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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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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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煦不是鲁莽之人,八阿哥是分管内务府的几位皇子阿哥之一,就算他登门请安,询问儿子之事,也不算是逾越。
  只是八阿哥正避讳得紧,惶恐之下,没想起来这个。
  李煦宦海沉浮四十来年,什么没见过,自是晓得所谓“病中不见客”不过是托辞罢了。
  他气了个半死,却也只能忍下,打贝勒府回家。
  李煦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瞧着八阿哥这般架势,并不如平日所说的那般器重李家。就算他真登上大位,李家又能如何,左右还是包衣奴才罢了。
  原本他还在心中劝慰自己,李鼎差事被顶之事应不是八阿哥所为,说不定是阿灵阿他们因贪图银钱私下为之。
  如今,见了八阿哥避而不见的态度,李煦心里敞亮。虽然他自己个儿自视颇高,但是在那位受到百官拥戴的“贤阿哥”眼中,怕是没有将李家当盘菜。
  是京城权贵心腹的利益重要,还是顾及李家的脸面重要,答案显而易见。
  李鼐肃手站着,见父亲打外头回来后便带着怒气,小心翼翼的不敢应声。
  他也是将六十的人,就李鼐与李鼎兄弟两个。虽说长子愚钝,但是李鼎伶俐,也算使他宽慰。如今,如今……李煦只觉得悲从中来。
  李煦端起茶盏,刚想喝一口,压压气儿,不想正好扫到长子这副窝窝囊囊的样子,立时怒气横生。他将茶盏往地上一摔,喝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真是个废物,这都两个来月了,你查出个屁!”说到最后,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李鼐唬得忙跪下,央求道:“是儿子不好,是儿子没出息,父亲大人还请息怒!打儿子两下,骂儿子几句都使得,只求父亲大人别气伤了身子!”
  若是换做是李鼎挨了训斥,即便不出言诡辩,也要想着话儿来哄父亲开心。
  这两相对比之下,李煦越发念着次子的好,叹了口气,对李鼐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李鼐应声站起,李煦说道:“已经打听了消息,圣驾后日便到京中。为父陛见后,看能不能祈旨意,留到年后再回去。顺天府与步军统领衙门那边,这两日你再跑一趟,寻几个说得上话的,别省银钱。就算你兄弟真有了不测,也要先将尸首寻了再说……”
  李鼐听得难受,低声道:“都是儿子没用,还要劳烦父亲大人操心这些。”
  李煦心中苦笑,要是他这个长子真是个聪明人,他也不会将次子送进京来。
  虽然没有找到儿子的下落,但是有些事该查还要查个明白。他板起脸来,问道:“什刹海那边宅子,到底是哪些官员来应酬过,你可都查仔细了?”
  李鼐回道:“过去吃饭的有十余人,因小弟向来行事机密,有些事不为下人所知。这十余人中,留宿的有三人,只查到其中有一个是内务府郎中,另外两个仔细身份却是不知。那边的门房小子,只是影影绰绰的听说其中一个叫‘图爷’,一个叫‘六爷’,却是连面目也没有看真切。”
  这其中保不齐就有谋害他儿子的凶手,想到这里,李鼎对那边的杨瑞雪不禁起了杀心,眉头蹙起。
  想着往后那两人还需杨瑞雪指认,他便将心中的杀意按捺住。看来,今晚要往什刹海走一遭,看看那淫妇到底有没有起了外心。
  第362章 撕书
  腊月十九,圣驾回驻畅春园。曹颙没有多做逗留,直接便回城了。因他自己就是太仆寺堂官,并不需要向哪个回报,因此直接回府。
  府里这边已经得了消息,初瑜早已置好了酒菜等着。
  曹颙心里也惦记着初瑜,在前院同庄先生说几句话后,便进了二门。按照规矩,出了远门回来,需要先给长辈请安。
  刚进了芍院,曹颙便听到屋子里兆佳氏的喝骂声。虽不晓得什么缘故,但是“家和万事兴”,这般吵吵闹闹的,也不是过日子人家。
  曹颙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见有丫鬟挑帘子出来。
  见到曹颙,那丫鬟忙俯身施礼:“大爷安!”
  屋子里听到动静,止了吵闹。就听“蹬蹬”的脚步声起,曹颂挑了帘子出来,满脸欢喜的道:“大哥回来了!”
  曹颙笑着点点头,随着曹颂进了屋子。
  兆佳氏在炕上盘腿坐着,手里拿了杆烟袋锅子,正寒着脸抽烟。张嬷嬷坐在炕边的小杌子上,手里拿着针线笸箩。
  曹项肃手站在地上,低着头不言语。曹项之母宝蝶则站在儿子身边,红了眼圈。
  见曹颙进来,兆佳氏挤出一份笑,道:“颙哥儿回来了?这大腊月里的,也怪遭罪的!”
  曹颙上前两步,躬身道:“侄儿给二婶请安,二婶近日身子可安好?”
  兆佳氏吸了口烟。道:“难为你每次往家写信都记起,我这都好。侄儿媳妇又有了,这却是咱们曹家的大喜事!”
  曹颙道:“都是侄儿应当的,只要二婶过得舒心就好!”
  兆佳氏面上有些僵,暼了宝蝶母子两个,想起一事来,对曹颙说道:“侄儿媳妇身子渐重,家务繁杂,可不好累着。二婶这边,有几个经年的老人,最是妥帖的,去帮衬一把最是便宜不过……”
  她话音未落,就听曹颂嘟囔道:“母亲,就是嫂子不舒坦,府里还有紫晶姐姐呢,哪里缺人手?”
  兆佳氏被中途打断,已经带了几分恼,听到曹颂后半拉话,立时横眉竖目,怒道:“哪儿来的‘姐姐’?竟摆出这个谱,敢跟主子应承做姐姐,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说到这里,对曹颙道:“颙哥儿,这些话我本不当说,但就算是抬举下人,也没有这个抬举法的!这若是传出去,咱们曹家主不主、奴不奴的,不是成了笑话?先前府里人少,侄儿媳妇面嫩,不好管教也是有的。如今这上下主子十来位,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奴婢管家?就算是看在老太太面上,待她客气些,也不必如此!”
  兆佳氏这一番唱作,曹颙哪里还有听不明白的?在他心中,紫晶实比这位二婶更像亲人。虽然他心中着恼,但是面上只是浅笑着,没有言语。到底要看在曹颂的面上,还需给兆佳氏留几分脸面。
  兆佳氏因曹颙待她恭敬,初瑜又有了身孕,便动了管家的念头,这才瞧着紫晶不顺眼,借题发挥罢了。
  见曹颙不言声,兆佳氏越发得意,苦口婆心道:“颙哥儿,虽说紫晶是老太太用过的旧人,过去也照看过你,但也没有一直留在内宅的道理。就是宫女儿,到了年岁还要往外放人,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虽说紫晶年岁大了,但是咱们做主子的,帮衬着准备份好嫁妆就是……”说到这里,就听张嬷嬷“咳”了一声。
  兆佳氏想起张嬷嬷午间所说的话,笑着对曹颙道:“我倒是忘记了,就是咱们府里,也有份好姻缘呢!张嬷嬷家的老儿子,今年三十五,前两年死了婆娘,如今正想着寻个填房,紫晶嫁过去,往后还在府里当差也使得……”
  兆佳氏若是唠叨两句,曹颙也就忍了。毕竟人上了年纪,都爱唠叨,兆佳氏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不过现在连紫晶都算计上,他不禁有些恼。
  虽然现在初瑜管家,但是顾忌兆佳氏的颜面,打南边带来的那些人鲜少管教。如今,兆佳氏倒是反过来,要“操心”大房这边的人。
  曹颙止了笑,看着小杌子上的张嬷嬷,面色有些寒。
  张嬷嬷原是仗着兆佳氏的势,故意拿大,才故意不起身的。如今,见曹颙看她的脸色不对,心下一颤,讪笑着起身。
  曹颙沉声道:“嬷嬷莫非是老糊涂了?爷们与姨娘都站着,你倒是尊贵了?”
  张嬷嬷没想到曹颙要发作她,忙看向兆佳氏。
  兆佳氏见曹颙教训自己的乳母,放下烟袋锅子,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了曹颙一眼道:“是我叫她坐的,嬷嬷是我的奶妈妈,在颂儿面前怎么不能有个坐?莫非,老大要教教婶子新规矩么?”
  曹颙看着兆佳氏,正色道:“紫晶,是我叫她管家的。她是老太太身边的旧人,怎么当不起一声‘姐姐’?二婶既晓得敬着张嬷嬷,想必也能体恤侄儿敬紫晶之心!”
  他这却是原话奉还了,兆佳氏被噎得没话,咬了咬嘴唇。她想要瞪一眼曹颙,但是见他一本正经的,心里也有几分畏惧,便横了宝蝶一眼道:“既是爷生前将老四交给你管教,你倒也上上心,别整日里想着串门子。这今天,为了两本破书,他巴巴的追到我这院子里来,眼里还有我这个嫡母没有?”说到最后,已经声色俱厉。
  宝蝶连忙拉着曹项跪下,道:“太太请息怒,都是项哥儿不对,他还是孩子,您别跟他置气?”说着,又对曹项道:“还不快给太太磕头赔罪!”
  曹项的面上强压抑着愤愤,扫了炕边站着的张嬷嬷一眼,给兆佳氏磕头。
  兆佳氏本就恼着,见曹项身子直梆梆的,嘴里也没个动静,心里“腾”的升起一股邪火。
  她撂下烟袋锅子,拿起炕沿边上放着的两本书,用手从中一撕。往曹项面前一摔,道:“不就是两本烂书,竟还引起你的心气来?你这是给谁甩脸子?我看在老爷的情分上,何曾委屈你们娘俩儿半分,这如今倒是惯出个白眼狼来?”
  这话越说越难听,曹颙看着地上的书皮,一本是《孟子集注》,另外一本看不真切,都是应试做学问的书。除了书页,还有散落的几张花样子。
  宝蝶低声饮泣着,曹项没应声。
  曹颙站在起身,上前将曹项扶起,温言道:“不过是两本书罢了,今日的事就过去吧,明日哥哥叫人带你去买!”
  曹项红了眼圈,道:“大哥,这是上次同三哥一道买的!”
  兆佳氏见他们哥俩说话。冷笑道:“怎么,老大还要插手我管教儿子不成?”
  曹颙皱着眉,还没有应声,就听曹颂怒道:“母亲,够了!长兄如父,大哥不管教弟弟们,还要由母亲这内宅妇人操心不成?”说到这里,他指着张嬷嬷,骂道:“你这搅事的老不死,四弟是你的主子,他的书房是你随便进的?你倒还有脸在母亲眼前告状,满嘴喷粪的东西,忘记爷的拳头了!”
  张嬷嬷见这些爷们,一个个都死望着她,心里发憷,嘟囔道:“是太太叫老奴寻两本闲书夹花样子!”
  曹颂道:“狗屁,这是四弟做学问用的书,是你母亲的闲书!”
  原来,今日下午张嬷嬷去曹项院子里,在书房拿了两本书。当时曹项正同曹硕一起,在前院听庄先生讲八股应试的章程。等回到院子,听到丫鬟说,张嬷嬷来找书,他便在书房看了,拿走的正是两本正用得着的书,因此他便来寻张嬷嬷。
  张嬷嬷仗着兆佳氏的势,平日里就不把曹项这个庶出公子放在眼中,言语便有些不恭敬。
  曹项并没有同她计较,只是想寻回那两本书。张嬷嬷叫他不依不饶的,心下着恼,便在兆佳氏面前添油加醋的告状。
  兆佳氏使人将宝蝶与曹项母子叫来,用言语敲打一番。刚好曹颂在这边,看着庶母庶弟挨打,便在旁劝解几句,却是引得兆佳氏越发恼。
  却说张嬷嬷被曹颂骂得没脸,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道:“哎呀,太太,您瞧瞧,老奴哪里还有半分体面?这别人都是好的,只有老奴是臭的,您还是撵了老奴出去吧……”
  兆佳氏本就有些抹不开,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跟自己作对,差点背过气去。
  曹颙实不耐烦跟她纠缠,也不看地上的张嬷嬷,对兆佳氏道:“侄儿赶了一天路,也乏了,二婶这边既没事,那侄儿先退下了!”说着对宝蝶与曹项道:“姨娘同四弟既已经给二婶赔了不是,也早点回去吧!”
  兆佳氏气得身子发抖,伸手一划落,高声道:“滚,统统给我滚!”
  曹颙与曹颂他们都打屋子里出来,曹颙心里算着兆佳氏的年纪。早些年兆佳氏虽然也泼辣,但是面上光鲜,鲜少有当众歪缠的时候。
  兆佳氏比李氏还大半岁,今年四十三、四了,是不是到了更年期?
  曹颂的面上讪讪的,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对宝蝶道:“姨娘,太太这半年心火大,脾气冲些,我替她给您陪个不是,您别往心里去!”说着,又拍了拍曹项的肩膀道:“明儿哥哥领你买书去,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宝蝶忙道不敢当,曹项则满是感激瞧了瞧两位哥哥,然后红着眼睛、带着几分愧疚对曹颂道:“二哥,都是弟弟不好,引得太太生气,连累二哥也挨骂!”
  曹颂笑笑道:“你我兄弟说这些做什么?那个张嬷嬷不是个好东西,往后四弟不必惯着她,要是太太有话说,只管来找哥哥就是!”
  曹颙在旁,见他们手足和睦,心里甚是宽慰。众人在芍院门说了两句话,便散了,曹颙自己个儿回了梧桐苑。
  初瑜已经得了信儿,在廊下等了半晌。曹颙见了,忙快步上前,拉她进了屋子。
  因初瑜的手冰冷,曹颙不禁嗔怪道:“怎么在屋子外头等,这可是三九天呢!”
  初瑜笑道:“晓得额驸回来去了芍院,还以为不过是到二太太那边打个转,马上回呢,没想到会耽搁这许久!”
  曹颙想着方才的一场闹剧,对初瑜道:“二太太实在太闲了,得给她寻个上心的消遣才好。要不然,她折腾完这个、折腾那个,乱糟糟的,大家难受!”
  初瑜正帮曹颙更衣,听了这话,像是有典故的,问道:“怎么了?二太太又想起发作哪个?”
  曹颙将撕书的事说了,又将兆佳氏替手下人讨差事、寻思打发紫晶的那些话讲了。
  初瑜听了,不禁愕然,不解的问道:“二太太不是守孝礼佛么,怎么想起这些来?”
  曹颙换好了衣裳,洗了把脸,回道:“许是冬天整日猫在屋子里闷的,就琢磨这些没用的。虽说看在小二面上,不用太驳她的脸儿,却也不好一直纵下去。要不然,开了先例,往后指手画脚的地方就更多了。”
  初瑜犹豫了一下,道:“二太太荐的那几个媳妇子中,确实有两个能干的。”
  曹颙笑道:“都是府里的人,有能力的就用,只是规矩要交代清楚,别挑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端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二太太那边,咱们两个分分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看在小二面上,只当是老小孩,哄着罢了……”
  第363章 大鱼
  圣驾到京次日,腊月二十,小朝会。
  曹颙仍是同每次一样,半夜起身,丑正(凌晨两点)前从西直门出城。西直门内,已经停了不少车马轿子。
  曹颙骑在马背上,吹着夜风,只觉得寒气刺骨,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今天立春,往年都赶在正月里,今年因闰月的缘故,立春赶在年前。
  好不容易,等着城门开了,宫里的水车进城后,这边等着的文武官员依次出城。
  曹颙过去不久,隔了几顶轿子后,就是李煦的马车。他是打什刹海李家外宅那边过来的,坐在马车里,神情莫测,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按照品级,他身上带着户部侍郎的衔,能直接参加小朝会。但是他身上本职是苏州织造与两淮炎武的差事,使得他还是外臣的身份。
  外臣想要求见康熙,需要递牌子请求陛见。
  曹颙没有看到李煦,跟着文武官员进了园子,到了小朝会所在箭厅。
  太仆寺这边冬天的差事甚是清闲,整日里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等熬过了年,明年三、四月份去躺牧场,五月份随扈,一年的差事就差不多了。
  这活计实是清闲了些,曹颙心中思量着。不过应不止太仆寺如此,依照曹颙所看,就是六部的堂官也当是清闲的,忙的是各司其职的那些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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