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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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0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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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自打同大学士府议亲,在常嬷嬷、罗嬷嬷两位的建议下,天慧在家里也开始穿三寸高的旗鞋。
  “明儿就你父亲生辰……去了这么久,也不知下个月能不能赶回来……你两个哥哥又不在,这真是赶得巧了……”李氏念叨着。
  天慧笑道:“母亲早打发人往盛京送了寿礼,明儿父亲能吃上寿面,祖母您就放心吧……”
  说话间,她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
  天色阴沉沉的,自打进了六月,京城的雨水下的就比较勤。
  李氏不知曹颙的差事是什么,天慧却是知晓的。曹颙出行前的行头,还是天慧帮着母亲一起准备的。
  李氏顺着孙女的目光,望向窗外,看着外头光线暗下来,皱眉道:“才晴了两日,怎么又阴了?你母亲还没回来,可别被大雨隔在外头……”
  话音未落,就见初瑜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进了院子。
  李氏眉头舒展开来,笑着对天慧道:“瞧你母亲走的稳当,并无急色,你柏二嫂子那边,当是无事……”
  初瑜进来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打发天慧下去,转述的太医在宁府的诊断。
  朱氏脉象并无异常,身子也康健,迟些产子并不罕见,无需太过担忧,也就在最近这几日就会瓜熟蒂落。
  李氏到底是经年的老人,多少有几分见识。
  听初瑜说,朱氏迟迟不生并非是身体缘故,放下心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太医说的不错,这样迟个十天半月生产的,并不算什么太稀罕的……只是,像这样迟生的,多半是闺女……”
  初瑜点头道:“太医也这样说……柏哥儿与朱氏还小,这才是第一胎,先开花后结果也没什么不好……”
  李氏道:“先前因朱氏待产的缘故,他们迟迟没有搬回老宅……待到满月,可实不好再拖,要不就要引人说闲话……”
  说到这里,李氏叹了口气,道:“听说宁四爷的一双儿女还在宁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极疼爱那个孙子……这一家人分作两家人,两家人又并成一家人,够闹心的……我原想着,柏哥儿媳妇要是生了小子,宁老太太看在曾孙子的份上,彼此相处起来也能好些……”
  初瑜这边却是晓得,左住虽性子忠厚,左成却是有成算的。虽还没有搬到旧宅,可那边里里外外都安排妥当。
  宁老太太过去,也只有安心养老的份,想要借着祖母的身份搅合怕是不能。
  李氏是白担心一场。
  只是这些话,不好当着婆婆的面说,初瑜便道:“待相处久了,就有情分了……宁四已经归房,宁老太太只有松哥儿这两个孙子,不近亲他们还能亲近哪个?”
  李氏想想也是,点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
  盛京,南郊。
  曹颙与伊都立两个穿着蓑衣,冒雨来到东郊大桥。
  自打三日前,盛京再次大雨倾盆,下边堤坝的情形就开始不好。
  截止到今日,已经决堤三处,炸毁了六座桥。
  其他几处还好,都相继泄洪,东郊大桥这边却是情况危急。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
  东郊这边的浑河,虽是辽河支流,可紧邻太祖皇帝的福陵。福陵大门与浑河只有百十来步的距离。
  两个掌部尚书,蹲在盛京一个月,要是真的让洪水淹了福陵,别说功劳苦劳,怕是脑袋上的顶戴也保不住。
  鄂飞早已带人守在这里,见到曹颙与伊都立到了,迎上前去,带了几分惶恐问道:“曹大人,真的要炸桥?这里可是太祖陵前,不是其他地界。”
  他早年为副都统时,曾随着王爷们来祭过福陵。
  福陵里,有不少石像与华表。
  曹颙他们要炸毁的两座桥,离福陵实在太近,要是震坏了福陵里面的陈设,不仅曹颙、伊都立,他们这些在场的人谁也跑不了。
  曹颙并没有立时回答,而是站在桥边,看了看桥下浑浊的河水,又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浓云,道:“水位已经涨了这么高,若是不炸桥泄洪,后果是什么,鄂大人也当想的到。”
  鄂齐心中,挣扎不已。
  虽说曹颙是奉了钦命,可他自己到底是兵部尚书。他出面阻拦曹颙炸桥的话,即便只是走个过场,并无作用,可也能在人前表明自己不赞成的姿态。
  那样的话,以后追究起来,就牵扯不到他身上。
  可自己“趋吉避凶”的这点小心思,又能瞒过谁去?
  如此一来,就要得罪曹颙。
  还有伊都立那边,是个没主意,以曹颙为马首的,想来也会恼了自己。
  是不承担风险,继续过冷清日子;还是冲动一回?
  鄂齐使劲攥着拳头,终是咬着后槽牙退避到一边,缄默不语。
  “轰隆隆。”
  “轰隆隆。”
  顺着浑河,一口气炸了四座桥,水流才顺畅起来,水位眼见着就降了下去……
  众人在浑河便忙到天黑,即便水位降了,大家也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雨势更大了。
  瓢泼大雨,铺天盖的的洒落。
  大家都到福陵西墙外的营房避雨,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连伊都立那样乐观的性子,也开始害怕,心中后悔不已。
  曹颙在数日前,便想要炸断此处的四座桥,还是伊都立劝下来。
  帝陵跟前动炸药,到底有违臣子之道。
  曹颙晓得伊都立的顾虑,想着毕竟这边的是支流,水量不如干流的那么磅礴,或许水位上不去。
  因存了侥幸,曹颙就没有坚持炸桥。
  没想到,数日之后,浑河的水位已经危急至此。
  这一夜,分外难熬。
  听着外边的雨声,曹颙哪里能睡得着?
  盛京大雨连绵,在众人如此费心劳神下,依旧淹了四块军屯,两个村落。
  还是使了兵丁前往受水灾的村落,将人畜都运出安置,才没有造成太重伤亡。
  江南那边的情形,只会比盛京的情形更严重。
  翻来覆去,直到天色蒙蒙亮,曹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次日,却是老天开眼,放晴了。
  浑河的水位比昨晚下降了一尺,水流也由最初的湍急变得平缓起来。
  伊都立站在河边,看着前面被炸毁的桥梁残石,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福陵,欢喜得合不拢嘴。
  见曹颙出来,伊都立笑道:“咱们也算功德圆满,是不是该回城了?”
  曹颙走到伊都立跟前,也像伊都立方才的模样,看了看水位线的位置,随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这就回城。”
  他心情虽愉悦,可身体却很是不给力。
  上马的时候不稳,差点从马上折下来。
  看得伊都立的心提到嗓子眼,随即立时劝阻曹颙暂时留下,打发人回城寻了马车……
  京城,宁宅,产房里。
  初瑜抱着襁褓,看着里面睡得正香的小婴儿,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朱氏靠在枕头上,脸上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生女儿、没生儿子的惆怅。
  初瑜见状,暗暗点头,这朱氏不仅性情柔顺,还是个心宽的。
  田氏坐在一旁,眼睛也一直黏在孙女身上。
  初瑜见状,便将襁褓递到田氏跟前。
  田氏小心翼翼的接过:“这小磨人精,终于肯出娘胎……倒是会选日子,同他们干爷爷一个生日……”
  第1366章 惊动
  与其说是病倒,还不如说是累倒。
  自从从福陵回来,曹颙就病倒在床,连生日寿面也是在床上用的。
  从六月中旬开始,他每天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堤坝上,除了骑马,就是在行走。
  或是雨中,或是烈阳下。
  就是好人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何况他去年刚生了一场大病,元气还没有养足。
  换做其他人,在汛期防洪在紧要关口,怕是要拖着病体,挣扎着“报效朝廷”,为了前程顶戴拼命。
  曹颙却是三分病,当成十分养。
  反正他现下又黑又瘦,气色黯淡,看上去就很不好。
  如今处处安排人手盯着,他自己也亲眼巡视了一圈,并无什么可再操心的地方,可比再事必躬亲?
  如此一来,倒是将伊都立唬的够呛。
  曹颙本想趁机好好歇歇十天半月,毕竟这暑伏天气,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实在太熬人。
  他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几十年,从没有这么累过,只觉得乏的不行。
  伊都立担心曹颙的病情,见他累倒后,立时写了折子,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七日后,京城的太医就到了盛京,随之同来的还有曹项。
  饱睡了七日,曹颙身上早乏也缓过来,加上看到顶着骄阳奔波千里的堂弟,哪里还好意思“重病”,连说自己差不多好了。
  这太医姓白,曾经到过曹府,曹颙也认识。
  这次雍正派了他来,不仅仅是他医术不错,还因他四十多岁,正值盛年,经得起驰驿颠簸。
  白太医既不老迈,脑子就活络,望闻问切一番后,心里也有数。
  他自然不会说曹颙只是看着虚些,实际上脉象没什么太大毛病,好生歇一歇补补精神气就行。
  像曹颙这样爵位品级的勋贵大臣,太医院那边有病案记录。
  为了怕耽搁曹颙病情,白太医出京前从太医院取了曹颙脉案,路上仔细看过,晓得他年前生过一场重病。
  这个时候,他只能将曹颙的病情往重里说,给御前的回复折子也是如此。
  这也是太医院的惯例,病情说的重了,病愈方能显得他们本事;即便有个万一,也少担些责任。
  尤其是曹颙现下这种,看上去病得挺重,实际上调理一二就能痊愈的,更是太医们喜欢遇到的病人。
  至于曹颙的身体,何时能经得起千里跋涉,自然是他这个太医说了算。
  现下他才到盛京,就让曹颙回京,那哪里能显出他的本事?
  总要他“竭尽心力”给曹颙治理的七七八八,才能显得他的医术高明。
  因此,白太医摸着胡子,满脸沉重,拽着词令,说了一大堆。
  无非是曹颙的身体有过大亏,最近时日又劳思过甚,内生阳火,外感风邪,已致心力衰疲、脉象沉疴。
  必须仔细调理,否则贻祸无穷。
  曹府同太医院打交道的次数不少,曹颙被绕的迷糊,听了半天,哪里还不明白太医的意思。
  不过是夸大病情,想要借此立功。
  虽说太医出诊是常事,可奉命出京,千里奔波来盛京,这是在御前挂了名。要是妙手回春一把,名利双收。
  曹颙哭笑不得,虽自己成了白太医升官发财的脚踏石,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可也只能顺着白太医的剧本走。
  总不能说他没病,只是累狠了歇几日,那样的话倒显得他骄狂,显得伊都立小题大做。
  伊都立与曹项则是关心则乱,听了太医的诊断越发忧心,哪里相信曹颙说自己病好了的话。
  曹颙想要下地,都被两人给强按住,说什么也不许。
  随同太医与曹项到盛京的,还有雍正的旨意,允曹颙将手上差事交给伊都立,酌情先行回京休养。
  按照白太医的话,曹颙的身子不经奔波,总压调理些日子方能启程。
  伊都立在盛京忙了一个月都没瘦下来,曹颙“病倒”后这几日,他眼见着清减,原本圆下巴也尖了。
  见有旨意下来,伊都立更是理直气壮的将所有差事揽过去,不允许曹颙再费心力,嘱咐了曹项两句,自己出去忙了。
  剩下堂兄弟二人,曹颙露出懊悔之色:“我当拦住伊大人的折子……本没有什么大事,又劳烦了四弟,你嫂子那边是不是也吓到了?”
  关于李氏,曹颙倒是不担心。
  他晓得妻子的孝顺,在他的病情没有确切消息前,不会惊动李氏,省的吓坏老人家。
  曹项讪讪道:“还没同大哥说,嫂子也跟着出京……我同白太医先行一步,算算日子,嫂子差不多明晚就到……”
  曹颙闻言,不由傻眼。
  曹项见他怔忪,以为他担心京中,忙道:“大哥放心,没有惊动伯娘……对伯娘只说回王府侍疾……”
  这两年,淳王爷的身体也不好,时常卧病。说初瑜回娘家侍疾,倒是也不唐突。
  因为自己一个,折腾的全家不安生,曹颙愧疚道:“四弟,我真的没事,只是太累了,有些短精神,没想到会这般劳师动众……”
  难得他实话实说,没有半点作伪,曹项却半点不信。
  他只当堂兄忧心国事,放心不下防洪之事,正色道:“大哥,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不管是侄儿们,还是我们兄弟几个,都要靠大哥拉扯……弟能体谅大哥的忧国忧民之心,可只有大哥身体好了,才能更好的为皇上、为朝廷效力。”
  曹项本是儒雅的性子,可现下面带森寒,瞧着那架势,好像堂兄再说自己没病,就要翻脸一般。
  曹颙无奈中带了几分感动,摆摆手道:“你从京中驰驿而来,也乏了,快去洗浴一下,好生歇歇,睡一觉咱们在说家常。”
  刚好曹颙的补药也熬好了,曹项亲自端了药,看着曹颙喝了,才下去更衣洗漱不提。
  曹颙在床上躺了数日,骨头都要锈住,哪里还躺得住。
  他起身坐在炕边,想起在路上的妻子与京城那边,不免添了担忧。
  家中只剩下妇孺,这次又折腾了曹项。万一东府众人在李氏面前说漏嘴,怕是要吓到李氏。
  曹颙知道,自己年前的一场大病,已经使得母亲与妻子如惊弓之鸟。
  可他真没想到,这回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正出神间,就听有人道:“大哥,你怎么起了?”
  曹项来了,净了面,身上换了衣裳,看来是刚洗漱完。
  “你怎么不歇一歇?”曹颙嗔怪道。
  曹项拉了把椅子,在炕边坐下,道:“大白天的,现下睡觉,晚上又走了困,明儿还乏;倒不如现下忍一忍,晚上一起歇了。晓得大哥定不放心京里,我便过来同大哥说说。”
  说到这里,他笑道:“忘了给大哥报喜,大哥生辰那天,柏哥儿媳妇添了个闺女,母女均安……洗三那天,天豫他母亲跟伯娘、嫂子去了,说小丫头眉清目秀,白白胖胖,可是招人喜欢……”
  曹颙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母女均安好,母女均安就好。”
  左成既不在京中,曹颙就记挂着此事。
  之前在家书中,一直没有朱氏生产的消息,曹颙还担心来着,毕竟这个时候女子生产很是凶险,尤其是头胎。
  至于延期半月生产,曹颙倒并不觉得奇怪。
  这个时候算预产期,本不如后世那么明确,半月时间也在合理范围内,胎儿落地晚些,身子只会更康健。
  家中小一辈依旧在刻苦读书,长辈们也都安康。
  曹颙想到在江南的左成与天佑,问道:“四弟在京中,可听到南边的消息?”
  曹项道:“大哥还不知道?你们户部那个尹继善将湖南布政使官达、按察使方原瑛给告了……同官仓相干,好像是贪墨、索贿的罪名。我怕牵连到柏哥儿,特意打听了一番。他只是一个五品郎中,弹劾两个地方大员,动静正经不小。正好赶上他老子因‘怠慢差事’被锁拿回京,自是引得不少流言蜚语……有说他张狂不得好的,也有说他奉旨巡风,才敢弹劾地方长官。加上他家里也不太平,妻子急症病故……有不少无聊的人在开局,一边赌他丢官罢职、落魄回京;一边赌他得了圣心,青云直上。倒是将他推到风口浪尖,柏哥儿只是相随的笔帖式,倒牵扯不到柏哥儿身上。”
  曹颙听了,心却沉了下去。
  自打来盛京,他全部心思都放在防洪上,户部的政务又由张廷玉接了回去,他这边即便有消息,到底比不上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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