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染有苦说不出,只得道:“我全都听老夫人的。”
秦芷儿便拍了拍手。
柳青青垂着头走进屋子里,向屋子里的人行礼。
秦芷儿便道:“柳青青,想必慈宁宫里的女官向你说过了,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二小姐,免得她病发了,昏睡到不值当的地方,可就是你的错了。”
柳青青哪还有原来的那股子劲儿,只老老实实地答道:“是,平乐郡主。”
于是,真的眼珠子不错地盯在了秦末染身上。
秦末染气得直咬牙,却无可奈何,这柳青青在老太太面前过了明路了,她若是想要动她,怕是不容易。
而且这一位也是位医女,懂得医术,她做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用草药制成的,身服鞋袜上未免会染上些气味。
这柳青青懂得医术,又岂会不注意到?
秦末染一想到这里,头都大了起来了,又把柳青青恨到了骨子里去,回头看了柳青青两眼,眼神里带了些狠利。
柳青青马上感觉到了,神情便有些迷惑了,闪动眼神,对她看了又看。
这一看,又使得秦末染一阵心烦,恨不得这柳青青马上消失了才好。
秦芷儿含笑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眼底阴冷,皱了皱眉。
老太太得了秦芷儿这么大个喜询,便想着和族里的人多商讨商讨,挥手让几个姑娘退下了。
秦子月与秦子期走在前边,秦末染与秦芷儿便落到了后边了,秦末染要想个办法怎么对付柳青青,便没有搭理秦芷儿了。
却想不到两人正要分路走的时侯,秦芷儿凑到她的身边道:“二妹妹,这位柳青青鼻子可灵了,对药材更是熟悉得不得了……”说完,她的鼻子抽了两抽,“我的鼻子就没有那么灵了。”
她这一番话,让秦末染生生起了层冷汗,看着她如看着恶鬼,心底里更是不安了起来,不会的,她不会看穿了自己?
她勉强端正着脸皮道:“多亏大姐姐替我请了她回来,以后荣国公府里的人有个头痛脑热的,倒也方便。”
柳青青听了赞扬,脸上一点儿喜色都没有,只垂了头站定,眼珠子还是直盯着秦末染的衣襟。
秦末染与柳青青告辞而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秦芷儿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消褪得一干二净了。
几番试探,秦末染那勉强的表情,她可看得一清二楚。
秦末染一回到秦府,便四处钻营,醒了之后,一下子象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秦芷儿慢慢儿思索了起来,仰头看了一会儿天,笑了笑,要让她手忙脚乱了,才好查出真相来。
柳青青在她身边了,这个女人一向懂得取舍,为了李迥,会把秦末染盯得死死的。
秦芷儿有些儿抱歉,这一次又是利用了李迥的美色了,谁叫他到处都惹桃花呢?
她这么做,也是帮他不是么?
一想及此,她心底里一丝儿歉意都没有了。
她前世看了许多影视作品,最羡慕的不是别人,是高高坐在上边替皇帝挑选妃子的皇后贵妃,那可真是威风,下面的美人站成了几排,皇后与贵妃想搁谁的牌子就搁谁的牌子,想要留谁,就留谁。
想想这情形,手握美人们的生杀大权,她浑身就激动。
第517章 无情
激动之后又想了,她这么做,是不是因为对李迥心底里的爱意还是少了一些呢,心底里怎么就半点儿也没有愧疚心酸?
还是因着李迥是她来到这世间之后最能保护她,宠着她的人,她便顺理成章的要嫁给了他了。
只为有个依靠,能让她活得肆意。
她对他的爱,还是少了一些?
秦芷儿以往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来到了这里,初一开始,只是为了活下去,不让自己被人欺负,几次利用李迥,也仅是利用而已,渐渐地,他变成了她并肩作战的战友,他的同盟,就和她前世身边的许多人一样。
与前世不同,她的身边,始终只有他一人。
所以,她也不排斥嫁了给他了?
她抬起头来,有点儿迷茫了。
想不通的东西,她就不想了。
她一向很想得开,于是,关了窗子,放下了纱帐,去睡觉了。
……
李迥听了顾海的汇报,心底里想打翻了五味瓶子一般,什么滋味儿都有。
她这是什么意思,自作主张给他挑选侧妃?
她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顾海见他的脸比锅底还黑,早就慢慢儿往后退走,离他远了又远。
哪知道李迥抬起眼来,道:“去,陪我练拳。”
顾海心底里发出一阵凄利的求饶,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儿怯意来,道:“是,王爷。”
牧杉与其它侍卫在一边,心底庆幸,幸好,不是他们把这消息递了上去。
这一练拳,就练了个天昏地暗。
顾海的脸肿成了猪头,两个大黑眼十分的惹眼。
牧杉见了,吃吃直笑,气得顾海一拳过去,也把他的一只眼打出了一个大黑眼圈。
李迥看着自己的手,她靠在他的大腿上,柔软的耳朵隔着薄薄地衣裳贴在他的肌肤之上,象蝴蝶的触须轻轻地挠着,嘴里却娇言软语,说他的大腿太硬了。
她可不知,那个时侯,他不光是大腿硬了。
她娇娇地请求,要他把手掌拿过去,给她枕着。
她的脸那般的娇小,他的手一捧就能捧得起来,面颊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是知道她的,没心没肺,如果不紧紧地逼着,她就离你越来越远,把你会渐渐地忘了,最终将你抛在了脑后了。
他这般的逼着,哄着,宠着,才让她慢慢儿降了眼底里的戒备,让她答应了嫁给他了。
她被穆倾城弄得那么的狼狈,却口齿伶俐地挑衅反击。
她脸上一片的正大光明。
见她那狼狈的样子,原本他心底里是有些介怀的,他也是这大韩最尊贵的王爷。
他忽然间便羞愧了,这不是她的错,他反倒在心底里同意了穆倾城的话?
他这才明白,纵使她真出了什么事,她也是他心底里最特别的女子,放不开,丢不下!
他从未想过,他对她,有那么多的宽容,唯求一件,她的心在他这边就好。
可最谁求的,却是她的心了,她那样的自私自利,无情狡猾,守着她的心不肯给任何人。
穆倾城屡次三番地放过了她,帮助她,她利用完了之后,便把他丢弃到了一边去了,在她的心底,他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一点儿也没有变。
他怎么做,怎么对她好,都打动不了她。
穆倾城一门心思,使劲手段成了大商太子,多半也是为了她吧?
如果是别的女人,见到这样的男子,早就投奔了他去了,可她没有,依旧那么心狠。
在她的心底里,穆倾城做什么事,那是他自己的事,与她无关!
她的心底里,自有一番评价。
也因为她的无情自私,无动于衷,所以,她才没有被他诱惑。
那么,他自己呢?
她对他与穆倾城,有何不同?
他得了她的身子了,这便有点儿不同了,但这对于她来说,仿佛不是件事儿,有朝一日,她若不高兴了,想要丢弃了他了,她还是会丢弃的。
成婚了和离,她都敢做,更何况是丢了身子这件小事?
她的心,始终由她自己守着,守得严严实实。
她对着他的时侯,脸上可以甜得如蜜,但心依旧是自己的,眼底里可以依赖得紧,让他把手拿过去给她枕着,那般的亲蜜无间,可是,她依旧可以说弃就弃的。
李迥不想去看她了,怕猜测她眼底里的笑,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敷衍。
顾海在窗外看见自家主子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把屋子中央那几块青砖都快磨得平了,还没有踱出个结果来,心底里叹了口气,走到门边道:“王爷,今儿夜里,咱们出去么?”
这些日子,他家王爷夜夜在人家的屋顶上站两个时辰,他便也陪着。
今儿个被揍成了猪头,实在不太想去了。
想请个假。
屋子里踱步的声音没有停。
声音也闷声闷气的,“今儿个你不用去了,本王自己去。”
顾海觉得主子的声音有点儿不对,有点想哭的感觉……
顾海拍了自己的头一下,心想他怎么能这么想主子,主子自那一年失母之后,眼底里就没了眼泪,再痛苦的训练,再毒的毒药,都不能让他流半滴眼泪。
顾海便道:“是,主子,属下去吩咐。”
顾海到了外间,忍着脸上的痛,吩咐了牧杉几句,道:“今儿夜里,你们不用跟着了。”
牧杉点了点头,看见顾海脸上的黑眼框,也感觉自己的左眼痛了起来。
……
黑去女骑轮流在秦芷儿的睡房值着夜班,今日轮到了小橙与小白。
秦芷儿对她们要求不严,对她们并不象普通的侍婢,给她们立规矩,只要她们能做到自己的本值,她便不管她们了。
所以,小橙与小白两人便坐在院子中央的大树杈上边一人手里拿了块鸡翅来吃,边吃边四周围警惕地望着。
小白耳朵动了起来,手里的鸡翅差点掉了下去。
郡主房门前有人,还是她熟悉的人。
小白脑筋死板,丢了鸡翅就想往下冲,却小橙一把拉住了,“你干什么?”
小橙啃着鸡翅道。
“王爷偷进郡主房间!”小白道。
“他们以后是两夫妻了,他进她的房间,有什么不对?”小橙把鸡腿啃得精光。
第518章 入室
“可他们还不是夫妻,这,这可怎么是好?”小白急了。
“别理他们这么多!”小橙道。
小白很纠结,但纠结也没有办法,她武功没有小橙高,被她死死地拉着,动弹不得。
而且小橙说,“小白,你记住,他们以后是一家人了,你不想被王爷请出十二女骑的队伍,你就去!”
十二女骑从小生活在一起,象一家人一样,如果被请了出去……小白想想就害怕,所以,她背对着那厢房,道:“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什么都看不到。”
小橙道:“这样就对了。”
说完,拿起小白没啃完的鸡腿继续吃。
李迥走进了秦芷儿的房间,她睡觉的时候不喜欢人伺候,所以,她床榻外边没有人守夜。
走进了内室,看着这房间与朱门巷内不同的摆设,大多数是宫里边赏赐的,也有些是秦家的送的。
她对这些不讲究,任由侍婢们摆着。
象她的人一样,仿佛对这个世界的东西都不很留恋,随时都可以抛却,这里,只不过是她又一个落脚之处而已。
就象他自己,是不是也仅仅是她的一个半途中的同伴,走过了这段路,她便把他丢下了?
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才朝床榻走了去,刚要揭开纱帐,就听见了轻轻的抽泣声,象是被遗弃的小兽。
“爸,妈……”她轻轻地唤着,眼角含着泪光,“我会回来的。”
她精致的小脸挂着泪珠,身子缩成了一团。
他心头如遭剧震,心也一抽一抽地痛着,她要回去,要回到哪里?
她不会用这么亲热的语气唤她的亲生爹爹王齐恺的。
爸爸这个称呼,有些未开化边民是这样称呼的。
她嘴里的爸妈,会是谁?
他不愿意再想了下去,见她缩成了一团,大半个床便空了下来了,就脱了鞋子,上床睡在她的侧边。
他侧撑着身子望着她。
她似乎睡得安稳一些了,眼角依旧有泪,却没有再唤爹娘,也没有吵嚷着要回去,嘴角反而挂了丝笑意出来,仿佛梦见了很欢乐的尺情形。
她有一个他不知道的世界,在她的脑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她红唇微微地动着,眼角有泪,嘴却带笑,“别和我争电视……”
电视又是什么?
李迥忽然间恐慌了起来了,她脑子里有一个他不懂的世界,他要和那个世界来抢夺她。
他不想再听下去了,长臂伸出去,将她搂在了怀里,看着她的红唇,噙住了她的,慢慢的吸吮,把她流下来的眼泪吸干。
她渐渐地收了笑,也不流泪了,凭着本能回应着他的吻。
象初生的孩子吸着母亲的奶。
他吻得更深了,把她抱得更紧,弄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这个情景太过真实了,她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看着面前忽然出现地庞然大物,眨着眼,眼底全是惊色。
他抱着她,抚着她的后背,“是我,别怕,芷芷。”
他又唤她这个名字了。
他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他的膝头上,道:“你作梦了,梦见了什么?”
她当然不敢把梦里梦的东西告诉他,前世的家人,前世的一世,对她来说,变成了一个旁人不能理解的梦,一个怪志的世界。
李迥抱着她,才发觉她那么轻,那么小,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如一片羽毛,随时便能飞走,不见踪影。
“没,没梦见什么,想不起来了,你怎么来了?”她揉了揉眼睛,感觉手指上一片湿意,怔了。
原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却哪里知道,她始终不能适应,心底里想着的,还是前世那个家。
这个的家人,于她来说,只是旅途上的旅客而已。
外边的月光照了进来,她觉得有些刺眼。
微一眯眼,李迥便感觉到了,替她挡住了外边的光亮。
他的体贴,她怎么能感觉不到,只是觉得心酸,对他,尽管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她还是不能告诉他,她所有的一切、
她只能把这个秘密带着,一直带到离世。
有时侯她想,她和那两姐妹又有什么不同?
为了瞒住她们的秘密,她们只能假托仙人。
而她,只能在梦里边想念着家人。
她和她们一样,都是惜命之人,自私自利,只为着自己好,不会行差踏错半步。
“想来看看你。”李迥道,佛仿漫不经心,实则极为紧张地注视着她,观察着她的表情,“怎么想起替我选侧妃了?”
秦芷儿打了个哈欠,先不答他,指着桌上的水娇声娇气地道:“我要喝水。”
她坐在他的膝上,有些不舒服,想挪了下去,想及今儿个替他自作主张选侧妃,他怕是不高兴的,得依着他才好……要不动声色地挪了下去。
他却没有松开她,一只手抱着她,另一支手一招,那杯子便飞了过来了,看得她目瞪口呆,这是传说中的隔空取物?
这个男人,象前世电影里的超人?
秦芷儿目光闪闪地望着他,把刚刚的想要挪动屁股的念头打消得一干二净了,一口喝下了那杯水,道:“还要,还要。”
他能隔空倒水么?
她双眼瞪得极大,一眨也不眨。
李迥哭笑不得,戳破了她的念头,道:“不能。”
他把那空杯子直接掷到了桌子上。
她还没有说,他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便是常人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可到底他也理解不了她来的地方的情形。
他纠缠着那个问题不放,将她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地问她,“说吧。”
她想转移话题的,知道这样不好,他这个人对着她的时侯,仿佛特别的敏感,不同于对别人的女人。
很较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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