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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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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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曙的笑容越发灿烂,嘴巴都合不拢,露出一口白牙道:“二弟,到了你便晓得了!”
  微风习来,杨花曼舞,明明是晚春时节,弘倬却似隐隐的觉得有些冷。他看了看水面,心想,或许是靠海子的缘故?
  就在兄弟两个路过的一座四合院里,酒菜上来,曹颙与李鼎、纳兰富森几个已经入席。
  “照猫画虎”毕竟只是“照猫画虎”罢了,这边的布置虽然学着林下斋,但是吃食却不相同。不过,档次也不低了。应该是请的南边大厨子,上来的都是地道的淮扬菜。
  虽然说不喝酒不热闹,但是李鼎还是叫人给曹颙准备了茶来替代。
  酒菜齐备,李鼎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对纳兰富森道:“小弟久居江南,对京中规矩不熟,往后还要劳烦纳兰兄费心指点。这里,小弟先敬哥哥一杯,先饮为敬。”说着,一仰脖,干了杯中酒。
  纳兰富森摇摇头,笑道:“新成呀,新成,原是我这当哥哥的要给两位弟弟接风的,这……这话儿闹的,竟是来吃新成了!”说着,起身将酒盅里的酒也一口饮尽,而后方坐下。
  曹颙只是笑着,看着李鼎说话,看来李家也是用了心思。想来李鼎要进京,是早就打算好的,否则也不会一年半前就使人往京城来开馆子。
  李家是豪富,在江南谁家不知、哪家不晓?不说别的,听说单李家的家班,每年就要上万两的银钱开销。千里迢迢的往京中开这么个小馆子,哪里会是为了赚几个银钱?不过是充当耳目罢了。
  李鼎见纳兰富森饮尽杯中酒,亲自把盏给其斟满,随后又将自己面前的酒盅也斟满,举起杯子,带着几分歉意对曹颙道:“表弟,今儿,表哥要同你赔罪了,还望表弟念在表哥初到京城,不晓得深浅,原谅则个!”
  他这出做派,看得纳兰富森面露迷茫,略带问询之意,看向曹颙。
  曹颙晓得李鼎能说出软话来,怕还是李煦的功劳,否则依照这位表兄的性子,想见这位表兄赔情可不是容易。只是曹李两家的事,何必拉来纳兰富森看热闹,倒显得他这个年纪小的不懂事。
  因李鼎站着,曹颙不好直愣愣继续坐着,只好也跟着起身,说道:“表哥,这说得是哪里话?没得让富森大哥笑话。表哥不过是当着外人夸我几句,算不得什么。若是表哥无心之失,那表弟怨不得表哥;若是表哥‘成心’替弟弟扬名,那弟弟自然是该‘重谢’表哥才对,也没有让表哥赔情的道理。”说着,举起茶杯,与李鼎碰了碰,喝了一口。
  虽然曹颙面上带着笑,但是李鼎却听说他话中之意。若是想要拿他做筏子,算计到他身上,就算彼此是亲戚,也会给予“回礼”。
  李鼎神情有些僵硬,看了看杯中酒,对曹颙说道:“咱们两家是几辈子的交情,我与表弟又是骨血相连的至亲。虽说我痴长几岁,但是往后少不得也有依仗表弟之时,自是晓得该怎么行事,表弟尽管放心就是。”
  曹颙见他说得恳切,也收了脸上笑容,道:“虽然相处时日少,但是打小算起,表哥与我亦是见过多次,彼此是什么秉性心中也有数。太客气的话,我也懒得说。表弟行事,向来先想南边的父母亲人,并不求闻达朝野,只望彼此平平安安,就是咱们做儿子的福气了!”
  李鼎喝了杯中酒,道:“表弟是孝顺之人,这个哥哥早省得,姑姑、姑丈有子如此,也是他们二老的福气。”
  纳兰富森虽一直是武职,但不是草莽武夫。见这表兄弟两个话里话外都打机锋,席间气氛沉闷,他便笑着道:“行了,行了,你们表兄弟有什么体己话,无人时再说,要不这般赞来赞去的,哥哥我都要坐不住了!”
  李鼎既是与曹颙彼此点的差不多,便不再啰嗦,坐下来,与纳兰富森把盏言欢。
  曹颙笑着听着,心里却希望这位表哥真能听到自己的话去,别为了名利不管不顾起来。
  想到李家的茶园,与他们同内务府那边的关系,曹颙丝毫轻松不起来。自己出面怕是没用,看来还是要父亲劝劝李煦才好,千万别学着别人,惦记拥立之功,往那个倒霉的八阿哥身边凑合。
  东江米巷,淳郡王府,驶出一辆青呢马车。
  巧芙坐在车里,有些不安的看看身边的博尔济吉特氏,不晓得为何表嫂回娘家会带着她,难道是因上个月“敬茶”之事……
  第299章 梳理
  直到被哥哥给抱住肩膀,摔到地上,弘倬才省过味儿来。他顾不上肉疼,瞪大眼睛,问道:“大哥,你要做什么?”
  弘曙捏了捏拳头,扫了地上一眼,这边是花园子的空地,没有铺青石板,摔几个跟头应该问题不大。
  听弟弟还傻乎乎的发问,弘曙笑道:“做什么?刚不是告诉你了,咱们兄弟练练布库,松快松快!”说着,指了指弘倬身上的衣服:“去了外头衣服,省得弄脏了!”
  弘倬被摔得狼狈,只觉得哥哥的笑容甚是刺眼,也耐不住火气了。他“哼”了一声,伸手去了外头衣裳,撸巴撸巴袖子,仰着下巴道:“大哥,这是要收拾我?”
  弘曙点了点头,笑着说:“没错,今儿就是要收拾你,做哥哥的,总不好看你不懂规矩,整日里眼睛都没人了,要翻到天上去了!”
  弘曙笑得愉悦,弘倬却险些气炸肺,怨不得自己的长随都让哥哥指使去送弟弟,这是早有预谋。他挺了挺胸脯道:“我哪里有做错的?大哥想要教训我,也要说出个三六九来,要不然小心我的拳头不懂规矩!”
  弘曙见他这番倔强的模样,渐渐止住了笑,目光了多了深沉,指着弘倬,问道:“你整日里往福晋身边孝敬,在我们面前摆脸色,是不是忘记自己是谁生的?这般往额娘心上扎钉子,我该不该揍你?”
  弘倬想要出言辩白,张了张嘴巴,终说不出来,扭过头去,嘟囔道:“孝敬福晋又如何?你不也是老实的在福晋面前卖乖!额娘眼中,只有你这个长子,哪里还能看见别人去……”话音未落,他身上已经挨了一脚。身子一趔巴,险些跌倒。
  弘曙已经开口大骂:“混账东西,你拍拍良心,竟有脸这样说?咱们兄弟三个里,额娘为哪个操心最多?你自幼身子弱,我同弘昕都是由奶子照看,独有你养在额娘身边,七岁才断奶。弘昕小时候亲近下额娘,你都要哭闹不休,使得大家都哄着才肯好。”
  或许是压抑太久的缘故,弘曙越说越恼,身子气得微微发抖。
  弘倬的眼圈已经红了,狠狠的盯着哥哥,却是不吭声。
  弘曙又道:“阿玛是什么品性?战战兢兢,生怕有半点差错。大伯、二伯的例子都在前面摆着,他早就告诫咱们要远着那些叔叔,你为何还往十四叔身边凑?”
  弘倬却是不服,挺着脖子,喊道:“十四叔是巴图鲁,你们,你们是……”说到这里,却是说不下去。
  弘曙冷笑道:“你想说阿玛同我都是狗熊是么?阿玛十七岁跟着皇玛法西征,统率镶黄旗大营,军功赫赫,十九就封了贝勒。那个勇武的巴图鲁,除了依仗着皇玛法的宠爱与德妃娘娘的势,为八叔摇旗呐喊外,可有什么建树?‘说人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姐夫性子温良,哪里得罪过他们?不过是因前年时疫,圈了十叔的府邸,伤了他们的脸面罢了!”
  说到这里,他带了几分激愤。道:“前年之事,你也当记着。十四叔跟着随扈,自不必说,九叔、十叔两个都在京城。人人都惜命,不是躲在府里,就是琢磨着怎么出城,只有四伯在内城忙乎,实在寻不到人手,才将户部当差的姐夫调来。那种既得罪人,又是说不定何时便染病的苦差谁稀罕?姐夫是傻子么?难道不晓得十叔身份贵重,不好得罪?为何还如此,还不是为了遏制时疫,少死几个。我就奇怪了,过后十叔府里,虽说死了不少下人,但是因太医、药材都备着,十叔同家眷都平安无事。这本该好好谢谢姐夫才是,怎的到了他们眼里,这伤了颜面比救命之恩还大么?”
  弘倬虽也晓得哥哥说得是实情,但是仍摇头不愿承认,道:“他只是装老实罢了!谁不知道他们家在江南作威作福,哄骗了皇玛法,掌盐茶私利肥己,是国之蠹虫!”
  弘曙怒极反笑,道:“真是好大的帽子!看来叔叔们真是迫不及待,这话怎不敢当着皇玛法的面儿说去?国之蠹虫,国之蠹虫,九叔名下产业遍及京畿,见谁家的铺子生意好些,便要想尽法子弄到手,真是会经营?八叔贤名远播,跺跺脚,朝野应声无数,这交际的银钱又是哪里来的?当谁是傻子?这些话本不是我这个做侄子能说的,但是他们想要做什么?在你面前这般诋毁姐夫,离间骨肉亲情,他们这心眼儿使得忒不是地方了吧?”
  弘倬说不过哥哥,使劲握了握拳头,道:“你就会替他说好话,姐夫亲,还是叔叔亲?”
  弘曙素日寡言少语,鲜少有说这么多的时候,觉得甚是畅快,见弘倬不进盐津儿,心下也腻味了,道:“姐夫平日穿什么,吃什么,你不晓得?京里偌大一个伯爵府,若是没有大姐陪嫁过去的那些人,上下还不满百人。这样安分过日子,凭甚么还要无端端的受人诋毁?”
  弘倬被哥哥一口气训了这些,丝毫没有回嘴的余地,心头一阵烦躁,憋得满脸通红,道:“说来,还都是你占理,那巧芙呢,又怎么说?明明晓得我喜欢她,还这般不明不白的;既是欺负她,又不肯给她名分,算什么男人!”说到最后,却是真怒了。
  怒得岂止他一个,弘曙也有些克制不住,瞪着眼睛道:“好呀,这十几年的兄弟情分,竟还比不得一个女子?我算是白疼你了,你这个分不清好歹的白眼狼!好话赖话,我也不耐烦同你说了,你就混蛋下去吧!”说着,转身要走。
  “你说谁是白眼狼?”弘倬上前一步,拦在弘曙面前:“你给我说清楚?”
  “自是说的你!”弘曙气极,满脸寒霜,眼中满是失望。他将曹颙吩咐的别往脸上打的那条给忘到脑后,挥手给了弘倬一巴掌。同方才嬉笑着摔的那跟头,后来给的那脚不同,这一巴掌是实打实的,震得弘曙的手发麻。
  弘倬被打得耳鸣眼热,早已顾不得兄友弟恭这一套。嘴里吼的“杂操的”,人已经冲弘曙扑过来。
  兄弟两个,立时扭成一团,拼命的殴打。一时间只见拳头横飞,弘倬虽是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一拳狠狠的打在弘曙腮上。
  弘曙只觉得嘴里腥咸,身上不由添了几分凶性,抓住弘倬的辫子,伸出脚去,给他拌了个跟头。
  弘倬想要翻身,却被弘曙用膝盖使劲压住。一通拳脚下来,弘倬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直觉得自己个脑门发麻,最后实在忍不住,带着哭腔道:“大哥……”
  这声“大哥”,使得弘曙清醒过来。见弟弟鼻青脸肿、满脸委屈的躺在地上,他心里也有几分心疼,但还是板着脸道:“你服不服气?”
  弘倬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哪里肯服?结果,刚说出个“不”来,弘曙的拳头又到了。
  他又气又恨,但又打不过哥哥,忍不住嚎啕一声,大哭起来。
  虽然他虚岁十四,但是因是十月的生日,现下还不到十三周岁,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
  弘曙见弟弟哭得委屈,有些后悔自己个儿出手重了,翻身坐到他跟前。道:“你也不小了,好好想想,我说得那句错了?”
  弘倬却是不理。仍是哭。弘曙道:“别哭了,听哥哥一句劝,离十四叔远些,左右在上书房只剩下大半年的功夫,明年咱们兄弟一起,跟在阿玛身边做帮手。”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咱们是同胞手足,哥哥还能害你不成?福晋为何要抚养弘景,这个你不晓得?我同你嫂子刚成亲,哪里会生其他的心思?她想要塞外甥女过来,无非是瞧着你嫂子同额娘亲近些,心里不舒坦罢了。”
  弘倬哭了一鼻子,自己个儿觉得不好意思,慢慢收声。
  弘曙道:“可是打疼你了?那哥哥向你赔不是,你不是喜欢海冬青么,哥哥那只送你如何?”
  他所说的海冬青,是前几年一个进京的蒙古番王送给淳郡王的。淳郡王因腿脚不便,不喜游猎,就给了弘曙。
  弘倬闻言,眼睛一亮,抽咽着说道:“大哥没扯谎,真舍得送我?”
  弘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弟弟重要,还是一个玩意儿重要?”
  弘倬用袖子擦了擦泪,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弘曙心下松了口气,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伸手将刚才搁在一边的衣服取了穿上。这时,就见守在园子外地长随来报,道是夫人到了。
  弘曙见弘倬还不起来,笑道:“快别坐着了,你嫂子还等着咱们呢!”
  弘倬摸了摸脸上的痛处,嘟囔道:“大哥,怎么还把嫂子扯进来?多寒碜人!”
  弘曙瞥了他一眼,道:“寒碜寒碜你怎么了?你嫂子同大姐一样,在娘家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到咱们府才多大功夫,受了这些个委屈,连小叔子也要使脸色。哼,说到底,还是我纵的你!你转过来想想,要是曹颂敢对大姐这般,姐夫的拳头是不是早上去了!”
  说话间,兄弟两个将外头的衣服穿好,出园子往后院来。
  博尔济吉特氏坐在炕边,看着坐在下首椅子上的巧芙,摸了摸自己的指甲套,没有说话。
  巧芙很是不安,这边宅子僻静,并不是侍郎府邸,终是忍不住,低声道:“表嫂,这是哪儿……”
  博尔济吉特氏轻轻一笑,道:“这是我娘家陪嫁的宅子,表妹不必拘谨,要自在些方好!”
  虽说刚嫁进王府时,博尔济吉特氏对这两位表妹还算客气;但是自打娘家住“对月”回来,被逼着接了巧芙的茶后,她便懒得再应付她们,脸色也难看起来。
  像今日这般露出笑模样,却是少有的了,巧芙颇觉受宠若惊。
  巧芙正不晓得该说什么话,就听博尔济吉特氏轻轻道:“大爷与二爷,表妹喜欢哪个?”
  这话问得直白,巧芙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要跳出来。
  就听院子里脚步声起,弘曙与弘倬兄弟两个来了。
  弘倬进门,刚要给嫂子见礼,就见一边椅子上,低头坐着的,正是自己喜欢的巧芙,不由得看呆了。
  弘曙没有理他,大踏步的进了屋子,坐到妻子身边。夫妻两个,相对一笑,只觉得这些日子的抑郁心情一扫而光。
  巧芙被弘倬盯得满脸通红,却也不好大剌剌的坐着。她从座位上起身,低头给弘曙见礼:“表哥安!”
  弘曙摆摆手,笑道:“坐吧,别站着了!”说着,对弘倬道:“傻小子,一会儿有你看的!现下,我有话说,你先坐下听了!”
  弘倬虽不知哥哥要说什么,但还是听命进来坐下,眼睛却是止不住的往巧芙那边扫。
  弘曙见了,看了眼妻子,看来妻子说得对。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
  博尔济吉特氏见丈夫这般看自己,脸上浮出红晕来,对丈夫浅浅一笑。
  弘曙不由得看痴了,素日只觉得妻子虽然端庄,但是不够美貌温柔,如今看着却是打心底喜欢。
  四个人这般坐着,谁也不吭声,气氛十分古怪。
  博尔济吉特氏见丈夫失态,轻声唤了一声。
  弘曙这才醒过神来,咳了一声。对弘倬正色道:“二弟,哥哥在这里认真的问你一句,是真想要巧芙么?”
  一句话,问得弘倬入坠梦中,混沌不解:“自是真想要,谁还扯谎不成?”
  弘曙闻言,没有再说话,给博尔济吉特氏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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