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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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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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永佳的行为却大出众人所料,却像偃旗息鼓般,只守在自己院子里,就是伊尔根觉罗氏与金氏、吴氏、佟氏、崔氏到她那里请安时,也并无为难之意。只是打娘家住完对月回来后,吩咐众人逢五、逢十请安,其他时间不必去她院子里立规矩。
  永佳越是不留意这些人,这些人越是心里没底。
  想起永佳进门后的雷霆手段,众人算是明白了,什么是名门贵女。完颜府门第自然是不用说,伯爵府嫡支长女,额娘是郡主,堂妹是皇子福晋,这些都是她的依仗。
  永佳虽然待人不太亲近,但是对待其他妾室却大度得紧,并没有拈酸吃醋的事。
  就是新婚半月,雅尔江阿收用了她的侍女如意,她也不见恼怒的模样,叫人单独给如意准备了小院子,打发人跟着侍候。偏生雅尔江阿似忘记还有如意这个人一般,再也没有问过一句。
  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说了会子近些月份的人情往来安排,见永佳不应声,想起关于福晋娘家长兄叩阍的传闻来,笑着问道:“福晋听着,可还妥当,哪里有要添减的没?”
  永佳点点头:“劳烦你,很是妥当,只是老福晋那边的白玉观音与年前送到德妃娘娘宫里的重了,若是有玛瑙罗汉,可以换上一尊;没有的话,金罗汉也使得!”
  伊尔根觉罗氏笑着应了,永佳对诸位道:“想必大家也站乏了,先散了吧!”
  众人都口称“不乏”,俯了俯身子。随着伊尔根觉罗氏退下。
  等众人的身影都不见,永佳的脸色才显出一丝疲色,拄着额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随着脚步声,她的侍女吉祥进来屋子。见屋子里没旁人,吉祥走到永佳身边,低声道:“姑娘,奴婢哥哥在前边路口见着了平王爷,问了大爷之事,平王爷让奴婢哥哥转告姑娘,这没两日就入夏,不知大爷那边缺不缺换季衣裳!还说让准备四季衣裳,要不就怕以后用不上了!”
  永佳脸色顿时苍白,咬了咬嘴唇,问道:“就这些,还说其他的没有?”
  吉祥迟疑了一下,犹豫道:“平王爷还说,若是姑娘得空,看能不能寻寻十四福晋说说,请十四爷替大爷说情!”
  永佳只觉得遍体生寒,立时坐了起来。
  她之前自然有去找过雅尔江阿说及兄长的事。虽然他们夫妻感情淡薄,有些相敬如宾的意思,但是毕竟涉及到同胞兄长之生死,她还是温言相求。
  彼时雅尔江阿却只道是都打点好了,叫她不要再操心这些,好好过问几个阿哥的功课。
  永佳听了,不敢不信,亦不敢尽信。所以今日听说平郡王造访,永佳立时想到了曹颙身上,算算日子,打兄长叩阍至今已经十几天,这消息往来山东也差不多。
  吉祥的哥哥嫂子是永佳的陪房,永佳便打发吉祥出去传信,让她哥哥向平郡王探探消息。
  想起隐隐约约听过的关于雅尔江阿与太子的恩怨的来由,永佳想着前院书房见过的几个小厮,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思量了一回,永佳吩咐吉祥道:“打发人下去,立时准备马车!”
  吉祥忍不住劝道:“姑娘,王爷还在府中,您看是不是再等等?要不,等王爷出府再叫人套车?”
  永佳没有应答,唤外头的丫鬟过来,去准备些补品药丸,自己换了外出的衣裳。吉祥知道自己小姐的脾气,心中叹了口气,打发人套车去。
  到了前院,永佳直接往书房来。
  两个唇红齿白的小厮站在书房外,见到永佳过来,都请安见礼。永佳强压制住心底的恶心,说道:“给王爷传话!”
  “是!”两个小厮想是也听过永佳的手段,对她带着几分畏惧。
  书房里,雅尔江阿正黑着脸,听崔飞回报大兴镇烧锅庄子被封之事。崔飞是崔德福的侄子,被他叔叔打发回来送信的。
  听到院子里永佳的声音,雅尔江阿皱了皱眉,扬声道:“有事吗?进来吧!”
  永佳进了书房,雅尔江阿见她外出装扮,问道:“这是要出门?”
  永佳点点头:“放心不下阿玛的病,寻了些补品送过去,晚饭后回来!”
  雅尔江阿听她口气,并不像来求自己同意,更像是来知会一声,心里隐隐有些不喜。但是想到她是个省事的,对前院的事也不干涉,两人这几个月向来是客气惯了的,便道:“去就去吧,多留两日也无妨,替本王给阿玛问声好,就说这两日忙,过两日闲暇再去看他!”
  永佳垂下眼睑,道了声谢,便告辞出去了。
  雅尔江阿瞧着她清清冷冷的模样,与那些喜欢哭天抹泪、腻腻歪歪的女子没半分相似,不由得有些怔住了。
  等醒过神来,雅尔江阿对崔飞摆摆手道:“给爷说清楚?哪个衙门封的?巡抚衙门,还是布政司衙门?使唤的哪里的官兵,拿的是谁的手令?”
  听说是道台衙门下的旨意,雅尔江阿怒极反笑,冷哼了两声道:“爷倒是不知道,如今这道台衙门也能欺到爷门上了,熊成这样,你叔叔是吃屎的不成?”
  崔飞吓得一激灵,连忙跪下,道:“奴才叔叔不敢丢主子的面子,叫人在庄前拦着了,可是对方领头的是个愣头青,听不进去话……”
  雅尔江阿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啰嗦,当即踹了一脚。崔飞身子一歪,额头正好撞到旁边的柱子上,红殷殷的渗出血来,也不敢擦,犹自磕头不已。
  “东兖道?”雅尔江阿觉得有些耳熟,才想起就是平郡王的小舅子曹颙。两人见过几次,他对曹家的事情也知道些,不禁有些疑惑:“这小子不像是这样鲁莽之人啊?”
  雅尔江阿有些想不通透,对崔飞道:“得了,得了,爷问你,道台衙门的手令与其后布政司衙门的公告,你可都抄了带回?”
  崔飞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书案上,小声回到:“主子,奴才带回来了,都在哪儿!”
  雅尔江阿伸手展开看了,越看神色越古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崔飞道:“就单东兖道的烧锅庄子封了?其他府县的,还照常经营着?”
  崔飞回道:“可不是,主子,奴才这回来,在经过的府县还留意来着,其他的烧锅庄子都好着!”
  雅尔江阿不禁“哈哈”的笑出声来,崔飞听着胆颤不已,想着难道自己主子被气糊涂了,哪里像是吃亏的模样?
  雅尔江阿喃喃道:“‘免税三年’啊,好大一份重礼!”
  第224章 太平
  转眼,到了四月初八。
  粮价渐渐回落,百姓渐渐安居,似乎一切都安生了,但是蒙阴县令梁顺正却感觉到沉重。
  安东卫的五百官兵如今正驻扎蒙阴县,防范沂蒙山匪因少粮也出山。
  打三月二十四布政司衙门下来公告后,没有粮商再敢打着高价屯粮的主意。因这几个月卖粮都需要按人口按户籍来,也避免了民间趁乱反复购粮,造成粮食价格的再次混乱。
  在县衙不远处的兵营里,安东卫千总王全泰撕下块鸡皮,卷在大饼里,抿了口大酱,送进嘴里,使劲的咬了一大口,中间的油水顺着嘴角流下。他随后用袖子擦了擦,又把剩下的半张大饼吃完。
  旁边的尤南彪见了,不禁笑出声来,拍了拍王全泰,道:“全泰,你也有今天?还记得当初你刚来卫所的情形吗?吃馍都要揭皮的,这一晃十来年过去了!”
  尤南彪眼下虽然不过是个把总,但是却是安东卫所的老人,原本也升到千总,只是因得罪了上一任的守备大人,被寻了个错处降了把总。
  王全泰“嘿嘿”笑了两声,扭过头透过开着的帐门,望向远处的群山:“是啊,来卫所十来年了!就这么与大家伙散了,说起来还真是舍不得!”
  虽然王全泰说得没头没尾,但是这语调里的惆怅却是无法掩饰的。与他同席而坐的杜斌、杨达,尤南彪几个彼此看了两眼,谁也没明白他这是何意,最后年纪最小的杜斌笑着问道:“王头,你是担心剿匪失利?咱们这次不是不进山,只打山下守着官道吗?山匪、山匪,在山里算他们有点本事,出来了,还能与咱们面对面硬拼不成?”
  杨达也嘟囔道:“王头真是?俺们与俺们队上那些兄弟是吃干饭的?说不定还能熬个大功劳,升官发财是个保不齐呢?”
  连绵起伏的群山,入眼的青翠,徜徉在山间的白云,若隐若现的道观。
  王全泰有些赏景的意兴,心情也好上许多,回过头笑道:“担心个俅?不是俺吹牛,就咱们田大人这两年的操练法,别说是遇到区区的沂蒙山匪,就是遇到乱军,也没个让人担心的!俺只是怕,这山匪识时务,不打咱们这边下山,白白的功劳就这样跑了!”
  虽然王全泰说得爽快,但是尤南彪却仍是开口问道:“那你方才说什么散不散的,‘舍不得’什么的,又是啥意思?”
  王全泰先是一怔,随后挑挑眉毛,道:“兄弟们忘记之前大人所说的了,这半个月咱们可不使劲,‘卓异’的考评下来,大家还不挪挪位置,高升高升!”
  沂州,道台衙门。
  仪门外,停着一溜马车,车夫牵马候着,等着二门里的女眷出来。今儿是佛祖诞辰,城里城外几处古寺都有庙会。
  沂州出名的古刹有好几处,像什么郎公寺、卧佛寺、灵岩寺、宝泉寺等等,都是香火茂盛之地。其中,宝泉寺因寺旁的涌泉得名,虽不如其他几处香火盛,但是因都说这里求子灵验,前去烧香拜佛的女眷最多。
  初瑜也早闻宝泉寺大名,之前就想要去拜拜的。因那时怀孕初期,大夫嘱咐要静养两月。算算日子,她肚子已经四个月大,若不是宽松的衣裳遮掩着,都能够看到微微凸起的小腹。
  因初瑜的马车是内务府特造的,朱轮、红盖、红帏、红幨、盖角皂缘,太过惹眼,所以她便叫人准备了寻常的青呢马车。
  除了韩师母有些着凉,身子不爽,因而不去外,其他路师母、怜秋、惜秋姐妹、紫晶等人都随初瑜去的。为了照看初瑜的重身子,叶嬷嬷与周嬷嬷也跟着。就是曹颂房里的玉蜻、玉蛛,也早就求了紫晶,想跟着出去见识见识。
  既然女眷要上香,府里的男人们也要跟着配合。除了庄先生、韩师爷、路师爷留守外,曹颙、曹颂、魏黑、吴盛、曹延孝带着长随侍卫护送,曹延威带着庄叔勇、庄季勇兄弟先去宝泉寺打前站去了。
  宝泉寺是州城北,离道台府好几里地。曹颙顾及初瑜的身子,怕道路不平,颠簸了她,一路只叫缓行。吴盛最是机灵,带着十来个护院,扛着锹,骑马先行,遇到不平之处尽量齐整齐整。
  虽然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家的马车驴车的,但是像曹府这样浩浩荡荡前去进香的人家也有不老少。其中,有在知州衙门里当差的,跟着知州见过曹颙这位年轻的道台大人,便催马上前请安见礼。还有些武馆人家,则是看到了曹颂,忍不住上前来寒暄两句。
  宝泉寺山门前,游人如织。
  不管是身披绫罗,还是穿着粗布,大家脸上都露出一种虔诚的笑来。很多都是笑眯眯的,就算偶尔又为了重病的家人来祈福的,也是眼中充满了希翼,一扫先前的颓废。
  山门前,几个衣着褴褛的乞丐或跪或坐,人们经过时,不再是以往的厌恶,而是略带慈悲心肠的布施些个铜钱。铜钱落到破碗中,声音分外的清脆。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如同真是太平盛世了似的。
  寺里寺外,烟雾缭绕。大雄宝殿上,鎏金的外表掩盖了泥胎的实质,半阖着眼的佛祖露出大慈大悲的庄容,静静的看着他虔诚的信徒。
  人心是脆弱的,更容易追思那些美好的东西;对曾经过的灾难,反而往往更容易抛到脑后。粮价飞涨,粮食铺子前的哭天抢地,只能以面汤果腹的那些天,仿佛都不曾发生过。
  看着初瑜现出母爱圣洁的面容,曹颙虽然不相信这泥胎能够听到自己的祈祷,但暗暗许下心愿,希望眼前这个与自己结发的女子能够平安生产,希望远在江宁的父母能够健康长寿,希望山东的百姓……早日安居。
  心中估算估算时日,该发生或许已经在发生了,自己是罪人!无心祈求宽恕,只希望能够少流些鲜血,少几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像是验证曹颙的心境似的,原本留在道台府的吴茂快马疾驰而来,带来一个消息,泰安府民乱!
  第225章 民乱
  在升斗小民心中,对于官府衙门是存了畏惧的,对于官老爷更是不敢得罪。因此,当新泰县县令苏青海穿着官服顶戴出现在集市上之时,原本围着粮铺喧嚣的百姓渐渐安静下来。
  看着面前一张张面带饥色的脸,苏青海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粮价三月初就开始上扬,到三月中旬已经是往年粮价的数倍。偷盗、抢劫,各种案件层出不穷。身为父母官,他看在眼里,怎能不急?可急又有什么法子,区区一名七品县令,手上没有粮食,虽然知道是烧锅之害,往知府那边送了不少关于建议限定烧锅庄子的条陈,但都是石沉大海,半点动静都没有。
  天下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就算没有人对苏青海说,他也晓得为何平日素来良善的百姓,突然有了强盗似的强大气焰,还不是东兖道那个布政司告示给闹的。
  新泰县在沂蒙山北,东兖道蒙阴县在沂蒙山南。中间虽然隔着山路,但是往来串亲戚、做小买卖的百姓还是不少。
  蒙阴县封烧锅庄子、封粮铺之事,新泰县百姓尽有耳闻。
  打三月二十四蒙阴县贴出布政司衙门告示后,新泰县的百姓就眼巴巴的等着、盼着,想着就算在泰安府那边耽搁时日,平抑粮价的公告也要将到新泰了。
  这一等,就是十来天,多少家典当了棉衣器皿,多少家的米缸、面口袋见空,多少家的孩子饿得半夜哭醒。
  当希翼渐渐破灭,带给百姓的是更深的绝望,仿若从云间跌落到深渊,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悲惨。经过内心深处的挣扎,越来越多的百姓认清,若是听从老天爷的安排,那怕是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因饥饿而离世。
  哪里有粮?就算是早先不知道,如今大家伙也尽知晓了。烧锅庄子有粮!县城镇子上的粮铺有粮!满心的绝望,又化作满身的力量,大家伙浩浩荡荡的往烧锅庄子去了。
  在饥饿的民众面前,叫嚣的庄子管事、装腔做样的护庄打手都成了摆设。
  粮食在哪里?大家流水般涌向烧锅庄子的粮仓。望着这些穷老百姓的背影,被推搡到一旁、身上还被踩了两脚的庄子管事不禁“呸”了一声,当谁是傻子不成?且不说因东兖道烧锅庄子的被封,他们这些庄子正加紧烧酒来抢占草原的买卖份额;就是东兖道烧锅庄子被迫的“平价售粮”,也使得他们警醒不已。
  哪个庄子还敢留着粮食?使唤人手日夜不停的操劳,将粮食都蒸熟,拌曲,等着发酵。
  看着已经不能入口的粮食,再次绝望的百姓无比愤怒。酒缸碎了,酒香弥漫,用烈酒与酒糟将肚子填个半饱的人们,想起自家等着米粮下锅的父母妻儿,又结伴涌进县城,涌向粮铺。
  苏青海抬起胳膊,还想劝百姓们散退,省得触及国法,后悔莫及。随行而来的一个衙役,因被这突发事件扰了百花楼的好事,一鞭子抽了过去。
  被抽中的那人满脸的血渍,红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让大家忘记了对朝廷与官府的畏惧,场面立时一片混乱。
  苏青海叫嚷着,又有哪个会听见?粮铺的大门被撞开,百姓们闻着米粮的香气,大声的欢呼着,使劲的挤上前去,拉下搭在肩膀头的口袋,往里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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