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楚歌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贤德太后这般痛恨,这么多年了,让她手脚绑上铁链,困在那景宁宫里,让她生不如死?
“而哀家,因着出身关系,虽出自秦家,初进宫时,也不过封了个美人而已,到了宫中三年,渐渐得了先帝喜欢,常年随侍陪伴于他,可那时,宫里面的妃嫔便接二连三地出事了,无论是大理寺衙门,还是外边请来的佛僧高手,无人能查出她们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一年,宫里边可真是阴风阵阵,隔一段时间,便会死一个美人,都是先皇宠幸过的美人,只有我,因身份不高,尚未被祸及,可那个时侯,我却怀了身孕了,就在那一日,我受皇后之约,来到她的寝宫,只在她的寝宫呆了一会儿而已,回来之后,便见了血了,我这才在心底里起了疑,动用了秦家暗卫女骑,暗暗查起她来了,幸好,先皇也对她早有疑心,我们两相查探之下,才知道,她那满院子种的花草,看起来普通,却都不是普通的品种,试问一下,一朵普普通通的花,看起来全无害处,却是有毒的,碰一下,闻一下,都会夺人性命,这是何等打可怕?”
贤德太后虽说得轻描淡写,但秦芷儿知道,当年此事查证争斗,定也是激烈无比,无一不涉及生死。
秦家有暗卫相助,作为大韩第一世家的莫家,不也一样养有暗卫死士?
加上皇后身份高贵,而贤德太后当年地位并不如她,到了最后,取得胜利的人,却是太后,可见贤德太后当年便睿智无比了。
“先皇大怒,将她满院子的花草销毁,将相助于她的莫家几百口人处死流放,恨她恨到了极点,下了圣旨,将她的手足用铁镣穿透,将她困在景宁宫内,让她生不如死。”
秦芷儿悚然一惊,那莫楚歌衣着宽大,她只以为她的手足是被镣铐锁住而已,却未曾想到,她的手足被锁链穿透了。
如此惩罚,还真是让人生不如死了。
看那莫楚歌行走正常,想来被困了几十年,自己想办法用药物减轻了痛楚?
“这位莫氏,是从哪里学到了这些花草的种植之法?”秦芷儿问道。
贤德太后苦笑,“说起来可真是冤孽,莫楚歌自小得前皇后喜爱,常在宫内行走,她喜欢看书,便时常在藏书阁停留,也不知道怎么的,便让她发现了六祖时期的那些奇怪案件的记录,其中有一桩案,就是以花草来杀人的,她倚着莫家财势,想尽了办法招募奇人异士,把上面所述的方法学了去,并在宫里边实施下来,那些受宠的宫妃,全都因她而死。”
贤德太后一生无子,到底还是中了招去,难怪她这么恨莫楚歌了。
而莫楚歌,便是那两姐妹的模仿杀人者。
想不到那两姐妹影响如此之大,两人并未现身,几卷六祖手札而已,就让一个莫楚歌在后宫之中搅风搅雨了。
第584章 她要走了
“先皇审讯这贱/人,终于知道了她是看了六祖皇帝手札之后才变成了这模样,就把六祖手札调了出来,看到了上面所写解决方法,说要将此行此罪行的妇人困于一处,以符咒压制,手脚用铁镣穿过,让她生不如死,才能在她有生之年,便其不能作恶。”贤德太后道。
秦芷儿暗暗地想,那六祖手札上所说的方法,是对付那两姐妹的。
莫楚歌是模仿杀人者,倒是被殃及池鱼了,又想起她看到了那本书册里并没有说到以花草杀人之法。
如此说来,定还有几本书册被她藏了起来了?
那屋子被翻得零乱不堪,那几本书册,显见是被人搜走了。
秦芷儿想到的事,李迥也想到了,脸上便现了焦急之色来,恨不得马上派人查找那几本书册的下落。
贤德太后极为精明,一眼便看出了李迥心底着急,知道他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道:“好了,哀家也不多说了,剩下之事,迥儿,你便斟酌着办吧。”
说着,站起身来,李迥忙扶了贤德太后出去,对秦芷儿道:“芷儿,你先歇歇,我送了皇祖母出去,再来和你说话儿。”
秦芷儿点头应了。
李迥便扶了贤德太后往殿外走,直至走到离殿门远了,才道:“皇祖母,你已经派人查看过那里了,可查出些什么没有?”
贤德太后脸上现了忧郁之色,“九王,你要有心理准备,芷儿这一次如果弄不好,只怕会不好了,当年,便有个嫔妃被宫里养的一只鹦鹉啄了一下而已,就满脸溃烂,再也没有好过……”她迟疑了一下,“我告诉你实话吧,当年,那几本六祖手札便搜了出来了,那里边,并没有写出怎么治好这种病症的,到了最后,那妃嫔还是死了,而且,死得极惨。”
刚刚在殿里,李迥便感觉贤德太后怕是有话没有说出来,听到这里,心便一直往下沉了去,道:“不可能,一定有办法救治的,本王不信!”
贤德太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道:“九王,多陪陪她吧。”
说完,扶了宫婢的手,往前走去。
李迥静静地站着,只觉灯笼光线刺眼,面前的镶龙柱似乎都摇晃了起来了,让他脑子竟是嗡嗡作响。
她不是被一道白光带走,竟是要以这样凄惨的方式离他而去了么?
顾海远远见到李迥头靠在柱子之上,竟象泄了全身力气一般,小心走上前来,道:“王爷,怎么了?”
顾海眼尖,灯烛掩映之下,他看清了李迥眼角的泪水,吃了一惊,王爷,居然流泪了?
里头的主子是不好了吗?
顾海心底里一沉,乍一开始,他虽然不喜欢她,但渐渐地,却也感觉到她的好了。
如果因着这个,她若去了,王爷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垂了头去,不敢看李迥。
隔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了,眼角的泪痕已经干了,道:“你去,仔细查查,找那在景宁宫巡逻的侍卫,仔细的查,看有什么不妥之处。”
顾海点头应了,自去办事。
他不是不相信贤德太后的话,只是不死心,如果万一,那本书册,能找出些不同的东西来呢?
只要能找出来,也许就有得救了。
他往回走,就见到秦芷儿斜倚在门框上,看着他笑。
他看见那明媚的笑容,心底里不由又是一酸,迎上了前去,语气柔和,“怎么出来了?”
秦芷儿一见他的面色,就知道自己这次的伤,怕是严重得很了,只道:“王爷,你信不信,我命大得很呢。”
李迥只觉她脖子上那道白纱刺眼,刺得他眼底全是酸意,点头道:“没错,你的命不大,谁的命大?”
秦芷儿点头轻笑,“王爷,你饿了吧,咱们去吃点心,你上次在车里边的那些,我还没吃够呢。”
李迥垂了眼眸,道:“那些点心,可不容易做,你想吃,得等着。”
只怕她连点心都不能吃了,里边有药材,太医说了,不让她再乱碰其它的药物,以免伤势恶化。
她这么爱吃,就只能这样了,李迥只觉心底又是一阵发酸。
还好,来到屋里,秦芷儿再也没有提起点心,只是把那书册翻开,摊在桌面上,道:“找了回来,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呢,说不定里边有些好东西?”
他脸上的怆然,她怎么不明白?
她脖子上划了那么一下,就真的那么厉害?
她一页页地翻着那册子,终于,在那一页停了下来了,那一页,画着些符咒,和景宁宫门上的那一道相差不了多少,却比那一个完善了许多了,还介绍了使用的方法,说用拿这个用黑狗血直接写在了那有异样的女子身上,可以将其魂魄封在里边,让其不能随便而出,又介绍了使那女子不自寻短见之法。
看来这六祖皇帝那一朝真是做足了功夫,想尽了办法想把这两姐妹弄得没了,只可惜千方百计的,还是只能把她们封住而已。
如果是现代,秦芷儿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些的,可她既然已然穿越了过来了,有些东西,不相信也不成。
虽然找到了这方法,她心底里却没有一点儿喜意。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办法。
她的脖子又痒了起来了。
却只能忍着不去挠它。
手却不由自主地往上伸了去,想去挠它,李迥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捏着,道:“别动。”
她听到了太医们的话了,知道这道伤痕发展了下去,会成什么样子,脖子不自在地扭到了一边去,一点儿也不想他看到自己的模样。
他却握紧了她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落到了她的脸上,脖子上,道:“别乱挠,有些东西,也不能吃了,等会儿换件衣服,这一件领子太高了,脖子会不舒服。”
他的话特别多,交待了又交待。
秦芷儿抬起头来望他,“王爷,我不会好了么?”
“会好。”
他只有这两个字。
“可我如果不会好了,王爷会不会嫌我难看?”
“会的,所以,你要好。”
“王爷嫌我难看了,会不会取消婚礼了?”
“会的,所以,你要好。”
他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句话,听得秦芷儿气都没地方使去。
她想要他哄哄他,可他根本没打算哄着她。
这个榆木脑袋。
第585章 求她
说到后来,秦芷儿恼得不成,脖子上又痒,又想拿手去打他,可就是被他死死地握住,什么也做不了。
正好这时,顾海过来,向他请示,说有了进展了。
秦芷儿知道他要去办事,脸上便带了些喜色。
哼,这老妈子,终于要走了。
他瞪了她一眼,道:“自己一个儿也不准挠。”说着,让小黑去拿了一块薄绸来,亲自动手,把她的两只手层层包住,打了个极巧的结,两只手便合上了,再把那薄绸的另一端递到小黑手上。
“她若挠脖子,你就拉这绳子。”李迥吩咐。
小黑脆声答应了。
秦芷儿气得要死,等他一走出去,就用手去蹭那脖子,可还没蹭着,小黑的手一拉,她的手就从脖子上下来了。
“你是我的侍卫,还是李迥的?”秦芷儿怒道。
小黑静静地道:“是你的,所以,奴婢等要保护你不乱来。”
秦芷儿觉得脖子痒得不成,手又动不了,小黑的脸极黑,显见着没办法打动,开始恼火了,“我要喝茶。”
小黑望了旁边立着的宫婢一眼,那宫婢便来到桌子上倒了杯茶给她,因她的手被缚住,便小心地喂她。
秦芷儿闹了起来,“我要自己喝,自己喝!”
小黑眼望天,装聋子。
秦芷儿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那小宫婢端着茶,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脸都吓白了,道:“郡主,奴婢给你端着喝,也是一样的。”
秦芷儿哼了一声,眼眸到处,却见那小宫婢眼神似有深意,便扭过头去,就着那茶杯喝了一口,就看见了茶杯上扶手之处,写的一行小字了。
那宫婢见她看清了,把茶杯收了回来,将那几行小字抹了去,又无事一般站在一旁听差,隔了一会儿,趁着无人注意了,才悄悄地退了下去。
秦芷儿看清了那行小字了,心底思量了起来,如果说的是真的,倒是要想想怎么出宫回到朱门巷了。
宫里边的太医们,是治不好她脖子上的伤了,她也不想李迥看她最后落得那个样子,与其在宫里边等死,还不如搏一搏。
想得清楚之后,她便道:“小黑,你去叫九王来。”
小黑警惕地望着她,“郡主,你又要干什么?”
“我想回朱门巷,和娘和哥哥,多呆一会儿。”秦芷儿眼泪盈满了眼框。
小黑一见她这样子,头就痛了,一抬头,看见李迥站在门边,如释重负。
秦芷儿的眼泪便流了下来了,“我都知道了,我这个伤,是好不了的,我只想回家去,和娘,和哥哥,多呆上一会儿,我好不了了,王爷也不会娶我的……”
她的眼泪沿着面颊流下,缓缓钻进了脖子里去,吓得李迥急走几步,把她揽在了怀里,用手去拭她的眼泪,嘴里边恐吓:“不准哭。”
脖子可不能沾水的。
“王爷答不答应?”
她眼睛湿漏漏地望着他,象只迷途的小鹿一般,让李迥什么能不答应?
“你可记住了,不准心底里想着自己的病不好了,要想着,一定会好的。”李迥道。
“好……我能回去吗?”秦芷儿道。
“好,本王陪你回去。”李迥道。
秦芷儿扑哧一笑,脸上便如晨露乍开,侧着头望他,“你不怕我娘?”
李迥便挠了挠头,“怕什么?”
秦芷儿嘿嘿笑了两声。
等她回内室却换衣衫,顾海来到了李迥的身边,低声道:“那小宫婢,到了后边,就服毒了。”
李迥的脸沉了下来,宫里边这么多人看着,还是有人混了进来,用着递茶的机会给秦芷儿递消息,事后又被灭口,一点儿蛛丝蚂迹都不留,这幕后之人,还真是个高手。
又想起刚才,秦芷儿半点儿口风也不露,头便痛了起来了,她还是不相信他。
她只相信自己。
那宫婢给她传递了什么消息,让她这么心急火燎的回去?
李迥心底略有些烦燥,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吩咐顾海,“别让郡主知道了。”
顾海点了点头。
李迥望着屏风后走来走去的身影,心想,无论如何,他定会护得了她周全,让她有遭一日,会把什么都对他说。
……
回到了朱门巷之后,谢氏见秦芷儿又是被李迥送了回来的,未免又如临大敌地护着,要把李迥与秦芷儿隔开。
李迥也不做其它,只沉脸站着。
到底气势惊人,就把谢氏满腹的言语全堵在了喉咙里了。
谢氏一眼见到了秦芷儿脖子后边的伤,又惊慌了起来,连连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进了一趟宫,就受伤了?”
秦芷儿那伤口并不大,只贴了一小块伤药挡住。
她知道谢氏的性子,告诉了她,无端端的,只会让她心慌,便又手掩住了脖子,笑道:“没什么事,在宫里边让猫抓了一下而已。”
谢氏这才放下心来。
秦子钦正巧回来了,见李迥送了秦芷儿回来,和谢氏一般的想法,恨不得马上把这尊神送走了。
李迥被两双眼睛雪亮地望着,到底不好意思起来,叮嘱了秦芷儿几句,便告辞了出来了。
秦芷儿又和谢氏与秦子钦闲扯了两句,把脖子上的伤轻描淡写,只说隔过几日便好了,这才将两人安安心心地送走。
如此闹腾了一会儿,秦芷儿便觉脖子又有些痒了,叫了小白过来替她换药。
小白揭开了她脖子后盖着的那块膏药,沉默不语,她看得清楚,郡主后边原只是一道极浅的伤痕的,可未过几个时辰,又红肿了不少,伤痕往里边深了去。
太医开的那些药,只是普通的清热解毒的,完全不能治本。
伤势发展得这么快,不到两日,怕就溃乱了。
可如果不换药,郡主的脖子会更痒。
郡主这么爱美,如果任由伤势这么发展下去,只怕真会整个脖子都溃乱了。
而她,却什么办法也没有,真是白学医了。
小白忍了心底的悲伤,替她换上了另外一块膏药。
秦芷儿从镜子里看到了小白脸上的不忍,反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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