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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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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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活计实是清闲了些,曹颙心中思量着。不过应不止太仆寺如此,依照曹颙所看,就是六部的堂官也当是清闲的,忙的是各司其职的那些司官。
  康熙上朝后,先是礼部官员呈进春天宝座,其后是顺天府衙呈进春牛图。
  或许是康熙这两个月接连发作了几位尚书侍郎,或许是因到年底没什么差事,六部堂官多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规矩站着,没有奏本。只有户部尚书出列,奏的是甘肃会宁四县卫今年旱灾减赋之事。
  康熙仔细听了,点点头允奏,另外下旨由户部安排发粟赈济饥民。
  见没有人再上前奏本,康熙问起江南京口水师之事。
  因今年广东米贵,为了平抑粮价,康熙命两江总督赫寿从江南拨运米粮前赴广东。结果,赫寿那边的总督衙门准备好了米粮,却是无船可使。京口战船,根本就不能载米,而是到了大修之期。
  兵部年年议覆,户部三年五载就拨一次修理的银钱。如今看来,所谓平日修理都是虚名罢了,银钱都上下贪墨一空。
  按照“贻误军务例”的罪名定罪,马三奇被革了将军衔。虽然此事看着与之前康熙发作京官像是没有丝毫牵连,但是已经有不少官员揣测,万岁爷是不是收拾了文臣,如今又打武官的主意?
  朝会最后,是步军统领衙门隆科多的奏本。畅春园汛守之地共六十八处,请增设马步兵防守。
  虽然他口里称是“汛守”之故,但是堂上王公百官心中都有数,还是为了圣驾这两年长驻畅春园的缘故。
  虽然这边有八旗驻军,但是除了上三旗外,下五旗不是由皇帝亲掌,而是由宗室王爷分掌。
  隆科多此举,应是受命而为。
  就听康熙道:“汉军间闲散之人甚多,此添设马步兵缺,着将汉军闲散人顶补。嗣后巡捕三营兵丁缺出,亦着与汉军汉人,一并挑补。”
  因这要增补的汉军,是要宿卫畅春园的,因此没有人那么不开眼,去提什么祖宗规矩。
  曹颙心下一动,想得却是另外一事。
  怨不得隆科多凭着九门提督的职位,就能封锁畅春园,协助四阿哥登基。现下想想,若是没有今日增加的汉军名额,就单凭九门提督,八旗亲贵未必会想他放在眼中。
  曹颙想着这些,不禁往前面的四阿哥处望去。离康熙六十一年还有九年,如今四阿哥府的“粘杆处”已经有了,不晓得他现下对曹家到底感观如何。
  散朝后,曹颙没有马上出园子,而是被七阿哥叫住。
  原来淳王府那边奉天庄子的山货已经到了,曹家在关外没庄子,曾想派管事往关外采买山货。七阿哥听说后,便道是不用他这边折腾,由王府那边顺带些出息就是。
  如今山货到了,他吩咐曹颙这两日打发管事过去收点。
  翁婿两个正说着话,有内侍来传旨,道是太后召见七阿哥。
  曹颙想起初瑜提过二格格指婚之事,如今已经出了老太妃七七,差不多也该有消息出来。想比,太后就是为了此事传召七阿哥吧。
  曹颙出园子,骑马回衙门不提。李煦这边,却是连着等了尽二个时辰,直到中午,才等得陛见。
  因到年底,有不少官员升调,康熙在书屋这边已经见了不少外的进京的官员,像是什么江西按察使刘棨、四川川东道道台许兆麟等。
  李煦跟着内侍进屋子时,康熙盘腿坐在炕上,用胳膊拄着炕桌,面上微微的露出疲态来。
  李煦进门,前行了两步,便双膝跪下,叩首道:“奴才见过万岁主子,给万岁主子请安!”
  康熙抬起头来,眯了眼看了看低头跪着的李煦,半晌方道:“起来说话!”说着,命侍立在一边的总管太监魏珠搬了木杌子给他,指了指道:“坐吧!”
  李煦忙道不敢,康熙冷哼一声,道:“哦?朕倒是不晓得,还有你李煦不敢的事?”
  李煦闻言,连忙跪下请罪。
  康熙皱皱眉,道:“罢了罢了,你进京一次也不易,还是起来说话!”
  李煦这才起身,侧身就着小杌子边坐了。
  康熙揉了揉眉心,开口问道:“你儿子的事,如何了?”
  也不晓得李煦是感激,还是难过,垂泪道:“回万岁爷的话,奴才进京已经大半月,顺天府衙门与步军统领衙门那边都去了,仍是没有半点消息。”
  康熙闻言,不禁有些恼,道:“废物,统统是废物,一个大活人还能上天入地不成?”说到这里,看了眼李煦道:“李鼎在京城往来的人不少,你都探问清楚了,是不是结了什么私怨?”
  李煦闻言,心下一禀,额上已经渗出薄汗来,回道:“奴才家在京城是有几门亲眷,虽说有所往来,不过是走过场罢了,并没听说有什么摩擦纠葛。”
  康熙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沉思了片刻,道:“多余的话,朕懒得再说,你只要省得,谁是你的主子就好!”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了几分森冷。
  李煦哪里还坐得住,忙起身跪倒,老泪纵横道:“万岁爷,奴才包衣下贱,荷蒙万岁爷隆恩,界以苏州织造要任数十载。圣恩海深,纵奴才粉身碎骨,亦难报万岁爷天恩!要是有其他心思,那岂不是猪狗不如?”
  康熙见他这般作态,想着他年将甲子,膝下不过两子,心中不满消减了几分,挥挥手道:“行了,朕不是要你刨白。你儿子的事,朕已经吩咐过傅尔丹,叫他帮着你探查。”
  李煦听了,少不得再次叩头谢恩。
  康熙抬头看了看屋外天色,已经是晌午时分,便挥挥手,叫李煦跪安了。
  什刹海边,李家外宅。
  杨瑞雪中午才从床上起来,倒不是昨晚侍候李煦折腾得乏了,而是躺在床上盘算着。
  她好好一个良家妇人,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要说心中一点不恨李鼎那是骗人的。但是她晓得能依靠的也只有李鼎,只要她姿色尚存,能帮李鼎交际往来,他便会留着她。
  李煦却是不同,他要回南边,往后不在京城,对杨瑞雪不过是几日新鲜罢了。听着昨晚他话里话外的探询之意,竟似把她杨瑞雪给疑上。
  杨瑞雪只作懵懂,侍候得李煦越发精心,两人倒是折腾了小半宿。
  安抚住李煦还不行啊,杨瑞雪晓得,要是想留在京城,不受李家威胁,还要寻个靠山方妥当。
  只是,她一个深宅妇人,偶尔上街也鲜少在外逗留,哪里去结识别人去?
  其实说起来,李家大爷李鼐是极好的,带人温柔和气,只是太过迂腐了些,将她当成弟媳妇待。因她上月没有查出身孕,还怕她难受,特特的安慰了她一番。
  杨瑞雪只觉得甚是好笑,她可不打算替李家生儿子,谁晓得会是什么辈分,难道还要将这见不得人的丑事公之于众么?
  曹颙?想到他,杨瑞雪立时摇了摇头。那人不是爱色的,又对她底细知之甚详,怎么会喜欢她?
  她在床上像烙烧饼似的翻来覆去,长吁短叹,却是没有什么妥当的盘算。突然,她又想起两人来,心里慢慢镇定些。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又摸了摸胸脯,脸上露出了笑模样。她这边惦记要找人,说不定也有人惦记着她呢。
  男人见了女人,都跟偷腥的猫似的,吃了一次两次,就会惦记第三次、第四次。她呀,只要等着,等李鼎的事淡了下去,李家父子离京,那猫儿自然就来了。
  李家别院前,什刹海冰面上,除了冰上嬉戏的孩童外,还有城里的几个冰窖的伙计们。海子边上,停放着一溜骡车,等着一会儿拉冰。
  自打腊月初八,冰面冻得严实后,城里几个冰窖便使伙计们在什刹海这边采冰。附近百姓人家的青壮,也趁着这个时候,到冰面上帮衬把手,做个短工,每日里也能有十几二十几个铜板的进项。
  十来天下来,大家在海子上凿了不少冰坑出来。因坑底冰层就薄了,有些附近的顽童,就去凿个冰洞捞鱼。
  不过,因实在危险,大人看了都是拦着的,所以孩子们都是趁着大人不留神,猫着腰进去。
  这日,又有个孩子溜到坑底,他叫保住,家就在海子边住着,整日里混在冰面上,也算是凿冰的老手。
  他弓着腰,手里拿着冰扦子,在四下里寻了冰层最薄的地方,跪坐下来,动起手使劲的凿起来。
  因冰层本就不厚,凿了几下,就有了裂痕,保住见了,越发的卖力气。他正凿得欢,就听头上有人喝道:“小保住,又是你这家伙!那是昨儿才开的冰坑,冰面就剩了不到半尺厚,你想要作死么?”
  这孩子嬉皮笑脸,道:“常五叔,没事!”
  那个叫常五的却没有任由他胡闹,下来将保住提溜上去。保住依依不舍的看着砸了一半的冰窟窿,只觉得影影绰绰的看到一团黑影,瞪大了眼睛,忙道:“常五叔,快看,那儿有大鱼!”
  常五止了脚步,顺着保住所指望了过去。不过是寻常冰面罢了,哪里有什么大鱼?他拍了保住的脑袋一把:“哪儿有什么大鱼,再淘气,小心龙王爷将你拉下去喂鱼!”
  保住揉了揉眼睛,那团黑影已经不见,不禁嘟囔道:“真是大鱼,只是游走了!”
  常五笑着摇摇头,将他往冰面上一扔,道:“赶紧远点玩儿去,再这般淘气,明儿告诉你老子,仔细你的皮!”
  第364章 新人(上)
  就算曹颙心里百般不愿意,但是这个时候旗人讲究三门亲,那就是岳父、舅舅、亲连襟。按照宗法规矩,同姓是家人或者族人,不是亲戚,母族才是正经八百的贵亲。因此,从太仆寺出来后,他还是往东直门李宅去。
  李煦已经打畅春园回来,换了家常褂子,歪靠在炕上。他的面色有些阴沉,今日里见康熙,他已经能察觉出皇帝主子的不耐烦。就是儿子那点小聪明,使得那些个小手段,怕是半点儿也没能瞒过皇上去。
  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后悔,为何自己当初鬼迷心窍似的送了老二进京。若是按照孙家、曹家的,送嫡长子进京,不就没有后面的是非。
  儿子失踪至今已经将近两个半月,李煦自己也晓得,次子怕是凶多吉少。他叹了口气,叫香彤去将妙云带过来。
  少一时,就见妙云跟在香彤身后进来。
  白皙的面庞,匀称的身材,她现下还是姑娘装扮,一条乌鸦鸦的辫子垂在脑后。
  十一月底,李煦刚到京城时,曾见过妙云一面。当时心急火燎的,李煦也没心情细打量,只问了几句李鼎出事前的事。
  妙云不过侍候过李鼎一晚,除了床上说了几句哄她的软话,李鼎哪里还会同她讲什么?
  李煦上下打量了妙云后,将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如今,这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两个多月,现下还不显怀。
  妙云虽不晓得老爷传自己何事,但仍是恭恭敬敬的俯下身子执礼:“老爷!”
  这声音带着几分娇柔,再配上这相貌身段,竟在府里埋没了好几年。李煦心里叹了口气,让香彤给妙云抬椅子,道:“坐吧,身子要紧,仔细累着!”
  这些日子虽然没有人跟妙云多说什么,但是她也影影绰绰的晓得些,二爷怕是没了。所以大爷与老爷先后入京。听说这边的宅子,拷问了不少下人,就是怕有家贼。
  她身为家生奴才子儿,虽没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心思,却是也晓得女子从一而终的道理。虽然现下李鼎没着落,但是既是肚子里有了这块肉,她的后半辈子也有了指望。
  待妙云坐好,李煦叹了口气,道:“明日我使人往步军统领衙门给你父母兄弟开户!”
  开户就是出了奴籍了,虽然身份比不上八旗正户与别户,但是与户下人来说,也是天壤之别。妙云惊诧之下,都说不出话来。
  李煦道:“你一个少年妇人,留在京城府里多有不便,年后跟我回苏州去。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儿照看,总比你现下在京城要妥帖些!”
  有一句话,李煦没有说,那就是想着若是妙云真添了男丁的话,他就抬举妙云做儿媳妇。要在南下前为妙云父母开户,就是这个缘故。
  那个儿子,自打懂事起,最耿耿于怀的就是自己庶出的身份。反正他……活着的希望甚是渺茫,总要有个人为他上坟烧香。
  李煦这样想着,看着妙云就越发亲近,很是和气的说道:“你要好好保养,不管是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吩咐香彤就是。”说到这里,又对香彤道:“你好好侍奉,年后随老爷一道回南去!”
  虽然平日里李煦与李鼎父子有荤素不忌的地方,但是现下李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李煦哪里有心情在府里胡闹。
  香彤晓得,如今没有李鼎的照拂,她自己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妙云肚子里的孩子。因此,她很是恭敬的应着。同时,她心中也少不得谩骂两句。
  老爷要是装正经,就彻底正经了便罢了,偏生在府里端起慈父的模样,到了府外却仍是如故。什刹海那边的狐狸精,就那么惹人稀罕?
  李煦又嘱咐了妙云几句,便听到屋子外脚步声响,李鼐回来了。
  见妙云与香彤都在,李鼐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得屋子来。
  李煦因有话同儿子说,便叫香彤侍候妙云回房歇着。
  妙云起身,冲李煦与李鼐都福了福,才同香彤两个下去。
  李煦看着妙云的背影,对李鼐说:“这孩子相貌人品都不错,你弟弟能看上她不是没原由的啊!”
  李鼐的神色却是有些僵硬,犹豫了一下,不晓得该如何说。
  李煦见他这般吞吞吐吐、墨墨迹迹的样儿,皱眉道:“说吧,倒是听说什么信儿了,你不是往孙家去了么?”
  李鼐回道:“父亲大人,孙珏有个妾怀孕了?”
  “嗯!”李煦点点头,道:“这算得什么大事儿,值当你这般为难……”说到这里,却是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香彤说过李鼎下聘那天宴请曹颙与孙珏之事,曹颙被家里郡主使人叫了回去,没有留宿;孙珏却是喝得烂醉如泥,在这边歇着的。
  那晚,在孙珏屋子里侍候他的两个婢子,就是李鼎曾受用过的一堆姊妹花。
  李煦立时从炕上下来,背着手在地上走了两步,问李鼐道:“那怀孕的妾,就是咱们府上出去?”
  李鼐点点头,道:“父亲大人,这该如何是好,不晓得那边的孩子是不是二弟的骨血!”
  李煦咳了一声,道:“真真是奇了!你二弟这些年屋里人也不少,却没有一个有身子的。那两个婢子同妙云不同,毕竟是孙珏沾过的,是不是老二的种儿还不好说。等孩子生下来,寻个府里的老人看看再说!”
  李鼐晓得,也只有如此了,便没有再出声。
  虽然有李鼎的事,但是毕竟眼下是年关,许多交际往来、送礼应酬,却是一件也不能疏忽。
  李煦同儿子商量了几句,拉了个远近名单出来,便想着使人唤管家过来,按照这个单子备礼。
  管家来时,身后却还跟着一人,正是曹颙。
  因两家是至亲,不弄那些虚的,所以曹颙便直接跟着管家登堂入室。
  李煦的脸上浮出笑意,点点头道:“是孚若来了!”
  曹颙上前一步,给李煦行了礼,口里说道:“外甥儿见过舅舅,给舅舅请安!”
  “安!”李煦道:“孚若也安!别低着脑袋瓜子了,坐吧!”
  曹颙应声,随意在地上雁翅排列的几把椅子中,寻了一个坐了。
  李煦看着曹颙穿着三品孔雀补服,不由得有些晃神。这几家连着老一辈算起来,有哪个弱冠之年便有这般体面的?曹颙啊曹颙,你的运气委实太好了些。
  见李煦满脸阴晴不定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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