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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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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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瑞雪满脸羞红:“永佳姐姐真是,竟会打趣瑞雪,瑞雪可不依。”唧唧喳喳,两个小姑娘笑闹成一团,愁云尽散。
  说完曹颙这边,再说说郑家兄妹。待船离开渡口后,郑家兄妹回到船仓。因郑沃雪换回女装,所以她自己占了一间,郑海与曹家管事一间。郑沃雪坐在床上,拿出曹颙所给的那个册子细细看了起来。只见她的表情,先是震惊、后是兴奋、看到最后却是惊恐。
  郑沃雪心思细腻,跟着哥哥在外面讨生活眼界也开阔些,看了这册子后,隐隐明白曹家另有人出面安排他们签死契,并不是为了找由子避开那总兵大人,应该是为了这册子上所记载之事。她读的书不多,但“怀璧之罪”这个典故还是知道的。
  郑沃雪突然有种冲动,告诉哥哥真相,然后兄妹两个逃跑,但转眼就把这个念头熄了,逃奴可是死罪。脑子里出现曹颙那张稚嫩中带着几分英气的脸,郑沃雪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将那册子重新打开,一点点的将内容记在心里。三天后,船到达太湖时,郑沃雪已经将册上所记载的内容牢牢背熟。离船登岸前,她将册子撕得粉碎,用水盆泡烂后,随着水一起倒进江水中,再不留半分痕迹。
  第26章 又一年
  又是半年过去,转眼到了康熙四十五年。曹颙十二了,个子长得飞快,比惠心、暗香两个不相上下。根据曹颙自己估计,应该超过一米六。过这个年最高兴的就数曹颂,他弟弟曹硕七岁,年后要去族学就读,他与曹颙两个会停了族学那边,延请名师在府上授课。
  顾纳去年秋参加乡试,考了个第二名,得了举人资格。与顾纳同期而考的还有马俊,考了个第三,第一名的解元由常州府无锡县人王云锦获得。按照科场规矩,新举子都要拜谢考官的。这年江苏乡试的主考官翰林院侍读学士蔡升元,是康熙二十一的状元。
  蔡升元见头名解元王云锦年近半百,满脸褶子,头发虽然乌得黝黑,但是稀疏不堪,心中不喜。再看第二名顾纳与第三名马俊,就是惊喜了。顾纳虚岁十五,马俊虚岁十八,两人容貌清雅俊秀,举止具大家风范,站在新举子中鹤立鸡群一般。蔡升元动了爱才之心,想要收两人做学生,带回京中亲自调教,以备明春的会试。
  马俊之父马德最为古板,想到若是儿子跟在蔡升元身边,若是明年进士科有望还罢;明年落榜,以后再考时,万一遇到蔡升元参与会试,那作为弟子还要避考,耽误前程。因此,就婉拒了。
  顾纳这里,自然请曹寅与庄常做主。庄常事务繁多,虽然有心好好教导弟子,但是大多时候还要靠顾纳自己读书。蔡升元状元出身,又做了二十多年的翰林,能够得到这样的名师,实在是可遇不可求。两人也想到避考之事,因关系到顾纳前程,就跟顾纳说明其中干系,让顾纳自己拿主意。顾纳思索了一晚后,决定随同蔡升元进京。
  在江宁织造府,蔡升元拜会曹寅后,在曹家客厅正式接过顾纳奉上的茶,算是正式收下这个学生。曹颙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知该不该为顾纳高兴,以顾纳的聪敏,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会试应该不成问题。顾纳中进士后,要么入翰林院,要么到地方任知县,反正是没有机会回江苏。一个人,没有父母照顾,没有兄弟姐妹扶持,真是孤苦。想到这些,曹颙叫惠心准备了银票和一小盒金叶子,供顾纳花销。顾纳有之前从林下斋得到的分红,手上还算富裕,不肯再受。曹颙想到永庆,他并没有投军,而是在祖父安排下进了侍卫营,就给他写了封信,托他有时间时照看一下顾纳。
  如今,顾纳已离开江宁两月,每月都有信寄来,话虽不多,但提到一切都好,正安心准备应试。
  正月里,江宁织造府内外张灯结彩,老太君比每年过节都要心情舒畅,因为去年冬她的娘家侄儿孙文成出任杭州织造,如今孙府阖家正在江宁做客。孙家虽是大族,但与老太君同父同母的兄弟就只有孙文成之父。对于这嫡亲的侄儿,老太君的关爱程度并不亚于曹寅两兄弟。
  正月十五,京城那边下来传旨钦差。除了对曹家诸人的赏赐外,康熙还有旨意给曹寅夫妇。命曹寅之妻李氏八月送女儿进京候选外,还提到让曹寅九月进京。
  八旗虽然都选秀女,但是其中却各有不同。曹家作为包衣,本应参加春季小选,而不是每三年一次的大选。这小选对象就是上三旗包衣之女,选中了就是进皇宫充当宫女,年满二十五岁才能够放出。这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却是选贵人。除了挑选嫔妃外,太后还在当选秀女中给皇子皇孙以及宗室们指婚。
  康熙这道旨意,就是要抬举曹家,要给曹颜指门好亲事了。曹寅夫妇,叩谢天恩,平添无数感激。只有兆佳氏,想到同是老太君的孙女,曹颜眼看着要飞上金枝,自己的女儿曹颍却只能嫁给个举子,心有不满。她却不敢在老太君面前流露,因为这门亲事是老太君做主,那举人女婿不是别人,正是老太君的侄孙、孙文成的长子孙珏。
  曹家孙女这辈,姊妹三个,曹颍三年前十四时进京候选,花了银子,使得初选就落选,免了进宫的差事。随后,由老太君做主,将曹颍许给了孙珏,婚期就定在今年三月。曹颜是今秋上京的,曹颐虽上了族谱,但因是养女,是没有候选资格的。
  对应《红楼梦》中出现的四大家族,到底是孙家对应史家,还是李家对应史家?如今江宁三大织造曹家、李家、孙家联络有亲,那所谓的“金陵四大家族”中的薛家怎么无踪迹?曹颙想不清楚,就懒得再想。
  孙文成三个儿子都比曹颙年长,最小的儿子都比曹颙大两岁。孙文成的嫡长女孙瑜十五岁,比曹颜小两月,今年秋要上京候选的。先前孙家虽在北面做官,但孙家兄妹还是经常来江宁给老太君请安的。孙瑜与曹颜两姊妹的感情较好,每次来都住云涌斋。
  亲戚姐妹一来,曹颐就显得孤单些。她名义上是曹家养女,但毕竟不算血亲,亲戚间也不好对她亲昵。曹颙想到那个原本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在曹府越来越像个闺秀,非常心疼她。虽然他这个身体与曹颐同龄,但是心理年龄却大了二十岁。有的时候,曹颙是把曹颐当成女儿般疼爱的,自然不忍她受半分委屈。
  春暖阁里,曹颐笑语嫣然:“哥哥,这真是送给萍儿的?”
  曹颙坐在椅子上,笑着回道:“自然,我何时骗过妹妹不曾?”
  芳茶上来奉茶,闻言道:“是单送我们姑娘的,还是大姑娘二姑娘都有?”芳茶就是茶晶,本是老太君身边的二等丫鬟,由老太君给了曹颙。曹颐到曹府后,曹颙因曹颐身边侍候人少,就将茶晶送到了春暖居。
  曹颙听了芳茶的问话,觉得有些古怪,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转而一想,这不是《红楼梦》中黛玉的台词。曹颐笑脸慢慢止了,低着头不说话。
  曹颙见了这情形,知道其中必有缘故,就问芳茶:“怎么回事,有下人对你们姑娘不恭敬?”
  芳茶不忿的回道:“咱们府里这些管家娘子,哪个不是长了个富贵眼?我们姑娘不是老爷太太的骨肉,她们自然看轻了些。单是怠慢还好,竟有那不开眼的混账行子,打起姑娘每月那份红利的主意,三番五次找由子要赏钱,若是不给,残羹剩饭都要送上来。我要去找老太太、太太做主,姑娘却只是一位忍让。如今,竟是什么混账话都有了,说什么既然不是真小姐,还拿什么小姐的乔儿。”
  曹颙听了,脸色铁青:“那姐姐呢,竟袖手旁观?”
  “二姑娘这两年忙着学规矩,怎么会留意这些个?”芳茶不无埋怨的说道。
  曹颙见曹颐红着眼圈,知道芳茶所言应是不假,心里颇为懊恼,因为住在前院,竟不知后院还有这些龌龊。老太君不理事,李氏又是个脾气好的,待下人松了些,没想到竟真有妄为的。
  曹颙询问了那几个管事的名字,记在心底,大节下的,亲戚们又在,不好处置她们。等出了正月,总有算账时候。
  芳茶告完状,面上带着几分得意,只在曹颙面前打转,不肯消停出去。曹颙见她耳朵上戴着对猫眼坠子,是自己去年送曹颐的生辰礼物,眉头微皱,对芳茶道:“去我院子里找下惠心,就说我要和你们姑娘玩会儿叶子牌,让她准备些散钱!”
  芳茶应声出去了,曹颙才问曹颐:“怎么回事,我送你的坠子怎么芳茶戴着?”
  曹颐低着头,喃喃道:“芳茶姐姐说喜欢!”
  曹颙见曹颐这样很是头疼,看来又是自己的不是,嫌芳茶麻烦塞到春暖阁来。
  曹颙见了曹颐可怜兮兮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怀中的小京巴:“这个是特意买给你解闷的,连大姐姐二姐姐都没有呢?不管谁说喜欢,你可都不能再给了去!”
  曹颐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掩饰不住的欢喜,使劲的点了点头:“哥哥放心,我好好看着它,谁也抢不走?”
  曹颙见她这样孩子气,忍不住笑了:“嗯,那你给它起个名字,好好对它,动物是人类的好朋友!”
  “人类?”曹颐略带不解。
  “人类就是我们人的泛称,就像是鸡类是鸡的泛称,狗类是狗的泛称一样。”曹颙随口解释道。
  曹颐尚未说话,就听窗外有人笑道:“某些人类莫非信奉得是众生平等,否则为何用鸡犬比拟万物之灵。”是曹颜带着表妹孙瑜到了。
  小女孩都是对可爱的东西没抵抗力的,曹颜与孙瑜看到曹颐怀里的缩成一团的小狗,顿时忘记少女的矜持,快步围了上去。
  “弟弟送的礼物?三妹妹起了名字没?”曹颜抱着小狗,喜欢得不行。
  曹颐摇了摇头:“姐姐学问最好,给狗儿起个名字吧?”
  曹颜沉吟道:“这狗儿的毛似雪样的白,就叫‘傲霜’吧,‘傲霜斗雪’之‘傲霜’。”
  几个小姑娘都认为这个名字好,“傲霜”、“傲霜”的叫起小狗来。曹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样女性化的名字,这小京巴明明是位先生好不。
  第27章 探母
  正月过后,孙家返回苏州。江宁织造府仍是上下忙碌,因为二月十二,就是曹寅次子曹顺的百日。不敢巧儿的,李氏偏偏这个时候病了。
  曹颙本想出了正月就对母亲提曹颐之事,撵了那几个不开眼的婆子去,但见李氏卧病在床,不好让她太过烦心,只好把这件事情先放放。
  眼见李氏一日日消瘦下去,曹颙心中焦急不安。在曹家这几年,他非常感激李氏对他的疼爱。若说老太君对曹颙的宠爱是火,让人心里暖和;那李氏对曹颙的宠爱就是细雨清风,让人沉溺其中。而且,曹颙能够从李氏眼中看出,李氏将自己当成命根子似的。天下最伟大的就是母亲,最可怜的也是母亲。
  曹颙追问过给李氏瞧病的大夫,只说是心火郁结,血脉不调,需要调理,饮食要注意清淡。心火,难道是因姨娘琉璃新添的那个儿子?府里这样揣测的不是一个两个,就连老太君也隐隐听到风声,心里却是不信的。李氏大家出身,贤良淑德,之前对琉璃也是尽心照顾,奶妈、产婆都是亲自挑选,若是嫉妒也不会此时才显露。
  曹寅年后从杭州请来当年曾教授过曹颙半月的宋夫子进府做先生,教导曹颙与曹颂兄弟两个兄弟学业。曹颙因牵挂母亲病情,每日下了课就匆匆回内宅。宋夫子体谅他的孝心,并不多加责怪。只有曹颂直叹倒霉,经常被夫子留堂,罚写大字。
  织造府,开阳院。
  曹颙端着一碗雪梨银耳,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亲自喂李氏。李氏虽没胃口,但不愿意违儿子的意,应付着喝了两口。原本悬挂在床头的那个白玉如意不见了,看来传出的太太与老爷口角,摔了如意的事是真的。
  曹颙正想着,就听门口小丫鬟道:“太太,章姨娘来请安。”
  李氏用帕子擦了擦嘴巴:“进来吧!”
  这章姨娘就是指琉璃,穿着一身宝蓝色衫裙,带着个小丫鬟款款走了进来。因生育不久的缘故,琉璃体态略显丰盈,比过去更添风姿。见曹颙也在,琉璃给李氏行过礼后,又给曹颙行半礼道:“大爷也在!”
  曹颙起身,微微俯身还礼:“姨娘安!”
  “大爷身量又高了,是不是,太太?”琉璃轻笑着,从丫鬟拿着的食盒里取出一碗汤:“知道太太这两日厌烦油腻的,奴婢就熬了这火腿冬瓜汤,一丁点油星都没放,太太多少喝上两口,就算是奴婢的孝心到了!”
  李氏看了看琉璃的芊芊玉指:“下次可别做了,我承你的情就是,不好劳烦你做这些个!”
  “奴婢是穷人家出身,不瞒太太说,选进老太太院子前,洗衣打水,哪样没做过。如今是老太太、太太抬举,琉璃可不敢忘本,哪里就那样金贵了!”琉璃神情中带着几分不安与惶恐。
  “我知道,你不是那轻佻的。你别多心,我这是旧疾,当年生颙儿时落下的。正月里待客又累了些,就犯了。”李氏见琉璃神情,心有不忍,软言安慰道。
  曹颙旁观者清,见那琉璃脸上神情变幻过于做作,心里不喜。若不是她在人前人后刻意露出这惶恐之色,也不会使母亲背上妒忌之名。看眼下母亲对琉璃与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看来那心结并不在不是琉璃产子上。
  待琉璃走后,曹颙轻声问道:“母亲生儿落下旧疾?是难产吗?”
  李氏听儿子问话,想起往事,悠悠讲起:“那年生你时虽是足月,却是难产,生了三天三夜,昏死了好几次。”说到这里,看着儿子,无限慈爱:“天可怜见,颙儿你终平安出世,五斤五两,虽然身子有些弱,分量却是实实在在的足。”
  “五斤五两?”听到这个数据,曹颙忍不住有些惊奇。要知道这时候一斤可是十六两,五斤五两换算起来,就是那个世界的八斤半。八斤半的婴儿,那样的胖小子,怎么身体这般差?难道是因为母亲难产,在母腹中停留过久的缘故?
  李氏点了点头,笑容中已带着几分酸楚:“转眼十二年,十二年过去了!”
  “母亲养育之恩,孩儿永生铭记,定会好好孝顺母亲,还请母亲诸事宽怀,好好保重身体!”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曹颙想到这句话,不知道是怀念上辈子的父母,还是心疼眼前的李氏,声音略带哽咽。
  “咳、咳!”刻意加重的咳声,是曹寅回房了。
  曹颙起身:“父亲回来了!”
  “嗯!”曹寅道:“去老太君那边看看,别让祖母惦记你!”
  “是!”曹颙应下,退出房来,却没有马上离开。就算李氏不是因琉璃生子之事难过,定也与曹寅脱不了干系。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出的贵妇,除了夫君与孩子之外,还有什么能这样放在心上。
  “淑卿,早点好起来吧,省得老太太与孩子们担心!”曹寅喊着妻子的闺名,软语道。
  “我只是替颙儿委屈?”李氏哽咽着说。
  “当年正赶上圣驾西征,我们做臣子的也不好设宴,颙儿的百日才会不了了之!”曹寅声音有些沉重。
  “圣驾西征,又没禁民间喜乐。生颜儿赶上宫里老太妃薨,百日就没过上,颙儿又是如此。”李氏说道:“单是百日就罢了,为何顺儿满月时祭祀祖先。又不是头一个儿子,就算你再疼小的,这个也太过了些!”
  “这是我的不是,顺儿出生后太高兴了些,没有顾虑那么多!”曹寅怅怅道。
  “难道颙儿就比他小兄弟差吗?颙儿出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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