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放在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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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放在口袋中-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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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饿了吧?先吃些点心,晚点我再让人送宵夜进来。”于凡朋自袖中取出几个点心,那是方才用膳时,他偷藏着带回来的。
  往常他都命人准备好晚饭端进来,和苏盈盈一起分食,今晚为了款待范兰英,他无法在房中用膳;因为总不好刚吃饱就命人送宵夜,所以只能先藏些点心,带回来让她解饥。
  “谢谢少爷。”苏盈盈浅笑道谢,伸手要接过点心,但于凡朋不肯给。
  “嘴张开,我剥给你吃。”寻常的小点心对她而言仍是太大了,由他喂她比较方便。
  以往苏盈盈会甜蜜地接受,但今晚她却摇摇头,态度温和但坚定地说:“不用了,不敢劳烦少爷,我自己吃就行了。”
  她必须强迫自己习惯没有他疼宠的生活。
  “劳烦?”于凡朋蹙眉,不喜欢她用的这个字眼。
  因为她不爱他,所以要跟他划清界线了吗?
  “你劳烦我何止一天而已,有必要在这时候跟我计较这个吗?”他冷冷地问。
  他尖锐的话语,让她瑟缩了一下,但她仍勇敢面对。
  “我想从今晚开始学着自己吃……拜托少爷。”她闭上眼,凄楚哀求。
  不要再依赖他,也不要再眷恋他的细心呵护……
  “随你!你想自己吃就自己吃吧。”于凡朋把几个小点心,粗鲁地扔到她的小桌上,然后扭头走开。
  走了两步,想了想,他又回过头来抓起小点心,剥成小块,再扔回去。
  “我出去一会儿!”然后,他甩门而去。
  在他身后,苏盈盈伤心地落下泪来,再无胃口吃东西。
  于凡朋又重又快速地踏着步伐,满腔的怒气难以宣泄。
  他气她,也气自己。
  明明恼她、怨她,却又放不下她,连吃块点心,都担心太大会让她噎着。
  他几时变得这样婆妈又软弱了!
  于凡朋在廊前停住脚步,突然想起晚膳时陡然感觉到的湿意、
  直觉地,他伸手往怀中一摸,内层单衣上,好像真有点湿濡的感觉。
  他在哪里打湿了衣衫吗?还是——她的泪?
  她哭了?可能吗?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范兰英……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的思绪百转千回,却找不到个方向。
  她对他,究竟是何感觉?若说毫无情爱,但那小丫头一见着他就脸红是事实;但若说有爱,她为何能那么冷静地面对范兰英的存在?
  经过那顿晚饭,她应该已经知道,范兰英便是母亲想硬塞给他的成亲物件,可她却还能从容平静地面对,仿佛那与她毫无瓜葛。
  想起方才将她自怀中捧出时,她还笑着呢!
  他想错了!她怎么可能爱他呢?爱着他的人,不可能笑着面对他未来的妻子人选。
  绝不可能!绝不可能的!
  于凡朋气愤地甩头,快速地走向书斋。
  或许把府里的账册全翻出来看,能让他暂时忘却愤怒……
  小桌上,于凡朋扔下的点心散乱一桌,但苏盈盈连动也没有动。
  她蜷缩在小床上,用棉被密密地将自己包裹起来。
  这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习惯。
  常被于凡朋藏在怀中,所以她已习惯被布料紧紧包覆的感觉,那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而今晚,她特别需要它。
  少爷还没回来。
  现在夜都深了,他却不知在何处。
  他还在生气吗?还是跑去找范兰英,卿卿我我到忘了回房呢?
  苏盈盈发现,自己竟像个妒妇一般胡乱猜疑吃醋,顿时觉得好羞愧。
  她有什么立场嫉妒?她不过是个婢女罢了!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婢女……
  望着自己细小到不可思议的小手,她浑身颤抖,拼命忍耐、苦苦压抑,但却再也压抑不住,她陡然爆出泪来,痛哭出声。
  少爷不在房里,她终于可以纵容自己放肆大哭一场。
  她不想变成这样呀!她想恢复以前的自己,就像范兰英一样,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用隐隐匿匿地躲藏在他怀中。
  如果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她一定会更爱惜自己,也会更珍惜往后的生命,要是争取就能得到幸福,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去争取!
  哭泣哪怕自己只是个地位卑下的婢女,她也会勇敢,绝不要像现在这样,只能躲着她好想回复以往的尺寸!
  只可惜,她变不回从前的样子,甚至有可能永远都变不回。
  她失去了争取幸福的权利……
  她已经失去了……
  第8章(2)
  隔日上午,范兰英遣婢女来,要邀于凡朋去逛花园,但于凡朋以外出为借口拒绝了。
  再隔一日,下午,他方自外头回府,她的婢女又来了。
  “于少爷,我家小姐听闻于家花园美丽,但又不知从何逛起,故而想拜托于少爷亲领介绍。”
  “我等会儿还有要事,请她去找我娘吧!”于凡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三日一早,一开房门,于凡朋就看见他家娘亲站在他的门前。
  饶是他,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娘?您在这儿做什么?”他直觉不妙。
  “朋儿,你今儿个有什么事要忙?”他娘笑得让人背脊发毛。
  “呃,等会儿要与所有铺子的管事,讨论铺子的事,下午得与全德商行的许老板碰面谈生意。”
  他以为这些要事能让母亲打消念头,但姜不愧是老的辣,于母得意一笑,转头对涂总管说:“涂总管,你请人通知所有铺子的管事,讨论改到明日。还有,别忘了到全德商行跑一趟,告诉许老板当家的身体不适,明日再登门致歉。”
  “娘!”于凡朋瞪大眼怒吼。
  “涂总管,听见了吗?现在马上去!”于母不理会他的咆哮,直勾勾地看着涂阳。
  涂阳为难地看看她,又看看于凡朋,因为两难,额头上竟冒出汗珠。
  一边是亲口发誓会效忠的主子,但另一边可是主子的娘呀!娘亲大过天,饶是主子,也不能不听从娘亲的话吧?可他效忠的是主子,不是主子的娘呀……
  老天爷呀,他到底该怎么办?他该往哪边站?
  好像不管往哪边站,都会得罪另一人……
  于凡朋不必看涂总管的脸色,也知道他有多为难,但他更不希望因为他们母子两人的争斗,而连累旁人。
  他挫败地重重吐一口气,闭闭眼,忍着怒气命令:“涂总管,照我娘的话去做。”
  “啊,是。”主子投降了,涂总管赶紧去将皇太后的吩咐办好。
  于母得意地对儿子说:“你成天推说有事忙,什么时候才抽得出时间陪兰英?
  瞧,我手一挥,不就把时间给调出来了吗?你可辜负我的心意啊!“
  于凡朋别开头,面容僵冷。
  只可惜,娘的心意,他注定得辜负了,他绝不会娶一个同母亲一样,令人反感的女人!
  他也决定,要尽快让范兰英明白,他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碧波湖畔杨柳青,桃红李白三里远。
  碧波湖是城内最美的湖泊,顾名思义,湖上碧波万顷,湖畔绿柳环绕;春来时绵延三里长的桃李盛开,落英缤纷,无数的游船荡漾水面,形成一幅绝佳美景。
  眼前的景致,不只范兰英瞧得失了魂,陪同游船的于凡朋也感动得久久无语。
  他忍不住想:这样的美景,若是小家伙能够看见,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悲伤又爱怜地低头望向自己怀中,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与她共摇一艘小船,携三盟美洒,卧在小舟里,任由湖水漂荡,带领他们共赏美景……
  这几日,他与怀中这小东西的关系有点紧绷。
  称不上闹僵,因为小家伙见了他还是笑吟吟的,没有半点不开心,只是不知怎的,往日那种亲昵的气氛消失不见了;尽管他们都没提,但确实都感觉到了。
  他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范兰英本来站在他身旁,与他一同倚着船栏,默默跳望湖面,但一会儿之后,她然后问:“于少爷,你怎么了?”
  “啊?什么?”于凡朋拉回远扬的思绪,微微诧异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胃疼吗?”
  “没有啊。兰英小姐为何这么问?”他不解她怎会这么认为,是娘告诉她他身体不适吗?
  “因为我瞧你一直盯着那儿,已经好几次了。”范兰英怀疑地指指他胸口下方的位置。
  那正是苏盈盈躲藏的地方。
  “喔!”于凡朋这才警觉,自己无意间,隔着衣服注视苏盈盈的举动,已经引人疑窦了。
  “呃,是。先前是有点晕船,不过刚才吹了风,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他随意找借口解释。
  “是吗?那就好。”范兰英点点头,继续望着湖上的美景。
  “凡朋。”范兰英突然喊道,红晕慢慢爬上粉颊。
  这几日,于母一直在她耳边不断鼓吹:我家朋儿就是个性较拘谨,不懂得甜言蜜语也比较被动,所以你尽可大方主动点,他感受到你的善意,自然就会开窍了。
  冲着于母这番话,所以她很积极主动地邀请他见面;但于凡朋不知是真的很忙还是躲着她,总是碰不到面,今日是于母亲自出马,才替她逮着机会的。
  于凡朋富甲一方,而且英俊挺拔、斯文有礼,是每个女人心目中最佳的良婿人选。
  虽然他性子似乎冷淡了些,待谁都不热络,不过这样的人已经无可挑剔了;她很清楚,错过他,自己再也遇不着更好的婚配对象,所以她才如此积极。
  她对他是誓在必行,绝不会白白放过!
  苏盈盈听到范兰英喊于凡朋的名字,难受地闭上眼,恨不得捂住耳朵,别听他们的甜言蜜语。
  听她大胆直呼自己的名字,于凡朋微微一愣,很快猜到这必定是母亲的手段。
  “兰英小姐,有什么事?”他客气微笑,仍没有跟着改喊她的闺名。
  “我都喊你凡朋了,而你却不喊我的名字吗?”范兰英哀怨地望着他,语气听来有几分不满。
  “对不住,兰英小姐,我也是顾忌世俗观点,害怕坏了兰英小姐的闺誉,所以才不敢直呼你的芳名。毕竟男女在未成婚前,尚有许多选择的机会,我不好鲁莽直呼兰英小姐闺名,坏了你的声誉、影响兰英小姐日后的婚配。若是如此,于某万死难辞其咎,必定终生愧疚。”
  他的说法看似体贴,实则疏离,甚至暗示,她将来的丈夫并不一定会是他。
  范兰英懊恼得直咬银牙,暗暗跺脚。
  气死人了!我都已经如此主动了,他还像根大木头,难不成要我投怀送抱,他才知道我仰慕他吗?
  简直像上天给她的回答,她才想完,突然一阵大浪打来;她一时没站稳,整个人扑跌在于凡朋怀里。
  “啊!”
  一时间,同时响起两道女性的叫声。
  一是范兰英;一是藏在于凡朋衣里,差点被猛力扑来的范兰英压扁的苏盈盈。
  苏盈盈被范兰英猛压在于凡朋身上,动弹不得,而她的脸,则因为被于凡朋的衣服盖住,几乎不能呼吸。
  我……我快闷死了!救……救命呀!苏盈盈无声地呼救。
  范兰英没想到一阵浪打来,竟让他们抱在一起;她本来害羞得想立即跳开,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这岂不是上天恩赐的良机?
  既然连上天都替她作媒,她若不好好把握这大好机会,岂不是太可惜了?
  于是范兰英不但不退缩,反而更加大胆往他怀里钻,深深吸入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好像吸了麻药那般飘飘欲仙。“啊,凡朋……”
  “兰、兰英小姐……”于凡朋瞪着那颗在他怀里钻呀钻的头颅,浑身僵硬。
  为了闪她,他整个人已经明显倒向另一侧,像湖边的柳树般快折断腰了,但她还是一直贴、贴、贴,猛贴过来!
  “兰英小姐,外头浪涛大,我们到船舱里坐吧!”他僵笑着,试着轻推开她。
  对于这种艳福,他敬谢不敏。
  “可是,我还想在外头看风景。”范兰英娇瞠着摇晃身躯,表示不依。
  开玩笑,好不容易天赐良机,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可是……啊!”
  盈盈!于凡朋猛然想起,苏盈盈那小家伙还在他怀里,范兰英这样挤呀挤的,岂不是把她给挤扁了?
  “让开!”他心头大惊,想也不想地,就把范兰英从怀里粗鲁地拉出来,用力推向一旁。
  结果好巧不巧,又是一个大浪打来,被他从怀里推出来的范兰英,一时间没站稳,剧烈摇晃了几下后,竟惨叫一声,扑通掉进水里。
  “兰英小姐?”
  第9章(1)
  这晚,直到深夜,于凡朋才终于回房休息。
  今天对他而言,是难熬的一天。
  范兰英意外落水,幸好船东懂得水性立即下水救人,除了喝了几口水之外别无大碍。
  但她落水一事,可让他母亲气坏了,足足叨念了他一个多时辰才肯放人。
  离开母亲的房间之后,他又去范兰英房里探望她,安抚因为吓坏而痛哭的范家千金,直到深夜才终于获得平静。
  回到房里,里头还点着明亮的烛光,苏盈盈正坐在灯下,绣着他的荷包。
  “您回来了。”看见他回来,她立刻扔下针线,搬了凳子,搁在大茶壶的拖把旁,用力提起手把,替他倒茶。
  “来,喝茶。”她用力将茶杯推到他面前。
  “谢谢你。”于凡朋舒口气坐下来,慢慢喝着那杯茶,苏盈盈站在他面前,关切地望着他。“兰英小姐没事了吧?”
  “没事了,只是受到惊吓,希望她别染上风寒。”于凡朋叹息。
  “你呢?你没受伤吧?”于凡朋想起她也受到重力压迫,不知道有没有事?
  “我没事,好得很呢!”
  她故作轻快地舞动手脚,本想证明自己没事,没想到,她连自己扭伤了脚也没察觉,这一踢动拉扯到,忽然一阵抽疼,让她轻叫了声。
  “怎么了?”于凡朋立刻抬头,急问:“你受伤了?”
  发现她可能受伤,他的反应比看到范兰英落水还大。
  “没事啦,可能只是一点小扭伤。”苏盈盈摇摇头,表示无所谓。
  “我看看!”她无所谓,但他有所谓。
  “啊!”小小人被他大手一拎,就给拎到眼前。
  “在哪儿?”于凡朋拿那双分外吓人的大眼直瞪着她,要她乖乖指出伤处。
  “应该是在这儿……”苏盈盈随手指指自己的脚踝处,没想到对方竟大胆到把她的裙摆猛力掀到小腿上,还凑近去看她的脚踝。
  “啊!不要——”小小人又是一叫,整张脸爆红,拼命想把裙摆拉下来遮住白细的双脚,但他却死压着她的裙摆不放。
  “别吵,让我看看你的伤处。”
  “我没受伤,只是受到一点挤压——”她胡乱解释,希望他能够安心,然后快快放开她。
  于凡朋不理,还是直盯着那对他而言细小到不行的小脚踝。
  “看来是无外伤。”他稍微放心了些。
  “我刚才说了呀,所以您放开我好吗?”
  “但有些红肿,可能需要推拿消肿去瘀。”他判断。
  “不用了,只是有点儿红,应该明天就会自然消失了。”她企图安抚他过大的反应,但成效不彰。
  “不成,一定得推拿!我去拿药,你等会儿!”
  “啊,少爷——”苏盈盈才想阻止他,他已经离开房间,冲去拿药了。
  于凡朋是个体恤下属的人,入夜后,若非紧急要事,他绝不会打扰下人休息。
  但为了苏盈盈,他特地去把已经就寝的涂总管挖起来,要他帮忙找专治跌打损伤的膏药。
  苏盈盈一看到他捧来四、五种药膏、药布还有药水,便傻了眼。
  “呃……少爷,我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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