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28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伊都立这方晓得自己个儿失态了,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这……这,我实是达成个大心愿,才高兴的有些忘形了,大人莫怪!”
  曹颙见他窘迫,摆摆手道:“乐呵归乐呵,没啥可怪的,只是这曲子,是‘牡丹亭’里的吧?在衙门里终是不妥当,没瞧见唐大人的脸色儿都绿了!”
  伊都立听了,忍不住笑了,道:“那个唐书呆,整日板着个脸,实是没意思。”说到这里,带着几分显摆与几分卖弄道:“孚若,说点儿男人的事儿给你听听啊?可不许告诉别人去。”
  两人说起来,还是伊都立辈分高,但是因年纪相差不大,两人私下说话,就随和些。
  因手上没差事,又见伊都立恨不得脸上刻着“我要说”三个字,曹颙往椅子里一靠,道:“要想说就说,太私密的就算了,万一哪天说走嘴了,岂不是对不住您!”
  伊都立憋了这许久,哪里还能耐得住?迫不及待的说道:“平素说走嘴没什么,只是别当着曹颂他额娘说。”说到这里,眉飞色舞,满脸欢喜的道:“我要纳个外室了,日子已经订好了,二十六,到时候儿孚若定来吃酒!若是不来,我是不依的!”
  曹颙心里盘算了下日子,昨儿刚过的清明,今儿二十二,这眼瞅着没几日功夫儿了。
  可想想觉得有些奇怪,就算要纳妾,为何不纳回府里去?伊都立的嫡妻是已经致仕的老尚书玛尔汉的六女儿,是十三福晋的姐姐,出了名儿的贤惠人。
  伊都立是大户人家子弟,家中的庶子庶女好几个,想来妾室也少不了的。
  心中想着,曹颙就问出口来。
  伊都立听了,苦笑道:“我何曾不想纳进府去,可她却只是不肯。说是做偏房已经是够委屈,实不能再仰人鼻息,还是这样两下里住着才好。”
  虽还没见过那女子,但是这句话却是对了曹颙的胃口。他斜了伊都立一眼,道:“听着口气,对方也是个好强的女子,并不是攀附于你的,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哄骗人家小姑娘的?”说到最后,带着几分戏谑。
  伊都立摸了摸下巴,迟疑了一下,终是说道:“孚若,说起来,你是认识的,就是上次咱们在酒楼遇到的杨氏,管你叫姐夫的那个!”
  曹颙听了,甚是意外,脸上止了笑,略带狐疑的打量着伊都立。
  在李鼎出事后,因曹颙跟李家大管家跑了几日,对杨瑞雪的情况也晓得了大概。不过是李鼎用来招待人的暗娼罢了,难道伊都立就是昔日李鼎的座上宾?
  李鼎“生死未卜”,要真是昔日故人的话。怕是为了避免嫌疑,对杨瑞雪指定远远的躲着。应不会这样壮着色胆着急往身边儿紧着划拉吧?
  “您这是……这是什么时候订下的?”曹颙忍不住问道。
  伊都立摸了摸光脑门,“呵呵”两声,道:“孚若,不瞒你说,打在酒馆里碰上她,我就有些瞧上眼了!当初还当她是轻浮女子,想着怎么能够上手。没承想,她对孚若又是‘姐夫’、又是‘狠心’,倒像是对孚若有情。一个女子,当什么,我便歇了心思。腊月里,有一回去海子那边串门,刚好遇到她出门买东西。我认出她来,这才上了心。因晓得她寡妇失业的,我便动了心思,想着以物诱人、以情动之,没想到却碰了好几回子钉子。这费了好几个月心力,恨不得就要跪下来求爷爷告奶奶了,她才算是点了头儿。跟我是跟我,却不肯进我家门。”
  他说话期间,曹颙一直在看他的神色,见他不似作伪,心里松了口气。是腊月里开始的孽缘,那应是与李鼎宴请无干系。
  关键是伊都立背景太复杂,索额图的外孙,应该算是太子党余孽;十四阿哥的大舅哥,应该能归到八爷党去;十三阿哥的连襟与好友,这又能归到四爷党去了。
  想到这些,曹颙瞧着伊都立的眼神有些深沉。虽然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都是身份所致,但是伊都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不倒翁。
  就算是曹颙,布局多年,也不过是因心里有数,有意的亲近四阿哥,远着太子与八阿哥等人。这样的话,却少不得得罪八爷党的那伙子人。
  伊都立却是因这些亲戚关系,使得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加上他平日大大咧咧,很是直爽痛快的汉子,所以还真没有人会去为难他。
  伊都立见自己说完,曹颙不应声,问道:“怎么?孚若是笑我风流了?”
  曹颙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记得她还有家人在江宁。”
  伊都立听他说这个,道:“嗯,瑞雪同我说了,央求我使人往江宁接她母亲兄弟来京。对了,郑家兄妹的事儿,我也听瑞雪说了,她父亲委实不是东西。只是如今死者已逝,生者总要好好的活着才是。他们是至今骨肉,老死不相往来也说不过去。孚若还是想个法子,让他们兄妹之间相认吧!”
  杨瑞雪这是要靠着伊都立,摆脱李家;还是要接近伊都立,为李家收集情报?
  曹颙一时想不清楚,琢磨着要不要提醒伊都立两句,听到伊都立提到郑家兄妹,他有微微皱眉道:“那是他们兄妹的私事,我实在不方便插手!”
  伊都立有些不信,诧异道:“咦,不是说郑家兄妹是孚若家的下人么?难道我听错了?”
  曹颙道:“他们兄妹是自由身,妹子已经出嫁。哥哥只是因娶了我家管家的女儿,在曹家当差罢了!”
  伊都立笑道:“自不自由身的碍什么事儿?难不成赏了自由身,就不是奴才了?这事也不急,这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往后我倒是要瞧瞧这位大舅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明明丰德、丰彻的阿玛才是你的大舅子,白柱才是你的嫡亲小舅子,好不好?
  曹颙面上笑着,心里还在想着李鼎当初的座上客,到底是哪几位。
  这好不容易熬到正午时分,衙门里可以走人了,伊都立便似片刻也不能留地,满脸带笑、风一样的走了。
  虽说曹颙自己就一妻,没有妾室通房,但是这些年通过身边的人,也晓得些妻妾之说。
  这妾是分“贵妾”与“贱妾”之分的,像当初打着道台族侄女旗号嫁进曹家的路眉,还有淳王府福晋外甥女的巧芙,就都是“贵妾”了。虽说要在嫡妻面前服帖,但是也不是任由打骂的。
  还有生育了儿子,儿子又取得功名,或者在家族中很有地位的,也算是熬成“贵妾”。
  除了这两种外,其他的妾,丫鬟收房的,名妓从良的,寡妇再收的,都是“贱妾”之流。
  杨瑞雪虽然手有余资,但是出身商贾之家,又是再嫁之身,在京城也没有什么倚仗。要是进了伊都立家,生死都在主母手中捏着。
  她选择做外室,也是无奈之余取的下下策罢了。
  虽然晓得她处境不堪,但是曹颙实无法对她生出怜惜之意。左右郑虎就要到京城了,到时候还是问问他的意思。要是他认这个妹子,就想法子帮衬一把;若是他不认,就随她折腾去吧。
  与人为妾,自是与过去不同。看在郑家兄妹份上,曹颙还真希望她能安安分分的跟着伊都立过日子。
  待回到府上,已经是未初(下午一点)。曹颙想着好几天没给兆佳氏请安了,进了二门后,便往芍院去。
  兆佳氏坐在炕上,皱着眉头,对绿菊道:“京城的菜怎么这般贵?两只鸡要二钱六分,两只鸭子就要四钱,两只羊要四两,这还叫不叫人过日子?”
  说到这里,她摇摇头,对绿菊道:“这里面指定有猫腻儿,你打发小丫头,仔细打听了,看看如今的采买是哪个?不能让这些黑心的混账羔子密了钱去!”
  绿菊有些担忧的看了兆佳氏一眼,道:“太太,采买是您上月才安排的陈东啊!”
  陈东家的是兆佳氏的陪嫁丫头,因此他们两口子都是兆佳氏的心腹之人。一个委了采买,一个在兆佳氏身边当差。
  兆佳氏这脸色儿才好过来,道:“是他啊!”
  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儿起来,对绿菊道:“你说我这是怎么了?这怎么什么都忘呢?不管是府里的事,还是这院子里的事,回头就不记得了。今儿早上,我那烟口袋,不是还找了好一会子么?”
  绿菊心下也不放心,思量了一回,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太,要不打发人去请太医过来瞧瞧呢?”
  兆佳氏忙摇头,道:“请什么太医,我又没害病?那可是白请的,一次要二两银子呢!也就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吃穿不愁,也能看个病。换作寻常百姓,一年能不能攒下二两银子还是两说呢。那要是生病,可不是愁死人了!”
  绿菊笑道:“瞧太太说的,百姓人家,要是小病小灾的,咬牙能挺就挺过去了,实在受不住,胡乱抓一副药,也就对付了事,听天由命!”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廊下有丫鬟报:“太太,大爷来了!”
  兆佳氏坐直了身子,道:“请大爷进来吧!”
  曹颙进来,给兆佳氏请安,坐在椅子上,陪着说了两句闲话。
  虽说兆佳氏面上带着笑,说话比过去和气许多,但是曹颙却隐隐的觉得有些个不对劲。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是屋子里空了不少的缘故。百宝格上,摆放的一些物件已经收起来了。
  待回到梧桐苑,他问起初瑜来,答案却是颇为意外。
  “怕摔了?”曹颙用手比划了一下,道:“那百宝格四、五尺高,四姐儿与五儿两个才多大,哪里够得着?再说,她们两个都不是爱淘气的,怎么会想起怕摔东西。”
  初瑜迟疑了一下,道:“那些玉石摆件都让二太太使人收起来了,又打发人来,说想要去库房里寻些结实的摆呢,省得雪洞似的不好看!”
  曹颙这才听明白其中之意,想着兆佳氏动这样的小心眼,着实好笑,问道:“二太太是越来越没意思了,你是怎么回的她?”
  初瑜道:“因怕开了这个头儿,后面的不好应对,便说库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二太太要是想换摆件的话,过两日打发人去芍院先清点。然后归库后,再由着二太太来寻可用的物什。二太太听了,便歇了动静,再也不提此事了!”
  曹颙听了,不由笑着点头:“这样最好,不能惯着她,但毕竟是长辈,要看在小二他们面子上,还不能太硬了,这般尺度最好!”
  初瑜听曹颙赞她,抿嘴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额驸,孩子今儿动了……”
  第391章 营生
  什刹海,李家别院,前厅。
  杨瑞雪手里拿着账簿,听银楼掌柜的报账。因银楼头年里进的一些子头面首饰,结果后来都没卖出去,压了许多银钱在里头,这账面儿上的资金有些不足,所以掌柜的来寻杨瑞雪。
  虽说杨瑞雪在江宁时并不曾管帐,但是毕竟商贾出身,对这些也都是打小儿就熟的。
  看着账簿上一排的“双花石榴簪”、“如意牡丹簪”、“执莲童子簪”、“寿字团鹤簪”、“喜鹊登梅簪”,杨瑞雪不由叹息一声,心里头却已了然。
  这喜欢首饰,愿意逛银楼的,多是大姑娘、小媳妇儿,这些样式却是太老旧了。就是她的首饰中,虽也有这些的簪子,却多是外祖母留给母亲的陪嫁之物。
  这个掌柜的,怕不是个做银楼生意的内行。
  因银楼是李煦给的,这掌柜的也是李家使人请的,杨瑞雪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如今不同往日,往日她不过当银楼是个消遣,没事去转转,权当散心。
  如今,杨瑞雪却是拿银楼当个营生待的。她已经说动伊都立使人南下接她母亲与女儿去了,到时候一家人团聚,就在京里好好过日子。
  来京城将近一年,杨瑞雪是瞧出来了。那些所谓的官老爷实没什么可畏惧的,就是前门大街,穿着破旧的补服,去猪肉杠里赊上半斤的猪肉的比比皆是。
  钱才是实在东西。伊都立不敢看轻她,还不是因为她家资富足,自己能养活了自己,不用仰人鼻息。相反的,伊都立虽说有爵有官,家里也有祖上的庄子,但是每个月能开销的银钱却是有数的,还不若杨瑞雪这边宽裕。
  李煦是个大方之人,这个银楼只是为了哄杨瑞雪开心置办的。就是在离京之前。李煦还曾特意使人接杨瑞雪过府,住了一晚。
  比起李鼎的薄幸,李煦倒是多情多了。不晓得是小别胜新婚,还是情之所动,李煦倒是有些老当益壮、老而弥坚之意,将杨瑞雪揉把得熨熨帖帖,险些魂飞魄散。
  床笫之间,贴面吻颈,少不得窃窃私语。其中说了什么,却只有杨瑞雪晓得……
  那掌柜的听到东家叹了口气后就不吱声,有些忐忑,抬头细看。却是见她粉面含春,双眼有情,坐在那里不晓得想什么。
  这掌柜的虽说年过不惑,家里的儿女也有杨瑞雪这般大的。但是见她这般风情,仍是忍不住直了眼。
  待杨瑞雪从沉思中省过来,便见掌柜的这般痴痴呆呆的模样,不由的皱起眉来,冷哼一声。
  那掌柜的才反应过来失态,忙低眉顺目耷拉了脑袋。
  杨瑞雪是见惯了男人好色失态的模样,心里也不很恼。她放下账簿,摸了下头上戴着的宫花,心下一动,对那掌柜的道:“你先回去,春天的货先别紧着上,我思量两日,看看有什么其他章程没有。”
  那掌柜的忙应下,小心翼翼的上前取了账簿,退了下去。
  杨瑞雪从头上摘下宫花,又从手腕上褪下一串珠子。
  说起时兴首饰来,都是由宫里传下来的。要是能早早得了宫里新制的宫花样子。那要是寻几个手巧的妇人日夜做起来,不是比什么都好。
  还有就是珠子,她家的珠场虽说如今归了李家,但是总要寻地方卖的。京里贵妇,多喜欢珠饰。送女出嫁时,一套或者几套珠子头面是少不得的。
  这两样,一个她懂行,一个不压钱,但是比那些样式老旧的金簪银镯什么的强百倍。
  心里拿定了主意,她面上也多了几分笑意,看来等伊都立过来,问问他能不能寻到内务府的门路,请两个制花师傅来。要是事情能成,往后这银子可是少不得的。
  她看了看日头,估摸着伊都立也该快到了,便到后院去梳妆打扮。
  待杨瑞雪净了面,重新涂了粉,丫鬟迎春捧了身新衣服来,问道:“奶奶,您看这身行么?”
  却是一身海棠红的春衫,杨瑞雪摸着那衣裳,神色中露出一抹自嘲。往后,这红色却是同她无缘了。
  由妻做妾,心中怎么无憾?杨瑞雪站起身来,对迎春道:“就穿它了!”
  少一时,杨瑞雪穿戴整齐,迎春忙不迭的奉承道:“奶奶穿这个颜色儿真好,衬着皮肤越发白呢!”
  杨瑞雪揽镜自怜,可不是么,这红灿灿的衣裳,趁着她越发人比花娇。
  杨瑞雪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将这身海棠红换下。旗人最重规矩,就算伊都立如今待她如宝似玉,但是也不愿意见她不守规矩吧?
  她寻了其他的衣裳换上,看着那海棠红的春衫,对迎春道:“这个收起来吧!”
  迎春应声下去,杨瑞雪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不知在思量什么。
  少一时,她便听到院子里脚步声起,转过头去望向门口,那挑帘子进来的,不是伊都立,是哪个?
  伊都立手里拎着两个点心包,带着几分讨好道:“瑞雪,你瞧我拿什么来了?特意绕到前门那边儿买的点心,一包细八件儿,一包藤萝饼,昨儿你不是说想要吃这口么?”
  杨瑞雪盈盈起身,脸上显出几分欢喜来,上前接过,道:“有劳伊爷费心了!”
  伊都立带着些许不满道:“怎么还‘伊爷’、‘伊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