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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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0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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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要教养儿女,还要拉扯堂兄弟们,他这个长子长兄,当年又才多大点年纪?
  这其中的苦楚艰辛,只要想想,李氏都觉得心疼得不行。
  她怎么能拦着?
  他的儿子告诉她,他累了。
  他的儿子告诉她,他少年的心愿是看遍四方山水。
  他的儿子告诉她,如今家族责任已了,他想要为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几年。
  不想拦,亦舍不得拦。
  李氏含着泪,使劲点了点头,笑道:“好,好,这些都是好地方,都是菩萨保佑的圣地,你好好去瞧瞧,也代母亲给菩萨们上上香……”
  李氏的反应,并不出曹颙的意料。
  这个世上,真心疼爱儿女的父母,又有哪个不是顺着儿女心意的?
  “母亲,远处的且不说,儿子打算先去几处离京中近的地方……若是道路顺当,像五台山、泰山这样官道便利的,母亲同去可好?”曹颙想了想,道。
  李氏听,很是意外,迟疑道:“我……我也能去?”
  曹颙笑道:“怎么不能去?除了几处远途之地,其他的本就打算奉了母亲前往……儿子还想着在五台山与苏杭一带,在香火繁盛之地,建几处别院,如此即便母亲前往礼佛,也有歇脚之地……说不得,母亲到时乐不思蜀,不愿回京……”
  李氏这几年本就礼佛越加虔诚,听了儿子的话,对于山山水水这些兴趣不太大,对于各色菩萨道场却生出向往之意:“旁的且不说,若是能走遍四大菩萨道场,也就阿弥陀佛了……”
  九如院里,初瑜忍不住又看看座钟。
  亥正(晚上十点)了。
  婆婆留下丈夫说话,已经将一个时辰。
  若是刚才还混沌,可同下晌的事情联系到一处,初瑜也就猜到婆母留下丈夫所谓何事。
  茹素,分居。
  放在任何人家,这两件都不是小事,更不要说丈夫现下还是曹家家主。
  固然开解自己两、三个月,已经默认了丈夫了决定,可眼下事发,初瑜还是多少觉得有些委屈与难堪。
  茹素这一条还罢,只能说丈夫有礼佛之心;分房而居,传到外头,责难却要落到她身上。
  毕竟,丈夫如此决定,外人猜测最多的、笑话最多的,就是她这个当妻子的。
  悍妇之命,背负多年,说不得这回又得什么恶名……
  第1401章 察觉
  既是李氏已经首肯之事,曹颙“茹素、分居”两举,在曹府也就不再是秘闻。
  先时,小辈们多少听到些风声,可也没有往严重想,大多还以为父母之间有了什么口角。
  待到在李氏找曹颙说话后,九如院依旧是老样子,几个小的就察觉出异样。
  虽说没人敢到曹颙面前大放厥词,可少不得在李氏与初瑜跟前旁敲侧击。
  李氏与初瑜都半遮半掩的说了。
  对于孩子们来说,曹颙有心出世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天佑尚且能保留三分清醒,用心探究其中深意;恒生却是个心里诚实的,直接红着眼睛找到书房。
  “父亲,要是,儿子随您同去……”他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哑子嗓子道。
  他没有说什么曹家离不开曹颙,说什么母亲委屈,兄弟们都舍不得父亲的话。
  他只是晓得,养父要是真的“出世”,就一个人了。
  在恒生看来,养父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既是他要“出世”,那“出世”定是好的。即便与家人生离,可既是养父决定,那出世的“好”定会大过家人生离的苦楚。
  他心里虽难受,可没想过忤逆养父,也不愿与养父作别。最好的法子,就是他跟在养父服侍,既能尽孝心,家里人也多少放心些。
  这点心思,全铺在曹颙眼前。
  曹颙见状,心情大好。
  不管恒生现下是什么身份,他还是那个最依赖自己的好儿子。眼见孩子们一个个都大了,各有各的行事,在父母身边的时间也有限,他心中不无失落。
  只是恒生这话也只能听听罢了,曹颙的身份,致仕出游不算大事;恒生的汗王世子身份,却注定他只能生活在皇权眼皮底下。
  他轻哼一声道:“哭哭啼啼做甚,眼泪憋回去,我不过是迷上佛理,如同你大哥喜欢古董珍玩、你好拉弓开箭一般,哪里就要不得?难道我如何行事,还要需你们这些小辈点头许可不成?”
  恒生抽着鼻子,似真的要将眼泪憋回去似的,可哪里憋得住,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他紧紧的抿着嘴,看来是不敢再说话,可面上的伤心不舍却是令人心揪。
  看着他涨红了脸,曹颙到底不忍心,轻声道:“你孝期还有两年,若是有机会,也可以随我出去走走……”
  恒生闻言,立时双眼放光。
  他从不担心养父会抛弃一家人,在他看来养父即便“出世”,也不会是换个行当罢了,同做官没什么两样。只是做官操心的事情多,“出世”后日子清净罢了。
  父亲向来是好享受的,腻歪了操心,想要过两天清净日子也无可厚非。
  不得不说,他这旁人听起来幼稚无道理的话,偏生最是接近真相。
  书房门外,天佑本蹙眉站着,听了这一句,却是神色越发黯然……
  不管是初瑜、还是大奶奶真儿,治家都称得上有方。曹家下人,也鲜少有长舌的,因此曹家府里的异样并没有传得四下都是。
  可同朝为官的同僚也好,还是曹家的姻亲故旧也罢,都慢慢察觉曹颙的变化。
  自打曹家长子娶妻,曹颙就鲜少外出应酬。同僚与亲戚之间的人情往来,也多是长子出面。
  到曹家嫁女后,曹颙更是如此。除了衙门,就是自家,日子过得岂是“刻板”两个字能说的清的。
  因曹颙过去的行事做派,众人纷纷猜测他是不是“谨慎头”又发作,才这样“小心翼翼”度日。只是他毕竟是一品大员,这番行事到底太过小气。
  不少人,拿此事当笑话讲;有那心思细腻着,则琢磨曹颙是不是得了内部消息,皇上又要拿臣子开到?毕竟,曹家的长子与养子同两位皇子关系都很亲近。
  于是,不少自以为聪明的京官,不约而同的效仿曹颙行事,减少一切外出应酬,全部心思办差。一时之间,六部气象立时一新。
  只有什刹海周遭的私窑里,老鸨们看着自家买卖门可罗雀,心里骂爹骂娘不提。
  这么多官员行事异于往常,如何能不引起雍正重视?
  打使人梳理一番,晓得根源在曹颙身上,他心中委实有些愤怒。
  难道自己的匾额白赐了么?才觉得曹颙这两年长劲些,转眼又成了这个模样。在雍正眼中,是曹颙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他心里愤怒,自然无须同臣子克制。
  次日,刚好是户部轮班,曹颙同户部堂官去圆明园小朝。
  小朝后,雍正就命曹颙留下,劈头盖脸的呵斥道:“难道朕是暴君,哪里就吓到了你闭门不出?朕自问从不曾有亏待你曹颙的地方,作甚让你对朕如此提防?”
  曹颙是真愣住,一时之间,有些没明白雍正说的是什么。
  见他满脸懵懂,雍正越发着恼,指着曹颙大骂道:“混账东西,别跟朕装糊涂,跟朕说清楚。谁还离不得你不成,用得着你千防万防?若是不稀罕为朕效命,就去了顶戴,朕身边还缺奴才?”
  显示已经是十分愤怒,他瞪大眼睛,额头上青筋蹦起。
  曹颙跪在御前,只觉得手足冰冷,尽管勉力克制,脸上血色依旧一点点退去。
  莫非自己哪里出纰漏,让雍正察觉到自己的真正用意?不应当啊?他并不是一夕更改,身上的“病弱”,对于佛道之类的喜好,前些年就若隐若现。
  即便雍正器重自己,也不当气成这个模样吧?
  就如雍正所说,这朝廷又不是离不得曹颙。只要他空出位来。不知多少人挤着脑袋钻营。
  想到这里,曹颙的心里又镇定下来。不过是想要致仕归隐而已,又不是十恶不赦之罪。不过是看要怎么说辞,像雍正说的这样,“疑君”这一条是万不能认下的。
  否则的话,身为臣子,就是“不忠”之嫌。别说信赖曹家,说不得就要厌弃曹家。
  皇权之下,被君王厌弃的家族,还能有好?
  因此,曹颙忙道:“皇上,臣惶恐……不是臣爱惜残躯,不堪驱使,只是臣今春三月以来,头疾发作,夜不能眠……直到偶然诵经,得菩萨庇佑,情况方好些。每日往返衙门已是勉强,更不要说出门应酬。”
  雍正闻言,却是不由一愣:“你先平身,是病了?身体可有妨碍?”
  曹颙谢恩而起,道:“三月里重些,几乎夜不能眠,头痛欲裂……现下,情况虽好些,可臣总觉得精力不复以往,身子越发沉重……”
  眼前可是自己信赖的臣子,又正值壮年,本是要将他留给儿子使的,雍正心里自是有几分真心。
  先前的愤恨已抛到脑后,他忙使唤传园子里当值的太医过来给曹颙诊看。
  帝王本就多疑,即便再信任曹颙,雍正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疑惑。
  毕竟曹颙年纪在这里,怎么总是大病小灾的?这两年病了几遭,都是搅风搅雨,这次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可仔细打量曹颙,面色是有些泛黄,眼下发青,看着精神恹恹,却是不像是无恙的。
  疑惑的不单单是雍正,还有曹颙。
  自己的“病症”都三个月多月,怎么龙椅上这位还像是不晓得似的?九如院里那几位,是不是太不给力了?
  他哪里晓得,自家府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规矩,主子们规矩、下人们规矩,一日一日的实挑不出逾越之处。
  雍正每日要看那么多奏折,又开始重新翻后宫牌子,哪里还有功夫整日盯着臣子家的鸡毛蒜皮。即便粘杆处有消息回来,也都是堆在一处,没有翻开过。
  不过也正是这一拖延,使得曹颙的计划越发圆满。毕竟面色、神情都能作伪,脉象却是做不得假。
  若是三个月前诊脉,即便他咬定自己头疾发作,也会引得太医心里疑惑。要是有较真、多话的太医,说不定还要闹出些事端。
  现下诊脉,就再无纰漏了。
  少一时,太医奉命随着内侍到了勤政殿外。因雍正没有说传几个,所以当值的四个太医都到了。
  雍正听到禀告,便都传了进来。
  四位太医罗列而至,领了雍正口谕,上前给曹颙诊看。
  待四位太医“望闻问切”一番,得出的结论大同小异。
  “不寐”这一条无争议,病因成理,几位太医低头辩了两句。
  “饮食不节、宿食停滞”这一条怎么也沾不上,毕竟据曹颙所说,“不寐”这种情况已经数月。外加看曹颙的面色,双腮干枯无肉,实不像是饮食过当。
  剩下一条,就是精血不足。
  中医认为,血之源是水谷之精所化,藏于五脏,滋养精神气。精血不足,五脏内损,伤了精气神,就容易少眠多梦。
  待做出这一定论,几位太医望向曹颙的眼神里就多了同情。
  精血不足、气肾两虚,只要是男人,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有了这两条,也挺不直腰杆。
  雍正在龙椅上,看着太医们的神色,哪里不晓得曹颙是真不妥当。
  想起病怏怏的十三阿哥,再看看曹颙,他的心不由的沉了下去:“曹颙到底如何?”
  四人中,品级最高的那位太医跪禀了众人的诊看结果。
  “阴阳失交”、“精血内耗”,总之要多严重有多严重便是。若不是雍正看着曹颙好好的站在眼跟前,就要怀疑曹颙是不是真要病入膏肓……
  第1402章 谁走了,谁又回(大结局)
  曹颙在旁,看着世态如自己预计的发展,本还隐隐的欢喜;不过瞧着太医眼中怜悯眼神,他几乎要起鸡皮疙瘩。
  偏生几位老太医还有一眼、没一眼的扫向曹颙胯下,他醒过味儿来,立时涨红了脸,差点呕出一口心头血来。
  为何又是这般误会?早年没纳妾,就有这样的闲话,如今想要病遁,怎么又扯上这个?
  这般神情,落到旁人眼中,又成了曹颙真不行的证据。
  雍正看着曹颙,寻思是不是赐些秘药下去。做男人么,有时候有心无力,大家都懂的。他心里又怪初瑜,即便丈夫有难言之隐,也当好生安抚丈夫,竟然将他爱重的能臣逼成这个样子。
  曹颙虽满心羞怒,依旧借着这个东风,叩首请求病退。
  雍正恼怒中,见曹颙如此,想要呵斥,不过毕竟带了几分可怜,道:“浑说什么?你正值壮年,哪里就得需要病退?给假一旬,好生调养,切莫胡思乱想。”
  曹颙晓得,目前也只能如此。对于一个强势的帝王,还是循序渐进的法子更妥当。
  不过从圆明园出来,曹颙还是有些无奈。这般拖拖拉拉的,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为了符合“失眠头痛”这个症状,他这些日子也将自己折腾的够呛,要不然怎么能瞒过太医。
  又无事,不能干熬着。除了那些与西洋有关的推断策略外,其他时间他就在总结自己历年为官来的经验。
  山东时期的赈济安民,太仆寺时期的“圈养舍饲”,内务府时的“招投标”,总督直隶时的修路与农业、商贸推广,户部时的开源与节流。
  熬了一个月的功夫,已经写得七七八八。这些也没打算四下宣扬,留待兄弟子侄做借鉴为好。
  放假调养这些日子,正好可以将剩下的写完。
  他这一休病,不能说四方惊动,可亲朋故旧上门探病的也络绎不绝。曹颙都借口“病中不便待客”,能不见的都不见了,可十六阿哥向来是登堂入室。
  虽说宫里向来是筛子众多,八方耳目,可雍正是个掌控心极为强烈的皇上,曹颙的病在他看来又涉及男人尊严,开口告诫一番。因此,并没有风声出去。
  十六阿哥近些日子也见过曹颙,看着他面容清减,只当他是苦夏,没想到就到了需“病休”。
  他倒是没想过曹颙重病,反而担心曹颙是不是因哪里触怒皇上,才被下令“病休”。
  皇上的性情可不宽和,身为曹颙的至交好友,他如何能不担心?
  曹家的免客牌,对他来说,便也毫无用处。十六阿哥将侍从留在外头,自己直接进了曹府内宅。
  内书房里,曹颙写完最后一个字,撂下毛笔。
  他抬起眼皮,看着书桌左上的半尺高的文卷,二十年仕途生涯如同放电影似的,在眼前晃过。
  想起当年初进京时的稚嫩,曹颙不仅在心里再次感谢庄先生。若是没有庄先生的教导与指引,他总要摔几个跟头才能周全。
  还有蒋坚,入曹府为幕这十年也竭心尽力,省了他多大心力。
  曹颙向蒋坚说了自己想要病退的打算,蒋坚也有了自己的安排。虽说曹颙已经为他在京郊置办产业,并且将他一家户籍迁入顺天府,可是他还是打算携带妻儿回家乡一趟。等过几年,小雷鸣大些再回京来。
  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想的痴了,连十六阿哥进来也没有察觉。
  十六阿哥打量曹颙一眼,面色灰青,气色确实不好,神情呆滞,这是怎么了?
  他心里担心,急呼道:“曹颙,曹颙……”
  “十六爷……”曹颙这才醒过神,忙起身道:“您怎么过来了……”
  十六阿哥也不罗嗦,直接问道:“好好的怎么就‘病休’?听说皇上昨儿小朝会留你在御前,是不是你在御前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惹得皇上恼了?”说到这里,有些犹豫:“还是说因十三哥府上治丧,你没有出面之事?”
  面对相交半辈子的十六阿哥,曹颙没有说扯谎说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像在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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