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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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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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部外,魏黑魏白与小满他们都望着这边,旁边还有个满头大汗的半大少年。见曹颙出来,小满忙迎上去:“大爷,管家打发小六子来报信,说是紫晶姐姐病了,庄先生请您快些回去!”
  早晨出来前还见过,都是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曹颙问小六子道:“到底怎么会事?怎么病的,大夫请过去没有?”
  “大爷,小的也不知详情,只是瞧着庄先生与大管家都满是忧心的。小的出来时,管家已经另安排了其他人去接陈太医!”小六子答道。
  曹颙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若是寻常病状怎么会是劳烦陈太医?庄先生也不会特意打发人来寻自己。
  幸好是天近正午,路上行人不多,曹颙几个一路快马赶回曹府。
  去接陈太医的人尚还未回来,曹颙见到庄先生与曹忠两个,忙开口便问:“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可是早上吃了什么不洁净的东西?”
  庄先生神色凝重,一边劝曹颙勿要焦心,一边对曹颙说了原由。紫晶上午去了茄子胡同,去探望卧病的秋娘。见了秋娘的病症,她心中骇然,因为这与前几日觉罗太太的病症何其相似!最初是吐,后是又呕又泄,抓了药吃,这两症止了,又发了热,断断续续的添了咳痰之症。
  紫晶少时经历坎坷,也有几分见识,当即就想到两个字“时疫”。当下没有多留,带着人匆匆回府。直接回了葵院,将钗儿、环儿打发出来,又请庄先生隔着窗子说了这个情形。
  曹颙越听心里越沉,对庄先生道:“我去瞧瞧紫晶!”
  庄先生与曹忠还没来得及劝,曹颙已经抬腿走远了。
  葵院里,钗儿与环儿两个红着眼圈站在紫晶门外,见到曹颙,脸上多了些许喜色。她们因紫晶说得含糊,不知她到底何病,心里没底,又不敢违紫晶的话去找郡主,正惶恐不安。
  曹颙推门,里面却是拴着的,便隔开门道:“紫晶,是我,你现下身子如何,可有不适?”
  “大爷,奴婢无碍,只是为防万一罢了!倒是秋娘那边,大爷还是请人过去好好诊诊方好,若是时疫,也好早做防备。”紫晶声音里很是温和,并没有害怕与焦虑。
  时疫就是夏季发生的疫病,古人认为疫病是因疠气疫毒从口鼻传入所致,是天时引起的疫症。春天发生的叫“春瘟”,夏则称“时疫”,秋则曰“秋疫”,冬则曰“冬瘟”。因此病大多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古代医学不发达,遇到爆发疫病时,都是将病人隔离开,有的就活活烧死。
  曹颙心里虽然担心,但还是笑着安慰道:“或许是你多心,觉罗太太那边不是好了吗?老人家与秋娘,一个上了年纪,一个是有了身子,又赶上如今天气变换,得了一样的病也有可能!”
  好一会儿,方听里面紫晶道:“奴婢的娘亲就是死在时疫上,觉罗太太病得轻些,并不显,秋娘这个情形却是同奴婢娘亲生前一般无二。”说到这里,顿了顿:“若是真如大爷所说的,那真是幸甚!”
  曹颙听着心里难受,对钗儿、环儿吩咐:“叫厨房送热水来,要多多的!再拿几瓶子醋来!”
  钗儿与环儿虽然听得迷糊,但还是应声下去了。
  不一会儿,陈太医到了,像紫晶问了秋娘的详细病情后,提出要亲自去诊断查看。紫晶这里,又给开了两副清热去毒的方子。
  曹颙在门口,对紫晶道:“谨慎些,终究没有坏处,却不是关着门就能够好的。待会儿,她们送来热水,你换下身上的衣服,屋子里在多撒些醋,我随着陈太医去秋娘那边瞧瞧儿去。”
  紫晶听说曹颙要去秋娘那边,忙高声道:“大爷不可!”
  “我又不进房里,你别担心,又不是所有时疫都传染,觉罗府那边不就是没事吗!”曹颙说完,随着陈太医出去,往茄子胡同宁春外宅去。
  十三府,赏翠园。
  一个四、五岁的男童正在花池边蹿来蹿去,一会儿揪片叶子扯朵花,一会儿捡石子土块去丢那花丛上飞的蜻蜓,一点儿也不肯安分,兀自玩得不亦乐乎,正是十三阿哥庶出的长子弘昌。
  弘昌的乳母嬷嬷带着几个小丫鬟就在他后面跟着,时不时过来给他擦下汗,又劝他树荫下面凉快会子。他正在兴头上,哪里肯离开?只嫌这些人啰嗦得烦,直挥手叫她们远点儿。
  这又一次撵人时,弘昌刚抬手要去推搡个丫鬟,就瞧见了十三阿哥并嫡福晋兆佳氏往这边来,慌慌忙忙收了手,一时周身都不自在起来。
  在丫鬟婆子的请安声中,弘昌垂着头抿着嘴蹭过去,规规矩矩的给父亲和嫡母见了礼,道:“儿子给阿玛、额娘请安。”
  十三阿哥虽然性子随和,但是对于儿女仍有着严父的一面。所以弘昌自来对父亲有种深刻的畏惧。现下他眼角余光瞧着叫自己扔得满地的叶子花瓣,心里有些害怕,玩儿的时候没觉得什么,这会儿却担心起挨骂。
  十三福晋知道今儿十三阿哥是心里闷才要出来园子里走走的,也怕他看见弘昌损花而生气,忙走过去向弘昌的乳母嬷嬷道:“瞧大阿哥这满头汗,日头怪毒的,别晒着他,还不带他回去!”
  那乳母嬷嬷忙不迭告了罪,弘昌也不敢动,只拿眼睛瞟着十三阿哥。十三阿哥没有往日那般厉色,只点点头,“嗯”了一声,叫他下去了。
  弘昌松了口气,谢过阿玛额娘,小心翼翼的退出园子。
  十三阿哥瞧着儿子背影,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是个淘气的,也常仗着皇阿玛的宠爱在御花园里扎窝子,花草雀鸟也叫他损毁弄伤无数。想到从前皇阿玛每每厉声训斥他之后,总能转为温和的脸。想起二十余年的圣宠,十三阿哥心底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十三福晋见状,知触动他心事,忙想着岔开,便指着不远处的亭子,陪笑道:“爷也走了半晌了,到那边坐坐纳凉可好?”
  十三阿哥点点头,移步往凉亭那边去。没走几步,身后气喘吁吁跑进来个小太监,回禀道:“爷,四爷来了!”
  十三阿哥一喜,忙道:“还不快往厅里请,我这就前面去。”说着,就大步流星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顿住。回头瞧了眼身后跟着十三福晋,笑道:“不必回去换衣裳了,四哥又不是外人,我就这么过去。你甭跟着我了,自个儿逛逛吧!”
  十三福晋见他脸上也有笑模样,心里稍踏实了些,顿住脚步笑道:“爷快去吧!”然后,目送着他离开。
  进了正厅,十三阿哥就瞧见雍亲王端着茶盏,似乎在想着什么,并未饮茶。他忙过去请安,笑道:“四哥今儿不忙,怎么得空来了?”
  雍亲王怎会不忙?自四月二十二圣驾出了京塞外避暑,京中的大小事务都由三阿哥诚亲王和四阿哥雍亲王两人全权负责,整日介忙个不停。然而就是再忙,他也得抽空来瞧瞧自己这兄弟,不因别的,只因这次圣驾出京未带十三阿哥。
  打四十七年废太子后,十三阿哥就失了圣心,先是圈禁,而后未得封爵,但因为这一两年康熙时不时的还会垂询十三阿哥的腿病,无论在诸阿哥心中,还是在满朝臣工看来,十三阿哥还没有彻底失势。
  去年年初十三阿哥腿疾一度反复,因此圣驾往塞外他没能跟着去,倒也没让人做他想。但今年他的已然是彻底好了,一点儿事都没有,康熙却仍没叫他随扈塞外。虽是留京的阿哥,又没有任何差事在身上,就这么被闲赋起来,这万岁爷的意思……朝野内外都不免琢磨起来。
  虽然十三阿哥已经过次巨大挫折,到底还是撑过来了,但雍亲王仍不太放心。他最了解这个弟弟,十三也曾是多次在六部当差的,政事上毫不含糊,也知道十三在腿康复后,抱着多大的希望,想重回朝堂。眼下这般局面,怕是让他失望了。
  雍亲王就是怕他就此消沉,所以才推开诸多事务,特地来劝慰开导十三阿哥的。听了十三阿哥问的,雍亲王道:“打这儿过,便过来瞧瞧,也有几日没瞧见你了!”
  十三阿哥笑道:“谢四哥惦着,我也没什么事。四哥来得倒巧,因天热得燥,开始供冰,新熬的酸梅汤,我尝着还好,四哥走这一路也热了吧,来一碗润润喉可好?”
  雍亲王微笑着点点头,瞧着十三阿哥脸上什么也没带出来。他倒得寻思寻思措辞,想着怎么相劝方好。
  这边酸梅汤端了上来,白瓷碗里赭色的汤液,剔透的冰块,瞧着就清爽。雍亲王瞧着那似浮似沉的碎冰,笑了笑,向十三阿哥道:“这冰看着冻得结实,只要天热,终也是要化的。”
  十三阿哥脸色变了一回,顿了顿,方笑道:“四哥整日里奉经礼佛的,这说话都带着禅味了!”笑过,却带着点寞落:“不瞒四哥,嘿,也瞒不住四哥,确实有些堵。”心里想着,自己和皇父的关系果然就如这坚冰冻着,只是不知道何时能化开。
  雍亲王说:“我知道你心思,立业却也不在这一时。近来朝中也是乱糟糟的,你瞧见也是心烦。腿伤是好了,却需得去根儿,养好了身子骨才有得跟他们熬。不是什么禅道,是实话,这冰终会化的。”
  十三阿哥黯然道:“我也堪堪是心有余,怕是皇阿玛对我灰了心,这两日常又想着从前的事,越发心里没着落。”
  雍亲王默然片刻,又道:“皇阿玛的心思,咱们哪次料得准了?那边儿是忙活着呢,却是越忙活越不着皇阿玛待见,你说还折腾什么劲?还有近来六部里的人调来换去的,那边儿老九跳脚骂呢,皇阿玛这是对着谁?你且踏踏实实的养身子骨,好事在后头。”
  十三阿哥虽然认真点了点头,但眼底仍有些阴郁。他对那位皇帝父亲有畏惧与崇拜,也有依赖与敬爱,那种深切感情既是天性使然,也是这二十余年的相处中点滴积累而得。就这样被父亲放弃了,还可能是被彻底放弃了,他心里无论如何敞亮不起来。
  雍亲王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把他劝得大彻大悟,况且这彻悟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事。当下便不再提这个,又大致给他讲了些朝堂内外、地方上的事。十三阿哥也跟着分析了几句政局,倒也把先前那的沉闷抛开了些。
  换了两盏茶,雍亲王婉拒了十三阿哥的留宴,起身告辞,十三阿哥跟着相送。才走到院子里,门上小厮跑来回禀,郡主额驸、户部郎中曹颙有急事求见。
  第163章 决断
  听到“急事”二字,雍亲王也顿住脚步,他也知曹颙素来沉稳,若说到“急事”,怕不会是小事。
  十三阿哥也做此想,忙吩咐小厮道:“快叫他进来。”
  小厮领命去了。十三阿哥又瞧向雍亲王:“四哥……这个,可留下来听听他有什么急事?”
  雍亲王点点头,两人又回转到厅里坐下,就见曹颙匆匆忙忙进了来,后面还跟着个白须老者。
  在离两人还有好几步远时,曹颙止步,给雍亲王和十三阿哥请安见礼,又向两人介绍了陈太医。两人听是个大夫,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好。果然,曹颙随后一脸凝重的说了近日两个亲戚的病症,又说和陈太医看过,恐是时疫,所以特地赶来禀告。
  十三阿哥惊得险些从椅子上站起来,雍亲王眉头也拧成了“川”字,沉声道:“‘时疫’二字却是不可妄提的。究竟怎样脉象,细细说来。”
  陈太医便从脉象病理上说了两人的情况,然后道:“先前那位太太,因病得轻,发现得早,疫病症状不大显,看着像风寒,颇为好治的,也愈痊的快,并且不会过给旁人。今儿这位那般状况,已经是发现得晚,此时再治便有些个凶险。若此时仍不医治,再耽搁下去,就转成重症,彼时将是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邑!恐成大患。”
  雍亲王道:“是时疫,你有几成把握?还有,你知道这治疫病之法?”
  陈太医道:“不敢诳语欺瞒王爷,老夫七十年来历经三场大疫,有两场都是这般症状,因此再清楚不过。这治疫重在‘及时’二字。防患未然是最好,可将银柴胡、桔梗、黄芩、连翘、银花、葛根等煎服,然后用苍术、白芷、艾叶等药拢烟熏房室厅堂;若是轻症,需在那方子上加羌活、防风、赤芍、玄参、甘草等几味,煎服。若是重症,各人不一。老夫便不好说了,要看具体脉象,这些个方子老夫稍后一一写与王爷。”
  雍亲王对医术也略知一二,见陈太医说的都很合理,心里便有了七八成信他。但是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轻下结论,而且此时天旱之事找到“由头”压平了,这又出现时疫……这是皇父登基五十年啊……
  雍亲王的头越发疼了,稳住心神。向陈太医与曹颙道:“你们稍后把方子写出来,且先回去吧!记住,此事朝廷会处理,你们不要张扬了去。”
  这事若是冒冒失失传出去,肯定会引起百姓恐慌,到时候非但救不了这些人,反而会引发更大的动荡;再者这时代里,若大咧咧就这么说了,说不定就回因“妖言惑众、扰乱民心”,成了朝廷的替罪羊。
  曹颙与陈太医自然也是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的,当下两人都忙点头应了。
  陈太医写出了几个方子,标注详细。在曹颙的提示下,又写了制丸药的法子。曹颙则补充了自己所知的防疫措施,比如勤洗手,碗筷开水煮过消毒、用醋喷洒熏蒸房舍以及地面水源洒石灰等等。
  两人把所知道的统统写了出来,而后告辞。
  两人走后,雍亲王掐着几张方子,脸色凝重,向十三阿哥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这就回去找老三商量。你这边,先依他们给的法子做,自己小心。”
  十三阿哥点头道:“我省得的,四哥也要小心。这事情……皇阿玛那边……”
  雍亲王微微喟叹一声,拍了拍十三阿哥肩膀:“且看吧……”说罢告辞离去,往诚亲王府寻三阿哥去了。
  曹府,梧桐苑。
  初瑜望着包裹着的手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虽说她之前没有乖乖的听曹颙话不动针线,但是因是他给包的,她怎么会私自解下来?
  叶嬷嬷进来时,正看到这个情形,也不禁说道:“早就劝过格格,少动针线,仔细伤了手,却只是不听!”
  叶嬷嬷的儿子,在淳王府那边当管事。昨儿叶管事的小儿子周岁,便来像初瑜求了情,接了老娘过去住了几日。
  初瑜笑着起身,请叶嬷嬷坐,叶嬷嬷就在地上的椅子上坐了。
  “不是说要多住上些日子吗,大热天,又没有什么事,何必这般急着往返!”初瑜叫喜雨送上盘切好的香瓜:“嬷嬷快擦擦手,吃些解解乏!”
  叶嬷嬷道了谢,喜雨笑着说:“嬷嬷倒是好福气,这可是格格方叫人准备的,本是留着给额驸的!”
  叶嬷嬷擦了手,笑道:“老婆子要多谢格格体恤了!”拈起一片,咬了一口,不由赞道:“今年虽说雨水少,这香瓜却是照往年的甜!”说到这里,不由叹息一声:“雨水不调,实在苦了那些靠天吃饭的庄户人家!”
  初瑜因听曹颙提过几次,就问道:“不是都打了井了吗?还有庄稼缺水的?”
  叶嬷嬷摇了摇头:“格格不知外面的生计,方会这般说。虽说京城附近的庄子多,但也不是每家都舍得花费打井的这些银钱,这些家的佃户就倒了霉。还有那些小门小户,自己有十亩八亩薄田的,哪里有打井的银钱?只有咱们王府与额驸这样世代为宦的大户人家,才会舍得出银钱来打井。”
  见初瑜听着皱眉,知道她心善,叶嬷嬷忙转过话茬说:“昨儿回去,老婆子还去给几位福晋主子请了安。如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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