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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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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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亲王贝勒,还是内外文武大臣,为了不耽搁朝会,都是半夜起来,打西直门出来的。
  丑正(凌晨两点)从西直门出来,车马行进一个多时辰,众人到达畅春园,已经在这边等了许久。
  曹颙站在厅上,目不斜视,心里却甚是后悔。虽然按照规矩,这种大朝会,他是应穿身上这套等同于武一品的冠服站在堂上。但是因今日参加朝会的人多,这屋子里的气味有些不好闻。
  今日,参加朝会的,除了诸王、贝勒、贝子、公、京中文武大臣官员之外,还有那些进京贺寿的外官。
  四品以上厅上,四品以下厅外。虽然厅外的小官不少,但是厅上的勋臣也太多了些。
  原本比较宽敞的箭厅,今日就显得有些拥挤。
  皇子阿哥,宗室王爷贝勒自不必说,就是那些个有资格进京贺寿的官员,哪个不是正四品上?
  就像曹寅、李煦、孙文成等人,正职虽说不错是五品,但是爵位或者兼任的官职都是正四品上,所以都是位列厅上。
  万寿节前后,还能在京城逗留十来日,曹颙心中掐算着时间,最晚也得月末就要离京。想起昨晚与初瑜之间的对话,他甚感惭愧。为何初瑜会这般想,难道自己无形之中已经给妻子压力了?但是初瑜说得也有道理,老两口晚景确实太孤寂了些,让人心生不忍。
  想到这些,曹颙心里想起田氏所出的双胞胎来,两个小家伙比天佑小二个月,大的小名叫“左住”,小的叫“左成”。虽然小的身子原本有些孱弱,但是经过几个月的调理,已经好了许多。
  若是天佑是双胞胎,不是什么都解决了?昨晚与初瑜说了许多,也说了晚几年送天佑回南边的话。但是初瑜的意思,现下孩子不懂事,送过去还好些。怕过两年小孩子记人了,折腾来折腾去的反而让孩子难过。
  万寿节后,曹寅、李氏回南边,曹颙回沂州,初瑜会暂留京城,照看五儿,等着二房兆佳氏等人进京。待帮着二房在京城安置完毕,她方回沂州。
  二房进京啊,兆佳氏是内宅女人,当不得外头的事。曹颂才十九,还是个半大孩子,剩下的几个年岁更轻了。若是有点什么事,实叫人放心不下,还是得请姐夫那边留心照看下。
  他又想起孙珏与塞什图两个,说起来他们两个是二房的正经姑爷,少不得走前也要再见上一遭。
  曹颙还在想着这些家事,没留心好几道目光都打量着他,
  七阿哥的神色有些复杂,弘曙、弘倬哥俩儿满脸的青红,打架的事是瞒也瞒不住的。
  因有巧芙的事要回禀,兄弟两个也乖觉,主动到七阿哥面前认错去了。两人都说是自己先动的手,怨不得兄弟,将过错都揽到自己个儿身上。
  兄弟两个模样虽狼狈,但是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欢喜,芥蒂全无,倒比过去越发亲近。
  七阿哥苦笑不得,没想到素来稳重老实的长子还能有动手教训兄弟的一天,心下也思量开来。
  晓得了巧芙的事,他却是隐隐有些不喜。虽然高兴儿子们和好如初,免了兄弟阋墙的祸事,但是他却不相信长子能够算计得这样仔细周全。
  待七阿哥私下问过,虽然弘曙支支唔唔的,开始只说是自己个儿的主意。后来见父亲脸色难看的不行,他才说了有姐夫的支招与妻子博尔济吉特氏的提议。
  曹颙劝弘曙的那几句话,听得七阿哥暗道好笑,没想到向来看着老成的女婿还有这顽童的一面。
  然,对于博尔济吉特氏掺和进来,七阿哥却有些不太乐意。有个精明的长媳是好,但是也不能过头,将丈夫掌控在手心中。七阿哥免不了又训斥了弘曙几句,话里话外点了两句。
  而后,弘曙、弘倬兄弟俩儿,便被打发到书房罚跪去了。总要给嫡福晋个台阶下,让她顺下这口气,省得闹起来家宅不安。
  今日,见女婿仪表堂堂的位列勋臣,七阿哥就想到长女与外孙天佑。若是曹颙一直外放,他想要见女儿、外孙一面实在不易,毕竟像今年这样的甲子万寿只有一遭。
  若是曹颙能留在京中,经常能见着女儿与小外孙不说,就是对王府的几个阿哥,也是大有裨益。弘曙性格略显怯懦,弘倬有些任性偏激,弘昕太过孩气,都是够让七阿哥操心的。
  同七阿哥不同,九阿哥的眼神里更多的是阴沉。
  说不清是什么缘故,他就是瞅曹颙不顺眼。或许是前几年曹颙与郭络罗家的纠纷伤了他的颜面,使得他心头郁结。
  若不是曹颙后来迎娶了七阿哥的长女,九阿哥早就要收拾他几遭。虽然昨日八阿哥劝了他一遭,但是想到小汤山那边的上百顷地,九阿哥对曹颙的不顺眼又多了几分。
  十六阿哥一边低声同十七阿哥说话,一边用眼角扫了前面的几位哥哥。实不是瞎操心,而是晓得了曹颙在山东坠马之事后,他自己个儿也比先前想得多些。
  曹颙素日懒散得不行,轻易不出头的,这样都能结下这种之置于死地的仇怨。十六阿哥自己这几年在皇阿玛身边,也算是受宠,各种巡幸都有份随扈,谁知道无意得罪了哪个,碍了哪个的眼?原以为自己坐山观虎斗就好,现下看来,还要仔细防备着,省得无辜的被哪个算计了去。
  十七阿哥则没想那么个,兴致勃勃的说着周遭几位王爷哥哥的园子。三阿哥的园子已随皇父去过,四阿哥与五阿哥的园子还不得见。他同哥哥商量,看是否大朝后过去溜达溜达。
  虽说他还未开府,比不得几位年长的皇兄,都是王爷,爵高俸厚,但是因使人在昌平那边修别院,对园子布置什么也很是上心。
  不说厅上众人百态,就听鼓乐声起,响鞭开道,康熙上朝了。
  众人按照早已留意好的位置,按照身份品级站了,皆跪的叩首:“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扫了众人一眼,道:“众卿平身!”
  众人又是齐叩首,而后方起身,具都垂首而立,无人敢抬头。
  就听内侍使着公鸭桑高声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只听脚步声起,最先出列奏本的,总计有四人,是诚亲王胤祉、简亲王雅尔江阿、大学士温达与大学士李光地。
  除了被圈禁的大阿哥与废太子外,诚亲王是康熙诸皇子阿哥之长;雅尔江阿是宗人府宗令,宗室诸王之首;温达是满人大学士,李光地则是汉人大学士,满朝文物之首。
  四人齐奏的是,诸王、贝勒、贝子、公、内外文武大臣官员等,以十八日恭遇皇上六旬大庆,各进鞍马缎匹等物。
  康熙沉声道:“朕每于读书鉴古之余,念君临天下之道,惟以实心为本,以实政为务。朕诞膺统绪五十余年,宵旰孳孳,不敢暇逸,惟以不克仰承上天之眷佑,丕显祖宗之鸿庇为惧。在位弥久,惕励弥深,此内外臣工,海宇黎庶之所共谅也。尔等勤勉政务,善待民生,便是朕之幸矣!所供之物,却之!”
  两位王爷与两位大学士都跪了,其他王公百官亦是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再次恭进寿礼。
  如此再三,形式做得足足的,这段戏码才算过去。
  接着,是大学士萧永藻的奏本,直隶各省来京叩祝万寿官员,除年不及六十、犯重罪者不开外,有文官李录予等二十三人、武官王世臣等二人,开列恭请圣裁。
  康熙命内侍将奏折递过来,仔细看了,提起御笔,勾勾圈圈,而后道:“原任提督王世臣、侍郎李录予、彭会淇、副都御史劳之辨、侍讲杨大鹤、御史鹿宾、袁桥、运使孙之鼎、知府章文璜、光禄寺署正邢俨、通判赵明仁、知县沈宗演、俱着给与原品。汉官内年逾六旬者,俱已施恩,满洲、蒙古、汉军官员亦照此例查奏。”
  萧永藻应声退下,再出列的是礼部尚书赫硕咨,其奏本是关于万寿大典的相关安排。
  西直门外,已经按照省份,搭建龙棚。十七日各省老人将在本省龙棚下齐集接驾;十八日至正阳门内,听礼部指地方行礼,而后再至龙棚下接驾。
  康熙听完奏本,沉吟一下,道:“既然十七日朕进宫时经过各省龙棚,诸老人已得从容瞻仰。十八日行礼后,老人不必再至龙棚下接驾。省得城门拥挤,年老之人,实有未便。”
  赫硕咨少不得又称颂万岁仁德云云的,然后退回行列。
  曹颙站着却是有些累,看着这个学士尚书挨个的上前,心下思量着,这不会是人人有份,每个都要奏上一番吧。那样的话,怕是到中午也散不了朝。
  果不其然,礼部尚书刚退下来,兵部尚书殷特布又出列。
  殷特布说的还是万寿节大典相关的,便是太仆寺卿巴查尔中风之事。因大典前后,太仆寺卿职责繁重,不好出缺,兵部举荐四品候补道台明安暂代。
  太仆寺管马政,与兵部也算是有所从属。太仆寺主官出缺,兵部举荐也不算僭越。
  康熙看着奏折,瞧了明安的三代履历,心下有些不舒坦,冲吏部尚书富宁安道:“吏部那边,可拟了人选了?”
  吏部尚书富宁安应声出列,从袖子里抽出奏本,这边保奏的却是太仆寺少卿伊都立暂代。
  康熙微微眯了眯眼,命兵部汉尚书公孙徵灏与吏部汉尚书吴一蜚出列。
  两位汉尚书的保奏,刚好与两位满尚书掉了个。公孙徵灏举荐的是太仆寺少卿伊都立,吴一蜚保奏的是候补道台明安。
  听着几位尚书说着各自原由,音量越来越高。
  不止百官窃窃私语,连康熙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八阿哥则是有些恼,不晓得素日泥菩萨似的公孙徵灏怎么会插一脚。他想起昨日九阿哥所说的,回头扫了十四阿哥一眼,心里有些沉重。
  三阿哥往八阿哥这边望过来,心下很是得意。
  他已经使人打探仔细了,老八收了明安的孝敬,才寻人保举明安的。不管明安那奴才行事如何,这事却是不能让他成了,也要让外人晓得老八这个“贤王”不是万灵的。
  曹颙这听这番吵闹,有些糊涂,这种万寿节大典之际,正是太仆寺忙的时候。主官因疾出缺,副手上去暂代,这不是合情合理么,有什么可争的?
  明安他是第一遭听说,伊都立却算是半个熟人。玛尔汉的六姑爷,十三阿哥的连襟,曹颂他们兄弟的堂姨夫。
  伊都立三十来岁的年纪,性子不古板,对兆佳府这边的外甥、侄儿们也很亲热。早先曹颂在京时,经常念叨这个姨夫,同这个姨夫交情颇深。况且伊都立也是性情中人,对于外人避之不及的十三阿哥府,并没有学其他亲戚那边少了往来,照常的登堂入室,与十三阿哥喝酒说话。
  虽说几个尚书喋喋不休,堂上没有曹颙开口的余地,但是从私心打算,他是希望伊都立能升主官的。
  过些日子,二房婶子与堂弟、堂妹们进京,毕竟是隔房的,与长房这边的亲戚要远些。曹颙在京还好,能够看护;去了山东,到底有些鞭长莫及。
  兆佳氏的哥哥穆尔泰去年升了工部侍郎,算是得力的亲戚;若是堂妹夫升了太仆寺卿,说不定几个小的往后寻差事也能照拂些。
  想到最后,曹颙不禁抬起头,望向曹寅的背影。自己身为兄长,都替弟弟们这般惦记;父亲作为伯父,又受弟弟临终嘱托,想来更是放心不下。
  往后,还是自己多操心些,诸事安排得妥当点,省得父亲辛劳,他的身体真不晓得能够挺到什么时候。曹颙这样想着,神色就有些担忧,暗暗的叹了口气。
  康熙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诸位臣工,见众人各怀鬼胎、争执不下,心底腻歪得不行。他的目光从诸人身上一一扫过,看到曹颙时,却不由的走神。
  曹颙外放山东年余,京中的弹劾便没断过。沂州去年春封烧锅庄子,平抑粮价,得罪了不少京中权贵。只是康熙都留中未发,因此朝中知晓的人不多。
  虽说曹颙慵懒了些,但是康熙也晓得,他在差事上向来尽心尽责,不曾有丝毫懈怠轻忽之处。不管是户部福建司任郎中,还是往山东任道台,曹颙在职守上都当得上“勤勉”二字。
  想起刚刚看过的麦田,康熙心里喟叹不已,这满朝文武,能像曹颙这般无心权势、关心百姓死活的有几个?
  第303章 馅饼
  堂上的气氛委实诡异,几位老尚书也晓得不对劲了,不由得收了声。
  一片寂静中,传来略带压抑的咳嗽声,曹颙觉得有些诧异。这是哪个?好大的胆子。按照规矩,这御前失仪,若是追究起来,也是大不敬的罪过,轻说也要罚俸半年。
  曹颙微微的回头,顺着声音望去,就见站在六部尚书与侍郎后的一个老大人,低着花白头发的脑袋,在低头咳着,看样子甚是费劲。
  此人带着蓝宝石顶戴,穿着孔雀补服,正是太仆寺汉卿陆经远。
  说起这陆经远,江苏人士,康熙二十一年进士,是已逝大学士徐元文的外甥。虽然早年做过知县、御史、国子监丞,但是因其行事略显迂腐,不会经营仕途,熬了三十多年,才熬上太仆寺卿。
  满人做太仆寺卿是天子近臣,汉官做太仆寺卿就是养老一般。
  说起来陆经远与曹家也有亲戚关系,陆经远的外祖母是顾炎武的妹妹。曹寅生母与发妻也是出自顾氏家族,两人算是远房表兄弟。
  陆经远在太仆寺卿任上可是好几年了,曹颙前些年在京城时曾见过。因之前听顾纳提过,陆经远对顾纳颇为照拂,曹颙对这位老者心里也很敬重。
  只是陆经远晓得曹颙是曹寅之子后,态度却很不客气,很少有好脸色。
  而后,曹颙经过打探。才晓得陆经远为何如此。那还是康熙三十七年的事,李家的奴才的奴才,带着一些地痞,冲进陆经远的家仆家中打砸闹事、沿街殴辱。
  路经远当时丁忧在家,又气又恼,叫家中下人去衙门报官。结果,苏州知府衙门只是推脱,不敢去抓人。
  后来事情传扬开了,才有苏州织造李煦出面,将那个闹事的家奴抓交地方官治罪。
  虽然别人对曹颙讲述时,对李家很是钦佩不已的样子,但是曹颙却只有心里发寒的。陆家是昆山徐家的姻亲,又是官宦世家,李家的家奴都敢欺凌至此,那换作寻常百姓呢?
  就因这个,曹颙前几年给父亲的信中,每次都有约束家奴这一劝诫。这些事,在风光得意时不算什么,待到秋后算账,哪一条都是罪过。
  看着陆经远颤颤悠悠、站不稳的模样,康熙有些失望。原本他打算让陆经远全权主理太仆寺些时日,等吏部有了其他人选再做定夺。
  今日兵部与吏部保奏的明安与伊都立,康熙都不甚满意。
  明安是安王府门人,看着兵部尚书这番保举,定是受了十四阿哥蛊惑;伊都立虽是玛尔汉的女婿不假,却也是索额图的外孙,其生母是已故内阁大学士伊桑阿正室——索额图长女乌云珠。
  康熙四十二年处死索额图,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后处死索额图二子格尔芬、阿尔吉善,将其同祖兄弟子侄全部革职,如此重的惩戒,可见康熙对索额图实是厌恶到了极点。
  帝王也是寻常人,他的心胸未必有臣工所赞颂的那样宽广。
  就伊都立来说,虽然念在其父伊桑阿份上,康熙不会迁怒于他,但是也不愿意使他整日御前当差。
  再次扫了堂上众人一眼,康熙看到了恭敬的俯首而立的曹寅,想起前几日在清溪书屋的君臣对答,微微的眯了眯眼。
  曹寅啊,曹寅,你到底是真想为儿子求份富贵,还是也学着别人,开始揣摩朕的心思,反其道而行之?
  这样想着,康熙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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