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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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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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这骨(这里)、”、“那骨(那里)”的,听的不少人直咧嘴。
  曹颙在南边待了多年,对于淮阳话虽不会说,但是听起来却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一来,倒是解放了大家。每每李运要说什么的时候,众人的眼神便齐刷刷的瞅向曹颙了。
  李运的年岁同庄先生差不多,曹颙对这个喜欢较真的小老头也就生不出恶感,遇到他要说什么,都仔细的听了。
  一来二去的,李运倒是越发乐意同曹颙说话,这衙门里淮阳话就“扒拉扒拉”的老能听到了。
  到了最后,连新来的笔贴氏也会来一句“那歪那歪(哪里哪里)”。
  曹颙并未刻意拉拢,但是因李运的缘故,却使得不少人觉得这位上官待人和气。
  不管背后的家族如何显赫,自己带着多高的爵位,在车驾司的排班中,宗室郎中为首,其次是满郎中,随后为汉郎中。
  申穆德身上的爵位不过是三品,或许在旁人面前能端起架子,但是在曹颙身边却是不能。
  不管是和硕额驸,还是曹颙身上带着的男爵,都比申穆德的爵位高。
  申穆德不知是顾忌曹颙的身份,还是估计到讷尔苏的面子,态度还算是客气。
  虽说上朝时排班宗室郎中在前,但是曹颙所补的这个满缺是车驾司的掌印郎中,这点他还算是比较满意,有了这个,想要做什么,也能名正言顺拿主意。
  要是两位郎中真出面干涉他的决定的话,曹颙想要做什么也难,那就要请上面的堂官裁决。这样一来,就得需要三人齐心协力的局面。
  不管实质关系如何,三位郎中起码表面上要“齐心协力”。
  李运乐意同曹颙唠叨,申穆德是武人作风,平素里嘴巴抿得紧紧的,鲜少主动插手公务。
  这样一来,曹颙行事便宜不少。
  就想要核查西北驿道、以保军情畅达之事,申穆德与李运两个听了,都别无二话,点头赞好。
  不过,在问及所派人选时,这两位都有些踌躇,话里话外询问曹颙定下没有。
  曹颙出仕了六、七年,不是毛头小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然是顺水推舟,请两位郎中各举荐一人,左右是要派出三路人马,曹颙也没有排挤同僚、施恩下属的私心。
  就连这核查驿路的折子,曹颙也是请了申穆德与李运联名。
  经此一事,申穆德的嘴巴虽说仍抿得紧,但是在曹颙面前,脸色还是好看虚度。李运则是在落衙后,一并出衙门时,对曹颙说句“小伙”,带着几分长辈的亲切。
  这折子由兵部尚书递交康熙,康熙批复后,车驾司这边四月十八就派出司官往归化、西安方向去,核查沿途驿道现状。
  京城这些日子,处处是请战声。
  上到王爷贝勒,下到八旗丁甲,就是车驾司这边,也有不少满洲与蒙古笔帖式想要弃笔从戎,披甲杀敌。
  曹家虽说是包衣出身,但是早年也是军功起家。
  有人见曹颙纹丝不动,对于军情大事不怎么上心,只关注份内的琐事,不禁也好奇发问,道:“大人,如今去西北总领军务的富大人早年在御前任侍卫,听说大人早年也在御前任侍卫,都是侍卫出身,大人好像并不热衷武事?”
  虽说已经是婉转说辞,但是话中难掩失望之色。
  曹颙却是平静如昔,道:“打仗打的是什么?厄鲁特人打仗要靠劫掠,因为没有供给,没有后路,朝廷的将士却有国力支持。兵部也好,户部也好,这个时候,各项供给都是供给。没有上疆场,不能披甲杀敌又如何?这边多流汗,前方将士就能少流血。确保驿道迅捷、军情畅达,是车驾司能做的,也是当做的。做到了,没有军功,不逊军功;做不到,没有军法,亦是罪人。”
  曹颙不晓得那个年轻人听懂了没有,他这边也没有再闲着。
  接下来,他开始带人查八旗牧场的账册,将其中成年尚未出栏的马匹数目统计出来,好接下来添补驿道或者是预备军中之用。
  上行下效,曹颙这个主官既然埋首案牍,那下边的属官也不好偷懒。
  一时之间,车驾司上下的办公氛围甚是良好,就是那些习惯了上班时间喝茶嗑瓜子扯闲话的满员,如今也是昂首挺胸,将账册翻得“啪拉”、“啪啦”响。
  曹颙说出的几句话,在车驾司中迅速传开。
  “这边多流汗,前方少流血”、“驿道迅捷、军情畅达”,说起这些的时候,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脯,生出无比自豪的荣誉感来。
  就连之前无心公务、想要披甲杀敌的几个笔帖式也熄了声响,埋头苦干起来。
  由车驾司到兵部,原本已经浮躁的人心渐渐平息下来。
  曹颙只做了他当做的,但是起到的作用却是非同一般。
  他一方面心思,要做好手中的差事,一方面还要费心筹划那三年千万白银的赚钱路子,并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其中,心思最复杂的,怕就是担任车驾司员外郎的纳兰承平了。
  当年的恩怨,始终没有正式化解。
  在他嫉恨曹颙的同时,也在暗中防备,担心曹颙公报私仇,给他穿小鞋。
  不想,防备多时,曹颙却是丝毫没有异常之处,该做什么做什么,并没有刻意刁难于他。
  在松了口气后,纳兰承平的心里却越发愤怒。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觉得曹颙这小子实在是过于傲慢,竟然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这岂不是“欺人太甚”?
  虽是满心抑郁,但是纳兰承平却又只能无可奈何的忍耐。
  以曹颙目前的身份,岂是他一个小小员外郎能撼动的?
  要是真招惹了曹颙,就算曹颙没有还击,但是其父、其姐夫、妹夫什么的,哪个出面,都能料理得了他。
  曹颙差事做的越是得心应手,受到的称赞越来越多,纳兰承平就越发觉得苦闷。
  数日之间,他的头发就掉了不少,原本就不粗的辫子更细了。看着人也失了精气神,走路都开始打晃。
  旁人见了纳兰承平的样子,都唬了一跳,还当他病了,劝他请假歇着。
  纳兰承平好强,自是不肯,结果一时站不稳,迷迷糊糊的摔了个跟头,闹了半脑门子血,被人扶了回去,这才开始休假。
  只是卧病在床这些日子,他也睡不安稳,看着房梁嘴里念叨的都是曹颙的名字。
  真真是咬牙切齿,嫉妒到心肝肺肠都疼了。
  夜半无人时,纳兰承平也想过,自己当初要是不算计曹颙,而是与之为友,情况又如何?
  沾不沾光且不说,这侍卫的缺却是不会丢的。六年了,就算熬不成一等侍卫,二等侍卫是不难的。
  那是御前的正四品,放出宫去为官,就算不出京城,正三品的前锋参领、护军参领、骁骑参领,都不算难事。
  加上平郡王府与淳郡王的关系,还有十六阿哥、十七阿哥的照拂,那他纳兰承平岂会是现下这狼狈模样?
  这回却是连扇自己的耳光,悔得心肝肺肠都青了……
  对曹颙赞不绝口的,则是郎中李运了。
  只是因读书人的矜持与迂腐,不管他心中如何想,在衙门中却是半句好话不肯说的。文人风骨,怕被当成是阿谀权贵之举。
  不过,从衙门回来,到了家中,他则没有那些顾忌,开口闭口的,对曹颙称赞有加。
  “嗯,是个稳重小伙,没有白蹲(在)太仆寺,说话行事不比兵部这骨(这里)尚书差,像有大出息的。”他换下官服,坐在庭院下的石榴树下,一手把着个紫砂壶,一手扶着椅子把手,说道。
  在他对面,有个高壮的青年汉子,手里拿着把鱼食,正在喂缸里的金鱼。
  这汉子原是漫不经心,听到李运提到“太仆寺”,却是动了动耳朵,抬起头来问道:“八叔,您说的这位太仆寺调过来的郎中,不会是曹孚若曹大人吧?”
  “‘盥而不荐,有孚颙若’,听说‘孚若’二字还是万岁爷所赐。江宁曹家,如雷贯耳,如雷贯耳啊。”李运沉吟着,答非所问。
  那汉子已经拉了把竹椅,坐在李运对面,问道:“之前听说曹爷受雪灾的缘故,受了些惩处,还以为不过是罚俸什么的,这还真的连降了三级?这皇帝是不是老糊涂了……这雪大雪小……唔……”
  接下来的话,却是被李运给堵在嘴里了。
  李运伸出脖子,往四下里瞅瞅,见确实没有旁人,才松开口了手,瞪了那汉子一眼,道:“不得(没有)规矩,浑说甚么?”
  那汉子讪笑两声,道:“这不是在家里么,又没有外人?”
  李运皱眉,摇了摇头,拍着胸脯道:“就算是做梦,这骨(这里)也要恭敬,方是人臣之道。要不然,不晓得多晚子(什么时候)就惹了祸患。”
  那汉子已经收了嬉笑,抄手听了,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谢过八叔教诲,侄儿记下了!”
  李运点了点头,脸上方露出几分笑意,道:“晓得就好,晓得就好。”
  这汉子见了,也跟着有了笑模样。
  虽说已经是夕阳西下,但是日头却足。李运的额上,星星点点的冒出汗珠来。
  那汉子见了,从腰间悬着的扇套中抽出折扇,坐在李运对面,伸出胳膊去,给老人家扇风。
  一边扇风,这汉子一边讲起自己同曹颙的渊源来。
  这汉子不是旁人,正是滞留在京城的徐州人士李卫。
  李卫虽是徐州人,但是往上数几代,却是同李运同族,两家祖辈有所往来。
  因李运进京早,李卫对这个族叔听过而已。就算是到了京城,他也没想着要投奔这位族叔。
  后来还是老家来了长辈,不知道怎么想起探望这位李姓族人来,带着李卫,两下里才算有了往来。
  李运膝下没有儿子,晓得李卫留在京城是为了谋官,就留他在这边宅子住下。平日里讲些官场见闻,与为官之道,言传身授,排挤老来寂寞。
  李卫虽说书读得不多,但是心眼实在,见李运真心待见,自然也是可尽的进孝心。
  一来二去,叔侄两个相处得甚是想得……
  听到侄子同曹颙颇有渊源后,李运却是收敛了笑意,坐直了身子,道:“书读的少,捐官没什么,这阿谀权贵却是要不得。结党,顷族之祸,切记,切记……”
  第549章 侧目(下)
  骑在马上的曹颙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张义骑马跟在一边,看看天色,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是不是奶奶念叨着?”
  小满在旁边听到了,用手刮了刮脸,吐着舌头,道:“也不知是哪个想媳妇了,拿大爷做幌子?”
  张义“呵呵”一笑,看着小满道:“你家太爷可是正托人给你说媒呢,小孩子家家的,这是着急了?”
  小满被说的满脸通红,看了曹颙一样,嘀咕道:“大爷,您瞧瞧,张爷就会拿这一句堵人!”
  小满的祖父是三月底到京的,同来的还有曹家的几户族人宗亲。
  张义与喜云的亲事则是四月初的时候办的,曹颙原是让张义歇上个把月,张义却是个闲不住的,歇了十天,便又出来当差。
  听到小满说起这茬,曹颙转过头看,看着张义道:“实在不行,再歇些日子,这新婚燕尔,小两口想要腻在一块儿,也是常事儿。只是身子骨也当爱惜,先生那边有‘三宝酒’,实在不行,你就去讨些来。”
  张义见曹颙一本正经的,还当要吩咐什么,仔细听了,没想到却是这个,他不禁“咳”出声来。
  随行的魏黑、赵同、小满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义“咳”了两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他挺了挺胸脯,使劲拍了拍,道:“大爷还信不着小的?想当年,小的同魏爷也去见识过的,夜御十女不敢说,这三个、两个的,却是不成问题。不过是个婆娘,还能为难得了小的?”说着,不禁用眼睛看向魏黑:“说起这个,倒是想起一件旧事来,魏爷当年梳理的一个姐儿,不是看上了魏爷,自己个儿赎了身,想要为奴为婢么?也不晓得嫁人了没有。”
  这回却是轮到魏黑笑不出了,忙摆摆手,道:“多久的事儿了,陈芝麻烂谷子的,还提它做甚?这话,在咱们爷们面前提得,在你媳妇儿跟前嘴巴可的有个把门的。要不然,叫你嫂子听到,又该多心了。这女人家家的,就是麻烦!”
  张义讪笑两声,止了这个话题。
  曹颙看了魏黑一眼,心里说不上是羡慕,还是佩服。这魏家兄弟生长在江湖的缘故,都是放荡不羁的性子。
  早年间,从江宁到京城,这南北的姐儿,兄弟两个怎么也睡了有百十来个。
  早年的时候,要是劝他们兄弟两个成家,他们都不愿意受到牵绊,没有那个心思。后来成家了,却是都找了个小媳妇。
  他们风流也风流过了,耍也耍过了,到底安稳过起日子来。
  男人当如是啊,曹颙不禁想起自己的少年时光。
  苦巴巴的惦记着偿还亏空不说,他还时刻担心自己的小命是不是开始倒计时了,要是没有这些个负担,可以为所欲为的话,那生活……
  胡思乱想着,到了金鱼胡同。
  曹颙收敛了心神,看着十三阿哥府的大门,不由皱眉。
  想起前几天十三阿哥的意气风发,曹颙心里也不禁责怪康熙的无情。
  十三阿哥上折子请战,被康熙驳回,这个消息,这两天已经随着其他战事相关的消息一道传遍六部。
  到了十三阿哥府门口,曹颙翻身下马,示意小满去叫门。
  “谁啊?”随着问话声,侧门开了,门房探出头来。
  见是曹颙,他忙推开门,躬身出来,道:“是曹爷到了,快请进,下晌还听大管家念叨您嘞!”
  十三阿哥府因门户不开,这些年往来的人家都是有数的。
  曹颙是这边的常客,同十三阿哥往来又交好,说起来又是正经的侄女婿,这边的下人也不敢怠慢,一边引到客厅奉茶,一边打发人往里头传信。
  少一时,就见十三福晋带着府里的总管张瑞过来。
  十三福晋的脸色泛白,眉目中带着几分疲惫之色。
  曹颙站起身来,微微俯身,道:“见过福晋,十三爷……可还好?”
  十三福晋闻言,脸上添了担忧,道:“你不是旁人,我也不用瞒你,爷这回是伤了心。打前儿四爷走后,爷就将自己关到书房抄《孝经》去了。两天两夜没出屋子不说,水米未动,我心里正急得没主意。你是爷另眼相待的,许是他乐意见你也保不齐。要是你不着急回去,随我去书房走一趟,可好?”说到最后,话音中已经露出几分无助与祈求之意。
  曹颙自是无话说,忙点头应下,心里隐隐有些自责。
  要是自己大前天没有过来,十三阿哥不知道厄鲁特的具体消息,还会不会这样急迫请战?
  说话间,曹颙随着十三福晋到了书房这头。
  书房门口撂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已经没有热乎气的饭菜,都是纹丝不动。
  十三福晋见了,眼圈一红,忙侧了身子,用帕子擦拭了。
  尚未走到书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十三阿哥的怒吼声:“滚,又是什么事儿?爷说了,不许来烦爷?”
  听了这怒骂声,十三福晋没有着恼,反而是松了口气。
  虽说十三阿哥两天没吃没喝,但是听着嗓门仍这么洪亮,应该是没什么大碍,这也使得她这个做妻子的,放下些心。
  “爷,是我……”十三福晋声音慢条斯理的,甚是温柔。
  屋子里一片沉寂,过了半晌,才听到十三阿哥道:“不是说好了,让我清静几天么,怎么又来了?听话,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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