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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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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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问。
  曹甲是见过世面的,平素轻易不可口,今日特意说起特木尔,自然不是信口开河。
  再听到他说这个的时候,曹颙也清楚了自己方才的不舒服所谓何来。特木尔对他的目光中,有打量、探究,有初见到猎物的喜悦,却没有对中央朝政的畏惧,没有对权势的恐惧。
  曹颙的心里却轻松不起来,说他是闲操心也好,说他伪善也好,他不希望特木尔他们借着投诚的事动手脚。
  倒不是怕康熙出现什么闪失,毕竟到现下,历史还是曹颙所知道的历史。
  在康熙身边,有无数护卫侍从,要是连这几十个准格尔人都抵挡不了,那些人真就该死了。
  再说,陛见,也不过是为首的几人,也不是谁都有资格面君的。
  若是特木尔他们闹一个假投诚,借此刺杀康熙,那实是愚蠢至极。
  对于康熙,不过是虚惊一场,心里不痛快罢了,对于准格尔人,却是致命的打击。
  那样的话,往后战争开始,再有准格尔人投诚,这边也没人敢再担干系,怕就要杀俘解决后患了。
  想到这些,曹颙心里直翻白眼,自己好像有点立场不分,“博爱”了些。
  就算不想着从肉体上彻底消灭对方,也不能还为对方的安危做考虑了吧?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是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的心里,也无法再将康熙同书本上所见过的帝王等同起来。
  有的时候,曹颙作为旁观者,去观察与了解三百年前的这段历史。
  康熙,是位帝王,也有常人的喜怒哀乐。
  就算因年迈的缘故,康熙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使得人心生忐忑,但是也有相对“宽容”的一面。
  换了四阿哥即位还好,要是因历史歧途其他皇子阿哥登位,曹家的未来,就变得不好说了。
  曹颙努力了这些年,好不容易解决曹家困境,怎么会允许曹家再次风雨飘摇?
  八月二十一,圣驾终于到抵乌里雅苏台。
  十六阿哥见到晒得面色微黑的曹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孚若,你说你,西北折腾一次,也没捞个军功,这就回来了,真是白让大家羡慕你一场。”
  曹颙却是没有心情说笑,他借口说话,同十六阿哥走到开阔无人处,道:“十六爷,皇上何时见准格尔的特木尔?怕是准格尔人桀骜不驯,还是多加留心些才好。”
  十六阿哥慢慢止了脸上的笑,皱眉道:“孚若此言,是说……准格尔人假降?”
  曹颙思量了一回,道:“我也说不准,只是瞅着有些不对头,许是我多心。但是朝廷与准格尔早年征战多年,添了不少血仇,就算不是策妄阿喇布坦指示,也难保没有人记得旧怨。”
  十六阿哥摸了摸下巴,道:“皇阿玛什么时候召见准格尔人,我不好说,但是却晓得指定要先召见孚若、孚若为何不亲禀,是怕得罪了富宁安与席柱?”
  曹颙点点头,心里却是存了这个顾及。
  毕竟是没有真凭实证,空口白牙的说降将有异心,这话要是传出去,却是要狠狠得罪接受对方投诚的富宁安与席柱了。
  要是特木尔真有异动,曹颙防微杜渐,还算是小有功劳;要是对方引而不发,那怕是火就要烧到曹颙自己个儿身上。
  他是最厌恶麻烦的,怎么会愿意惹这个麻烦?
  因此,他才悄悄的十六阿哥说了。十六阿哥这边留意也好,或者是直接禀奏也好,却不会像曹颙这般惹眼。
  十六阿哥见曹颙点头,道:“你想得也对,富宁安如今风头正劲,却是没必要为这个得罪他……”
  说到这里,想到太后对曹家的数次赏赐,他不禁吸了一口气,压低音量说道:“孚若,姨母那边的身世……是不是有什么秘辛?”
  曹颙闻言大惊,十六阿哥并不是多事之人,今日能开口问这个,指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自己出京四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曹颙神色不对,十六阿哥忙摆摆手,道:“姨母没事,应是平安,你别担心这个。我问你,是因为这几个月太后赏赐了不少东西下去,皇阿玛那边也没有过问,这事端端显得稀奇了些。不只是我,怕是其他哥哥们也都心里存疑,要探究表姨母是不是有什么身世之迷。要不然的话,不管是李家,还是你们家,也不至让太后这般另眼相待。”
  曹颙闻言,不禁苦笑。
  真是没有想到,太后能这般大张旗鼓,到底是所谓何来?
  只是因是故人之女,所以另眼相待,还是另有用意?
  是年老糊涂,还是意有所指?
  不是曹颙多心,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善意。而是在宫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女人,使得人无法相信她单纯如寻常老妇。
  “十六爷,这其中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有许多我至今也没头绪,只约莫个大概齐。毕竟是母亲之事,我也不好妄言,等过些日子,有些头绪了,我再细细说给你听。”曹颙叹了口气,应道。
  十六阿哥见曹颙为难,岔开话道:“你的上司也在御前呢,之前在归化买骆驼去了。好像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到御前求援来了……你当去先拜会,省得他来挑剔你。在归化吃了半月沙子,估计他也烦着。”
  第571章 立功(下)
  怨不得十六阿哥特意提了兵部尚书殷特布,他如今也正是焦头烂额。
  兵部汉尚书孙徵灏六月病故,新的汉尚书还没有委派下来。作为一部堂官,被圣旨钦点为口外蒙古各旗购买骆驼,这说起来是“荣耀”,还不如说是“惩戒”。
  这战事初起,没有马匹,使得朝廷止步河朔,任由策妄阿喇布坦带兵往来,这是多大的羞辱。
  康熙心里置了气,八旗牧场收归兵部,兵部尚书殷特布难逃罪责。
  殷特布心里也是冤枉,这八旗牧场总管有几个没有主子的,哪里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再说,这牧场之弊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经年累月下来,虚账越来越多,就算他有心清除积弊,也无回天之力。
  这道理却是没地方说去,他只有恭敬着领命,到归化一带收购骆驼。
  却是空口白牙,说是携帑“收购”,不过是留着兵部签字画押的印鉴罢了。像骆驼这样的大牲口,又多集中于各旗蒙古贵族手中。
  得了兵部“收购”骆驼的消息后,他们多是指示牧奴将这些牲口赶到草原深处放牧去了。
  可怜殷特布,堂堂从一品大员,在口外奔波半月,吃了不少沙子,这骆驼也没“收”到几匹。
  圣旨上要求的数量却是四千匹,要收满后,在宣化大同喂养,明年春发到军前的。
  殷特布这个时候可是不敢打肿脸充胖子,要是贻误军机,数罪并罚的话,前程可就彻底断送。
  于是,他就苦哈哈的要御前求援来了。
  听说曹颙求见,殷特布是不胜欢喜,从驻地亲自迎了出来。
  曹家圣眷不必说,曹颙又是皇上的亲孙女婿,要是能求得曹颙做他的副手,往后“收购”骆驼真出了差池,这处罚也会因曹颙的缘故,有所不同。
  再说,曹颙是出了名的理财能手。
  当年的“茶童子”,还有现下的“稻香村”,这位和硕额驸本钱却厚。实是不行,只要将他请来做副手,让他暂时出银子,将这任务先完了,也是大善……
  殷特布这样想着,脸上笑意更浓,看着曹颙,仿佛是瞧见金山银山一般。
  曹颙被盯着发毛,执了属官之礼。
  见曹颙不端架子,礼数周全,殷特布忙虚扶一把。道:“又不是在衙门里,不必多礼。瞧着你比四月里清减不少,啧啧,这往返奔波,却是辛苦了!”
  在衙门时,两人拢共也没说过几次话,这回却是“熟稔”了不少。
  曹颙不是傻子,前后一思量,立时明白殷特布的用意。
  面上虽没什么,他心里却是腹诽不已。
  这蒙古的差事,他实是腻烦了,也没兴趣陪着殷特布四处“打白条”去。
  虽说这军马驿站,是车驾司管辖范围,但是既是圣命,那就让殷特布自己头疼去。
  心里有了主意,曹颙便没有多留。
  未等殷特布开口,他便借口与十六阿哥有约,告辞离去。
  殷特布亲自将曹颙送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已经想着怎么在御前请命……
  曹颙这边终是松了口气,心里也琢磨着,想个什么法子,避过被殷特布抓壮丁。
  要不然的话,真接了“收购”四千匹骆驼的差事,怕是要在口外待到年底了。
  天气寒冷还不怕,要在再待几个月,他可是怕回去后,儿子们都不认识他这个爹了。另外,也惦记着母亲生产之事。
  不管是小兄弟,还是小妹子,多了同胞手足都是好事,他担心的,是李氏上了年岁,生产不利。
  到了十六阿哥的帐篷,却是只有赵丰带着两个小太监收拾十六阿哥的换季衣服。
  如今,已经是八月下旬,该换戴暖帽。
  见曹颙来了,赵丰忙上前见礼。
  曹颙摆摆手,叫他起了,道:“十六爷这是见驾去了?”
  赵丰躬身回道“刚刚是皇上跟前的魏总管来传的旨意,皇上传我们主子到御帐那边去了。”
  看来是说准格尔降将之事,左右无事,曹颙便同赵丰闲话了几句,多是问及热河与京中的消息。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帐子外脚步声起,十六阿哥回来了,身边跟着的还有魏珠。
  见到曹颙的那刻,十六阿哥的神情有些僵硬,目光中隐隐现出担忧之色。
  曹颙与他多年相交,自会发现他的异样之处,想要开口发问,却被十六阿哥用眼神止住。
  “孚若,你在这里,却是正好,皇阿玛正要使人宣你陛见。”十六阿哥似乎已经恢复如常,摸了摸左手的象牙扳指,笑着说道。
  曹颙的视线从十六阿哥的手上滑过,心里越发笃定是有变故了。
  这是十六阿哥的小毛病,心里紧张或者游移不定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
  这般遮遮掩掩,怕是顾忌到魏珠。
  魏珠已经是笑着上前,对曹颙道:“曹额驸,皇上还等着,您快跟奴婢过去吧。”
  曹颙点头应了,又看了十六阿哥一眼,才随魏珠往御帐那边去。
  魏珠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异色,在途中僻静之处,他却是低声对曹颙道:“曹爷,宫里有些新闻,听着有点稀奇,听说端午节前,端主子在园子里失足薨了,她身边的大宫女也殉主了。除了端主子,宫里还没了几个老人……这都是太夫人入太后宫之后的事儿……”
  说完了这句,魏珠紧紧的抿了嘴巴,不再多言。
  虽是他说得漫不经心,但是曹颙也明白他是故意提点自己。看来对于母亲的身世,宫里有知情的老人,却是不晓得动手灭口的是哪个。
  “魏总管,谢了!”曹颙亦是低声道。
  魏珠的脸上仍是谦卑的笑。道:“曹爷客气了,不过是奴婢多嘴,说两句闲话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毕竟是御前当差,当不得干系,曹颙心里明白,便不再多说。
  御帐这边,却是有不少人奉旨来陛见,其中包括三阿哥、十五阿哥、殷特布,还有些随扈官员。
  因御帐外,不得喧哗,众人都是哑巴人似的,彼此俯首见过。
  魏珠已进了御帐,少一时,出来宣旨,传众人进去。
  曹颙心里纳罕,看这样子,已经像是小朝会了,却是缺了个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担心的是什么,心里为难的又是什么?
  曹颙到底不是十六阿哥肚子里的蛔虫,想了半天,还是茫茫然没有头绪。
  康熙穿着石青色常服,坐在御案之后。
  不过数月的功夫。他却像是老了好几岁,胡子中星星点点的,也白了不少。
  他的眼皮有些耷拉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躬身跪下请安的王公与臣僚,道:“平身!”
  曹颙的位置,在第四排,跟着众人一起见礼后回到右列站定。
  康熙的目光落到曹颙身上,眯了眯眼,道:“曹颙,可在?”
  曹颙出列。到了中间,按照规矩,再次跪下,道:“臣在。”
  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道:“近前回话,朕交代你的差事,都得了?”
  曹颙应命上前,看了眼御案后的康熙,总觉得有些不对头,他稍加思量,斟酌着回了。
  无非是几月几日奉旨出京,几月几日到抵大喇嘛驻地,几月几日到抵河朔军中,几月几日奉旨到乌里雅苏台侯见。
  说起这个,曹颙想明白哪里不对劲。
  御案旁,没有侍卫当值,只有魏珠与一个眼生的中年内侍站了,最近的侍卫,在御帐门口。
  听着曹颙报了一连串日期,康熙边听边点头,连带着堂前的王公百官,也都不禁咋舌。
  康熙听完,指了指旁边位置,对曹颙道:“你先站这儿,朕一会儿还有话问你。”
  曹颙硬着头皮,面对着王公官员,在一边站定。
  要是目光是刀子的话,那曹颙身上这一刻不晓得多少个洞了。
  他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抬头,心里寻思康熙一会儿还要再问自己个儿什么。
  接下来,内侍的话,却是震得曹颙小心肝颤颤的。
  “皇上口谕,宣,准格尔人特木尔、白克木忒见驾!”魏珠上前一步,扬着嗓子说道。
  御帐门口的内侍亦跟着扬声:“皇上口谕,宣,准格尔人特木尔、白克木忒见驾!”
  这声音传了好几茬,才见两个健硕的蒙古汉子躬身进了帐子。
  同曹颙前几日相比,这两个汉子已经换了新的蒙古袍,原本纠结的头发也服帖许多。
  总会有“安检”吧?
  曹颙心里有些没底,飞快的打量着特木尔与白克木忒,心里颇为紧张。
  不管如何,还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安分些,不要闹出什么花样来。要不然,不知道要多少准格尔人会为这次鲁莽付出性命。
  待看到特木尔穿着旧的厚毡布长靴,同簇新的蒙古袍丝毫不匹配时,曹颙的心不由的往下沉。
  莫非,靴子里面有名堂?
  曹颙正惊疑着,康熙已是问起特木尔、白克木忒两个准格尔的状况。
  白克木忒的声音有些发颤,特木尔的回奏也有些磕磕巴巴。
  回答的内容,不外乎缺少粮食,策妄阿喇布坦倒行逆施,轻动兵戈,人心思变,云云的。
  曹颙见他们这些话里,一句实在话也没有,已是有七分认定他们有鬼。
  他正寻思要不要出言示警,堂前的这些王公百官已经是躬身下去,一片阿谀奉承之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策妄阿喇布坦不得民心,必遭天谴。”
  “皇上仁德,泽被四方,民心思归。”
  云云,不一而足。
  曹颙却是忍不住要爆粗口骂娘了,且不说这些人距离御前远些,有变故上前不及;就说这些人,竟似丝毫没有戒备之心。
  康熙是什么意思?
  御前侍卫都打发了,让曹颙来做这挡刀子的肉盾不成?
  还是想要试探试探自己的“忠君爱国”之心,看自己能不能上演一处“大救驾”?
  狗血啊,狗血,实在是太狗血了。
  曹颙的心里,已经忍不住,将康熙祖上三代问候了一遍。
  自己不是小白鼠,实不愿意做这“忠君”试验。
  再说,自己可是惜命的紧,万一自己有个好歹,那家里……
  想到这里,曹颙原本因康熙老迈对其产生的丁点儿同情心,都随风飘散了。
  最可悲的是,晓得了自己是小白鼠,也得预备着往前冲,要不然引起帝王的猜忌之心,就得不偿失了。
  转瞬之间,曹颙的脑子里已是闪了各种念头。
  特木尔已经是动了,从靴子口里拔出一物,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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