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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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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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颙想着自己所知的历史,不过是个大致走向,具体的却是不甚知晓。
  根据弘曙所说,十四阿哥对他怨愤尤深。除了永庆之事,曹颙也不晓得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招惹了这位皇子阿哥。
  十四阿哥要风光到雍正上台,若是真要出手阴人,那自己也不能一味被动挨打。
  曹颙心里拿定主意,这两日要同庄先生说道说道此事,若是能传到康熙耳中,却是不善。
  就听到鼓乐齐鸣,康熙上朝了。
  先是颁布康熙五十三年宪历,随后是兵部与吏部的两个折子,便散朝了。
  若是搁在往年,怎么不得折腾个大半个时辰,今年却只是一刻钟完事。王公百官百思不得其解,都三三两两的彼此试探着,看能不能打探出皇帝这么早散朝的缘故。
  答案却是五花八门,有说宫里老太妃病重,皇帝孝顺问疾的;有说有个任过领侍卫内大臣的国公爷病重,还有说是皇帝因得麟的大逆之罪,想起二阿哥,伤心难忍。
  总之,大家就是用着隐晦的语言,表达了心里的猜测。
  曹颙在旁听过,心下只道好笑,帝王也是人,累了乏了,不耐烦那繁琐的大朝会也是有的。众人这边揣摩圣心,真猜到了又能如何?帝王的眼中,愚钝的臣子,永远比聪敏的臣子更能倚重。
  曹颙没有思量那许多,今儿他还有得忙。先要去衙门打个卯,还要往回辅国公鄂飞府上探病,最后还要往十三阿哥府上拜寿。
  幸而衙门里事务不多,待了一个时辰,曹颙便完结手上的差事。他同唐执玉、伊都立打了招呼,便出了太仆寺衙门。
  刚过西单牌楼,曹颙便就一人骑马迎面过来。看到曹颙,那人仔细打量了两眼,方翻身下马,打千问道:“请问可是太仆寺曹大人?”
  曹颙勒马看了,却是有些眼熟。
  就听那人道:“小的是辅国公府上的,老主子现下垂危,念叨着见大人。主子命小的来衙门,请曹大人过府。”
  曹颙这才想起来,自己三月间见过这人,他是鄂飞嗣子鄂齐的长随。
  曹颙唬了一跳,这才得了鄂飞卧病的消息,怎么就垂危了?现下,却来不及思量那许多,曹颙忙催马随着那长随往辅国公府上行去。
  鄂飞府邸在方家胡同,离西单这边不算远。因正是早上,街上往来行人稀少,众人快马加鞭,不到两刻钟便到了。
  前年疫病肆虐京城时,曹颙曾到过这边府邸。当时只觉得是座死气沉沉的大宅子,冷清得骇人。
  如今,大门已经重新粉刷过,里面往来的下人长随也比过去多。或许是如今辅国公府添了嗣子鄂齐以及家眷的缘故,这边宅子看上去减了几分凄冷。
  曹颙却顾不得这些,虽是同鄂飞不过数面之缘,往来并不亲密。但是或许是因那次对话的缘故,使他晓得鄂飞孤独半生的原由,竟然是自己的父母,多少生出些愧疚之情。
  再加上,鄂飞那种无法对人言之的孤独,使得曹颙颇为感触。在他自己个儿心中,不是也隐藏了一个大秘密,无法上告父母、下告妻儿。
  鄂齐得了音讯,晓得曹颙到了,忙亲自迎了出来:“曹大人,劳烦曹大人这一遭,实在冒昧,还请勿怪,我也不晓得阿玛是何缘故,打昨晚开始,便嚷着要见曹大人。”
  其实,他的心里,亦是疑惑不解,并没有听说过老爷子与曹家有什么往来,怎么想起找曹颙来?
  曹颙见他身上衣服皱着,带着几分疲惫,神情中却满是担忧,看来,他是侍疾在鄂飞身边。想着那个孤独半生的老人终于有家人在身边照看,曹颙只觉得心里泛酸。
  “鄂都统不必多礼,国公爷是曹某上司,对曹某多有提挈,今日原本便是要过来探望的。”曹颙对鄂齐道。
  鄂齐恍然不误,心中暗道:“原是这个缘故,怨不得老爷子如此!”
  鄂齐晓得曹颙是老爷子旧属,便不再同他客套,说道:“前几日老爷子受风,虽是请了太医来看,但只说是不相干,前日却是突然病重,如今只能请曹大人移步内院卧房。”
  曹颙想起方才散朝时听到的那些,看来大家所说得病重的领侍卫内大臣就是鄂飞了。他心里担忧,对鄂齐问道:“鄂大人,国公爷他……”
  鄂齐叹了口气,神情略显沉重,说道:“曹大人还是随我过去吧,老爷子看着不大好。”
  曹颙点点头,随着鄂齐进了内院。
  鄂飞面容青白,双眼凹陷,躺在床上,牙关紧闭。
  屋子里弥漫着药味儿,夹杂着说不出的陈腐味儿,加上因拉着窗帘而显得有些幽暗的光线,让人顿感抑郁难挡。
  鄂齐与曹颙都不自觉的放轻脚步,鄂齐走到炕沿前,俯下身子,低声唤道:“阿玛,曹大人来了!”
  随着鄂飞喉咙间“咕咕”做声,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哑声问道:“可是曹颙……曹颙来了?”
  曹颙快走两步上前,至床前行了个晚辈之礼,道:“大人,小子来瞧您了!”
  鄂飞转过头来,眼神有些散,嘴里嘟囔着:“曹颙……是曹颙啊……”
  “嗯!”曹颙重重的点点头,回道:“是小子来瞧您了!”
  鄂飞直直的望着曹颙,神色有些复杂,不由的咳了起来,脸上多了抹血色,但是比方才显得精神些。
  他扶着炕沿,要翻身坐起,却是有些力不从心。曹颙与鄂齐两个忙上前搀扶,鄂齐取了枕头,垫在鄂飞身后。
  鄂飞靠在那里,喘着粗气,看了看曹颙,对鄂齐摆了摆手道:“我要同曹颙说两句话……你下去沏壶好茶送来……”
  鄂齐虽是不放心,但是也晓得老爷子这是想同曹颙单独说话,便冲曹颙道:“曹大人,劳烦你在这边先照看,我下去沏茶!”
  曹颙点点头:“鄂都统请便!”
  待看到鄂齐退出屋子,鄂飞才冲曹颙招招手,道:“来……你到我身边坐……”
  曹颙依言,在炕边侧身坐了。
  鄂飞从褥子下摸出把匕首来,摩挲着,面上尽是留恋之意。
  过了半晌,鄂飞方道:“我晓得……我这是要不行了……要去见我阿玛额娘了……”
  曹颙听着心里酸涩,劝道:“大人勿要出此悲言,还需好生休养才是。大人还不到知天命之年,年寿尚久,不当如此。”
  鄂飞闻言,轻声道:“我是己酉年生人……今年四十五了……我这辈子,一无所成……实是令父祖蒙羞……”
  曹颙不晓得该如何劝慰,就听鄂飞又道:“如今……我要去见阿玛、额娘了,心里倒是有些害怕……”
  “大人快不要再寻思这些,还是好生休养吧!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小子还想等天气好些,同大人一道去骑马射猎。”曹颙恳切的说道。
  鄂飞看着曹颙,脸上多了许笑意,说道:“咱们爷俩倒是想一块儿去了……前些日子,我也尽寻思往后待你去跑马射猎,考校考校你的骑射功夫……”
  曹颙不禁应和道:“嗯,那咱们就说好了,过些日子去小汤山,那边的温泉最是宜人休养,大人调理些时日,往那边去养着,什么病也不怕的。到时,小子给大人露两手,炒几个好菜,来陪大人吃酒。”
  鄂飞听了,不由露出向往之色。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送到曹颙面前:“这个……这个你留着做个念想儿……”
  曹颙见他如送遗物般,心里很是难受:“大人……”
  鄂飞面上露出几分慈爱来:“若是没有造化弄人……若是……说不定我就有一个你这样的儿子……鄂齐承袭了我的血脉,我却还是会想起陈年旧事……你,可愿意做我的义子……”说到后来,已经是声音渐熄。
  曹颙想他孤独半生,眼睛发酸,听了这般,从炕上起身,单膝跪下,郑重道:“曹颙见过义父……”
  鄂飞慢慢的阖上眼睛,发自内心的欢喜永久的凝在脸上……
  第338章 贺寿
  方家胡同,辅国公鄂飞府外。
  曹颙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匾额上已经挂了白绫,一对红灯笼也被摘下。他摸了摸腰间的匕首,亦是唏嘘不已。
  这是一份怎样的情意,能使得鄂飞二十余年仍是放不下。为了遵守不再娶其他妻妾的誓言,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了半辈子。
  虽有不愿违背鄂飞临终心愿之意,但是曹颙的那声“义父”也叫得心甘情愿。对于浑身上下笼着孤绝气息的鄂飞,曹颙是真心希望能为其做些什么。没想到,他不过中年,却是熬不过这病坎儿。
  刚才,在鄂飞咽气那刻,鄂齐正沏好茶在外屋候着。听到曹颙唤“大人”的声音,他便进了屋子,见鄂飞的欢喜神情,鄂齐很是一怔。
  曹颙单膝跪在炕前,手里拿着那把匕首,许久没有言语。
  鄂齐叹了口气,对曹颙道:“这是老爷子日夜不离身的,虽不晓得老爷子与曹大人之间有何往来,但是瞧他这般欢快,把这个留给你,可见待你的亲近。”
  曹颙点点头,从地上起身。
  因鄂飞病来得急,这边并没有准备后事,鄂齐忙不迭的唤管事们安排各种伤仪。因曹颙是客,眼下有些顾不上,鄂齐便没有留曹颙。
  待回到府里,曹颙没有回内院换衣裳,而是去了书房。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把匕首,心下里觉得有些凄然。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只觉得身上说不出的乏力。鄂飞藏了心里二十余年的秘密,终是对曹颙说了。他曹颙心里的秘密,要藏到何时去?真想找人说说话,什么也不做,就是讲讲自己生活了二十六年的世界。
  “千里传音”、“腾云驾雾”,在现下人的眼中,指定当成是神仙待的地方。
  他曹颙,小仙算不上,却也是个半仙儿,对于那些康乾名人来说,他也大致晓得个七七八八。
  虽然曹颙心里抑郁,不耐烦动弹,但是却也晓得,十三阿哥府那边不能不去。
  他将匕首收好,起身出了书房。穿过二门回梧桐苑。
  初瑜不在房里,喜彩、乌恩同恒生的奶娘巴家的在东屋里,正逗着恒生说话。巴家的就是汗王妃送曹颙的那个蒙古妇人,因她男人叫巴根,大家便这样叫了。
  他男人是个好车把式,便在马房那边当差。
  见曹颙回来,众人皆起身给他请安。
  曹颙不见初瑜,问喜彩道:“郡主呢?”
  喜彩回道:“回额驸话,格格去二太太院儿了。上个月月初使人裁的厚衣裳送来,格格同紫晶姑娘带着人送过去。”
  曹颙点点头,让喜彩找了外出的衣裳出来,又打发人去芍院请初瑜。今日,他们小两口儿要一道往十三阿哥府去贺寿。
  给十三阿哥的寿礼,是前几日便准备好的:一套一拖四的明万历年间官窑出的青花瓷茶具;一只元代钧窑天青釉瓷盖罐,装茶用的。
  虽然不懂行的看着寻常,但是在爱茶的眼中,这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好物件儿。
  初瑜得了信,打芍院回来,将曹颙已经换了衣服,上前帮他系好了盘扣,道:“咱们这就准备往十三叔府上么?”
  “嗯!”曹颙点点头道:“也是许久没过去请安了,今儿说不得要在那边多陪会儿。你也松快松快,跟着福晋她们听听戏儿。”
  初瑜笑着应了,想了想。道:“对了,额驸,方才二太太提起,也给十三叔那边准备的寿礼,说是让咱们给捎过去呢!”
  “晓得了,咱们一会儿出门前,去那边院里去拿!”曹颙弹了弹袖子,道。
  初瑜想起既是吃寿酒,保不齐曹颙又醉了,便叫喜云翻出两块醒酒石。她使了块小帕子,将其包好,搁在曹颙的荷包里,嘴里说道:“若是喝的差不多了,额驸便含块这个。到时候初瑜在后头陪十三婶,额驸还需自己照看自己个儿。”
  曹颙点点头,笑道:“瞧你,哄孩子哄的,连我都不放心了!”
  初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倒是初瑜啰嗦了,额驸勿恼!”
  曹颙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道:“有什么可恼的,这般关心我,我实在心里熨帖!”
  待初瑜也换好外出衣裳,曹颙掏出怀表看了看时辰,已经是正午时分(中午十二点),该走了。
  虽说人死如灯灭,鄂飞泉下有知,也未必在乎这些虚礼,但是曹颙还是不想简慢与他。他转过身对初瑜道:“鄂国公没了,方才我去见了最后一面。明儿同紫晶商量商量,准备个礼单出来,过两日我带你一块去拜祭。”
  除了至今好友之家,曹颙鲜少有带女眷出门之时。曹颙口中的“鄂国公”,初瑜并不晓得是何人,府上往来的人家中似乎没见过鄂国公府。
  曹颙见初瑜迷茫,解释道:“鄂国公就是前领侍卫内大臣鄂飞,是我初到京城时的老上司。虽然与咱们府鲜少往来,但是也算是照拂与我。我们只当他是亲人长辈,到灵前去上柱香。”说到这里,顿了顿,终是对初瑜道:“方才,鄂国公咽气前,认了我做义子。待出殡时,咱们府也准备路祭吧!”
  虽说这义子认得有些儿戏,曹颙也不想去打着这幌子招摇。只是他颇有感悟,不想什么都埋在心里,也想同初瑜更贴心些。
  “义父?”初瑜很是诧异,自家额驸的性子向来清冷。除了至亲外,鲜少对关注外人。如今竟是认了义父,怨不得这般慎重。
  夫妻两个说着话,来到了芍院,刚走到廊下,便听到兆佳氏呵斥道:“眼泪给我憋回去,嚎什么丧?!弄出这般狐媚子来。是向我示威来了不成?你算是个什么阿物儿,不过几十两银子买来的,还真当自己是奶奶?你糟蹋我的烟叶,可是恼我收了你的两件袄子?”
  接着,便听有女子辩白道:“太太,婢子哪儿敢冒犯太太?实是无意的,请太太饶过奴婢这遭吧!”
  却是玉蛛的声音,带着哭腔。
  曹颙站在廊下,有些尴尬,不晓得是该进去,还是该退出院子。
  就听屋子兆佳氏冷笑道:“哼,饶你,说得怪轻巧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今儿饶了你,明儿你不得翻天了!来啊,让这贱婢长长记性,给我打!”
  接着,曹颙与初瑜便听到“啪啪”的耳光声,还有玉蛛儿哭着求饶声。
  曹颙皱眉,虽是对玉蛛这女子没甚好感,但是对这种所谓的家法也深恶痛绝。他对初瑜低声问道:“这是什么缘故,怎么二太太盯上她了?”
  初瑜轻声回道:“不晓得二太太前几日想起什么,便让玉蜻、玉蛛两个每日到她这边立规矩。玉蜻还好,向来勤勉谨慎,虽被折腾了大半天,但是终是没被挑出什么错处,玉蛛却是让二太太盯上来,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曹颙刚想对初瑜说让她好生劝劝兆佳氏,但是转念一想,毕竟兆佳氏是长辈,还是不妥当。还是等等看,若是兆佳氏真凌虐下人,那这个黑脸还是他来唱。省得初瑜中间难做。
  他咳了一声,扬声道:“二婶,侄儿来了!”
  屋子里立时收声,少一时,就听兆佳氏道:“既是大爷来了,还请堂上说话!”
  曹颙与初瑜一道进门,兆佳氏已经打里屋出来。
  兆佳氏见曹颙夫妇都换上了外出的大衣裳,笑着说道:“侄儿与侄儿媳妇这是要往十三爷府上去了?”
  曹颙应声道:“嗯!已经叫前面准备了马车,这就过去,二婶要捎什么,侄儿过来取了!”
  兆佳氏使人打里屋抱出几个盒子,对初瑜道:“这是打南边带来的衣服料子,咱们家就不缺这个,我便带到京里不少。这几块正好是上等料子,送十三爷与十三福晋也便宜。”
  十三福晋是兆佳氏的堂妹,因此她打心里也是亲近那边。她是深宅妇人,并不晓得“夺嫡”、“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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