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道:“郡主,也许因为,我与九王爷,同是天涯伦落人吧。”
王芷儿想起一事,悚然一惊,“你是说,丽贵妃也与您的母后一样,同样死得蹊跷?”
红红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哀伤之色来,“我的母后曾被父皇宠幸之极,那一年,母后腹中怀有身孕,母后身体柔弱,父皇便在民间广寻明医照顾于她,最终请了位医术高超的医女入宫,原本一切皆好,但在中秋那日,母后与几位同在一起吃月饼的宫妃一起,陷入了沉睡之中,父皇倾举国之力请了医生救她们,但在沉睡了十日之后,母后还是去了,同时,她腹中胎儿无端端地没了,而与此同时,那名医女也消失无踪,我查找那名医女多年,终于查出些眉目,这个女人,也曾潜进大韩国,使得丽贵妃死于非命!”
王芷儿吃惊地道:“九王爷所中之毒与那名医女有关?”
红红点头,“没错,丽贵妃死之时,也是沉睡不醒,当年,象我母后一样,她腹中也怀有身孕,只不过,九王爷运气好,当年贤德太后看得紧,丽贵妃快要临盆了,那女人才有机会动手,让九王爷生了出来,却身体自小带着毒。”
王芷儿想了一想,道:“红公主……”
红红笑道:“郡主,你还是叫我红红吧,在大韩国,我可不是什么公主。”
王芷儿也不矫情,道:“红红,我听你的言语,你母后腹中胎儿无端端没了,这是怎么个没了?”
红红脸上露了愤怒之色,“初一开始,没有人怀疑到那医女,所以依旧让她自由进出宫廷,照顾母后,某一日晚上,那医女失踪了,宫婢进到母后的寝宫才发现,母后的肚子扁了下去,揭开被子一看,满床都是鲜血……”
王芷儿脑子出现那样的情形,浑身冰凉,道:“剥腹取子,那医女对人到底有多么大的仇恨,才使得她这么做?”
红红流下泪来,“只可怜我的母后,死后还要受这样的侮辱,在我们大商国,母后属于横死,尸首残缺不全,既使贵为一国之后,也成了不祥之人,父皇千方百计想要掩盖消息,可这消息还是传了出去,使得母后连皇家祖坟都不能进入,想必那医女早已料定,父皇为了母后名声,不敢大肆追捕,这才让她轻易脱身。”
王芷儿沉默了下来,这个女人步步为营,计谋倍出,出入大商宫廷出入如无境,如果她真是穆倾城的幕后指使,倒真是个极难对付的人。
穆倾城都这么难以对付了,再来这么个隐藏于其后的,岂不更难对付?
见红红伤心,王芷儿从袖子里拿了块帕子递了过去,斟酌着问,“红红,你在皇宫里可查找到了些什么?”
红红道:“皇后这胎,和母后的当初怀上之时的情形,极为相似,显见着吃了同样的保胎之药,但我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得出什么来。”
花子虚在一边缩头缩脑半晌,此时缓过劲儿来了,上前道:“我在皇后身边那么久了,想偷她吃的药出来,可她保护得极紧,现在想来,的确有蹊跷,如若不然,保胎之药而已,何必收藏那么严实?”
红红瞪了他一眼。
花子虚头一缩,又老老实实在王芷儿身后躲定。
他到底不服气,气哼哼地道:“自己这么有钱,还向郡主拿钱替李迥买药,独一个人躲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亏我们还把你当成自己人!”
红红听了这话,也有些愧疚,向王芷儿道:“郡主,并非我不想帮你,只是我是大商之人,如若暴露身份,怕引起不必要的注目。”
花子虚再哼一声,“你是不想出那笔银子吧?一个穷公主……”
红红咬牙切齿,把拳头捏得嘎吱嘎吱直响,花子虚在王芷儿身后藏得更严实,嘴里却不停止,“一个穷公主,还到处讲排场……”
王芷儿咳了一声,花子虚才停了唠叨。
她道:“王爷那病,需要的药材那么贵重,红红只身带人潜入大韩,自顾不暇,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两?”
红红连连点头,道:“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这银两所需数目太大。”
花子虚忍不住又开口,“住这么好的宅子,还装穷……”
王芷儿心底也奇怪,便望着红红,等她解释。
红红脸色越发尴尬,“郡主,这宅子是大商朝以往住的人留下来的,我只是拿来用用。”
王芷儿明白了,和现代一样,两个国家之间互派间谍,这里就是一个间谍联络点。
她倒是又不明白了,李迥应是知道红红的身份的,两人合作,就不怕有通敌之嫌?
第244章 弄了鬼
她连目光上下朝红红打量,“红红,你是怎么找上九王爷的?”
红红却是误会了,直摇手,“郡主,您可别误会,我对九王爷没那份心思的,虽然一开始,我还有几分心动……但你知道么,我那几位兄长,和他长得差不多,脾气也差不多,我若嫁给了他,岂不是跟嫁给兄长差不多?如此一来,我剩下的人生还哪有半点儿变化!”
她说到后面,还悠悠叹了口长气。
王芷儿满头黑线,倒也明白了,李迥在女人当中无往不胜的经历可算是踢到铁板了,红红算是一个全不受他影响的。
王芷儿眨着眼道:“我就想问问你,大商国与大韩如今虽然不打了,前些年可打得不可开交的,你们两人私底下合作,也不怕引得两国又开打?你……想到哪里去了?”
红红脸色一红,她说的话,大部分是真的,可前半部分却是假的,她不是没有对李迥动过心,实际上却是,她是追着李迥来到大韩的,还求了父皇让她与李迥和亲,可她父皇舍不得将她嫁得老远,就没答应,而凑巧的,杀害母后的凶手在出现了,她便借着追查母后凶手的名义,追到了大韩,可与李迥接触之后,她才发现,李迥是块她怎么也捂不热的冰块,她是个豁达的姑娘,想通之后,便放开了手了。
李迥将她派到王芷儿身边,她倒是一门心思追查起了当年的凶手来了。
再加上她与王芷儿倒是一见如故,很是欣赏王芷儿,便觉得李迥不嫁也罢了,有王芷儿这个闺蜜倒是难得……再者,她心底对李迥这个冰块撞到了王芷儿这块铁板很有几分解气。
很有王芷儿替她报了仇的快感。
王芷儿自是不知道她心底里这奇特的想法的,她只是觉得红红与其它只知拈酸吃醋想着在李迥身边占一席之位的女人很不相同,很有几分现代人的豁达。
红红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大韩与大商这两年再不会燃起战火了,我父皇心伤母后之死,多年吃斋礼佛,不理朝政,而你们大韩皇帝,却沉迷于求仙问道之术,两国之间倒难得的平静了起来。”
王芷儿想了想,倒真是这么回事,于是问道:“红红,你捉了王齐恺与芙香儿,真能找出当年那医女?”
红红脸色沉了下来,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医女,但我知道,穆倾城和她定有关联,穆倾城逃走之后,我的人四处寻找他的行踪,却发现他与你父亲等尚有联系,这一次你父亲被皇帝亲点为聚鹿台监官,他定在其中弄了鬼……”
她自有一套查探消息之法,是王芷儿不清楚的,但她既是查出了穆倾城与王齐恺有关,自有她的道理。
王芷儿便道:“如此,咱们便找王齐恺问个清楚。”
红红脸上现了恨恨之色,“郡主,王齐恺的嘴硬得很,就是他那小妾,也一问三不知的!”
红红眼神闪烁朝王芷儿望定,又垂下头去。
王芷儿道:“难道你没动刑?”
红红吁了一口气,“你当真不介意我向你父亲动刑?”
王芷儿脸色平静,“他早就不能算是我的父亲了。”
红红跟在王芷儿身边良久,知道她那父亲的品性,生怕王芷儿因孝道而愚忠拦阻,见王芷儿主动提出用刑,额头冒了层汗……倒是放下心来,拍手道:“好,我这便让人再去问问!”
她一拍手,从暗处闪出两名护卫,她道:“你去,给那两人一点儿厉害瞧瞧。”
那两人摩拳擦掌地去了。
花子虚缩在一边长久没有说话,见红红本性暴露,又忍不住呱嘈了,“瞧瞧,瞧瞧,一提到打人就这么激动,真是本性难改!穿上淑女装也象恶女!”
红红咬着牙道:“别以为我今日穿了身淑女装就不亲自动手了……”
话音未落,她一拳击了过去,扫过王芷儿的肩头,直打到了花子虚的鼻头,花子虚顿时鼻血长流。
王芷儿吓了一跳,忙侧身躲过一边,以免殃及池鱼。
红红身影连闪,又是几拳。
花子虚鬼哭狼嚎,眼底却有了几分高兴之色,看得王芷儿吃惊不已,心想这花子虚真是被打得有瘾了不成?
两人闹了一阵,花子虚被打得老实了,便坐在一边仰着脸不让鼻血流下。
隔不了一会儿,那两位审讯王齐恺与芙香儿的侍卫回来了,向红红禀报,“殿下,属下用了分筋错骨法用刑,可才一动刑,两人便昏了过去,无论属下用什么办法,总是一用刑,两人便昏了……”
红红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道:“怎么会这样?”
王芷儿听了他们的汇报,倒是心底一惊,现代,经过训练的特工配合了药物,倒能用这种方法,能让自己在受审讯时不但昏迷,以减少**的痛疼。
难道古代这么先进,这便有了同样的手段?
王芷儿便道:“走,咱们去看看。”
红红道:“我先去换身衣服。”
王芷儿便点了点头。
花子虚鼻血停了流动,听到红红说要去换衣,又嘟哝开了,“换什么换,换什么衣都是那幅恶婆娘的模样!”
这花子虚,倒是奇了,偏偏就爱把红红惹得大怒,好让她揍他?
红红倒没再理他……显见着揍也揍不停他那张嘴,便有些麻木了。
红红进去,换上了原来那件普通侍卫服,腰间又塞上了东西,成了个体态粗壮的小年青。
自又换得花子虚直撇嘴。
花子虚从怀里掏了三张人皮面具出来,换下了他们原来那张脸,三人便往王齐恺关闭之处而去。
屋里昏暗,王芷儿走进去之时,王齐恺与芙香儿两人还昏着,守卫便拧了桶冷水来,泼到了两人身上,两人一机灵,便醒了来了。
芙香儿一醒来,便趴在了王齐恺身上,眼泪直流,“老爷,老爷,您怎么样了,你如有什么事,妾身可怎么办啊。”
王齐恺醒得迟些,显见着刚刚那顿刑全用到了他的身上。
他倒没有芙香儿那么慌张,冷冷扫向王芷儿等,冷声道:“你们意欲何为,竟敢强劫朝廷命官?”
他一边说着,一边抚着芙香儿的手,似在安慰。
他倒是挺宠着这位新纳的小妾的。
王芷儿暗地里撇嘴。
第245章 昏了
红红早不耐烦了,沉声道:“说,穆倾城是不是被你藏到了王府!”
王齐恺脸色没变,神情讥讽,“这句,你们派人来问了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夫早就说过了,穆倾城被朝廷通辑,老夫又岂会暗藏于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如此胆大妄为!”
红红一挥手,那两位侍卫熟门熟路走了去,想给他们施刑,王芷儿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没有拦阻。
果然,那两人才把王齐恺的肩膀扭住,还没怎么用刑呢,他就昏了过去了。
这等情形,和王芷儿猜测得差不多,更引起了王芷儿心头巨震。
用凉水把王齐恺泼醒之后,王芷儿想了一想,便道:“红红,你们先出去,让我与他们单独说说。”
红红有些不放心,“你可得小心一些,看来这王齐恺有些邪门功夫在身。”
王芷儿道:“不用怕,你们且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便成了。”
王齐恺见他们窃窃私语,也不说话,只是冷笑。
红红没法,只得带了人出去了。
屋子里剩下了他们三人。
王齐恺紧盯着面前这个年青人,阴沉着脸打着算盘,他们以为他刚刚才醒,却不知道,他早就已经醒了,沿途之上,他便丢下了身上的东西,将他的行踪泄漏了出去。
只要王鼎乔带着人来了这里,这里的人便一个也跑不出去!
穆倾城莫名其妙的在聚鹿台之事上栽了个大跟头,他可不能步穆倾城的后尘!
所以,在成为聚鹿台监官之后,他便做足了准备了,不但让王鼎乔参与了聚鹿台之事,还把知根知底的世家子弟李朝奉等也招了进来,他虽没有穆倾城那么大的本领,能哄得皇帝对他严听计从,但说起作官,可比穆倾城能耐多了。
聚鹿台现在全是他自己的班底,有谁能做得了手脚?
他可不象穆倾城这么愚蠢,让人混进聚鹿台来,使得流言四起,惹下了什么老天爷的震怒!
他现在正得皇帝恩宠,如办成这聚鹿台之事,定能让皇帝另眼相向,让王家封侯,更上一层楼,成为一等一的世家,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指手划脚,说他依靠长公主的裙带关系!
至于穆倾城的下落,那更是一个笑话,他怎么会收留穆倾城这个祸害?
王芷儿把油灯放在王齐恺的脸前,使得他眼睛一阵刺痛,心底更是恼怒,等王鼎乔带人赶到,他非得剥了这群匪徒的皮不可!
芙香儿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恼怒,怯怯依偎过来,“老爷,妾身害怕。”
王齐恺喜欢芙香儿这般以他为天的女子,心底倒起了层柔软,轻声道:“不用怕,香儿。”
芙香儿更近地贴近了他,抱着他的手臂,把他当成了她的依靠。
王芷儿瞧得直恶心,心想你们苦命小鸳鸯这般秀恩爱还有看着,你一只老鸟满脸皱纹的还学着那小年青深情款款,这是要让人把隔夜饭都呕出来的节奏啊!
你们喜欢秀恩爱么?
王芷儿决定给他添点恶心。
她啪地一声把油灯调亮,直照在王齐恺的眼皮子上,沉声道:“王齐恺,你是真不知情,还是扮作不知情,你是王家一家之主,穆倾城在你家出没,勾搭你的小妾,你居然豪不知情?”
红红与花子虚听了这话,尽皆石化。
郡主对他爹可真下得去手!
王齐恺脸色阴冷,用怀疑的目光朝芙香儿望去。
芙香儿脸色煞白,拉着王齐恺的手直流泪,“老爷,您别听他的,妾没有做过!”
王芷儿添油加醋,“你以为我们找上你是为了什么?我们才懒得你们家里小妾那点儿破事,我们只想找出穆倾城来!”
王齐恺一生自诩风流,连公主求着下嫁,于他来说,自己戴绿帽子那是决不可能之事,听了王芷儿的话,气得胸口起伏,如遭晴天霹雳,利声道:“你胡说!穆倾城和老夫哪位妾室有染?”
他一把推开怯怯依着他的芙香儿,脸色狰狞。
王芷儿冷笑:“如果王府没有人收留,穆倾城怎么会再三出入王府?我们找他,只是因为他欠我们银两人命,所以才广派人手四处寻找,终于在王府寻到了他,接连几日,他都在王府后院出没,他武功奇高,我们不敢接近,只能下毒药,想那毒药能使人全身乏力,需要女人来解,原以为我们能顺利拿下他的,谁知道他却武功未废,这还不是他那姘头替他解了毒?”
撒谎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是要注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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