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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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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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要说她背后有两个子孙庞大的家族势力支撑,就算碍于身份,不能与初瑜分庭抗礼,但是到了子辈、孙辈,谁会晓得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似乎想的有些远了。
  曹颙为自己一时的意乱情迷羞愧不已,初瑜与天佑他们娘几个,才是他的家人。为了一时的色心,竟要使得家人伤心么?
  顺承旨意,无法抗旨。这个借口能骗得了别人,如何能骗得了自己?
  “皇上,臣不敢抗旨,只是臣求皇上体恤,臣体弱不堪,这些日子多劳郡主衣不解带照看。她是王府贵女,下嫁曹家,操持家务,为臣生儿育女,何其劳乏,臣妄为人夫,多年来却是忙着家国之事,甚少有时间儿女情长,愧疚之心甚深,如何能不顾夫妻情谊,另纳新人?皇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臣不是有魄力之人,实不愿为家事所累,还请皇上体恤。”说到最后,曹颙已经起身,跪了下去。
  虽说这话七拐八拐的说了许多,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抗旨,曹颙的心里也没底。
  一方面,他盼着康熙能讲讲人情,将这赏赐“收”回去;一方面,他隐藏的阴暗面,也盼着康熙能态度强硬一些。
  他低下头,心里不禁骂自己是天地间最虚伪之人。
  若是康熙赏赐的是丑女,若是初瑜不是老用看“病人”的眼神看他,让他很伤自尊,他会这样想入非非么?
  这妾,他到底是想纳,还是不想纳?
  想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情景,曹颙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
  不想纳妾,但是他想要个女人,他终是明白了自己的本心。
  不是说想要个女人谈情说爱,或者长相厮守,而是想要个女人,来证明证明自己还“行”。
  想明白这点,曹颙都要鄙视自己到家了。
  证明个屁,就是最近被补的,有点欲火焚身罢了。
  偏生初瑜这边又太过小心了些,床笫之间也不如过去放得开。曹颙见了,心里有些障碍,这房事就有些不顺。
  初瑜越发笃定是丈夫身子有碍,关切得越多了些。
  康熙怎会晓得曹颙心里的小九九,见他没有应承之意,有些薄怒。听到最后,不晓得被哪句触动,他的神情渐渐舒缓。
  曹颙跪在地上,经过天神交战后,终于理智战胜了欲望。
  哼,哼,看来,要寻个机会,好好教训下初瑜。
  真是不知好歹,竟然认为丈夫“不行”了,看来得好好的让她“尝尝”厉害。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得将御前这一关对付过去再说。
  心里拿定了主意,曹颙就不再想方才那样紧张了。
  有什么了不起,君权再强大,还能强大,压着自己跟人上床去不成?
  推,推不了,就是摆设。
  一边是自己的欲望,一边是老婆孩子,这分量孰轻孰重?只要不是傻子,都应能晓得该如何选择。
  过了好一会儿,就听康熙道:“是太后不放心你母亲,同朕说,想要拨两个老实的宫人过去侍候。素芯为人稳重,照顾人仔细,朕才打发她过去。嗯,你这小子还算晓得本份,不占这个便宜。只是董尚两家……你却是要自己个儿想法子收拢了……三年之约,已过半载,没有那么多功夫让你自己慢慢琢磨。”
  听说素芯是拨给母亲,而不是自己的,曹颙的心里很不厚道的有些失望。
  就算不推倒,养养眼也好了。
  不过,想想不用再挑战自己的道德底线,曹颙也是松了口气……
  梧桐苑中,初瑜坐在炕上,神色有些恍惚。
  曹颙在宫里松了口气,初瑜这边却还悬着心。
  许是送素芯过来的嬷嬷年老糊涂疏忽了,许是康熙确有将素芯给曹颙为侧室之心,这素芯到曹家的身份还是稀里糊涂。
  压根没人提,照看李氏之事。
  初瑜到底是妇人,对所谓朝政大事知晓得不多,但是却是知道皇玛法最厌恶妇人“嫉妒”。
  八福晋就因为不让八阿哥纳妾,将宫里赏的宫女都给打发出去了,受了宫里的申斥。
  自己,犯了“嫉妒”了?
  这个素芯却是要相貌有相貌的,初瑜想到此处,只觉得心里纠得不行。
  紫晶在旁边,见她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的,想着被带下去安置的素芯,心里也不明白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自古以来,有个孙子纳妾的祖辈,却甚少听说有给孙女婿纳妾的祖辈。
  莫非,是宫里太医来过的缘故,晓得大爷身子不好,看在老爷面上,赏下个人来留嗣?
  想要此处,紫晶不禁阖眼,心里念着“阿弥陀佛”。
  虽不是亲姐弟,但是两人的情分却堪比亲姐弟。只要想着曹颙的身子不好,或许会年寿不久,紫晶就已经是有些受不住。
  换做其他家,这“留嗣”是大事,紫晶心里也是赞成的。
  到了曹颙这里,想着“留嗣”的意思,是父命不久,紫晶却是连想也不愿想。
  “奶奶且安心,不管宫里什么主意,还有大爷,大爷断不会让奶奶委屈。”紫晶低声安慰道。
  初瑜闻言,望向紫晶,神色却带着几分不安,皱眉道:“紫晶姐姐,我是不是犯了嫉妒恶性?额驸是长子,我又是这样状况,怎能还……”
  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道:“真是贤惠!我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怎么个贤惠法?”
  是曹颙回来了,紫晶听他语气不善,原还怕小两口起什么口角。
  见他笑意盈盈的进来,紫晶才算是放下心。
  她原是想问问素芯的身份,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事先由初瑜这边开口问好,便没有多言,先告辞离开了。
  初瑜见丈夫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个儿,心里有些没底,使劲的攥着帕子,讪讪道:“额驸……”
  喜彩带着两个丫鬟送来热水,要扶持曹颙更衣。
  座钟“当当”做响,已经是酉初(下午五点)。
  曹颙对喜彩等人摆摆手,道:“都出去,戌时前(晚上七点),上房不许进人。”
  初瑜有些忐忑,想要开口相问。
  曹颙却已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想要贤惠的话,就别说话,听话……嗯,听话……”
  “嗯……”初瑜应到一半,后半截话却是说不出了。
  喜彩带着小丫鬟出去,没走到院子门口,想起姑娘一会儿回来不让去上房的话,那去哪儿。
  天慧去了田氏院子,那边来人传话,说是晚饭后送回来。
  喜彩转身,走到廊下,还没有开口告禀,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如哭似泣的声音。
  她惊得满脸通红,连忙捂了嘴巴走开……
  第585章 弄臣
  八旗人家,男丁十六就可以当差吃饷。按照康熙早年的定制,在京师当差的旗丁,步军衙门俸禄最低,每月饷银一两五钱,每年支米十二石;八旗先锋、护军营最高,每月饷银四两,每年支米二十四石。
  汉人寒窗苦读十年,一举成名天下知,最多也不过是个状元罢了。
  七品翰林院编修,年俸四十五两银子。
  虽说顺治元年,曾定下规矩,沿袭明例,给京官支俸禄柴薪,但是后来裁了汉官的柴薪银子。
  随随便便的京旗兵响,就能比得上不七品翰林,难怪旗人子弟乐意科举晋身者少。
  另,巡抚大员,正二品官,年俸一百五十五两。
  自张伯行被弹劾,押解上京待罪后,云南巡抚吴存礼调任江苏巡抚,至今不过数月。
  早就有风声传来,道是吴存礼到任后,大肆收受贿赂。
  朝廷这边,却是没有动静。
  不仅言官没有弹劾,康熙这边甚至还曾褒奖,称其为“真满洲也”。
  原因是吴存礼在给康熙的折子里,提到自己收受旧俗的缘故是习从旧俗。另外,他还将数万两银子的开支列了详细的表单,其中,管其家人支持,就是近万两。
  这不是贪污受贿是什么?
  且数目在原俸的百倍以上,就算是江南富足,没有盘剥,这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
  像张伯行那样的清官遭训斥,吴存礼这样的贪官反遭圣赞,这新官下去到底会如何选择,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六年后的马俊,提起这些来,实是不胜唏嘘。
  老友重逢,本是喜事,但是听着马俊提起这些,曹颙的心不禁有些沉重。
  别的不说,那位未来的雍正爷最是看不过这些的。像吴存礼之辈,现下虽风光,估计以后也是抄家的下场。
  “天成,这些能不沾就不沾就好,省了什么时候风头了,再担了干系。”曹颙沉吟了一下。说道。
  马俊笑着摆摆手,道:“孚若放心,我省得。说起来,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指望当官去刮的皮。只是毕竟在地方为官,不好特立独行,不过是与光同尘罢了。要是真有一朝,朝廷问责下来,也有上面大个的顶着。否则,真要追查到我这个品级,那这朝野上下就要一空了。”
  马俊说的却是不错,这朝野上下,真是大官大贪,小官小贪,不贪者凤毛麟角。
  八旗粮饷,占了户部开支的大头;官员贪污,又使得朝廷收入大减,整个国家上下,暮气沉沉。
  曹颙想到此处,也是无语,过了半晌,对马俊道:“天成心里明白就好,有消息没有,这次往哪个部里当差?”
  “还能有什么,不外乎各部主事,顶天了就是个员外郎。不过也好,到底是在父母身边,供奉起来也便宜。”马俊说道:“说起来,到底是羡慕孚若,少年显位,我同善余两个,已经是差你太多。”
  曹颙闻言,也只要苦笑的份。
  条陈以上递到御前,康熙还没有批示下来,他这边也不好妄动。如今虽已经到内务府衙门当差,也不过是跟着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两个熟悉熟悉内务府的各处规矩章程。
  早就晓得内务府是肥衙门,却也没想到会肥到这个的步。
  林林总总的,也委实令曹颙开了眼界。
  就算是眼红,恨不得将这些银子归拢归拢,凑齐那一千万两,但是不过是想想罢了,这其中盘根错节,牵扯的利益甚广,谁感枉动?
  因马俊初回京城,还要去拜访早年的座师、房师,还有些姻亲故旧等,也不好久留。两人又聊了会儿,约好过几日为其接风洗尘,顺道结伴去勇武伯爵府与宁春家探望后,马俊便起身告辞了。
  曹颙亲自送到大门外,目送着马俊骑马远去,心里也是颇为唏嘘。
  马俊较他年长,至今将近而立之年。
  当初少年相交的这几位好友,马俊从文,永庆从武,也算是达成小时的心愿。要是宁春还在世的话,以他的脾气秉性,想来对经济最有兴致。那样说来,却是能同自己扯到一块儿去。
  想到宁春,曹颙却是想到一个人来,那就是原督察院左副都御使明安,前几日调为刑部右侍郎。
  这个明安,早年在工部任职,做过宁春的上司。
  曹颙在大门口伫立许久,暮色渐显,夜风骤起,只使人觉得寒气逼人。
  他转过身来,不远处庄先生正背手站在那里,眯着眼睛看着他。
  “先生?”曹颙近前两步,看着庄先生身上只穿了半棉的衣服,不禁皱眉,道:“眼看进腊月了,先生最是畏寒,怎呢还穿得这般单薄?”
  “呵呵,无事,不过是喝了几口酒,院子里溜达溜达,冷不到哪里去。”庄先生笑眯眯的说道。
  曹颙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就是酒后伤寒,近前两步,搀了庄先生的胳膊,道:“先生还是跟我进屋子说话,日头没了,外头冷。”
  庄先生带着几分醉意,由着曹颙将他搀进书房。
  到底是上了年纪,一进屋子,庄先生便打了个喷嚏。
  曹颙见了,不敢轻忽,忙唤小厮传话二门,熬些姜汤过来;又让他稍后去榕院,取庄先生的大毛衣服来。
  庄先生用帕子擦了擦鼻子,笑着对曹颙道:“瞧你,这大了,别的没见,倒是越发婆妈了。”
  曹颙见他额上满是皱纹,不知何时生出几块拇指盖大小的老年斑,心里只觉酸涩难忍。
  岁月催人老,没有谁能陪着谁走到人生终点。
  却是已经习惯了在心里依赖眼前这人,虽没有血缘牵系,但是也等若父亲般爱戴。
  在这世上,心里始终藏着一份孤独,能使他觉得温暖的,也不过是区区数人。
  先生也好,父亲也好,都在老去。
  总有一日,他们都会……
  虽说生老病死,是天地万物循环之理,但是曹颙的心里仍是添了恐惧之心。
  他倒了半杯温茶,送到庄先生手中,喃喃道:“先生,一定要长寿啊。”
  “嗯?”庄先生不知在想些什么,恍惚之下,没有听清。
  曹颙侧过身子,站在庄先生身后,伸手帮他揉揉肩膀,入目尽是花白头发。因头发稀疏。小辫子甚细,看着颇为滑稽。
  曹颙却是笑不出来,早在入冬时,就瞧着庄先生有些不对。
  也请了太医,给庄先生诊过,听着却是不好。
  早年间熬费心神不说,中年又因酗酒伤过身子,要不是这几年曹颙盯着,给他进补调息,怕是连现下也坚持不住。
  “先生,早年让何管事酿的桃花酒已经窖了好年,想必能开封了,先生想不想尝尝?”曹颙看着庄先生的小辫子,寻思了一回,说道。
  “桃花酒啊?”庄先生听了,话中满是想往之意:“说起来,年年听你念叨桃花与温泉。这些年大家伙要么不在京城,要么没有兴致,这些年还没有去过。”
  曹颙闻言,心里甚是愧疚,道:“都是我的疏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也没有让先生省心过。”
  庄先生闻言,转过身来,看着曹颙脸上神色不对,问道:“孚若这是因何感伤,可是见了故友,想起早年之事?”
  曹颙拉了把椅子,在庄先生的面坐下,道:“先生,朝廷果然缺银子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银子都入了他们的口袋。内库果然缺银子么?热河行宫不必说,就是几位王爷的园子,也是内府出资修建。夏天热河,冬天汤泉,春秋西山,这园子年年修,年年建,没有一刻闲暇过。”
  庄先生听了曹颙的话,脸色渐渐变得深沉。
  他盯了曹颙半晌,方开口问道:“孚若,困惑了?”
  曹颙看着庄先生,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什么可困惑的,只是向来懒惯了,这般勤快起来颇有些不惯。原本还能自欺欺人,说是为国为民,努力赚些银钱,充裕国库,为西北战事筹饷。现下看来,不过是谄媚君王、以保富贵罢了,与弄臣无异。”
  “咳,咳,咳!”庄先生正喝着水,听了曹颙如此说,忍不住咳了起来。
  曹颙见状,连住了声,伸出胳膊,欠过身子,拍了拍庄先生的后背。
  “要是你是弄臣,那这满朝文武成了什么?我们这些老家伙莫非是小丑么?”庄先生咳完,板起脸上,瞪了曹颙一眼,说道。
  曹颙不愿与其争辩,便转了话题,道:“先生是专程出来溜达,还是有话与我说?”
  庄先生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我这几日思量过了,也同大人商议过。蒋坚却是个人才,既是遇上了,放过不用怪可惜的。左右你的前程不止眼前,往后身边需要的人也多,能收拢就收拢。”
  曹颙听了,带着几分疑惑,之前庄先生对那个蒋坚,虽赞过,但还是批判的地方多些,如今却是不晓得为何改变了主意。
  庄先生脸上露出几分慈色,道:“遇到人才,能用其当用之处,也是为上者的本事。孚若,这个人当用,你就信我的吧!”
  话说的这个份上,曹颙自是不好再反驳什么,点头应了。
  小厮拿了大毛衣服过来,曹颙将庄先生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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