李有,让他告之那王老板住址,便是径直去了那王老板的家。
王家没有李家府第大,但也算的是大户人家,楼台亭阁,花榭假山。下人通报后将二人引进客厅。
皇甫天雄第一眼见王老板,不由怔了下,此人生的五大三粗的,浓眉粗须,有神大眼,甚是彪悍。
不过让人好奇的是,他手上拿着佛珠,不断捏转着,腰间还挂了个佛门符号。
客厅里也是设着祭坛,祭坛上供着一尊金身如来,罩着神厨,正拈花微笑,妙相庄严。正面一方翡翠碑额,上刻真书经文。
待皇甫天雄和仇士黎坐定,那王老板拖着粗嗓门,直白道:“二位官差老爷,这李志可不是我王某杀的!你们也见了,我乃是信佛之人,讲的就是戒杀生、戒淫赌。”
皇甫天雄和仇士黎一愣。
皇甫天雄一笑:“你怎知我们是来调查李志被杀一事?”
王老板马上道:“说笑了,你们乃是衙门中人,不是来查案的?还会来做什么?众人皆知我与他们李家有隙,故而你们找上门来不足为怪啊!”
仇士黎笑道:“那你为何屡次直言要杀他?”
王老板回道:“那不过是我的气话罢了!你们也知人在气头上可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皇甫天雄见他一副理直气壮样子,冷笑着:“王老板岂不知祸从口出啊!你曾是几次骂他死,那李志现下真死了,难不成就不让人怀疑吗?”
那王老板愣了下,马上自责道:“惭愧,惭愧,那是我的不对,实话对你们说吧!那小李老板人还是不错,是我那客人自己找到他的,无非我看了眼红,上门找他理论起。”
听到着,那仇万黎哈哈大笑起来。
王老板不觉奇怪,紧紧看着他。
“像你如此,就根本不像信佛之人,哪有一点慈悲与大度?”
王老板顿时脸色僵持,沉默不语,过了片刻,缓缓道:“如果我要杀那李志,何以等到那么长时间才动手,又何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呢?”
“如果你想杀他,该是如何做呢?”皇甫天雄笑道。
“按我性格,当是直接用刀捅了他!”王老板话毕,感觉有些不妥,忙又道:“不过那只是我设想。”
皇甫天雄又问:“那日李志到达州去你可知道?当时你又在何处?”
王老板摇了下头:“我不知。”说时手上又是捏动了佛珠:“那日我正与几位生意场上的朋友在一起喝茶聊天。”
“在何处?”
“就在家中,我家中的下人可作证!”
皇甫天雄又道:“按理你们是仇家,又是竞争对手,定会关心他的一举一动,怎会不知?”
王老板笑了下:“官差老爷说笑了,我自己做生意都来不及,还会关心他人!”
第六十八章 存疑王老板
仇士黎问道:“那你可知李志如何死的?”
“略知一二,听说他是去达州收账,在大街上被人用刀捅杀。”
皇甫天雄与仇万黎愣下未出声。王老板见二位沉思着,心里有些紧张,默默地捏转着手上佛珠。
“王老板,你又是如何知道那李志去收账,而非去进货或是送货。据我所知,那李志去收账只与他夫人说了,其他人并不知情!”皇甫天雄突然说道。
王老板一时语塞。仇士黎则瞪圆了眼紧紧看着他。
王老板瞄了眼二人,额头上沁出几丝冷汗,忙擦之:“此不过是我的猜测,想他一人去达州,不带下人,除了收账还会做什么?”
“你前面不是说过,自己做活都来不及,还会去打听别人。”皇甫天雄紧逼着。
“那是他被杀后,我忍不住便是派人打听了。”
“你又是在他被杀后何时,又是如何得知此消息的?又是派人如何打听?”
王捕头看了眼仇万黎,见他正瞪眼朝着点下头。
不由支吾起来:“那是在小李老板——死后次日,我先是听——街上有人——说起,便派人去李家府上——探听消息了!”
说完后又是睁大眼朝二人看起,似在等待对方答复,对自己回话是否满意。
皇甫天雄暗暗见他神情,倒也未有那种慌张,看的出所说话语还是有着六、七分真。
他乃性格直爽之人,若是真要杀人,不会弄的如此复杂,可能正如他所说激动之下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刀捅人了事。
还有他就为那一桩生意去杀人又何必!
皇甫天雄想来此不过是对这王老板初判,毕竟与他接触不深,其他任何事都难说。
不如干脆来个反推法,将他当作旁人,让他来分析起。
“那照你推断,李志会被何人所杀?一来他是去收账,去时身上所带钱物定然不多;二来谁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人杀了呢?”
皇甫天雄紧紧地看着他。王老板想下道:“不为财又痛下狠手,极有可能是仇家所杀!”马上又接着说:“那可绝对不是我干的!”
仇万黎忽地瞪眼喝道:“既你也说是仇家所为,他们李家说是除了你这仇家外,无其他仇家了!你现岂不是最大嫌疑。”
王老板身体抖索了下,堆笑道:“大人,我是他的仇家不假,可我若是真做了,还会在此处,早就远走高飞!”
仇万黎一笑:“此真是你的高明之处!装的这般淡定,好让人觉的无事一般。”
“官差老爷,你如此咬定我为凶手,可是要证据的啊!”
皇甫天雄也是暗暗一惊,为何仇万黎肯定他,莫非是想吓唬起,而见那王老板倒也是未现慌乱。
“证据倒时自然会有。你且听好了,此案在破之前,我们随时会来唤你,你且不得离开着丽丘县半步。”说着起身朝皇甫天雄看了眼,朝门外走去。
王老板呆了会儿,马上忙点头称是。
皇甫天雄也是紧跟而去,走至门口,正想开口问仇万黎,却见门口人群中有一人正愣愣看着自己,此不正是昨日在茶馆遇到的那位即聋又哑的小女孩,难道她也来看热闹。
皇甫天雄想上前询问一番,她一转身却是跑开了。
看着她跳跃而去身影,皇甫天雄总觉此小女孩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来在哪里?难不成她也是来探听消息,那她又是为谁打探消息呢?
想她一个哑巴也不会说话,皇甫天雄摇摇头,自己想多了,一个小孩当是哪里热闹往哪里挤呀!
见仇士黎大步朝前走去,忙是追了上去:“大哥,刚才你是否吓唬王老板?”
仇万黎瞪眼道:“此人可非简单人物啊!看他举止和神情,估计早年他在江湖上也是混过,现下信佛,想必以前恶事做多来忏悔了。”
皇甫天雄不由一惊,若是如此的话,那王老板便是增加几份可疑。
“大哥如何得知?”
“我当了有二十几年差了,什么样的人,大哥我一看便知。”接着停顿片刻对皇甫天雄道:“小弟,近些日我们外出做事当是要小心些,恐背后会有人跟踪我们!”
皇甫天雄点头应是,此刻在丽丘城盘查案件,甚是引人注目,无论凶手与否,暗暗都会来打听官府消息。
“大哥,据刚才与那王老板番谈话,我倒觉得他对李志下毒手可能性不大。”
“哦!那你说来!”仇万黎摸下络腮胡。
“他们王李两家乃是因生意而结仇,且已是前些年事情,相隔时间甚长,如今都已过去。
也看得出王老板是直脾气之人,当时未下杀手,为何现下才下杀手呢?还有既然他有心杀人为何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大街上作案呢?”
仇万黎沉思会儿笑道:“那只能表明王老板老狐狸,甚工心计,面上装得粗鲁直爽,暗地里却是痛下杀手。
你未发现,知我们要去他家,早有准备,故身边都无个下人。”
又道:“待回达州定是要禀报知州大人,将他拉到刑堂,用上大刑便是乖乖招了,像他这种刁民只要如此行事才能服软求饶。”
皇甫天雄暗暗一惊,知其古时行刑逼供可是常事!
“大哥,此事莫急,再待我们查上几日再说,说不定又有其他发现!”
仇万黎拍了下皇甫天雄后背:“行,大哥听你的,谁料你断案比我准啊!”
皇甫天雄忙是回道:“大哥,过奖了,你才是神捕!当年硬是将七八个匪徒给制服了,还叫他们乖乖地自己回衙门自首。”
仇万黎顿时哈哈大笑起:“此不过乃是我神勇罢了!”
两人往李家府第走去。
此时李有早在门口迎接,上前道:“两位大人调查的如何?估计十有八九是他做的吧!”
皇甫天雄看了看李有,前些日伤心的神情已是消失殆尽,不由吃惊了下,可能兄弟一死这些财产便是归他,会不会是这哥哥为夺家财而加害于弟弟的呢!
“我们查案无需告知于你吧!”说着和皇甫天雄径直走进李府的大厅。
李有在身后不断点头称是。
大堂内李宫氏正坐于座椅,半依案桌前,白纱袭身,发髻盘头,憔悴模样别是另一番美貌。
第六十九章 找到姑娘
皇甫天雄暗叹,可惜如此一美人日后要守寡。
见仇万黎进来,忙抬头轻语道:“两位官差老爷有一事相商!”
仇万黎和皇甫天雄一旁坐下,看得出平日里家中之事由她和李志夫妇二人操劳。
“有事尽管说来!”仇万黎接过下人递来茶吃上一口。
“奴家想把夫家的尸首接回来安葬了。”说时几声抽泣,伸出纤手拿手巾擦下泪眼。
李有接着附和:“是啊!弟弟尸骨须早日回乡啊!”
仇万黎爽快道:“此当是,现下李志尸首伤痕已是验明,你们即可将他运回,等我写上书信一封,你们直去达州府衙将此信交上便可!”
李有与李宫氏忙是拜谢。接着李有忙是招待二人去了另一房间。
原是屋内已摆下丰盛酒宴,皇甫天雄瞧了才觉肚子甚饿,从早间到现下尚未吃口饭。
听更声知现时辰为酉牌时分,看窗外落日西沉,鸟雀归巢。
李有命人与二人放好碗筷,斟好酒。
房内窗户大开,顿时凉风吹起,感觉不到丝炎热。
席间李有则是频频敬酒、夹菜。
皇甫天雄问道:“你们李家生意现是不是都你打理?”
李有愣了下:“以前都是我弟和弟妹经营,现下弟妹也是伤心不已,目前李家生意暂时由我打理。”
“看你进出未有一女人陪伴,难不成你这般大年纪尚是独身?”仇士黎大眼一瞪。
李有忙是点头,接着叹起:“以前年轻时也曾由媒人介绍过几家女子,可惜不是八字不合,便是礼钱谈不好,后又因父母过世,自己也是心灰意冷,将婚事一拖再拖,故直到现在尚未婚娶。”
皇甫天雄暗道,此不过是托辞罢了,身为富家纨绔子弟,只顾吃喝玩乐,哪有心思成婚。
“你弟弟那些生意伙伴,你可否都熟悉!”
李有咪上口酒,木讷地摇了摇头。
“王老板与你弟弟因生意上的事结下仇怨,可是他口头上却是声声赞你弟弟乃是好人!”仇万黎挟了口菜道。
“官差老爷,那是他装的,你们未见那日那副凶相,简直就可把人家吓死!要知他可是说到做到,说要你死,暗中定有所动作。”
皇甫天雄心中‘咯噔’下,不由问着:“为何你就咬定你弟弟乃是被王老板所害?”
李有一下愣住,抬眼看着,正待开口。
皇甫天雄厉声道:“是不是王老板与你有结怨,正好借弟弟之死,将矛头对准他,哪怕非他所为,也可趁机弄的他狼狈不堪。”
李有听了顿时放下手中酒杯:“官差老爷,言重了,我根本无此意,只是那王老板太可恨了,三番五次骂我弟弟,故我对他有着几分怨恨。”
“此不过是生意场上的争执,且你又不管那生意上事,何必如此在意呢?”
“官差老爷,再怎么说李志也是我胞弟啊!岂能如此容忍外人毒骂,现下他真的去了,你说我能不怪之前王老板的恶语!”
李有低下头哭泣起来,露出头上半边白发。
细细想来,他的话语也是不假。
皇甫天雄沉默起。接着二人又是聊了些其他李家的事。
原来这李家祖上便是做丝绸生意,现在他们在丽丘有着十几家店铺,生意做至整个达州,资产在丽丘县也是数得上。
酒足饭饱之后,走在回房小径,此时天色微暗,圆月当空,繁星点点。
仇万黎打了个嗝问道:“小弟,你如何看李有?”
“纯粹纨绔子弟,没了弟弟,此李家便是他的天下,以后任由他挥霍,估计李家离破产也是不远!”
仇万黎点头道:“此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皇甫天雄一愣,确实那李志遭遇不幸,他乃是李府真正的主人了,至于那李宫氏,按照宋时律法,作为长者可以挑户人家将她嫁出去,再送上些嫁妆,如此李府全为他所有。
比起王老板来,他可是受益最大。
而若是按仇大哥所说,那王老板有着江湖背景,因仇怨暗中派人杀死李志,也是有可能。
照目前情形来看,二人乃是有着最大嫌疑,必须对二人再深入盘查番,可接下来该如何下手呢。
正想着,听的有人叫嚷着匆匆地从门口走来。
借着月光,好像是海捕头二人。
走近了,果然是他二人。
见了仇万黎与皇甫天雄,海捕头与他手下忙是抱拳喜道:“仇捕头、天雄兄弟,你们推断甚准,简直就是神算啊!”
听到‘神算’二字,仇万黎看着皇甫天雄大笑起来,要知道,以前在柳河西县时,自己就被称为‘神算子’。
海捕头二人不由愣愣地看着。
皇甫天雄忙是问起:“那失踪的姑娘找到了?”
海捕头点了下头:“正是!就在离那崔八郎家不过二十步处,有口枯井。
此处原是有户人家,紧临那东城门的河,后来那户人家搬走了,门前便是留下了此口枯井。
被一颗大槐树树杈正好遮住,且周围长满杂草,甚是隐蔽,我们找到最后才发现那井。
下的那井去,井底有着一摊水,姑娘便是卷缩在此,满身污垢,衣衫已是剩下几布条,神志不清,奄奄一息,若是再迟个半日,那姑娘定是丧命。”
皇甫天雄暗道,乃是那崔八郎将姑娘藏在井下任意蹂躏,在现代社会里便是劫了姑娘当做**。
“何时找到的?姑娘现在何处?”
“就在刚才三刻钟之前,姑娘现被放置县衙后院,任知县正叫来稳婆与她验伤,唤郎中给她看病下药。”
接着看下皇甫天雄与仇万黎:“你们快随我去县衙一趟,任知县还有事要与你们相商。”
二人忙是应过,匆匆地跟着海捕头朝县衙走去。
第七十章 献计抓凶手
路上皇甫天雄不觉奇怪,此县为何未见那县尉,按理断案应是由县尉负责,忙是问起。
那海捕头答称,衙门县尉已于年初调任其他地方升任知县去了,主薄已是五十有余,做事力不从心。
故任知县办案都是亲力亲为。
不会儿,便是到了县衙,海捕头将二人带进内衙,任知县正在内衙书房候着,见皇甫天雄二人来了,忙是出门迎接起。
“二位厉害,姑娘总算是找着了!”看的出任知县甚是开心,用着细声说道。
进了书房,桌案上点着只蜡烛。
“姑娘幸好尚还活着,我们已叫人给她医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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