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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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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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仙在李家也好,在孙家也罢,常听老人们提到伯爵府曹家。晓得同曹家的显赫比起来,李家与孙家不过是零头罢了。
  一来她们姐妹没根基,二来她们自己底子有些不干不净,三就是晓得她们这位待人和气的主母是曹家女,因此她们到孙家这几个月,格外安分。
  对孙珏温柔和顺不说,就是对曹氏,亦是早晚在跟前立规矩,半分不肯失礼,将小姐孙娴也哄得愿意与她们亲密。连带着,将孙珏之前的那个妾都给比下去了。
  那两个姨娘虽说心里不满,但是因她们姊妹当受宠。孙珏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便也只能心中腹诽。
  孙珏得了这对美妾,又是这般人品,且半分不调皮,也是美得不行不行。“家和万事兴”,有这样的贤妻美妾在身边,同那些惧内之人比起来,不是有福是什么?
  听曹氏提到吃食,枝仙不由苦笑道:“奶奶出身大户人家,打小就是鸡鸭鱼肉过来的,却不晓得这天下百姓,能顿顿吃上碗杂粮干饭,就是顶天的福气了。奴婢同妹子,都是苦人家出身。只因老娘没了,老子得了肺痨,实养不活我们了,才卖了我们姊妹两个。我们打小,也没吃过几顿细粮,杂粮干饭与杂面窝头是顿顿吃的。”
  曹氏是女子,对枝仙与叶仙原也不过是面上点到为止罢了。就算是再贤惠,也不可能将丈夫的妾当成亲姐妹般。不过,通过这几个月相处,心中对她们两个的印象也好些。
  如今听她自陈身世。曹氏不免又唏嘘一顿。这卖儿卖女之事,她也不是没听过,毕竟这府中半数奴仆,除了家生子之外,大多都是打小被父母卖身的。
  孙娴已经五岁,能听得懂话,从母亲怀里探出头来,仰着脖子问道:“母亲,是不是父亲病了,也要卖了娴儿同哥哥?”
  曹氏忙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先是对着上面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说完,低头嗔怪道:“大过年,不许浑说,小心叫你父亲听到了,打你的手板儿!”
  孙娴唬得忙用小手捂了自己的嘴,好半晌方小声说道:“母亲,娴儿想吃杂面窝头……”
  见她这孩子气的模样,曹氏与枝仙都忍不住笑了。
  孙珏拖到入夜方才回来,身上带着酒气,却是同部里同僚吃酒去了。
  曹氏侍候他更衣洗漱后,将母亲生病之事提了。因孙珏原来束她束得紧,鲜少让她归省,她也没有抱太大指望,没想到孙珏却是一口应下。
  孙珏换了衣裳,往床上一躺。曹氏一边上前去帮他脱了靴子,一边很是奇怪,不晓得为何丈夫这般痛快了。
  孙珏阖着眼睛,想得却是其他的。李煦说得对啊,他同曹颙是表兄弟,又不是什么仇人,何苦这般疏远?同僚们说得也有道理,他明年任期将满,是原品级,还是升一升,是该需要走动的时候。
  曹孙两家是至亲,若是没有孙氏老太君照看万岁爷十多年,怎么会有曹家几代人的体面?
  想到这些,他睁开眼睛,对曹氏道:“多准备些礼儿,既是岳母病了,明儿我同你一道过去探病!”
  曹氏喜出望外,忙不迭的应下。
  西城,曹府,梧桐苑。
  在玉蜻睡了后,曹颂一个人来寻曹颙。闹出这样的事来,他自己也臊得慌,但是却不愿意哥哥因此也不理睬他。
  曹颙在衙门当了半天差,又没目地的逛了半天街景,才回到梧桐苑。
  大过年的,实不愿意想这些腻歪事。曹颙听到曹颂在廊下说话,并没有立时叫进,而是看了看初瑜,道:“整日介的窝在府里,怕闷着你,小汤山那边,咱们使人再修个庄子,明年冬天就能去那边避寒了!”
  初瑜道:“额驸还要往衙门当差,隔三岔五还要小朝会,城外太不便宜了!”
  曹颙点点头道:“说得也是,就算如此,等年后暖和了,咱们也挑好日子往京郊走走,要么就可城里转转,不能老闷在这院子里,把人都给待出毛病了!”说到这里,想到兆佳氏,他的神色有些冷,道:“我实不耐烦见她,你让罗姑姑与常姑姑给她捎个话,这事儿只此一遭。大清律上,虐杀奴婢下人是什么罪过,告诉告诉她。没有人纵着她,我不是爱虚名之人,下一次少不得直接请步军都统衙门的仵作过来验尸!”
  见曹颙如此郑重,初瑜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见曹颙如此厌恶兆佳氏,连带着初瑜都有些心虚。昨日若是她伸以援手,玉蛛还会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么?
  想着还在廊下站着的曹颂,初瑜颇为不忍心,劝道:“额驸,天冷呢,二爷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子了!”
  听提到曹颂,曹颙立时火起,皱眉道:“冻死他才好,这祸害人的东西。静惠之事,咱们也不要再掺和。他算什么男人,都多大了,还没心没肺的。但凡素日要是能强一点,那位敢这么收拾他的房里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难道也要将静惠弄进府来给他娘耍威风?”
  初瑜见他真恼了,也不敢再劝,又怕曹颂真冻病了,他这哥哥往后还要心疼,便出去劝曹颂先回去。
  曹颂苦着脸道:“嫂子,弟弟晓得错了,哥哥要打要骂都使得,只是别气坏了身子。”
  初瑜低声道:“你哥哥确是恼了!你不晓得,他是真真盼你好。怕二太太不许你娶静惠,没事便同我商量着想个什么法子。还说实不行,就另外置办一座宅子给你做新房,省得静惠在二太太身边难做。他心慈,咱们府里从不打骂下人,如今大年下的,却是一死一伤,偏上还都是你惹出的祸,他怎么不恼?”
  曹颂喃喃道:“嫂子,那怎么办?弟弟晓得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同哥哥说,让他再踢我几脚出出气吧!”
  初瑜道:“你哥哥拗着呢,现下见了你也没好话,反而伤兄弟感情。等过两日他气消了,自然好了!”
  第375章 算账
  曹颙虽然不耐烦见兆佳氏,但是兆佳氏却是要同他辩白辩白呢。
  芍院上房,兆佳氏听出去打听的媳妇子回话后,立时从炕上坐起,问道:“什么?颂儿从梧桐苑出来,就去跪祠堂去了?跪了一晚上,连饭也没吃,这……”她气得眼睛发黑,险些一头载到地上。
  绿菊在旁见了,忙上前扶住,道:“太太,您先别恼,待问仔细了再说。”
  原来,今日早起,收到孙家使人送来的信儿,道是曹颍要随丈夫孙珏午后来探病。兆佳氏打发媳妇子去槐院告诉曹颂,没想到却晓得这样的事。
  曹颂昨天从梧桐苑出来,没有回槐院,而是往祠堂跪祖宗去了。
  兆佳氏抚着胸口,指了指那媳妇子道:“你可是往祠堂去了,曹颂却是在那边?”
  那媳妇子回道:“奴婢要传太太的话,自是往那边去的。二爷跪着,奴婢看不真切,只是瞧着身上的衣服着实单薄。三爷与四爷不晓得怎么知道了信,都过去劝了。二爷却只是不吭声,说是他该得的,让三爷与四爷读书去,不要偷懒。”
  祠堂那边不生火,哪里是待人的地儿?兆佳氏只觉得心疼的不行,咬着嘴唇道:“怎么?就三爷与四爷去了,大爷呢,没露面?”
  那媳妇子回道:“奴婢没见着大爷,只是听三爷与四爷也说要找大爷呢,但是大爷像是早早就往衙门里去了!”
  兆佳氏火冒三丈,直觉得脑门子疼,好啊,兄弟都要冻死了,他倒是清清闲闲的往衙门去了。
  她扶着炕沿下来,唤绿菊更衣,咬牙切齿道:“真真是好哥哥,好嫂子啊,我倒是要去问问,我这当娘的还没死呢,哪里就轮到他这堂哥哥来行家法?”
  绿菊与那媳妇子都觉得不妥当,见兆佳氏这般气冲冲的模样,却也不敢劝阻。
  兆佳氏只觉得头痛欲裂,脚下却是飞快,搀着媳妇子与绿菊的手,急匆匆的往梧桐苑去。
  梧桐苑上房,初瑜请了紫晶过来,道出了心中疑惑。难道她真错了不成?要是额驸晓得她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会不会将她也厌了?
  二房进京这半年,就有些不中听的话传出来。紫晶虽不往心上去,却不愿初瑜与曹颙难做,除了往梧桐苑回事,鲜少出葵院走动。因此,昨天的事,她也是过后才知晓。
  见初瑜如此不安,紫晶扫了眼她的肚子,思量了一回,道:“奶奶想太多了,这样可不好,容易伤身子。有一件事,原是怕奶奶惦记。奴婢便忍着一直没说……”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
  “哦,什么事?”初瑜颇有些意外,相处这几年下来,虽然她家务都委给紫晶,但是紫晶鲜少有自专之时,都是问过她的意见。
  紫晶道:“自打李家表少爷失踪的事出了后,大爷身边的长随也由四人增到八人。随扈的时候不说,那时跟着的人都有定例。在京城时,却是由魏大爷选了七个干练的长随护卫。”
  虽然紫晶只是陈述一件事实,但是初瑜却听出话中之意,不禁大惊失色,道:“如此……如此……外头竟是如此危险……”
  紫晶叹了口气。道:“奶奶,外头险不险的,奴婢说不准,不说这个,就是大爷衙门里的差事,想来也不是轻省的。大爷年轻,京城里的官儿又多,还不知怎么劳乏。奶奶没见过大爷小时候的样子,最是慵懒不过有,这几年却是熬心劳神,看了都让人心疼。外头当差本就劳烦,要是回到府里,还要为家务事糟心,那大爷不是可怜的很?”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对初瑜道:“奶奶只是为了让大爷省心罢了,又哪里有错处?说到底,只能说玉蛛糊涂,就算换了别人家,她这般也是容不得的。”
  初瑜怔怔的,眼圈已经红了,低声道:“都是我不好,才会让大爷为这些事恼。”
  紫晶原想说两句,不必太纵着二太太的话,但是碍于身份,那样说倒像是挑拨离间似的。因此,她便劝道:“奶奶不必如此,奶奶才多大,自打嫁过来后,太太又不在京里,这家务总要学两年才能顺手。如今,已然是很好了!”
  初瑜点点头,想起早上孙家来人送信之事,道:“这两日大爷回来的都晚呢,大姑奶奶与孙家姑爷下晌要过来,得使人往衙门里给大爷送个信方好。”
  紫晶应下,想要出去安排小厮送信,就听到院子里“蹬蹬”的脚步声响。
  初瑜与紫晶对视了一眼,不晓得是谁这般毛毛躁躁。就见喜云挑了帘子进来,道:“格格,是二太太来了!”
  初瑜闻言不禁皱眉,幸好额驸不在,二太太实是有些过了,这般往侄子院子横冲直撞是什么道理?
  兆佳氏到了廊下,也不待人传话,也不等初瑜出迎,直接挑了帘子,往里屋冲进去。
  初瑜刚打里间出来,原要给兆佳氏见礼,见她这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心里不由纳罕。什么意思,难道当梧桐苑是曹颂的槐院了,也要上演一处戏肉?
  初瑜方下肯放下身段,应承兆佳氏,就是不愿意兆佳氏与曹颙有摩擦,使得曹颙难做。人心都应是肉长的啊,为何大半年下来,没见二太太有亲近之意,反而态度越发跋扈?
  想着紫晶方才所说曹颙在外不容易的话,初瑜心里对兆佳氏亦有几分埋怨。
  兆佳氏见她不请安、不见礼的,心里越发着恼,扬着下巴道:“颙哥儿呢,唤他出来见我?我倒是要问问这是谁家的规矩啊,啊,我的儿子凭什么轮到他来行家法?”
  初瑜见兆佳氏满脸的怨毒之色,不由得怔住。
  见初瑜不应声,兆佳氏越发恼,不由的扬着嗓子道:“曹颙,曹颙,你给我出来!”
  初瑜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看着兆佳氏,道:“二太太,大爷衙门当差去了!怎么,我们爷犯了什么天大过失,使得二太太这般登门问罪?”
  兆佳氏撇了撇嘴道:“你是他媳妇,他做了什么,你还不省得?我的颂儿跪了一晚上祠堂,都要冻死饿死了。他这当哥哥的,就是这般对弟弟的,还能欢欢喜喜的当差去!”
  因梧桐苑这几个丫鬟都不是爱串门子传闲话之人,因此曹颂跪祠堂的事,初瑜还是初听闻。不过,却是顾不上了,她只是替自己同丈夫觉得委屈。
  看来,这恭敬还恭敬错了,这友爱也友爱错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兆佳氏道:“哦?跪祠堂,二太太是听见了,还是看见了,就说是我们爷罚的?二太太何以能这般理直气壮的问罪?”
  兆佳氏被问得语塞,方才一怒之下,直接来这头儿,并没有想着先去祠堂那边儿。但她哪里是肯认错服软之人,嘟囔道:“要不是他哥哥让的,颂儿自己就会巴巴的去跪祖宗不成?”
  初瑜觉得站得乏了,转身进了屋子,道:“二爷为何去跪祖宗,别人不晓得,二太太应晓得才是。既是二太太来了,那便请进,侄儿媳妇正有些家务要同二太太说道说道。”
  初瑜虽说出身高贵,但是素日都是温存软语的模样,何曾这般咄咄逼人过。兆佳氏觉得纳闷,跟进屋子,道:“什么家务?你到底年轻呢,拿不定主意也是有的?”
  初瑜心里虽然恼,但是面上礼数却不肯缺的,刚想让兆佳氏炕上坐,兆佳氏已自己坐了。
  初瑜叫喜云倒茶上来,淡淡的问道:“二太太进京已大半年了,可还住得惯?”
  兆佳氏听着这话有些不自在,神色僵了僵,道:“怎么还提这个,有什么惯不惯的,左右是自己家里,又不是外头?”
  初瑜低下头,道:“是啊,是不是外头,只是现下虽是家里,有些话还要同二太太提上一提!”
  兆佳氏见初瑜今日待她不比往常,心里琢磨着是不是那两个供奉姑姑撺掇的,她不由得有些心虚,说起来如今花费都是公中,曹颂的俸禄也该归到公中才是,却让她收起来。就是禄米,也没有叫人运回府中,直接寻铺子换了银钱收讫。还有就是曹颙给她置办的那个庄子,腊月里来交出息,也有几百两银子。
  因账本在梧桐苑本就有备份,所以初瑜唤喜彩立取了来。
  今年归公的,就是曹颙的几份俸禄,和硕额驸、三等男、太仆寺卿、三等侍卫,合计将近九百两,还有九百斛米。虽说曹寅也有俸禄,但是因其是外官,不在京中支取,所以没有入这边公中账。
  初瑜将账本送到兆佳氏眼前:“自打二太太五月底进京,到现下大半年来,月钱,两季衣裳,吃喝用度,共计八百余两。”
  兆佳氏不晓得她的用意,以为初瑜是惦记她收起的那份庄子出息,讪讪的说道:“这不是孩子们小么,不靠着哥哥,还能靠哪个?左右你们有庄子的出息,也不差这几个钱。没有说养着外人,不养自家兄弟的道理?”
  初瑜道:“二太太,大爷不是小气人,初瑜也不会去计较这些。只是二太太要记得一个理儿,这天下奉养父母是应当的,却没有奉养婶子弟弟这么一说。不晓得大爷到底哪里碍了二太太的眼,使得二太太提起大爷,没个好脸色。人心都是肉长的,二太太既是这样,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好一直往前凑。还是往江南老爷那边去信吧,让老爷做主,看看咱们两房人如何在这一个宅子里共处。虽说没有分家,却也没有规矩礼法说,侄子非要跟婶子兄弟一个锅里搅饭!”
  初瑜这番话说得在理,听得兆佳氏的脸阴晴莫测,耷拉着眼皮道:“这些话,是颙哥儿使你说的,怎么,嫌弃我们吃闲饭,这是要容不下了?”
  初瑜听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实懒得同她在辨白,抬起头道:“二太太进京半年来,想来也听说过外人怎么说大爷的吧?大爷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惧内’呢!”
  兆佳氏“哼”了一声,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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